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思走後,欒清顏一人在房間待了好久。等她終於想到要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腿軟的站不起來。
她撐著胳膊,嚐試了好幾次都沒有站起來。她倔強的一遍遍嚐試,最後發現自己手也開始抖了起來,接著就是胳膊。最後欒清顏脫力的跌倒在椅子上,腦中不斷閃過當時的畫麵。
當接手時氏的時風毅那個時候還沒有站穩腳步,很多大型的企業都在等著時氏倒台,好瓜分這一杯羹。
那個時候的時風毅剛剛扳倒了房氏,樹敵頗多。欒清顏綁架了何佳佳,何佳佳看欒清顏真的沒有傷害她,還給她買了這麽多好吃的份上,送給了欒清顏一個秘密。
房麗萍的父親,房東生會在今晚的魏家宴會上出現,他從身上帶著一瓶無色無味的毒藥。
“你說他現在最想對誰下毒?”何佳佳抬起頭認真的問欒清顏。
“你說什麽?”欒清顏一臉驚訝,房東生在房麗萍死後的第二天就不見了。欒清顏在陽城快掘地三尺了都沒有找到他。
“真的。”何佳佳點了點頭,確認道,“我在醫院看見他了,他跟別人說,要拉著時風毅一起下地獄。”
“你為什麽不攔著?”欒清顏著急道,她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宴會已經開始了。
何佳佳毫不在意得咬了一口雞腿嚼在嘴裏,“我為什麽要攔著,我現在巴不得時風毅死了”
欒清顏沒有時間跟何佳佳廢話,她拿起手機直接開車,去了舉辦宴會的酒店。
路上欒清顏一直在不停的撥打時風毅的手機,全部都是無人接聽。
欒清顏的心跳加速,她知道時風毅的手機無人接聽可能意味著最壞的情況。她把油門踩到底,祈禱時風毅等等她。
到達酒店時,宴會廳內燈光璀璨,音樂悠揚,但欒清顏無暇欣賞這一切。她迅速掃視著人群,尋找時風毅的身影。終於,在一個角落裏,她看到了時風毅正與幾位商界人士交談。
欒清顏快步走向他,心中焦急萬分,靠近時她看到魏家當家人魏長安,舉著酒杯笑得意味不明,對時風毅說,“今天的事都在這杯酒裏了,小時總若是幹了,我就當之前的一切都過去了。”
魏家和房家上一代有聯姻,房麗萍是魏長安的表妹,從小他們關係就非常好。現在房麗萍死了,魏長安和房家一起的投資全被時風毅毀了。
魏家一下子虧空了半個家產,魏家人怎麽能不恨,所以這個仇魏長安自然都要算到時風毅頭上。
欒清顏看到時風毅抬手要喝的時候,慌忙出來阻止,“不要喝。”
時風毅停下動作回頭看到欒清顏,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和不悅,“你怎麽來了?”
“這酒不能喝?”欒清顏抓住時風毅的手,眼裏全是慶幸自己來的及時。
“怎麽?”魏長安笑了笑,“時總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魏氏,我代表魏氏主動投誠,沒想到卻入不了時總的眼。”
時風毅的眉頭緊鎖,眼中猶豫了片刻,隨即掙開欒清顏的手,再次舉起酒杯,“下麵的人不懂事。”
說著就要喝下去,欒清顏眼中閃過驚慌,她一把奪過時風毅嘴邊的酒杯,對著魏長安說,“很抱歉魏總,我們時總最近胃不舒服,這杯就讓我代勞吧。”
說著根本不給旁邊人反應的機會,直接仰頭幹了一整杯裏麵的**。
“欒清顏!”時風毅眼中已經有了溫怒,他以為欒清顏是過來壞他的事。
喝完以後,欒清顏把杯子遞給旁邊的人,她知道藥效沒有這麽快發作。便拉著時風毅跟魏長安道別,“真的不好意思魏總,今晚我們時總還有事,要先走一步。”
時風毅不知道欒清顏在搞什麽鬼,他對欒清顏這種自作主張得行為非常不滿,已經忍到了極限,奈何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沒有發作。
剛出了酒店大門,時風毅就推開了欒清顏,“你發什麽瘋?”
被推開得欒清顏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她扶住門口的柱子穩住身形,正想開口解釋的時候,突然“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接著她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這些年來,欒清顏一直慶幸自己撿了一條命回來,同時也一直慶幸當時喝下那杯酒得是自己。
當時的她並不知道,時風毅或許安排了一波人在等著取自己的命,隻不過她比較幸運,自己給自己掙了一條活路。
欒清顏坐在椅子上仰著頭,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抬起手蓋住臉,想把眼淚憋回去,但奈何淚水不聽話,順著她的指縫往外流。
突然她低笑了一聲,接著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悲涼。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笑聲在空曠的房間裏回**,偶爾伴隨著一兩聲哭泣。她緩緩地放下了手,任由淚水肆意流淌。
她眼前一片模糊,周圍的世界也變得扭曲而虛幻。淒慘的笑聲混合著淚水流進嘴裏,讓欒清顏嚐到了苦澀的味道。
她曾經一度認為自己的母親很可悲,可悲到她惦記了孟向海一輩子,孟向海都沒有回頭看過她一眼。
如今看來最可悲得人不是她的母親,是她。
她才是那個讓人憐憫,最可憐的人。她曾經以為自己足夠堅強,能夠麵對一切,但現實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無情地劃破了她的自尊和自信。
欒清顏感到自己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玻璃瓶中的蝴蝶,拚命地拍打著翅膀,卻始終逃不出命運的束縛。
她曾經以為愛情是她的救贖,是她能夠逃離孤獨和痛苦的唯一途徑。然而,當她全心全意為時風毅付出的時候,得到的卻是更深的傷害和背叛。
欒清顏的心,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都要空。
欒清顏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房間裏麵哭了多久,她像是要把這些年憋回去得眼淚都要哭出來一般,她哭濕了自己的衣服,哭腫了眼睛,最後哭到聲音沙啞,眼裏再也掉不出一滴淚來。
她眨了眨幹澀得雙眼,最後撐起了身體,去了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她看著鏡子中雙眼通紅,頭發淩亂的自己。在心裏問,夠了吧欒清顏?這些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