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欒清顏緊閉的雙眼,時風毅呼吸一滯,明明隻是半個月不見,這人怎麽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樣。
哪怕是在昏迷中,**的人似乎也睡的並不安穩,她眉頭緊蹙著,像是夢到了什麽驚恐的事情,身體不停地顫抖,汗水已經浸透了身下的床單。
時風毅彎下腰伸出手攥住欒清顏的拳頭,用另一手輕輕的拍了拍她。
欒清顏睜開眼,帶著一絲醉意和茫然,看到了麵前的人以為自己正在做夢。她叫了一聲時風毅的名字,時風毅看著她,把她額上的碎發別到耳後,輕聲回道,“是我。”
一滴淚順著欒清顏的眼角滑落,她伸出胳膊抱住了時風毅,時風毅也在她伸出胳膊的同時,托住她的腰,把她抱進懷裏。
欒清顏用盡全部的力氣,把自己緊緊貼緊時風毅,這一次的幻覺是那麽的真實,真實到她真的好不想放手,真實到她不想醒過來,
“時風毅,,,”
“我在,”時風毅抱緊欒清顏,手掌輕輕的撫順著她的後背,明明是同一個人,抱起來卻比之前瘦了好多。
“你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欒清顏把頭埋在時風毅的胸口,終於卑微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我真的,,,好羨慕顧雲思。”自從五年前替自己擋下一杯毒酒後,欒清顏的身體就開始對酒精產生排斥,酒精在她體內很難代謝出去。
聽著欒清顏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時風毅知道她還醉著,喉結微微滑動,時風毅問,“羨慕她什麽?”
“羨慕她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那麽輕鬆地得到你的關心和溫柔。”欒清顏說著,聲音開始哽咽,“羨慕她在你心裏是別人不可觸碰的底線。”
聽到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時風毅放在欒清顏後背的手指蜷曲一下。
“時風毅,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你討厭我哪裏,我去改好不好。”
“我不在乎別人說我什麽,**也好,婊子也罷,我隻想把你留下,你別不要我。”
時風毅的半邊衣衫都被欒清顏的眼淚浸濕,聽著欒清顏越來越小的聲音,直到最後她慢慢的在自己懷裏昏睡了過去。
時風毅才低頭看著這樣陌生的欒清顏。時風毅知道欒清顏是愛自己的,在一起的五年,她為自己所做的所有事,都在無聲的訴說著她對自己的愛。
可偏偏她又是那麽的驕傲,她從不願低聲下氣的乞求時風毅施舍給她一點點的愛。她把自己那份卑微到骨子的愛藏了起來,就是想維持表麵那點為數不多的自尊。
可是時風毅要拋棄她了,她心裏慌了神,這一刻也知道了自己的那點自尊跟時風毅比,根本不值一提。她舍棄了自己的驕傲,選擇了時風毅,悲哀的乞求她別不要自己。
時風毅第一次見這樣的欒清顏,唯一的一次把內心的想法流露出來,那樣驕傲自信的欒清顏,在懷裏哭著求他不要離開。
被人圍攻打斷了三根肋骨的欒清顏沒有低頭,被扔進亂葬崗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欒清顏沒有低頭,被人綁在十字架上,在身上劃刀子的欒清顏依然沒有低頭。
如今在懷裏,低聲下氣的求著自己不要離開她。
時風毅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他用力的把欒清顏揉進自己的懷裏。隻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自己心裏突然湧上來的酸楚。
何佳佳來的時候,時風毅坐在床邊靜靜的盯著欒清顏的睡顏。這一次欒清顏倒是睡的比以往安穩了些,呼吸綿長均勻,隻是眉心處依然帶著一種淡淡的憂慮。
何佳佳白了床邊的時風毅一眼,把手裏的輸液袋上麵的標簽撕掉後,給欒清顏重新換上了藥。
“她什麽時候能醒?”時風毅問,坐在這裏待了一宿的他,聲音有些沙啞。
“不知道。”何佳佳換完藥,冷漠的問道。
“給她辦理轉院吧。”時風毅盯著欒清顏安靜的睡顏,“陽城那邊的醫療條件比這邊好的多,那邊有很多我認識的醫生。”
何佳佳收拾廢棄輸液袋的手一頓,盯著時風毅問道,“你是不相信我嗎?”
時風毅轉頭看向何佳佳皺了皺眉頭,“沒有,我隻是覺得陽城的醫療設備更先進一些。”
“這事等她醒了再說。”說著何佳佳從頭至腳的掃視了時風毅一眼,“你和她什麽關係,她轉不轉院用得著讓你說?”
時風毅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何佳佳怕他又要堅持轉院,忙把視線轉向病房門口,“有這個閑心就去把外麵的那些人處理掉,出了事知道慌了。私下把水換成酒的時候,怎麽不見是這種表情。”
說完何佳佳拿著東西就走了,留下時風毅看到她開門時,抻著頭往裏麵看的李德國。
時風毅轉過頭看了一眼還在沉睡中的欒清顏,接著起身走了出去。
門口等著一宿的李德國,看見時風毅出來,立馬迎上前,“時總,我已經讓人開好了酒店,你看你要不要過去休息一下?”
時風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抬頭問對旁邊的劉菲說,“我要知道你們來到方城後的所有的事情,從第一天開始說起。”
劉菲看了李德國一眼,見他麵如死灰的樣子,不禁一聲冷笑。接著她把欒清顏從落地無人接待,到帶著表格一天實地調查300人,還有後來欒清顏滿城踩點記錄數據的事情一一說給了時風毅。
時風毅越聽臉色就越難看,劉菲說欒清顏本來已經計劃好了今日一早就回陽城,是這個李經理昨天突然打電話說要請欒清顏吃飯,表達這半個月對欒清顏招待不周之情。
“原本欒助理是不想參加的,後來不知為何又改變了主意。”劉菲眨了眨紅腫的眼睛,繼續說“後來在吃飯的時候,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把欒助理杯裏的淡水換成了高濃度的白酒,欒助理沒有防備喝了一大口。”
時風毅的臉色已經黑到極致,他眼中像是在醞釀一場風暴一般,目光深沉又犀利的看向李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