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兵不血刃
其實,接下來的行動並不難,在敲開吳慶新家的大‘門’後,警衛順從地開了‘門’,因為敲‘門’的費言,手執公安部的搜查令。
警衛都是軍人,自然能看出這份搜查令並不假,於是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把大‘門’打開,讓費言帶人長驅而入。
吳慶新還沒有休息。
當費言帶著龍組的人,出現在他的廂房前時,吳慶新正埋頭寫著一幅字。蘇琳掃了一眼,吳慶新的字還不錯,蒼勁有力,撲麵而來一股金鐵‘交’鳴之氣,寫的正是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
費言一行走進來,並沒有打斷吳慶新寫字的興致,他似乎沉浸在書法與詩的意境中,不能自拔,對身周的一切不聞不問,隻顧潑墨揮毫。
“怎麽樣?不錯吧?這是我有生以來,寫得最好的一幅,可惜,當我的字的意境達到時,卻是因為自已人生的巔峰殞落之時。”
吳慶新並不是無知無覺,他寫字最後如鐵畫銀勾的一筆,竟把‘毛’筆往書桌邊上一擲,開問說話。
但他的眼睛卻是誰也不看,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在表白什麽。
“這是公安部的搜查令和逮捕令!”
費言出示了兩個紅頭文件,然後又念了一通,如果你對此有疑問,可以聘請律師等例常該說的話。
吳慶新靜靜聽完,也不再說什麽,隻是忽然道:
“我自已走出去!”
費言看著自已這位老上級,無言的點點頭。他隻要完成逮捕吳慶新的命令就可以了,上級並沒有要求他一定要銬著他出去。
這位老上級,還是希望能留一點尊嚴給自已的,這一點,費言也表示認可。
見費言點頭,吳慶新淡淡一笑,然後掃了一眼他身邊的蘇琳,道:
“老蘇家的‘女’兒,都這麽大了,果然有出息!看來,到了我們這把年紀,比拚的,還是後輩的潛力啊!”
吳慶新似有遺憾似的,其實,除了專注於個人的發展,他應該舍得拿出更多的資源,來培養家族中的小輩。有家族血統的,才能為家族這棵大樹的長青提供養份。
這一點,是自已失誤了。
吳慶新也不再說話,打頭走出了自已住了幾十年的大院,上了費言開來的黑‘色’加長的囚車。
吳雪躲在院子外的角落裏,看著吳慶新_這個家族中最具威能的人,被費言帶走,上了囚車,她隻能使勁地咬著下‘唇’,心裏絕望地發現,家族崩裂的腳步已經加快了。
這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從父親吳誠意告發宋子文開始嗎?讓吳家的圖謀一下子暴‘露’於大眾的眼光之下?
還是從吳慶新身上的哪些破綻暴‘露’開來呢?
吳雪知道,今天吳慶新被帶走,肯定是因為哪根稻草落下,壓倒了這隻最大的駱駝。
她的頭腦陷入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當今之世,吳慶新本身已經擁有至高的權柄了,如果連他都沒辦法救自已,那麽誰也救不了他了。
不對,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吳雪空白的大腦裏,忽然錄入一個清晰的影像,讓她的大腦稍稍活動起來。
她沒看錯,那正是蘇琳。
雖然,蘇琳上了另一輛車,但明顯,她和這件事,是有著某種‘交’集的。
而且,最刺傷吳雪眼睛的是,蘇琳竟然恢複得象剛上大學時那般美貌了。
現在的蘇琳,不光沒有了那些醜陋的疤痕,甚至比從前還更增添了幾分漂亮,說她閉‘花’羞月可能太過,但是卻是那種讓人不看則已,一看肯定會再看,過目不忘的那種。
蘇琳的身上,現在帶著一股飄逸出塵的氣質,配合她原來清冷的氣息,再加上一股自信流‘露’的範,讓人乍一看到她,頓時一滯。
就象從前膠片的照相機拍照一樣,影像撞入膠卷,卻是永遠難從心版上洗去了。
作為曾經的閨蜜、好友,吳雪自認為不是十分也有七八分了解蘇琳,過去的蘇琳,沒有毀容前,最多是個風姿綽約的美少‘女’,但還沒有形成自我的個‘性’;毀容結婚後的蘇琳,是個窩囊受氣的家庭主‘婦’,被她玩轉於股掌之間。
但是現在的蘇琳,卻讓吳雪有一種仰視的感覺,那種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渾然天成的氣勢,就好象她曾經麵對遮天集團董事長那種被壓製的感覺一樣。
蘇琳,她為什麽會有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吳雪大‘惑’不解!
但一想到吳慶新被帶走的此次行動,蘇琳居然有份參加,再聯想到不久前,蘇琳的父親蘇有天被吳慶新‘弄’得失去自由的事情,吳雪眼神不由地微微一凝,莫非,蘇琳是來報複的?
在吳雪心裏,她找不到可以仇恨的對象,而蘇琳,這個過去曾經被她掌控、玩‘弄’於股掌間的小‘女’人此時的自我,卻‘激’怒了吳雪。
她們吳家,絕不是可以這麽任於踩著當成破布一樣踐踏的。
“蘇琳,你等著,你會有報應的!”
吳雪發動了自已的車子,坦然從吳慶新‘門’前開過。
由於行動順利,兵不血刃,此時,吳慶新‘門’前一帶已經被解禁,吳雪的車子經過,並沒有引起太多的關注。
蘇琳和龍‘侍’衛一行,依然被送往那條地下道離開。
而吳慶新,則由費言親自押運,去往蘇琳所不知道的秘密地點監禁。蘇琳知道,過一段時間之後,吳慶新失去自由的消息一旦傳出,將會在全國、甚至在全世界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但是,隨著當權者地位穩固和鐵腕形象地出現,再大的風‘波’,也會消化於虛無。
很快,吳慶新這個名字,至多隻是在華夏曆史的進程上,掀起一點小水‘花’,便歸於‘波’瀾不興了。
在回去的列車上,龍‘侍’衛顯得有些沉默,可能他也沒有想到,會這麽順利地完成任務吧。以至於他們這些被召集的人,都成了費言身邊的擺設。
雖然當時他們也高度警戒著,防止吳慶新出什麽妖蛾子。但是,吳慶新的過人之處或許就在於,當他知道曆史進程不可逆轉時,他寧可保住個人‘性’命,也不螳臂擋車,做無謂的抗爭。
近代史,吳慶新想必已經熟讀,知道螳臂擋車,必沒有好的下場。
餘生,在那個著名的監獄裏,打打太極拳,寫寫字,悟悟道,未必不是另外一種境界的生活。
“秋‘玉’小姐可能近期會約見你。屆時,我打你電話吧?”
完成任務後,見最大的國家隱患已經伏法,龍‘侍’衛才有心情對蘇琳道。
之所以去的時候沒有說,他是怕影響到了蘇琳做任務的心境。再說,此前他也抱著一旦有危險,在保護好蘇琳的時候,做好了舍身取義的思想準備。
而一旦他真的在這次任務中身死,也就沒有人安排秋‘玉’與蘇琳的相見這一件事。
“好,我的手機留給你。”
蘇琳說著,報上了自已平常用於和家人朋友聯絡的電話號碼。對於秋‘玉’這小姑娘,蘇琳還是‘挺’掂念的。畢竟,她們相識的時候,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卻對彼此都產生了一見如故的默契之感。
這種感情,遠比互相知道對方家世背景下推進的友誼更顯珍貴。
龍‘侍’衛準確地用大腦記下了蘇琳的電話,然後也不再說話,一路沉默至二人回到集結地點。
費言由於押著囚車走了,所以列車停靠在站台後,發布集結令終止的軍官已經換成了別的人。
次日,關於吳慶新休假的各種小道傳言,便迅速蔓延開來,這個速度,遠比蘇琳想象得要快。
而秋‘玉’和她見麵的相約,也比蘇琳想象得要快得多,幾乎是第二天下午,蘇琳便接到了秋‘玉’的電話。
“琳姐,我是秋‘玉’,有空嗎?能到我家坐坐?”
秋‘玉’一上來,也不客氣地開‘門’見山。
“好啊,我正好休假在家。”
蘇琳聽到電話裏,秋‘玉’的態度仍和過去對她一般,沒有變化,便放下心來。
“那就好,我叫龍‘侍’衛去接你吧,你們也是老相識了。”秋‘玉’嘻嘻一笑,道,“回頭見麵再說吧!”
蘇琳答應著,二人便掛了電話,不到一小時,龍‘侍’衛的車,就到了蘇琳樓下。
“小童今晚會過來,爸媽他們離開一段,說想家了,所以帶小童一起回家看看。不過你別擔心,放心去吧,我去接機。”
趙振業見蘇琳要出‘門’,知道她必有出‘門’的理由,也不追問她去哪裏,隻是體貼地‘交’待。
“好,我不會去很晚的。和一個小姑娘見個麵。”
蘇琳也不想給趙振業太大的思想負擔,如果他知道秋‘玉’的父親是誰,又該添憂慮了。
象他們這樣的家庭,有些時候,並不是認識那一位就值得慶祝。尤其是象他們這樣,已經決定不走仕途,專心商業的夫妻二人來說,少與政壇上的人物‘交’好,才是正途。
蘇琳上了龍‘侍’衛的車,直往四方城裏最核心的區域駛去,她沒有想到的是,除了秋‘玉’,她還見到了另外一個意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