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我的女人

不行於色,莊暖晨自認為這輩子許是做不到。當江漠遠提到了那幢房子後,她自己都感覺到僵硬和不自然像是一股激流驀地從腳底衝上頭頂,臉色瞬間差到什麽程度可想而知了。

江漠遠似乎並不著急,始終保持沉默地看著她,沒有催促,卻也沒有放棄想要深究的意圖。

流動的空氣也似乎靜止。

遠處瀑布的聲音似乎更加清亮。

莊暖晨的眸漸漸轉為安寧,微斂的目光轉向遠處的山穀,陽光傾斜下來,映得大片大片的楓葉嫣紅似血,渲染觸目的視線,有種怵目驚心的極致之美。

良久後,她才開口,卻略顯寂寥。

“昨晚你看到的,是顧墨的家。”她的聲音堪比清泉,有一絲清冽,還有一絲對過往祭奠的悲涼,如同漫山的秋意正濃。

江漠遠沒有太多神情變化,依舊看著她,隻是,更沉默了。

莊暖晨突然轉頭看著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顧墨,很美的名字是不是?”

她的悲涼映落他的眸底,瞬間形成一絲疼痛在胸腔擴撒,江漠遠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看著她道,“如果那段回憶令你難過,我很抱歉剛剛的堅持。”

“不,有關那段感情我已經沉澱了太久,放在心裏始終不敢麵對,江漠遠,我還要謝謝你,真的。”莊暖晨與他對視,認真道。

那麽那麽不堪的一段往事;

那麽那麽痛不欲生的情感變故;

一直都在拚命深藏不願紀念,可麵對江漠遠她才知道,人是需要傾訴的。

江漠遠凝著她,半晌後意外地朝她一伸手,輕聲說了句,“過來。”

她凝眸,鬼使神差地伸手過去,被他溫柔拉住,隨後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他順勢將她摟在懷裏,暗自呼吸了她發絲間的清香,淡聲道,“你和他,談了很久的戀愛?”

窩在江漠遠的懷裏,她的耳膜震**著他的嗓音,輕輕搖頭,無奈輕笑,“我和他,真正在一起的時間才隻有半年。”

江漠遠似乎沒料到,微微挑眉。

她抬頭,正巧將他的神情捕捉眼底,苦笑,“感到很奇怪是不是?才談了半年戀愛就搞得跟生死相隨似的。”

江漠遠不置可否。

莊暖晨輕歎一聲,目光拉回投向遠方,幽幽道,“顧墨的父母跟我父母的情況差不多,不過他家的大多數親戚都在國外,他也是在國外長大的,到了初中才回國。”想起那段遙遠的時光,像是一張張泛白的老照片,但每一張都彌足珍貴。

“我和顧墨初中認識,又很巧念了同一所高中,再到大學。我從初中開始就很喜歡他,兩人糾纏了六年的時間,直到大學的第一次舞會後,我和他才正式交往。雖然隻有半年的時間,但也足夠了,那段時間的點點滴滴,足夠現在用來回味紀念。”

那時候她才多大啊,現在想想還覺得唯美。

曾經的那個白衣少年,第一次出現在全班同學的視線中時,莊暖晨已經聽到了心裏開花的聲音。修長的身影,微長的碎發略微遮住了他的眸,可就這樣,莊暖晨還是看見了那雙亮若星辰卻透著不羈光芒的眸,當他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她聞得到他身上幹淨的氣息,就像陽光的味道。

大學的戀愛短暫而唯美。

那時的她和他早已衝破了相互猜測的那層窗戶紙,每天過得快樂而幸福。

是的,因為太過幸福,所以短暫。T7sh。

六年前,當她提出分手後,顧墨一家就出了國,那幢房子從那天開始就一直空置,直到現在。

“既然那麽相愛,為什麽還會分開?”江漠遠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莊暖晨開口,卻隻蹦出了一個字便止住,嘴唇輕輕顫抖著,良久後才無力說了句,“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記憶裏充塞著歇斯底裏的哭聲和謾罵聲,六年前的絕望再度將她填滿。

江漠遠看著她,意外伸手輕捏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眼神轉為明顯嚴肅——

“愛情裏,其實沒有所謂的苦衷,一切不過是逃避現實的借口而已。”

她一怔,心口卻跟著他的這句話哆嗦了一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江漠遠目光沉靜,“這世上沒有哪種愛情會讓你覺得委屈和想要放棄,隻要你是真愛。”

“誰說我不是真愛?”她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馬上進行辯解。

“是嗎?”江漠遠的嗓音依舊淡然,卻對她太過快速強調的態度進行否決,捏住她下巴的大手微微用力,命她在下意識中認真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江漠遠下一句話是:“莊暖晨,我隻知道,如果你是我的女人,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

莊暖晨驀地震驚。

他的眼神太過認真,他的態度也太過認真,這種認真足以將她震懾得體無完膚。

江漠遠說完這話後起身,收拾了下行囊後淡淡說了句,“走吧,順便給我講講龍盤山的來曆。”

他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但下巴繃得有點緊,臉色也略微有點難看。

莊暖晨看著他臉上的這種神情有點眼熟,腦中一閃突然想起在唐會門口那次,他似乎也是這個神情,是……生氣嗎?

看著他鷹雅的背影,她用力咬了咬唇,這人的脾氣還真是難捉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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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朝陽區,晚十點。愛你起遠。

南優璿走出電梯的時候,商業辦公樓走廊的燈一直蔓延至盡頭,背後是大片的夜色,銷魂的美。輕車熟路地進了辦公區,徑直走到一間亮著燈的辦公室前,停住腳步。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

她伸手,輕輕推開,抬手捏著鼻子故意細聲細語又嬌氣萬千地衝著裏麵說了句,“顧主編,你累不累啊,要不要人家幫你錘錘肩?”

正在審查文稿的男人筆端一頓,隨即反應了過來,頭也沒抬地開口,“這麽多年了,你的姓子一點都沒變。”

站在門口的南優璿笑了,走了進來,聲音恢複了正常,“你卻變了,以前沒覺得你是個工作認真的人。”說完,毫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

男人抬頭,這一瞬,似乎連窗外的月光都羞愧地想要躲進雲層裏,不敢再肆意炫耀自己的美。男人長著一張令人難忘的臉,英挺鑄美,雙目斜長,身材瘦削骨骼修長結實,唇角微微勾起的時候散發著三分正七分邪的不羈,但這種不羈倒是顯得有點冷漠無情。

見到南優璿後,唇稍的弧度稍稍修正了他對朋友的熱情,卻精準強調,“你隻認識學生時代的我。”

南優璿一挑眉,“這點倒是沒變,還是一副誰都不愛搭理的鬼樣子。喂,顧大主編,我和你可是老朋友了。”

顧墨聞言,聳聳肩膀,幹脆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麵前張開雙臂,“歡迎你回國,我的朋友。”

“這還差不多。”南優璿也起身,與他來了個熱情的擁抱,順便將買來的奶茶塞到他手裏,“國慶節加班這種事,似乎隻有你這個自虐狂能幹得出來,還好,你隻虐自己,否則下麵的編輯都跟著倒黴。”

“這是什麽?”顧墨沒理會她的話,看了手裏的東西,皺了皺眉頭,“你知道我從來不喝奶茶。”

“人總要試著改變嘛,我故意給你買的。”南優璿坐下來,笑眯眯道。

顧墨絲毫不給她麵子,將奶茶放到一邊,“回國後的第一份禮物竟是這個。”

“顧墨,你也是剛剛回國不久,給我帶什麽禮物了?”南優璿準備將他一軍。

顧墨的眉桀驁輕挑,“讓你這位高級黃金剩女在孤單的時候多了個垃圾桶來傾訴,不知算不算是禮物。”

“哈哈——顧墨,你還是老樣子,嘴巴刻薄得一點都不饒人。”南優璿趕忙投降,又把奶茶拿了過來道,“不喝拉倒,我喝,浪費錢的家夥。”

“很難得南大小姐明白了攥錢的辛苦。”顧墨這句倒是沒有任何譏諷的意思。南優璿是他大學的學姐,曾經也是學生會主席,因為當時他也申請進了學生會,一來二去兩人倒是混得挺熟,彼此無話不聊,是那種純哥們情感的相處方式。

南優璿瞪了他一眼,喝了口奶茶後輕歎了口氣,“怎麽樣?剛回國還適應嗎?”

“沒什麽不適應的。”他淡淡說了句。

“聽說你母親又病了?”南優璿問道,“這次嚴重嗎?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別客氣。”

顧墨搖頭,手指交叉一起,“老毛病了,沒事。”

南優璿點點頭,她了解顧墨,雖然表麵看著什麽事情都不入眼不上心,其實他是個很有擔當的男人,隻是凡事都喜歡攬在自己身上,反而讓朋友覺得太過客氣。

“難得見麵,走吧,想吃什麽我請。”顧墨起身拿起外套。

南優璿沒有動彈,也沒有應聲,隻是看著他若有所思。

“怎麽了?”他站在燈光下,俊美得令人心悸。

南優璿眼底竄過一道暗光,認真問了句,“回國後,見到她了嗎?”

顧墨拿外套的手停滯一下,臉色也轉為冷凝。

見狀後,南優璿心裏也有底了,歎了口氣,“終於還是見了,我就擔心會是這樣。”沒提到那個名字就足以讓他變了臉色,證明這麽多年他始終沒忘記。

顧墨放下外套,幹脆坐了下來,“優璿,你來找我,隻是敘舊?”

“你那麽聰明,我根本就不想瞞你。”南優璿實話實說,“我回國第一天,也見到了莊暖晨。”

顧墨眉間泛起疑惑。

“在陪父親參加的一次宴會上。”她道,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當時,她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顧墨的手指微微一顫,又下意識攥拳,那枚尾戒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然後呢?”他問,嗓音卻極度寒涼。

“沒什麽然後。”南優璿看了他手指上的尾戒,眼底泛著對他的心疼,無奈搖頭,“她跟那個男人看上去很親熱,一些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他們兩個是情人關係。”

顧墨沒再說話,起身拿起辦公桌上的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裏,拿起打火機,表麵看似風平浪靜,可點煙的時候好幾次都沒打著火。

“顧墨……”

“她,過得好嗎?”顧墨狠狠抽了一口煙,吐出,良久後開口問了句,嗓音聽上去有點低啞。

“我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但我很清楚,你過得很不好。”南優璿起身走向他,“中國這麽多的城市,你為什麽一定選擇在北京?是不是還不能忘了她?”

煙霧籠罩著兩人。

顧墨五官深刻的臉被煙霧扭曲、模糊。

“北京擁有最尖端的治療儀器,我需要給母親治病。”他淡淡說了句。

南優璿盯著他好半天,良久後道,“既然如此,那麽你可以從容淡定地走到她麵前,親自問她過得好不好。”

“如果其他男人能給她幸福的話——”說到這兒,顧墨止住了下麵的話,眼神森冷糾結,胸腔也因呼吸急促上下起伏。

南優璿也提了口氣,見他沉默了半天後問,“你才會真正放手?”

一道犀利的光劃過顧墨眼眸,他伸手,將煙狠狠摁滅在煙灰缸裏,冰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乍一聽似乎還透著極大的恨意——

“不會?”

南優璿先是一愣,隨後鬆了口氣,搖頭笑了笑,“你還真是一條道走到黑。好吧,說實話,我也希望你能和她重新開始。”

“似乎她在跟我分手後,你就很討厭她。”顧墨道。

“沒錯,我不僅討厭她,還很痛恨她,如果不是她的話,你當年也不會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樣子了?”南優璿的語氣轉冷,心裏對莊暖晨的厭惡之情升級到眼底,顯而易見。“我真是後悔當年促成你們在一起。”

顧墨搖頭,眼神略顯寂寥,聲音悠遠,“男女情愛的事兒怎麽能怪你?”他愛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是那時候認為的情愛太過唯美,現在想想都是痛。

“顧墨,如果你還愛她就去找她吧。”南優璿見他眼底傷痛也於心不忍,“總之,她跟任何男人在一起我都不會反對,但惟獨不能跟江漠遠在一起?”

“江漠遠?”顧墨微微皺眉,“標維國際新上任的行政總裁?”

“是。”南優璿點頭,語氣轉得更加陰冷,“除了標維的行政總裁和資本運作大亨的身份外,他江漠遠還有另一個身份?”

顧墨看著她。

“江漠遠,就是沙琳的未婚夫?”南優璿咬牙切齒,攥緊了拳頭,“所以,莊暖晨絕對絕對不可以跟他在一起?”

始料未及的消息,令顧墨怔愣當場。

★★★親愛的們,今天更新的比較晚,實在抱歉。坐了一天的車真的挺累,今天先更四千字吧,還沒吃飯,周五,也就是28號會進行加更,劇情越來越精彩,勿要錯過,親吻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