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老看著時風毅這個樣子,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在時風毅放下筷子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句,“副總的位置本來也是清顏看不上的,現在她走了,就拿出來給別人吧。”

說完這句話,時老等著時風毅的回答。

時風毅沒有說話,眼睛緊緊的盯著坐在對麵的時景旋。時景旋沒有看時風毅,自顧自的吃著自己碗裏的飯,連頭都沒有抬。

時風毅冷笑一聲,向時老問道,“爺爺,副總的位置您是打算給誰呢?”

“給誰都一樣。”時老拿起茶杯漱了漱口,“總歸都是時家人,以後做什麽不計後果的事,也好有個人及時攔著。”

時老這是在點時風毅,上次時風毅為了欒清顏,一舉動直接得罪了黑白兩道,給時氏招惹了不少麻煩,惹得時老心頭不滿。

時老對時風毅疼愛歸疼愛,但要是動到時家的根本利益就是不行。

時景旋也是時老看大的孩子,他心裏對兩個人疼愛不相上下,所以這也是他今天提出來的原因。時家的孩子不能一直留在底層混。

“副總的位置不是誰想做就能做的。”時風毅抬起頭不卑不亢的回道,“若是他真有這個本事,就拿出點自身真正的實力讓我看看,而不是想要依附女人去爭搶。”

時景旋這些年的行為時風毅一直看在眼裏,他的能力是有的,欒清顏一開始把他安排在底層,也是為了曆練他。結果他自己沉不住氣,非要去結交一些亂七八糟的人。

所以就算是時風毅一開始有培養他的心思,經過白玫的事後,也沒了這個想法。

時老對時風毅說的話,有些不高興。他看了一眼,那邊沒有搭腔的時景旋,本是自己要給他爭個位置,關鍵時候這孩子偏偏不說話,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時老在心裏默默的歎了一口氣,對著時風毅說道,“我沒有幾年活頭了,就想著能在有生之年,看著你們都好好的,看著時氏好好的。”

餐廳裏麵陷入短暫的沉默,大家都沒有說話。

倒是一邊的時家豪看準了時機,覺得時氏反正是自己家的產業,時景旋不表態,他為什麽不可以去,於是他張口對著時老說道,“爺爺,我願意去時氏,證明我自己。”

時風毅哼了一聲,目光冷冷的看著時家豪,“你真以為我沒有查出來,倉庫的那批貨,是你供給顧氏的嗎?”

時風毅的話讓時家豪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就連握在手裏的筷子都滑掉了。

他一直抱有僥幸心理,材料造假情節嚴重者,能把牢底坐穿。時家豪覺得那批貨被燒了,加上時風毅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就以為時風毅不知道這件事,自己從此也就安全了。

所以當他聽到時風毅說出這件事的時候,頓時緊張起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我,我,貨.....”

時景旋這個時候才抬起頭看了時家豪一眼,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倒是張秀美還沒有看出來點什麽,以為時風毅故意針對時家豪,有些不樂意的從下麵戳了戳時文通。

時文通收到暗示,皺著眉看向時風毅,“那批貨明明是在你手底下出的事,關你大哥什麽事?”

時風毅放下筷子看著桌前的這些人,今天這頓飯他就不應該來,“關不關他的事,你私下問問他。”

說著時風毅離開餐桌,拿起外套轉身對著時老說,“爺爺,副總的位置是留給有能力者的。您要是真的為時氏好,就不該管這些事。”

然後時風毅穿上外套,頭也不回的出了老宅。

回到時家別墅的時候,時風毅坐在沙發上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他知道時老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把時景旋安排在底層表示不滿。但自己也是想著慢慢的提升時景旋的能力。畢竟他還太年輕,缺少曆練。

他一直以為時老是理解他這種行為的,直到今天時老當麵提出要副總的位置,他才覺得有些悲哀,原來自己做的這一切真的沒有人理解。

今天這一場不怎麽歡愉的晚餐,直接讓他在時老麵前成了自私自利不想幫扶小輩的壞人,他突然就覺得自己好累,好想找個人說一說這些事。

他突然想到了欒清顏,當初安排時景旋的時候,就是欒清顏出麵去做的。她怕以時風毅的名義,會影響時家內部的矛盾。

在所有對時風毅有影響的事上,欒清顏總是第一個衝在她前麵,她不怕得罪人。

張伯給時風毅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麵前,他知道時風毅今天回了老宅,看他的臉色,在那邊一定是受了氣。

張伯歎了一口氣,以往時風毅在老宅憋了氣,都是欒清顏出麵去解決,為了這個事,她和時家那邊鬧過不少矛盾。

時風毅在大廳坐了沒有多久,便起身去了臥室。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誰置氣,在欒清顏離開後,時風毅又讓人把欒清顏的東西搬了回來。

現在的床單又變回了以前的灰色色調,床頭上的壁畫也換回了月亮和石頭。時風毅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那幅畫,出神了好久。

手指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欒清顏的枕頭,上麵好像還殘留著她身上的味道。

他躺在了欒清顏一貫睡的這一側,懷裏抱著枕頭,不知不覺間,他好像睡著了。

模模糊糊中他好像聽見了欒清顏回來的聲音,她像往常一樣,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後換衣服,洗漱,上床,躺在自己的身側。

時風毅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可是他又感覺自己好清醒。他伸出手想去碰一碰她的肩膀,停在半空中又不敢往前靠近,他怕自己還沒有碰到她,她就碎了。

就這樣時風毅盯著那個背影,再一次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他們高中時候自己第一次見到她。

一張清秀的臉,帶著冰冷的眼神,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什麽一樣。第一眼他對她也隻是單單看了一眼,並沒有把這人放在眼裏。

後來她在器材室撞見了自己和顧雲思,時風毅清楚的記得當時她從器材後麵出來的樣子。一臉的不耐煩,像是在煩氣他們打擾了她睡覺。

然後就是她考了年級第一,班主任在班裏公讀她的作文。讀到尾聲後,班裏隻有一個人為她鼓掌,就是展平意。

這稀稀拉拉的聲音就連班主任都感覺尷尬,但當事人就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依舊麵無表情的低頭看書,就好像班主任的這種行為是在浪費她的時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