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死寂，欒清顏慢慢的彎下腰，將額頭貼在方向盤上。電話還沒有掛斷，白玫在電話裏麵聽到欒清顏大口喘氣的聲音，有些心疼。

“老大。”白玫說，“我還查到，當年房氏能夠這麽快就被扳倒，裏麵還有一部分展氏的功勞，前幾年你在陽城行事，也都有他在你身後的幫襯。”

白玫知道這一刻的欒清顏一定是比較迷茫的，對展平意的感情，一定也充滿了複雜。

展平意該不該很，隻有欒清顏自己知道，她沒有問，欒清顏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因為欒清顏也不知道。

和白玫掛斷電話後，欒清顏在車裏坐了好久，也想了好久。久到不想再想了，下了車進了別墅。

路過展平意的房間時，他房間還黑著燈。欒清顏沒有停留，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關上門打開燈，欒清顏被自己的房間裏麵的人嚇了一跳，她抓著門把手，看著坐在自己房間沙發上的展平意沒有說話。

展平意身上還穿著白天的那套西裝，不像是剛出門的平整，現在已經皺皺巴巴的貼在他的身上。

他往前屈著身雙肘搭在自己膝蓋上，隨意擺放的手掌中攥著一枚戒指。他低著頭，那塌下去的肩膀似乎在告訴欒清顏他現在承受著什麽。

欒清顏看到了展平意腳邊那個放戒指的首飾盒，她放開門把手靜站在那裏。

展平意就像是沒有發現有人進來一般，他已經用這個姿勢坐好久了。

“現在你是欒清顏，還是孟清淺？”最終是展平意先開口，他緩緩抬起頭，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你和時風毅看到展氏快要毀在我手裏，一定很高興吧。”

欒清顏站在門口沒有說話，如果在今天之前。展平意問她這個問題，她一定會立刻回問過去，“五年前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但現在她知道了展平意在十年前做的事，還有這五年的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種種跡象隻能向欒清顏說明一件事。那就是為了得到她。

可惜欒清顏的心隻有一個，給了時風毅就再也給不了其他人了。

展平意站起身慢慢的向她走近，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和複雜的情感，“你為時風毅付出了五年，我為你付出了十年，都不曾打動過你嗎？”

欒清顏的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傷，就在今天她知道了展平意的付出，也知道他所承受的煎熬。然而，感情不是交易，不是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回報。

“展平意，”欒清顏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堅定，“感情不是比賽，不是誰付出得多誰就能贏。我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感情不是感激可以替代的。”

展平意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受傷，但很快被他掩飾起來。

“這就是你給我的理由嗎？”展平意不甘的說，“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一個不一樣的女孩，哪怕當時你的眼裏不曾出現過我，我也沒有覺得難過過，我覺得你這樣的女孩，就該是那種傲視萬物的樣子。”

“我喜歡了你十五年。”展平意直勾勾的盯著欒清顏那雙巨人於千裏的眼睛，當初他就是被這麽一雙不含情的眼，沉淪到現在，“你知道十五年有多長嗎？”

欒清顏臉色依舊平淡的看著展平意，“我沒有喜歡過你。”

這句話無疑是在展平意的心上紮刀子。

“我知道。”展平意啞聲說。他抬起頭用掌心捂住自己的眼睛，太難看了，他不想再欒清顏麵前落淚，他不想把自己弄得太難看，但是沒有用，他控製不住。

“我知道你沒有喜歡過我。”有熱淚順著展平意的指縫往下流，展平意放下手幹脆不再遮了，“哪怕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都沒能走進你的心裏。”

“這五年，有時候我對著你看我的眼神，明明是那麽的深情。還有你說的話，是那麽溫柔，我享受著你滿眼是我的樣子。”展平意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痛苦，“可是，當我看到你記錯的生日，還有不願意讓我碰的樣子，又無時無刻不告訴我，這五年是我偷來的。”

欒清顏手掌緊緊的攥成拳，“這些都是你和顧雲思的陰謀，我不欠你什麽。”

“你怎麽不欠我？”展平意拉住欒清顏的手腕，質問道,“你怎麽可能不欠我。”

說著展平意帶著欒清顏衝上二樓，推開一個房間打開了燈。

燈光亮起來的那一刻，欒清顏看著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驚了，她在展家別墅生活了半年了，第一次知道，這裏還有一個她的專屬房間。

房間四麵的牆上掛滿了她的照片，有高中的時候。她低頭寫字的樣子，有她抬頭聽課的樣子，還有她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樣子。

那片照片下麵放著一張年久的課桌，隻一眼，欒清顏就看出了那是她高中時期的課桌，上麵擺滿了她的學習用具，有書，有鉛筆，還有水杯。甚至還有她寫剩下的草稿紙。

就好像和高中時候的樣子，什麽都沒有變，就等著有人在上課的時候坐在那裏一般。

欒清顏一直以為她走了以後，這些東西就會被扔掉，因為她在班裏本身就不是一個受歡迎的人，所以她的東西也不會被善待到哪裏去。

接著欒清顏的視線又落到了牆上，中間大概隔了五年，是欒清顏剛從國外回來的時候。

忘記了是在出席什麽活動，她站在時風毅身後，不苟言笑的樣子。她坐在車上扶著方向盤出神的樣子，還有她跟著時風毅不知道在聊什麽，勾起嘴角笑的樣子。

還有很多，是她想不來在哪裏拍的。整個房間都是密密麻麻的，這些照片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上麵每一張都有她的身影。

“你知道我看著這些照片，心裏想的是什麽嗎？”展平意問。

欒清顏依舊不說話，她還沒有把自己從震驚中剝離出來。

展平意隨手拿下一張照片，溫柔的看著上麵微笑的人，“我在想，她要是能這麽對我笑一下多好啊。”

展平意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捏在自己手裏，如同拿著一件珍寶一般，舍不得讓它生出一絲褶皺，“可是她從來沒有對我這麽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