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事與願違
陸建豪坐在車裏眼望著車窗外很久都沒有說話，不知為何，楚嫣能感覺到他的累。
高處不勝寒，確有道理。
片刻後他回頭，目光湛亮地望著楚嫣，似欣賞，也似探究。
楚嫣頓時局謹。
“衣服很適合你……”沒想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楚嫣‘騰’地就紅了臉，局促著，“那個，什麽……”楚嫣真想找了地縫鑽進去，這畢竟是人家老婆的衣服啊！她穿在身上……楚嫣從來沒感到這麽難受過。
“你不要難為她！是我把媽媽的衣服拿過來逼她穿的。”前麵陸彬回過頭急吼一聲。
“專心開車！”陸建豪扭頭訓一句。
他似乎有些氣惱，陸彬總是不分場合地跟他對著幹，若在平時也就算了，可如今麵對著楚嫣，陸建豪著實有些惱。陸彬總是不分場合就曲解他的意思，甚至總跟他對著幹，雖然他有些時候他是懶得向他解釋，但是他這別扭的性子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他知道陸彬恨他，可沒想竟是這麽根深蒂固。
陸建豪的臉色有些陰，好心情顯然沒了。
“小彬的媽媽去世的早，我一直對他們很虧欠，過去做錯的事似乎怎樣都無法彌補，所以，楚嫣，請以後對小彬多加照拂好嗎？他太孤獨，渴求的不過是一份平實的關心……”隨後，陸建豪點了一支煙緩緩地說。
楚嫣看著他，“這份關心你不是也能夠給嗎？”
是你太吝嗇給予了吧？
陸建豪苦笑著搖搖頭，“你也看到了，我做的總是事與願違……”
楚嫣抿抿嘴沒說話。
“今天是他媽媽的忌日……”陸建豪突然沉沉地說。
楚嫣一驚，抬頭。
陸建豪眼中的傷感一閃而過。
而下一刻，車子嘎然就停在了路邊。陸彬板著臉一下子拉開了車門，“下車！”他用極度憤怒又冰冷地聲音吼著陸建豪，楚嫣知道這小子的火快壓不住了。
“小彬，你幹什麽？別這樣！”楚嫣低喚一聲。
而陸彬卻已暴燥地踢了下車門，“下車！以後不準你提我媽媽，你不配提她，你就是個混蛋！”陸彬嘶聲裂肺地指著陸建豪吼著，好象對他有多大的仇恨似的，並伸手使勁地就拉陸建豪。
楚嫣想阻止，可欠了欠身卻又軟下了。這種情況，她是個外人，隻會越勸越糟。
“楚嫣，抱歉。”陸建豪見陸彬顯然快瘋了，回頭對著楚嫣一聲歉意，順手打掉陸彬的手鐵青著臉就下了車，陸彬喘著粗氣狠狠地瞪著他，“我警告你不準再提我媽媽！”說著，他鑽進駕駛座就把車開走了。
楚嫣坐在車裏回頭，見陸建豪一臉悲淒地望著車子離去卻無可奈何，如此英偉的人，在這一刻，竟顯得如此蕭瑟可憐。
楚嫣回頭看著陸彬難色相當難看，隨後她拍著前座大吼，“停車，我要下去！”楚嫣根本對他沒好氣。
沒想陸彬肩頭一抽一抽竟在前麵哽咽地哭開了。
對待自己的爸爸那樣，他心裏也是不好受的吧？
“既然自己也不好受，方才又何必那麽無情？你再怎樣恨他，他依舊是你的父親，這輩子你永遠都割不斷這層血緣關係！”楚嫣板著臉訓道。
“大嬸，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你就不要訓我了好不好？”突然陸彬抽嗒著說，那難受的模樣簡直跟豆豆做錯事時抽嗒認錯的樣子一無二致，楚嫣的心瞬間軟下來。
她轉臉看向車外，不知為何，眼眸裏竟隱隱有潮氣。
“小彬，你知道我爸爸是怎樣死的嗎？”半晌了，楚嫣平靜下來輕輕地問。
陸彬當然回答不上來，不過抽嗒聲卻小了。
“是被我氣死的……”隨後，楚嫣低喃著說，輕輕的語氣，卻讓人感到那裏麵夾裹的沉重的哀傷，“我未婚先孕懷了豆豆，家裏人都讓我把孩子打掉，可我不同意執意要生下來，結果我爸爸氣壞了……他本就身體不好，結果犯了心梗再沒有搶救過來……小彬，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大的悔恨不是生下豆豆，而是我再也沒有了爸爸……世界上最親的人，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你之所以痛恨你爸爸，是因為你永遠失去了媽媽，你不能接受，你以為這一切皆是你爸爸造成的，所以你恨他！可是小彬，你一天天長大的同時你爸爸也會慢慢老去，若是有一天他再離你而去怎麽辦？到時候你煢煢孑立連個恨的人都沒有了……或許你會更後悔，因為在他在的時候，你並沒有好好地陪伴在他身邊好好地孝敬他……那時候，你連想要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而你的爸爸卻一直都在彌補你，你沒有了媽媽，你了解你爸爸心中痛和遺撼嗎？”
陸彬沒有回答楚嫣，前麵的抽嗒聲卻完全消失了。
這一切仿若隻是楚嫣在喃喃自語，可楚嫣心底的深痛和感觸是真實深切的，她有了豆豆卻失去了爸爸，這是她心中永遠也無法彌補的傷痛……若是爸爸能等到她生下豆豆，或許他就不會反對了，但是，永遠也沒有假設……
待到了墓地，楚嫣看到陸彬媽媽墓前已擺上了鮮花供品，楚嫣猜到這或許是陸建豪所做的。楚嫣把一束黃菊放到墓前，抬頭看著墓碑上那個女子俏麗的照片，果然眉目如畫溫柔似水，樣貌與她竟真的有八九分的相似。隻是她輕蹙的眉心掛滿了淡淡的哀愁，即便是笑著，仿若那笑也永遠達不到心底。楚嫣知道，這是個不快樂的女人。
“媽媽……”陸彬哭著喚一聲就跪倒在了墓前，他伸手輕撫著媽媽的照片，那模樣讓楚嫣鼻頭酸澀難忍地別過頭，不管陸彬怎樣的囂張耍酷，此刻，他隻是個思念媽媽的可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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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周二要交全稿的，可我沒寫完，周五交稿，最近三天傳的字數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