曾經的沙琳,如今的江漠遠
商務車上,沙琳緊貼著江漠遠而坐,雖沒像其他女人那麽主動熱情,但兩人的距離也足夠近到曖昧。她能夠感覺得到他僵直的身軀和昂藏在西裝下的結實肌肉,而他,亦能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幽香,一如從前。
整個過程他都沒有說話,更沒跟沙琳多說什麽,他的車子開在最前,沙琳與他同車,中間跟著一輛保鏢的車,再到後麵是ben,最後又是輛保鏢車。
周年與ben同車,所以這輛車上,除了司機外,就隻剩下他和沙琳。
車廂裏安靜極了。
江漠遠始終在沉默,他不懂,明明死了的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他的腦海裏始終回**著剛剛ben的話——漠遠,不用我多介紹了吧?中國區業務這麽忙,我特意選了位助理來幫你,沙琳,你的新助理。
而沙琳,亦不開口,隻是默默依偎著他,像是分開了許久的戀人終於重逢似的,眼神深情纏綿。
機場通往市區的路有些堵,走走停停。
沙琳終於開口,嗓音輕柔,“一直聽說北京的路況不好,看來真是眼見為實。”
江漠遠沒應聲。
沙琳轉頭看著他,男人鷹雅的側臉極為好看,他的薄唇微抿,勾勒出優美性感的下巴輪廓來,她的眼變得更加多情,“這是我第一次來北京,漠遠,有時間的話帶我去轉轉吧。”
江漠遠如願轉過頭,目光與她對視的那一瞬,腦海中莊暖晨的模樣與眼前女人的模樣相互碰撞,交疊,他一直認為莊暖晨與沙琳很像,也的確很像,但,沙琳比莊暖晨多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小姐性子,莊暖晨在他麵前永遠是帶著小小的卑微但還強裝堅強的,但沙琳不同,沙琳骨子裏就帶著傲氣,她的出身她的家世就決定了她的優越感。
“你怎麽會跟ben在一起?為他做事?”良久後他終於開口,嗓音質疑。ben和南老爺子素來死對頭,她不是不知道。vh44。
沙琳輕輕笑著,身子稍稍傾向他,“終於開口說話了?我還以為你永遠不理我了呢。不過漠遠,我以為你第一句話問的應該是——你不是死了嗎?”
江漠遠沉了沉氣,“沒錯,這也是我想問的。”
“我要是死了,就再也看不見你了。”她神情幽幽。
“當年,你就是當著我的麵割腕的。”江漠遠的語氣轉為沉重,盯著她一字一句,他還記得當時她泡在浴缸裏,整個浴缸都染紅了,大片的血充塞他的眼,這場噩夢一直擾了他多年,直到,莊暖晨的出現。
“而且還當著你的麵兒被推進了火化室。”她反唇相譏。
江漠遠微微眯眼,“你沒死,南老爺子當年是做了場戲?”
“漠遠,你聰明歸聰明,隻可惜不會揣透一個父親的心理。”沙琳淡淡笑著,可眼哀傷冰涼,“當年我自殺被你送到醫院,當時的我的確生命垂危但還是被搶救了回來,南老爺子見我為了你自殺痛心疾首,不忍再見到悲劇重演就對外宣稱我已經死了,瞻仰遺容的時候他不過是找了個替身,殯儀館的化妝師技術還真是高超,不但騙了所有人還騙了你,火化你許是遠遠的看著吧,如果離近就能知道那不過是個假人。”說完,她在他麵前伸手,露出一截藕般白皙手腕,隻是手腕之上赫然一道疤痕,很深,很醜陋。
江漠遠的眼跟著痛了一下,下意識伸手,粗糲拇指覆上那道傷口之上。
“漠遠……”沙琳的嗓音柔軟哽咽,看著他,“我知道,你沒有忘了我對不對。”
江漠遠倏然皺眉,收手。
她驚愕。
“這麽說,程少淺也知道你沒死的消息?還有南優璿。”
“不,隻有南老爺子一人知道。”她苦笑,“雖說我一直痛恨他,但不得不說他心裏還是有我的。假人出殯的時候我還在昏迷,等我醒來的時候各大報刊已經刊登了我的死訊。我氣不過很想去找你,但被南老爺子一巴掌給打醒了。”從她懂事起,她就沒叫過南老爺子為父親,她的母親不是他明媒正娶,能夠理直氣壯叫他父親的人就隻有南優璿,而不是她,又或者是程少淺。
“也是在我醒來的那天才知道,原來漠深死了。”沙琳痛苦皺眉,“南老爺子告訴我,現在江家已經痛恨我到了骨子裏,再出現隻能讓彼此更加痛苦,於是,這幾年我一直待在國外的小鎮沒有出現在大家麵前。”
江漠遠闔上眼,眉間觸痛在心頭炸開,暗自深吸了一口氣才強行壓下心頭的痛……
他的弟弟,江漠深,因為愛上了沙琳,所以當聽說沙琳自殺被送往醫院的時候,他飛車趕到醫院,誰料……一場漫天橫禍飛來。他出了車禍,車子撞斷了保險杆衝進了大海,別說是父母看到漠深屍體時的震驚和歇斯底裏了,就連他都近乎瘋狂!他的弟弟,深愛極限運動,又拿到了潛水資格證,卻……憋死在海水中。
是他,親自抱著漠深的屍體回到江家,那一天,他在漠深屍體麵前,也在雙親麵前立下毒誓,從今以後他不會愛上亞洲女孩兒,更不會娶亞洲女孩兒進門,一旦違反誓言寧願活活被棍棒打死!
發完誓後,他便離開了家。
他的父母永遠不會原諒他,因為,就是他要撮合他們兩個的。
沙琳的眼沉痛哀怨,“我聽說,漠深真正的死因是自殺。”
“我的弟弟,在剛上大學的時候就拿到了潛水資格證。”江漠遠幽幽道,“剛開始所有人都認為他是被困在車裏憋死的,但後來法醫鑒定,他是用鋒利軍刀紮進心髒自盡的。他愛你,在無法見到你最後一麵的時候、在那種狀況下他隻想到了死……”
可想而知當江家知道真相後多痛恨沙琳,這也是莊暖晨出現在蘇黎世後父母震驚的原因!
“你恨我吧。”沙琳痛苦道。
江漠遠搖頭,淡然,“我恨我自己。”
沙琳抬頭盯著他,“江漠遠,其實我也恨你,你知道吧?”以道是是。
“我知道。”
“在我準備自殺前我就對你說過,我恨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所以當時我真想到了死。”沙琳微微提高聲調,一把拉住他的手,“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為什麽要撮合我跟你弟弟?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我是你的未婚妻,你為了兄弟連心愛的女人都可以讓?”
“漠深愛你很久了。”江漠遠皺緊眉頭,江南兩家很早就定下親事,南老爺子為了彌補過失便很想讓沙琳嫁入江家,那時候,沙琳在國外上大學,漠深也在國外就讀,他並不知道沙琳就是以後要嫁到江家的長媳,而沙琳當時也隻是知道漠深的英文名字,並不知曉原來他就是江家的小兒子,兩人便認識了,沙琳的大膽前衛性格很快贏得了漠深的喜愛,當他有一次公差路過漠深的學校敘舊時才發現這件事,原來漠深在電話裏說暗戀上的女孩子就是沙琳。
漠深是他最疼愛的弟弟,他便將沙琳隆重介紹給漠深,也希望他們能夠有進一步的發展。
沙琳知道他的真正意圖後開始發了瘋,甚至見到他主動推掉了婚事後更是絕望,在他向南家登門道歉的第二天她便割腕自盡,用死來諷刺他的自私!
也是從那天起,各類版本便不翼而飛,流傳最為廣遠的是這一版本——江漠遠的未婚妻愛上了未來的小叔子,兩人在通奸的時候被江漠遠抓了個正著,江漠遠一怒之下先殺了未婚妻而後逼死了同胞弟弟。
直到現在,還有人相信他才是罪魁禍首。
“那你不愛我嗎?”沙琳痛苦反問,“江漠遠,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否則就不會對我那麽好。”
“是,當時我是很喜歡你。”江漠遠沒否定。
“那現在呢?”沙琳追問。
江漠遠頓下話,神情轉為漠然,“這就是你重新出現的原因?”
“我原本就想著一輩子這麽樣了,但,我聽到你結婚的消息……”沙琳捂著胸口,“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漠遠,你要娶的人應該是我啊。”
江漠遠放至腿上的大手緩緩攥緊。
“這幾年其實我一直在關注你的消息,隻可惜你的消息很少很少,直到前陣子網絡上突然有了你的大量消息,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漠遠,比起從前你更成熟了,更優秀了,可是在我心裏你始終還是那個跟我說‘我喜歡你’的江漠遠。”沙琳伸手輕輕摟住他的腰,溺進他的懷裏,眼睛盯著他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痛心道,“我知道你娶了個很普通的女孩子,原以為你不過是敷衍了事,直到我看到那個女孩子的長相後才發現,她跟我長得那麽相似,漠遠,你一直在當她是替身,我的替身。”
江漠遠眉頭皺得更緊,卻沒立刻推開她,隻是淡聲提出警告,“不準去騷擾她。”神情肅厲,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