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現金收購
趙振業一路緊趕慢趕，不過在南雲省空曠高速路上走慣了的他，卻不得不耐心地等待著一個個紅綠燈放行。
加上路上遇到一個小型的車禍，在等待交警處理前麵車輛的追尾事故又浪費了半個多小時，因此趙振業到了皇城會所時竟然差點遲到了。
他把車停好，發現這裏竟然就是頤和園的外圍，周圍的建築，那不是都是過去皇宮的附屬建築嘛？紅牆黃琉璃瓦，高大莊嚴，這裏怎麽可能是會所呢？
趙振業抬頭看到按照宋鋼說的門牌號上，並沒有掛著一個什麽會所的名字，他正疑惑自已是不是走錯了，卻看到宋鋼從一扇高大的門內走了出來。
一眼看到趙振業，宋鋼趕緊對著他亂手，道：
“快來業哥，還有十分鍾，急死我了，以為你要遲到了。”
看宋鋼一臉焦急的樣子，估計是一直等不到趙振業，急得在裏麵坐不住，所以出來等他了。
這宋公子還算是長了點腦子，知道這件事情是他搞砸的，知道著急了。如果原來就有這種態度多好？趙振業無奈地搖搖頭，真是事後諸葛亮啊！
趙振業跟著宋鋼往裏走去，感覺這個會所挺神秘的，開設在皇城根下，所以才叫皇城會所吧？能在這裏開辦會所的人，趙振業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權勢滔天之輩，隻是不知道是京城裏的哪位二代。
穿過高大曲折的回廊，映入眼簾的，是一幢城牆門樓的建築，到這裏，才看到城牆壁上掛著：皇城會所，四個鎦金大字。
這四個字，氣派非凡，看底下的落款，居然是現下最著名的一位書法大師。
據說這位書法大師一向為人孤傲，提不提字全靠他的心情。心情好，一般的平頭百姓也給無償提字，心情不好，皇公貴族也不放在眼裏，居然肯給一家會所提字，這還真是瞅了他心情大好的時候。
宋鋼見趙振業品味那幾個大字，猜到他也知道這位大師其中的典故，他道：
“你真以為這世上有清高孤傲之人嗎？霍總隻不過幫他解決了孫子上重點高中的問題，他就巴巴地寫來了。”
原來如此，一個人清不清高，傲不傲，還是需要生活在紅塵中，逃離不了紅塵俗世的羈絆，想來這個孫子一定是這位書法師的心頭肉。不過，被宋鋼這一說，趙振業心頭不由地一凜。
這位霍總雖然隻有輕輕一招，卻直中大師的軟肋，看來，這位霍總段數極高啊！自已這次來融資，恐怕在他手下也討不了好。
宋鋼並不理解趙振業的心情，他隻是為自已能牽線搭橋，找到一位這樣的大金主感到自豪。
嘿，要不怎麽說宋公子也是京城五少之一嘛，人脈和交際麵還是有的，他哪裏知道，其實趙振業已經抱了一絲不帶希望之心。
會所裏，不時有貌美如花的服務員，身著清中宮廷宮女的裝束走過，看到客人便謙卑地道個萬福，四周的空地上，種種牡丹芍藥，綠意盎然，回廊上間或還掛著鳥籠，客人們三三兩兩地逗弄著籠子裏的鳥，好一副悠閑自在的晚清貴族模樣。
“這裏是誰的產業？”趙振業問宋鋼，“咱們在南雲省真是呆傻了，都不知道京城裏那些爺們現在好這口了。”
“就是霍總的，要不我怎麽會讓你來這和他見麵呢？
看看這個會所就知道了，一年的入會費一百多萬，但還不是隨便有錢就能入的，至少往上溯三代得是世家子弟。”
被宋鋼這麽一說，趙振業明白了，這就是頂級的富豪俱樂部了，他剛才在回廊上好象還看到了那個從澳洲回來的房地產大享，不久前娶了一個專演格格的女明星，還生了一個兒子，據說往上追三代，還真是正黃旗呢！
而他家裏的老太太之所以同意他娶那個女明星，正因為她演的格格深入人心，娶回家伺候她，讓老太太頗有太後的感覺。
這裏的人真是非富即貴，看來能辦這個會所的霍總，實力的確不可小覷。
宋鋼帶著趙振業七拐八繞，來到了會所的二樓。這裏原本應該是城樓的，所以中間大廳寬廣，業主並沒有對這個大廳做大的改動，隻是在大廳的地板上鋪設了豪華的波斯地毯，雪白的長毛可以淹沒腳踝；而整個大廳，用隔斷弄成了一個個稍顯**的私人空間，每一個隔斷裏，都有豪華至極的寬大真皮沙發，中間的茶幾上，擺著福建的功夫茶具，或放著現磨咖啡的器具，隨客人喜歡，擇席而坐，便有美貌的服務員上來為客人做跪式服務。
這裏的人，似乎都是全華夏國最風雅的，大家說話低聲細語，隔著隔斷，也隻能聽到對麵傳來絮絮的低語聲，就象是情人之間在喃喃細語一般。
這樣的氣場，若換成六七年前，趙振業會十分喜歡，當年英姿勃發的他，最喜歡在這種場裝酷了，可是現在，在趙振業的眼裏，這也就是一個打著皇宮建築旗號來壯主人聲勢的建築物而已。
“業哥，這位就是霍先生。”
“你好，趙兄，我是霍來西，請坐。”
宋鋼熟練地把趙振業帶到最角落的隔斷裏，趙振業發現，這個隔斷遠離其它有客人的場所，就算正常說話，這裏也能維持足夠的私密性，而從他們所坐的位置看出去，外麵正對著遊人如織的皇宮。
當然，外麵的遊人是看不到裏麵的景象的，隻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遊人們在皇宮裏看風景，卻沒想到，自已也成了自我感覺良好的皇城會所裏的客人們眼中的一道風景，一道讓他們產生高高在上優越感的風景。
“草民如蟻呀！”
看著視野下麵的遊客，霍來西輕輕發出這聲感歎，雖然這個會所不是正皇宮，但身居其上，擁有使用它的特權，霍來西總會油然產生一種君臨天下的暢快感。
霍來西，三代以前祖上是晚清末代王爺，眾所周知地倉惶逃出京城之後，在彈丸之地香港避難落腳，並避世而改姓霍。時也勢也，也算是皇族氣運未減，霍氏一族竟然在香港因地產而混得風生水起，成為香港頂級富豪。
第三代頂級人物代表霍來西，於是帶著家族溯源之感，來到了燕京城裏，並想方設法租下了這裏作為皇城會所，這裏也其實是霍氏家族變相緬懷過去的場所。
不過，霍來西如今早就從一個公子王孫蛻變成了一個精明的生意人，看到趙振業，就象看到了一塊利潤巨大的肥肉，自然以禮相待。
“霍兄，久仰！”趙振業上前和霍來西握了下手，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趙兄，福建鐵觀音，喝得慣嗎？”
霍來西客氣地問趙振業。
“可以，霍先生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兩個人打著哈哈，一邊閑聊著，開始慢慢進入正題。
不過，讓趙振業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謙和有禮貌、不擺譜的霍總，卻比哪路商人都要狠，他提出的方案是，叫趙振業把整個項目打包賣給他，他一次性付清全款。
不過，這個全款的數額，比趙振業找的那些最狠的風投商投資後，能獲得的利潤還少了三分之一。惟一的好處是能馬上拿到現款，而且趙振業今後也不用替這條高速公路的事擔心了，完全由霍氏來接手。
趙振業手裏拿著鐵觀音茶那薄如蟬翼的杯子，一時間竟忘了喝，心裏在默默計算著自已這次的損失有多大。別人也許算不清楚，但是趙振業是什麽人呀，好歹當年也是業內一麵大旗，很快就厘清了自已的思緒，他道：
“霍總，你提的要求讓我損失很大呀！”
“嗬嗬，其實這損失的事情還很難說。做一條高速公路，遇到塌方、工人傷亡等等，都是常見事故，這些都不可怕，後麵的標段裏，你還有五個隧道要打，其中一個隧道的長度是15公裏，這些其實才是你工程最難的地方吧？
太多未可預料的事情，我收了整條路，固然肥美，但也有細小的骨刺，並不是那麽就好吞下的。”聽到霍來西這麽一番娓娓道來，趙振業發現，這個霍總並不是隻會開會所享受那麽簡單。
他一聽宋鋼提到這個工程，就能在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裏，把整個工程項目的事情打探得那麽清楚，這是何等的手腕，何等雷厲風行的工作態度，看來，人家能夠成功，並不僅僅是領先祖宗的餘蔭。
趙振業心裏承認霍來西說的對，但是這利潤一下子減少那麽多，是他難以接受的，但生意場上，注重的是和氣生財，每個人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在奮鬥，所以也無可厚非，他趙振業覺得這樣吃虧了，人家霍來西還覺得自已要擔風險呢。
因此趙振業道：
“那我再考慮考慮吧，回頭再給霍總答複？”
“好，沒問題。趙兄，你覺得這款鐵觀音如何？這是我特地在福建承包了一塊山地種的，全部采用了無機種植的方式，所以，這茶葉裏不用擔心各種超標。”
霍來西果然是做大生意的，見趙振業主意未定，並不再這個問題上苦苦羅索，轉眼間就把話題帶過。
陪著霍來西風花雪月地聊了好一會兒，趙振業和宋鋼才起身告辭。
“業哥，你對霍總的提議有什麽打算？”
出來的路上，宋鋼問趙振業。
公司不是他的，但把公司快弄垮的是他，自然他深感內疚了，可是內疚能變成流動資金就好了。
“再說吧，我合計合計。”
趙振業心裏悵然若失，能一口氣拿出五、六億現金，霍來西也是狠人，但是如果成交，就好象自已一手養大的孩子，忽然要改叫別人爸爸一樣讓人心情不爽。
霍來西和南雲那裏的風投商，擔出的方案都是各有利弊，趙振業還真得好好合計一下。
“業哥，吳雪打電話來，說約了幾個發小，一會一起到新天皇吃飯。”
就在趙振業邊走邊全神貫注地思考著時，宋鋼接了個電話，然後便探詢地問了一下他的意見。
趙振業心神恍惚，聽宋鋼這麽一說，也就隨口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