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過多猶豫,白紹宸環顧了一圈小區裏的攝像頭位置,眼神沉了沉,僅憑一手就已經利落地拎起了在灌木叢後呼痛翻滾的男人,冷靜地命令,“跟我走。”

男人似乎也聯想到了接踵而來的後果會是什麽,連忙手舞足蹈地掙紮起來,企圖鬧出大的動靜來吸引旁人的注意力,以求支援,“你要去哪裏!我……”

絲毫未理睬他的呼救和哀求,白紹宸幾乎是拖著血跡斑斕的他,一路走到了地下間,這才猛地將氣若遊絲的他一拋,看著在水泥地上滿地打滾的他,眼神冰涼刺骨,“說,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男人雖然額頭上還在流著血,但依舊在垂死掙紮。

他一字一句都似是從齒間逼出,染上了幾分涼薄的意味,落到他人的耳中,無不讓人不寒而栗,“我最討厭別人跟我裝傻。”

見實在裝不下去,那男人通身汗毛一豎,隨即幹笑著換了一種理由,強行辯稱道,“那照片,那照片隻是……意外……如果冒犯到了您,我,我刪掉就是了。”

“哦?意外?”白紹宸唇邊彎起似有若無的一絲諷笑,蹲下了身來,手掐住了他的右肩,強行將他上半身直立起來,緊緊地盯著他不安閃躲的眼睛,逼問道,“你的同伴呢?”

那男人麵色更加蒼白,聲音幾乎因恐懼而變了調子,然而依舊咬死了牙不肯鬆口,“哪有……哪有什麽同伴。”

下一瞬,他的肩胛骨就已經傳來“哢嚓”一聲,似是脫臼的聲音。然而白紹宸的手依舊如燒熱的鋼鐵一般,鉗製在他的肩上,絲毫沒有放鬆的趨勢,冷冷地逼問道,“我再問一遍,你的同伴是誰,背後的雇主又是誰?”

那男人痛得滿臉扭曲,然而心中一想起組織對背叛者的懲罰,還是渾身一個寒噤,強忍著心底的恐懼,咬著牙否認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早知道不會這麽容易逼問出來,白紹宸麵上並無驚訝,隻是勾起殘酷的一笑,手已經伸到了西裝內側,出奇平靜地掏出了一把烏黑油亮的消音手槍來,死死地抵著他的太陽穴,“現在呢?知不知道?”

白紹宸的麵上沉鬱,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他也真的做的出來!

雖然平日裏常與槍支打交道,然而男人還是禁不住被眼前突然冒出的烏黑槍口引得一驚,隨即往後一步步挪去,磕磕巴巴地道,“你不能隨便在這裏開槍……這裏可是居民區,你……”一邊說著,他的手已經借著地下間昏暗燈光的掩護,悄悄地摸到了後腰,似乎是要拿些什麽。

話還沒有說完,白紹宸已經麵無表情地往他剛才脫臼了的肩胛骨上再次摁下了扳機,瞬間肩上出現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槍孔,看起來很是猙獰。

男人手上剛拔出準備瞄準白紹宸的槍瞬時轟然落地,然而他卻忘了呼痛,隻看著白紹宸的手中的手槍,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還在不可置信白紹宸居然這麽輕易地便已經開了槍。

“下一個位置,是哪裏呢?”他踢開男人手上剛才掉落的手槍,一邊撫摸著手中的槍管

,麵上表情有一種魅惑的狠戾,聲音聽起來卻是越發氣定神閑,“是膝蓋?還是腰?抑或是你的**?”

聽到最後,男人麵色又是一白,結結巴巴,“我……”他本想拖延時間,好讓自己有時間編造一個更完美一些的方案,能讓自己活著出去之外,還不會背叛組織,然而他第一個字結束之後,剛停頓了幾秒,耳邊卻又傳出來一聲槍響。

感覺到膝蓋的骨頭一疼,男人有些驚疑不定地低頭看去,隻見自己的膝蓋邊附近的布料都已經被炸裂,隻留下一個血淋淋的槍孔,正在汩汩地流著血。他呆滯了許久,才後知後覺地呼起痛來,麵色痛苦得難以自已,望向白紹宸的目光也越來越恐懼。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比組織更要恐怖!

“你太慢了。”白紹宸低著眉,看著他滿地打滾的模樣,麵色卻平靜得像是對這些血腥的場麵都已經司空見慣一般,渾身散發的氣勢愈發冰冷可怕,幾乎能讓人一時間凍結在原地,男人顫抖著想要逃跑,腳步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動彈半分。

“下一個地方,是哪裏呢?”白紹宸穩穩當當地舉著槍,在他身上比劃著,嘴邊的笑似有若無。

男人隻感覺全身的毫毛都豎了起來,張大著嘴巴,眼睛死死地看著他手中尚餘存著滾燙溫度的槍,嗯嗯呀呀的說不出半個字來。半晌,他才嘶啞地呐喊了一聲,“你殺了我吧!”他就算是死,也不願意再受眼前這樣的心理折磨。

白紹宸唇邊的笑容愈發奇異,口中吐出的一個個字,都仿佛如千斤大石一般重,死死地壓在對方的心頭上,永遠不得翻身,“死?想的倒是美,可惜這世上哪裏有這麽好的事,連生死都由得你如願以償?”

那個男人終於絕望,躺倒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喘著粗氣,像是脫了水的魚。

他從進了組織以來,便做好了死的準備,然而沒有想到,在死之前還要受這樣殘酷的精神折磨,比讓他直接死更為難受。

白紹宸看樣子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隻是依舊用槍口在他身上虛虛地比劃著,最後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定點,白紹宸手中的槍最終對準了那個男人的**,口中輕輕地發出“砰”了一聲,像是槍再次叩響,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卻沒有動彈半分。

“我說,我說……”男人冷汗直冒,最後一道心理防線終於被那一聲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壓垮,轉眼間,身下的褲襠已經濕了大半,散發出騷臭味來,引得白紹宸微微皺眉掩鼻,將他踢得遠了一些。

那個男人麵上因失血和恐懼而蒼白如紙,上頭滿是鮮血和淚水,那壯碩的身軀無數次的戰栗著,看起來很是恐懼,“是組織發下來的指令……我們這些都是給上頭幹活的,也沒辦法知道雇主是誰,跟我無關,跟我無關!”

“你屬於哪個組織?”他心中隱約有了底,依舊不依不饒。

他氣若遊絲,似乎隨時都要昏死過去,“是……是……赤蝗……”

“赤蝗……”白紹宸眯起眼睛來,低低地重複了一遍,覺得這名字隱約有一些熟悉。想了半

天,他才猛然想起來,這個組織正是法國裏最大最嚴密的地下情報組織,也相當於一個黑手黨的存在,裏頭各式人種都有,有華裔自然也不覺得奇怪。隻要出得起足夠的錢,就能派人為你賣命。

然而,這裏明明是在中國境內,為什麽在法國的黑手黨會染指到國內的事情,並且還跟葉姿扯上了關係?

無論如何,如果尋出了一個苗頭,他就絕對不會放過!白紹宸冷酷的眉目一斂,繼而揪起了那個人的衣領,幾乎是從牙縫之中擠出聲音來逼問道,“其餘同夥都在哪裏?你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蹤葉姿的?”

“我……”那個男人驚恐地看著他,似乎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翕動的嘴唇中剛無力地吐出一個字來,便已經雙眼一閉,身子倏然軟了下去。

“媽的。”白紹宸狠狠地罵了一句,一邊皺眉,往他脖頸邊探去,見還有呼吸,又翻了翻眼皮,確認他是真的昏死過去而並非假的後,白紹宸才站了起來,厭惡地用皮鞋尖踢了踢他的身體,拋下一聲冷哼,“嘖,真是沒用。”

他轉身正欲離去,卻聽聞一聲厚重的鐵門開啟聲,地下間的門正在此刻推開。走進來的一個中年婦女驚恐地看著眼前的血腥,不禁尖叫了起來,幾乎肝膽俱裂,本欲轉身跑去,然而在對上白紹宸的目光後,卻又被嚇得實在移不開步子,也及時收住了喉嚨中的破音,沒有把全小區的人都給招來。

白紹宸麵無表情地端詳了她半晌,直到確認她隻不過是一個普通居民,而不是犯罪同夥後,這才平靜地走了過去,掏出了幾張百元大鈔交付在她顫抖的手中,聲色淡然地吩咐道,“來了也好。麻煩把他送去附近的醫院,不用報警,當然,一切都是你的意願,因為毫無用處。後續我會來處理。”

這個男人……縱使不知道他嘴裏到底有幾句真話幾句假話,但總也算是一個線索,說不定對他以後的調查還會有用。

那個婦女還處在震驚中久久未能回過神來,然而聽聞他輕咳了一聲,又立馬收回了理智,生怕被他殺人滅口,趕忙如小雞啄米一般點了點頭,待看著他鑽入車子絕塵而去後,這才機械地踮著小碎步,一臉空洞地把躺在地下間的男人費力地半拖半拉地帶去了醫院。

葉姿自然是不知道這邊的白紹宸做出了諸多打量,此時她正拿著昨天冒死簽下的合同,在會議中優先發言。經過上次大賽的事情,公司裏的人早已經認可了她的存在,總算不至於太過難辦。經過一番似是而非的商討後,最終還是將這個項目全權交給了她。

此次簽下的合同隻是一個開始,真正往下的合作還沒有完全結束。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還算好辦,然而在合作方名單上看到楚氏集團時,葉姿的眼皮子還是禁不住一跳,不禁有些感歎這個商界實在太小,眼瞧著前幾個月還是殺紅了眼的敵對集團,如今已經又要尋求合作了。

她思量了一會,往後了幾頁,翻看楚氏集團的合作人,卻見那欄上是一片空,不禁有些疑惑,叫過旁邊路過的小柔來,指了指上頭的空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