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八）快樂並痛著……
“顧伯母，您好！我是林昊楠……打擾您了！”
走進病房，看見坐在病床前的顧媽媽和病**憔悴得他簡直認不出的曉凡，林昊楠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大文學
一種深深的愧疚自責頓時湧上心頭，他簡直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顧媽媽了……
“好。你和曉凡談一下吧！”
顧媽媽是第一次見到林昊楠，可看到他風塵仆仆、滿臉憔悴的樣，也明白了他對曉凡的心，便對他點點頭，然後走出了病房。
張雅和她說過林昊楠的事情，她因此對林昊楠也比顧曉希多了一份體諒。
加之在現在這個關鍵時候，隻要林昊楠能全得了曉凡，能讓曉凡增加求生和對抗病魔的意誌，她便很感激他了……
“曉凡……”
顧媽媽剛離去，淚水很快濕潤林昊楠的眼眶……
他一步一步地輕輕走到曉凡床前，蹲在她的床頭，沙啞著聲音輕聲呼喚道。
眼前的曉凡與和他在一起那個曉凡簡直換了一個人，她的臉蒼白憔悴而浮腫，五官的輪廓都變得淡了……
林昊楠頓時心如刀絞，曉凡的臉上全是病魔的痕跡，全是傷心的痕跡，全是痛苦的痕跡！
而這些，都是他給她帶來的！
“昊……昊楠……”
聽到那聲熟悉的呼喚，朦朧中的曉凡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睛。大文學
片刻，竟發現身旁蹲著林昊楠——她連忙眨了眨眼睛，以確認這個不是夢，林昊楠真的在她身邊……
終於，她發現這個不是夢，他真的來到了她的身邊！
她整個人忽然一顫，呆呆地望著林昊楠，百感交集……
“曉凡，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對不起，對不起……”
林昊楠聽到曉凡微弱的喚聲，心都要碎了，整個人倏地跪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握著她發涼的手，壓抑痛苦的心情和心中的千言萬語化作一滴滴懺悔的苦淚。
他哽咽地向她懺悔，沙啞的喉嚨裏除了道歉和自責根本說不出別的話語……
為了等這一刻，為了等這一刹那，彼此都承受了太多的痛苦，體會了太多的煎熬，嚐盡了折磨滋味！
而再相見的此刻，相聚的歡飲何嚐抵得過無常的命運帶來的惶恐？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然而林昊楠此時卻不敢言愁，更不敢言愛！
就是因為他的愛，才把她害成這個樣的……
看到她這個樣，他恨不得和她交換身體，希望得病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他最愛的她！
可是，他不敢說，不敢提到一個“病”字，他怕這個字太重、太無常，他們都承受不起……
“昊楠，你，你不要這樣……”
曉凡被林昊楠握著的手被一滴一滴的熱淚滴得一片冰涼，她艱難地側過頭，看他跪在她的床頭，心裏一陣痛。大文學
她細細地端詳著他，隻見他整個人比分別前瘦削了許多，大大的兩個黑眼圈，眼袋很大很深，眼裏布滿血絲，胡很久都沒有刮了，連聲音都沙啞了……
這個就是平日裏神采奕奕的林昊楠嗎？
這個就是愛幹淨、愛整潔，一絲不苟的林昊楠嗎？
看得出他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一點都不好……她的心更痛了，緩緩抬起眼皮看向一旁……
“曉凡，你不要難過，不要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該死，對不起……曉凡，我不敢奢望你原諒我，隻求你不要那麽難過，我不要你難過，我……”
看到曉凡眼眶裏溢出的苦淚，看著她用力地呼吸著，林昊楠更是自責惶恐，連忙安慰著她。
但卻不知道怎麽安慰，說來說去，除了自責和道歉外，一句建設性的話都說不出……
他真的很恨自己，明知曉凡現在這麽難受，他卻來惹她傷心；明知她此時這麽脆弱、這麽需要勇氣，他卻連一點溫暖和鼓勵都給不了！
她已經病了這麽長時間，痛苦難受了這麽長時間，作為孩父親的他卻到她有生命危險的此刻才知道！
他林昊楠還有什麽資格贖罪，還有什麽資格說愛她，有什麽資格照顧她？！
林昊楠心中大痛，牙關咬得咯咯響，整個額頭碰到了床沿……
“我……我不怪你……”
看到林昊楠這個樣，曉凡被嚇到了，連忙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其實她剛剛已經想對他說，她不怪他了，隻是太過激動，連語言都被吞沒了。
離開他的這段時間，她怨過他、怪過他，也怨過命、怨過自己，可是知道懷孕之後，一切都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看到他這個樣，她怎麽會不知道他這段時間過得不好呢？
看到他這個樣，她怎麽會不知道他為了趕來這裏有多急呢？
尤其是看到他痛心疾首的樣，她怎麽還能說他對自己沒有愛呢？
以前她怪他，是因為他的輕易背叛，因為他的玩弄感情，因為他除了她之外還愛上了別的女人……
可現在他這樣趕來了，還在她麵前下跪懺悔了——他這樣高傲冷酷的男人在她跟前如此的卑微，若不是心裏一直記著她，怎麽能這樣呢？
既然這樣，還有什麽好怪的呢？
“曉凡，你怎麽不對我說……說你懷孕了？如果我早些知道，我一定不會讓你受那麽多的苦……對不起……”
看著曉凡隆起的腹部，林昊楠很想側耳去聽一下孩的心跳，但是他不敢，他怕勾起曉凡的傷心事，更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他這個作為孩爸爸的人一直都沒有陪在妻兒身邊，曉凡所有的痛苦他一點兒都沒有分擔，甚至連曉凡懷孕和得病都一直不知道……
想及此，他真的很想扇自己幾個耳光，可是怕嚇著曉凡，他什麽也不敢做，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你已經有許盈盈了，她也懷了你的孩……”
曉凡低聲說著，鬆開了林昊楠的手，將流露著淒然傷感的臉別開……
“曉凡……”
她還是那麽善良，她的心裏永遠想到的都是別人，卻獨獨忽略自己！
林昊楠再次握住曉凡的手貼到他的胸口，泣不成聲……
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比傷害這麽善良脆弱的女孩更殘忍的事？
可是他林昊楠卻偏偏做了！
“唉，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可是，你有你的責任……”
她不想他為難，不想和豪門糾纏不清，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
他能來看她已經有心了，他的心裏有她也夠了，既然命運要把他們分開，那一切都是不可強求的，她又何必執著呢？
“曉凡，我沒有背叛你，一切都是許盈盈的騙局！自始至終，我的心裏隻愛你一個人，我對你的愛從未變過！除了你，現在我已經不需要對別人負責，不需要強迫自己接受和別人的婚約……” 聽到曉凡這麽說，林昊楠頓時聽到了他心碎的聲音，劇痛之下，頭腦終於清醒了，終於將積聚在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其實他本想著一進門就和曉凡說，讓她不要那麽傷心的；可是一見到她這個樣，心裏太難受、太自責了，一時間除了懺悔之外什麽話也說不出了。
現在看到她淒然絕望卻強顏歡笑的樣，他才痛醒了，口齒才清晰了起來……
“昊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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