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驚夢Ⅱ 尤克裏裏契約誰與誰的道別

推門見了醫生,先是淡淡的溫暖氣息,陽光經過窗子的過濾層灑進來成了淺淺的柔和,不刺眼不張揚,以至於莊暖晨在醫生麵前坐下的那麽一瞬間都能聞得到陽光的味道。

“莊暖晨,很好聽的名字,多大了?”女醫生的嗓音也很柔和。

“27歲。”莊暖晨輕輕一笑,心裏的緊張因為女醫生溫和的態度消散不少。

醫生輕輕點頭,看了一眼尿檢單子後又看了看血檢,“結婚了吧?”

“嗯。”莊暖晨心裏又開始七上八下,舔舔唇,“醫生……”

“你懷孕了。”

“真的?”心像是春暖.花開,倏地一下豁然開朗,她激動起身,呼吸也跟著急促。

醫生點點頭,態度卻又遲疑了一下。

莊暖晨是個敏感的姑娘,見醫生神情有異趕忙又坐下,小心翼翼問了句,“醫生,是不是孩子有什麽問題?”

“應該沒什麽問題,這樣吧,我建議再做幾項檢查,你現在就去做等著拿結果回來給我。”醫生沒說太多,開了幾張單子。

她接過,有些惶惶不安。

萬宣臨時有事,艾念先趕回了公司,臨走的時候對莊暖晨千叮嚀萬囑咐,等她走了後,莊暖晨便樓上樓下開始按照單子做各項檢查。

等各項結果出來了後已是夕陽漫天,醫生很盡責,還在辦公室等著她。

各項結果全都擺在了桌麵上,醫生逐一看著,待看完後輕歎了一口氣,“莊小姐,首先肯定的是你已經懷孕了,而且胎兒的數值都很正常,胚胎很好。”

莊暖晨心頭的那塊巨石終於轟然落地,緊張了一下午現在聽到這兒就差激動得痛哭流涕了。

“但是……”醫生拿著其中一張檢查單子看了良久後話鋒一轉,神情略感無奈,“從醫學角度來講,我並不建議莊小姐要這個孩子。”

“為什麽?”像是一道晴天霹靂狠狠打在她的腦袋上,她隻聽到大腦“嗡”地一聲。

“莊小姐,較長一段時間裏你有沒有感覺特別疲累,或者手腳竄麻、頭暈等症狀?我指的是懷孕前。”

莊暖晨好不容易才讓大腦趨於正常運轉,輕輕點頭,“前段時間是這樣,頭會暈的厲害。”說到這兒又急於解釋,“但是醫生,這是因為我工作太累了。”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你先別急,聽我說。”醫生盡量安撫她的情緒,“從片子裏可以看出在你的椎管內有病變發生,當然,有些病原本很噗通,落在別人身上也沒那麽嚴重,但從其他檢查結果不難看出你的免疫力極差,人一旦免疫力差就會衍生很多疾病,疾病之源就是因為人體免疫力。你的免疫係統得不到很好的調整,繼而影響人體各個機能吸收營養的能力,造成血壓過低血糖過低,如此一來你的供血量就不足,現在你不會覺得有什麽,但胎兒每天都在成長,它會大量吸收母體養分,你的不適反應也會每天加強,從檢查的數據上看,在你妊娠期的時候會很辛苦,供血不足會導致心髒重負,又會增加你的頸椎內的壓力,莊小姐,到時候你可能隨時發生昏厥現象。”

莊暖晨坐在那兒,整張臉都蒼白得嚇人,良久後才喃喃道,“醫生,我的這種情況會影響胎兒嗎?”

“對胎兒的影響不大,但對你的影響很大,莊小姐,你一旦發生了昏厥後果就會很嚴重。”

“發生昏厥的可能姓有多大?”

“那要看你的身體素質,還有,絕對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和悲傷情緒的影響,你的體質很敏感,懷孕後會更敏感。”

莊暖晨深吸了一口氣,拳頭攥緊,“醫生,我想要這個孩子。”

“那我隻能將你列為高危,在你妊娠期的時候就要加重監護,來醫院方便醫生觀察。莊小姐,你要有心理準備,以你現在的情況,就算懷孕期間平安無事,在生產的時候也會有危險,發生大人身亡的幾率也不小。其實以你這種體質懷孕真的很危險。”醫生神情凝重。

莊暖晨咬得嘴唇都麻了。

“隻要……孩子能夠平安無事。”

醫生驚愕地看著她。

“謝謝你醫生,我會定期到醫院做檢查的。”莊暖晨終於起身,雙腳雙手又跟著一陣陣的竄麻,不知是不是心理緣故,頭也跟著一陣陣的眩暈。

醫生點點頭,對於病患他們素來隻能是提供意見,決定權不在他們手裏。“既然這樣,我給你開些平時吃的藥,對胎兒不會有影響的。”

“謝謝。”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能激動,無論如何都要保持一個好的心情,她絕不相信上帝給了她一個孩子就是為了失去?

醫生開了藥,又對她以後的日常生活中該注意的問題做了個詳細說明,最後建議她有時間再到骨科做個全麵檢查。莊暖晨謝了又謝,臨走的時候遲疑了下,終於還是問了夏旅的情況,她看得很清楚,夏旅是從這間辦公室走出去的。

“哦,你說的那個患者啊,她前段時間流產,沒接受任何的消炎治療就出院了,這陣子覺得小腹疼又重新接受的儀器治療,這個時間她應該在做紅外線治療。”

莊暖晨點點頭,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回下看上。——————————————————

心情一點不沉重是假的,懷孕原本是件高興的事卻又因為自身的身體條件背負上了兩座大山,這就意味著她要在整個孕期都得小心翼翼,不容出現一點的差錯,不管怎樣她都已經決定了,她要盡心盡力保護好她的孩子,哪怕真的在分娩時遇上了危險,哪怕隻能二選一她也要將生命的權利給孩子。沉重的還有夏旅,她和她也不愧是多年的朋友了,始終都是同命相連。

莊暖晨特意去了趟紅外線治療室,等候區沒什麽人,這個時間醫生們都下班了,隻有值班的小護士在治療室內忙碌。治療室共六張床位,裏麵有三位病患,其中一個就是夏旅,她躺在最裏邊兒,對麵是液晶屏電視,不知她是在看著電視還是在想什麽問題,眼珠子一動不動。

她站在室外,透過門上的玻璃遠遠地看著夏旅,她瘦了,臉色跟她的一樣蒼白。

半晌後莊暖晨拿出手機,想著一會兒勢必要去買輻射服了,遲疑了半晌後撥通了那串號碼。

她看到夏旅在裏麵掏出了手機;

她也看到夏旅在見到手機上的號碼後驚愕的樣子;

心,像是被紙片刀的刀刃輕輕劃過似的,不見血,卻隱痛。

“暖晨?”手機裏是夏旅略帶沙啞的嗓音,她聽著,心中感慨萬千。

很想問她一聲這段時間過得好嗎,但喉嚨像是塞了東西似的噎得夠嗆,好半天才輕輕歎了口氣,“你昏倒入院的事我聽艾念說了。”

夏旅沉默。

她亦沉默。

半晌後——

“我很好,現在已經出院了。”夏旅淡淡說了句。

莊暖晨輕輕點頭,看著治療室的她,語氣也趨於平靜,“那就好。”這是夏旅的姓格,明明還在治療卻說自己已經出院了。

夏旅那邊又是沉默,良久後,“莊暖晨,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也包括你的。”

“你錯了,我沒有在可憐你,事實上這也許是你我最後的一次通話。”莊暖晨心頭跟著窩疼,狠下心透過玻璃窗看著夏旅,“你做了那麽多對不起我的事,就算你病得多嚴重都是活該,我也絕對不會去醫院看你?”

“這樣挺好。”夏旅的聲音如雲中消散的雲煙。

莊暖晨使勁咬咬唇,終於掛斷了手機,她看到,裏麵的夏旅拿著手機看了好半天……

生姓驕傲的何止是她夏旅一個?連同她莊暖晨也算上,有些時候不痛恨並不代表著原諒,有些時候原諒了也不代表著要回到從前,她和夏旅都回不到從前,尤其是她,如果有天她真的遇了危險或不在了,那麽痛恨著也總比知道永遠失去要好得多吧。

看了夏旅最後一眼,莊暖晨轉身離開。

夕陽的光從玻璃層透進來,拉長了她的影子……

————————————————————yuet。

入夜,江漠遠打來了電話,說人在外地晚上回不來。

莊暖晨抱著座機輕聲叮囑他在外注意安全,又特別提醒了句,一回北京馬上回家來。江漠遠這麽一聽好奇了,詢問她原因。

“等你回來吧,給你個驚喜。”她的手落在小腹,輕輕撫摸。

“現在告訴我。”江漠遠柔和低笑。

她原本是迫不及待想要告訴他的,卻聽電話另一端有人在叫他,像是周年的聲音,便趕忙道,“你先去忙吧,等你回來再說。”

江漠遠許是也挺忙,輕聲道,“那行,你一人在家注意安全,誰敲門也別給開,知道嗎?”

“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她一臉幸福地笑。

電弧另一端江漠遠也在溫柔笑著,“你以為呢?原本就是個讓人操心長不大的孩子。”

莊暖晨一撇嘴,長不大的孩子已經懷孕了?

又簡單說了兩句後才掛了電話。

將目光重新落在小腹上,莊暖晨伸手,輕輕嗬護,這是漠遠的孩子,她會拚盡全力來保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