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綁她過來的黑衣壯漢圍攏成一圈,統統朝著趴在白紹宸跟前的沈璽走來,分別從幾個方向摁住了她的四肢。其中一個人走上前來,強製性地鉗住了她的下頷,強迫她張開口來,趁著她掙紮吸氣的時候,幹淨利落地喂入了一顆藥丸。

沈璽馬上便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東西,趕忙偏過頭去欲幹嘔出來,卻被那人毫不留情地扳正了腦袋,猛然一拍,那藥丸已經吞入了喉中。

霎時,一股燥熱從胃中沿發到四肢,激起難以言喻的感覺。沈璽心髒一縮,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壯漢們,心底一陣惡寒,慌忙間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猛然掙開了那群大漢的鉗製,跑到了白紹宸跟前,死死地抱著他的小腿,“紹宸哥,紹宸哥!您不能這樣對我!”

白紹宸微微低下頭來,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撫著她明豔的臉頰,笑容卻比冰雪還要寒冷,“你這樣對待葉姿的時候,好像也並沒有在意過這些吧?”

這麽說著,他突然想起他手上拿到的那份錄音裏頭,沈璽上揚的聲音清晰可鑒:隨便給她一點教訓,如果還嫌不夠,幹脆就派幾個兄弟弄了她,能拍點照片就最好了。

幸好,那些人明白葉姿到底是他白紹宸身邊的女人,手上還有些分寸,不敢太過侮辱,不然結果……就連他也不敢再想。想到葉姿從那扇窗口如一隻折翼的枯葉蝶一般,輕輕地墜落到自己懷中時,那滿頭滿臉的血跡,直到現在想起,他還是覺得眼中一痛,漆黑的眼眸中隱約有不知名的血光綻開。

“我……我隻是跟她開個玩笑,沒有惡意的……我隻是,我隻是看不慣她,希望她失敗,才……”聽到白紹宸的這一問。沈璽心頭一驚,知道白紹宸如今已經什麽都知道了,卻仍在垂死掙紮。

“玩笑?”白紹宸略一低眉,麵上的神情絲毫看不出喜怒來,然而那手指浮掠過她尖翹的下頷時,卻突然收緊了,疼得她尖叫了起來,而他的眼神也在這一瞬間變得冰寒刺骨,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放鬆,幾乎是要把她的下巴捏碎。

漆黑的眼底,逐漸映出了沈璽因疼痛而扭曲過度的五官,白紹宸卻沒有絲毫的同情之意,隻是一字一句地輕聲道,“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方式。”

當年自己恨不得放在手心中保護的芯涵……也是因為這件事情才……

現在他好不容易坐上了白氏集團的第一寶座,手上也已經有了莫大的權力,怎麽容許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出同樣的事情!

想到這裏,白紹宸的目光又冷了幾分,狠狠地將捏著她下頷的手一番,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推倒了地上,懶洋洋地揮了揮手。

那群黑衣男人不敢再怠慢,轉而更加用力地鉗製住了她拚命掙紮的四肢,一邊七手八腳地撕開了她身上的衣服。

沈璽羞憤交加地回過頭去,正對上白紹宸那在明暗不定的光線中冰冷的眼眸,心中一涼,知道他真的幹得出來這種事情。劇烈的恐懼和害怕中,她早已經忘記了平日裏端起來的架子,尖著嗓子朝著白紹宸求饒,“紹宸哥!紹宸哥!我是你表妹啊,你不能這樣對我!紹宸哥!白爺爺可

是最疼我的,你……!”

然而任是她如何叫喊,白紹宸依舊漫不經心地欣賞著眼前的這一切,連那狹長的眼角都未曾動一下,絲毫不為所動。

眼看著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沈璽嚇得魂飛魄散,腦子不知道轉過了什麽,下意識地便已經嘶啞地喊道,“她不是芯涵!永遠都不會是!隻不過是長得相像而已!紹宸哥你為什麽就對她這樣優待!”

聽到芯涵的名字,白紹宸沉寂許久的墨瞳中總算閃爍過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波動。

不得不承認,沈璽她說得對,葉姿無論再如何像她,都始終不是芯涵。反而是自己,三番四次地將從前對芯涵的感情無意識地投入到葉姿身上來,才會喜怒無常,卻又百般寬容。

然而,真的是因為她的容貌跟芯涵一模一樣,他才不由自主地為她去做這些事的嗎?他不願去想。

耳邊的尖叫聲還在繼續,白紹宸擰了擰眉頭,頗有些煩躁,最後終於揮了揮手,製止了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眼看著幾個如山般的身影層層讓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衣裳淩亂狼狽不堪的沈璽,突然無所謂地笑了起來,“是不是她,有什麽要緊?”

感覺到那些男人終於聽令罷了手,沈璽宛如劫後餘生一般,緊繃著的心髒一舒,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想起那些剛才在自己身上遊走著的手,她就覺得胃中一陣惡心,幹嘔出聲來,身上的燥熱卻越發明顯,她強忍住那如千萬隻螞蟻般噬咬般的難受感覺,咬牙掙紮著,一邊幹嘔著酸水。

折騰了好一陣,她終於消耗了身上最後一點力氣,蜷著身子趴在了柔軟的羊毛地毯上,六神無主。好像突然間才從白紹宸剛才的那句輕淡的話中意識到了什麽,沈璽猛然睜大了眼睛,昂起頭來驚異地看著他,語氣有些猶疑,又有些害怕,“紹宸哥……”

他沒有馬上回話,隻是慢悠悠地點上了一根煙,火機的光印亮了他冰冷而殘酷的麵孔,宛如地獄中的修羅。不一會兒,灰白的煙霧絲絲縷縷地攀上了邪氣的眉目,他的臉在明滅不定的火光中顯得無比清冷,“差一點你壞了我的大事,知道了嗎?”

大事?沈璽還未從剛才的驚嚇和屈辱中抽出神來,聽到這句話後,心中難免不解,隻惶惶地抬頭,望向他。一眼便已然撞進了他眼中那深不可測的迷霧中,昔日裏那熟悉的麵孔,此刻在她的眼中卻顯得這樣陌生。

從前的表哥雖然冷漠,但起碼眼中還是有正常人的光澤的,自從上次從法國回來,一切就好像不一樣了。到底那幾年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表哥性情大變,就連雲風哥也在那個地方失去了記憶。

“明天下午,我會派專人送你去機場,機票也會送到你手中。”細長的煙夾在他如梅骨般修直的指間,他僅僅吸了一口,便懶散地摁滅了還餘下大半截的煙頭,口中的話語與其說是商量,還不如說是命令,“我想以你現在的心性,應該再去國外修習幾年,想去哪裏,德國還是英國?”

知曉這是觸怒他的懲罰,沈璽顫抖著失去血色的雙唇,本還想拿白老爺子的名頭出來抵死掙紮,然而當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時,她

無望地張了張嘴,一時間卻是失語,隻能垂下了腦袋。

“看來還是英國吧,”見她始終不說話,白紹宸隻隨口替她選了一個,便站了起來,看了看腕上的表,聲音如冰封般清冷沉鬱,“我還有事先走了。至於你,好自為之。”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高大背影,沈璽幹巴巴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終於將心中的選擇說出了口,“不,我想去法國。”

他離去的腳步滯停了一瞬,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末了隻麵如沉水地應了一聲,“好。”

聽到他的應許之後,沈璽心中一舒,終於失去了所有力氣,轉而癱倒在了羊毛地毯上,神色呆滯。

她之前怎麽會誤會紹宸哥此前是對葉姿真的動心呢?他分明是這個世界裏最無情的男人。

白紹宸剛一路開車到葉氏集團公司前時,便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小巧纖細的人影正在門口左顧右盼地晃悠著,已經換了一身新衣服,腦袋上的傷口外側也已經綁了厚厚的一層繃帶,讓她整個人都搖頭晃腦的,似乎還適應不了腦袋上突如其來施加的重量。

忽然,一陣帶著凜冽寒意的北風毫無征兆地吹來,引得她連忙裹緊了大衣,縮了縮脖子。這樣的距離,隱約可以看到她的鼻尖和兩頰都有些紅通通的,莫名有些招人心疼。

白紹宸在遠處端詳了好一會兒,直到看到這一幕後,他眼色一動,這才繼續驅車,緩慢地開到了她的麵前。

葉姿依舊在左顧右盼著,似乎根本沒有發現眼前的車,直到他下了車,為她拉開車門後,她才一愣神,發現了他,不禁一笑,一邊搓著手,坐了進來。

待她自覺地綁上安全帶後,他才啟動了車子,一邊目不斜視地問道,“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察覺到了他話語間不經意透露出來的一絲擔心,葉姿一歪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開門見山,“白紹宸,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他卻沒有再說話了。

早已經知曉他的脾氣,葉姿也並不指望他會繼續說些什麽,隻兀自說道,“董事會結束過後便叫來私人醫生,全部清理包紮過了,說是沒有傷到筋骨,所以現在沒有什麽大礙,唯一便是,”說到這裏,她指了指腦袋上綁的雪白繃帶,“好像有些有礙觀瞻?”

自後視鏡中看到她笑起來的模樣,白紹宸也隨之牽動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微笑來,聲調依然是平靜的,好像從未有過情緒一般,“那就好。”

她聳聳肩,輕而易舉地轉移了話風,“我們現在是去Ellen的個人作品展麽?現在才趕過去會不會太遲了一些。”眼看著都已經快到了閉館的時間,與其這樣過去,還不如直接把Ellen約出來吃一個飯。

白紹宸卻是搖了搖頭,語氣讓人有些捉摸不透,“正好。”

雖然並不理解他為何這樣說,然而抱著“白紹宸這麽說就一定不會錯”的心態,葉姿還是低低地“哦”了一聲,坐在了車位上兀自休息了起來,不再詢問。

直到這時候,一直目不斜視開車的白紹宸才敢放緩了車的速度,瞥眼看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