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對不起,我來晚了!

洛可在醫院住了三天後就出院了。

手骨已經推回了原位,但是肌腱拉傷並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好的,隻能慢慢療養。

跟注冊結婚一樣的低調,她和厲擎宇離婚了。

她依然住在那套公寓裏,厲擎宇則搬回家去住。懶

那是厲擎宇最後的妥協。

而那份訂單,她雖然拖著受傷的手,堅持在第十天做完了那五百個胸針並發貨。

但買家最後還是以做工粗糙質量問題,提出了退貨。

於是在洛可滿二十歲後,她同時經曆了婚姻的失敗以及事業的挫折。

那一年的夏天也來得特別的晚,伴著整整一季的雨季。

洛可度過了人生最濕冷的一個季節。

妹妹曉寧就是在這樣一個濕冷的季節離開了人世。

那一天,她像往常那樣起床,梳洗好走進了廚房正準備做早飯。

就聽到電話響起了。

接起了電話,就聽到哥哥顧昊寧在電話的另一頭焦急地說到,

“可,小妹出事了——”

“哥,曉寧出什麽事了?”洛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緊張地問到。

“你到樓下等我,我現在過去接你!”顧昊寧交代完就掛了電話。

洛可一下子就慌了神了。蟲

來不及多想,就急忙衝進臥室去拿錢包和手機,拎著包就離開了公寓。

當洛可和顧昊寧趕到了太平間,看到妹妹已經靜靜地躺在那裏,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嬸嬸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叔叔則有些僵硬地站在那裏,沒有見到顧勇的家人。

“阿寧啊,是顧勇害死你妹妹的啊,是他害死你妹妹的啊——”嬸嬸拽住了顧昊寧的手哭喊道。

她不敢相信地轉頭看向顧昊寧,眼淚一下子就滑了下來。

就在這時,顧勇的家人也到了,嬸嬸失去理智地撲上前去對顧勇抓打起來。

場麵一片混亂。

洛可走到妹妹身邊,伸手握住了妹妹已經冰冷的手,濃濃的哀傷在心底蔓延開來。

她的妹妹還這麽年輕,才剛十八歲,本來這個月就可以當媽媽了,現在卻隻能帶著孩子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顧昊寧不讓人直接將顧曉寧火葬,而是選擇報警了。

一直在取證完畢之後,妹妹才火化,洛可後來才漸漸知道了真相。

妹妹曉寧很早已經就被顧勇給欺負了,但嬸嬸擔心家醜傳出去,全家人就沒敢聲張。在此之前,曉寧已經流掉過一個孩子了,後來顧勇變本加厲地欺負曉寧。曉寧第二次懷孕後,醫生說不能再流產了。

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女孩未婚先孕了在這個保守的村子裏,一下子就炸開鍋了。

後來叔叔嬸嬸沒有辦法了,就主動去找顧勇,希望他能夠娶曉寧。

不然就去告他!

顧勇後來提出了,除非曉寧能夠帶八萬塊嫁妝過門,不然就結婚就免談。

這些年洛可寄回來的錢,嬸嬸一直存著,但也不過可能一下子就有八萬塊。所以後來洛可打電話回來了,她就編了一個昊寧留學需要八萬塊的謊言。

這也隻是病急亂投醫,沒想到洛可很快就將八萬塊匯回來了。

嬸嬸本來以為,曉寧嫁過去後,顧勇就多少會收斂一些。

沒想到,曉寧在結婚後,也一直就處於丈夫的暴力虐待中,而就在兩天前,已經是順月的曉寧還被醉酒的丈夫毆致流產大出血,後來送到醫院就已經不行了,孩子也沒有搶救過來。

一下子一屍兩命。

洛可已經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在知道真相後的心情了。

“可啊,嬸嬸對不起你啊!”嬸嬸哭著說到。

“哥,我想出去走走。”第一次,洛可不理會嬸嬸的話,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來到了那個山坡邊,看著野花已經遍地盛開,甚似嬌豔。

心裏卻覺得更絕望。

“可——”

洛可轉過身來,靠著跟著她過來的顧昊寧,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所有積聚的痛苦,在這瞬間爆發開來了。

“哥,我好難受!”

“我知道。”顧昊寧輕摟著她哽咽地說到。

“顧勇怎麽那麽壞啊,曉寧是他的老婆,還懷著他的孩子呢,他怎麽就下得了手。”洛可哭著質問道。

她妹妹就這樣沒了,她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她了,沒想到再次見麵,卻已經是天人永隔了。

“他根本不是人,如果知道會有這樣一天,當時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曉寧嫁過去!”顧昊寧追悔莫及地說到。

兩個月前,他從學校回來參加妹妹的婚禮。

他就覺得妹妹精神不太好,整個人顯得有些恍惚。

跟她說話,也隻是簡單的回答,有時候甚至茫然地看著她,不回答。

有些疑惑地問了媽媽,結果媽媽告訴她,懷孕的人比較容易犯困,這是正常的。

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事實上根本不是這樣。

“哥,你說曉寧現在會不會快樂一點,至少沒有人會再欺負她了。”洛可抬起頭來喃喃地問到。

“我不知道。”顧昊寧無法回答洛可的話。

如果他說妹妹在另外一個世界會比較幸福一些,是不是隻是在自欺欺人。

“哥,那個顧勇現在怎麽樣了?”洛可擦去淚水,在一旁的石塊上坐下,看著遠處問到。

“他不認罪,隻承認自己是喝醉了不小心推了曉寧一下,才會導致曉寧流產大出血。”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就不用受到任何法律製裁的,曉寧就白死了?”

“我不會讓曉寧白死的!”顧昊寧堅定地說到。

後來,顧勇的家人通過找關係,以證據不足的理由是將顧勇給弄出來了。

顧勇還逍遙自在地她家來耀武揚威,並口出狂言說到,

“我早說過我不會有事的,你們還要折騰那個勁,有意思嗎?”

然後轉頭看著洛可,然後露出了色迷迷的眼神,調戲到,

“這就是洛可吧,幾年沒見,出落得真水靈啊——”

當時顧昊寧就受不了了,衝上前就要跟顧勇拚了。

洛可一下子就抱住他,不讓他做傻事,看著顧勇冷靜地說到,

“顧勇,你會罪有應得的!”

“是嗎?那我等著哈!”顧勇說完,露出**的笑聲走了出去。

第一次,洛可覺得錢比她認識的還重要。

沒有錢,有時候連基本的法律平等都沒有保證了。

“哥,你簽證下來了嗎?”洛可轉頭問著顧昊寧。

“我不出國了,我連這種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連家人都保護不了,留學有什麽用,留學回來也是個窩爛廢。”顧昊寧推開了洛可,自怨自艾地捶著強激動地咆哮道。

被顧昊寧推開的洛可,撞到了桌腳,卻沒有感覺到疼,隻是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哥哥。

顧昊寧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

拉開了洛可,緊張地問到,

“可,你有沒有傷到哪裏?”

“有!”

“我看看?”顧昊寧一下子就要去撩洛可的衣服,察看她身上的傷。

“哥,我傷的是心,你又怎麽看得到!”洛可喃喃地說到。

顧昊寧一下子就怔愣住了,怔怔地看著洛可。

“一直以來哥哥都是我的精神支柱,這些年來即使再辛苦,我也沒想過放棄,因為我知道哥哥不會放棄,所以我也不要放棄。”洛可緩緩說到。

“可,哥對不起你!”顧昊寧抱住了洛可,哭著說到。

“哥,簽證下來了,你就出國吧,家裏的事情我來處理,妹妹不會白死,我們家也不會再受欺負的。”洛可靜靜地說到,語氣卻透著堅定。

洛可回到屋裏,拿著手機給厲擎宇打電話。

這是在離婚後,她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心情很複雜。

可是卻很清楚,他是唯一能夠幫她的人。

那天下午顧勇就在家裏被逮捕了,整個村裏鬧得雞飛狗跳的。

顧勇還在負隅頑抗,並口出狂言——老子,公安局裏有人,你們快放了我,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但顧勇還是被逮捕了。

厲擎宇是那天晚上趕到顧家的,風塵仆仆的樣子。

洛可站在門口看著他,連請他進屋坐都不會說了,就這樣看著他。

她沒有想到他會來。

她隻是打電話向他谘詢遇到這種問題,她應該怎麽辦才好。

“對不起,我來晚了。”厲擎宇走了過來,將她摟進懷裏,低頭在她的耳邊,愧疚地道歉到。

“厲老師,不要讓我哥知道,我們離婚了。”洛可靠在他的懷裏,那一刻已經沒有推開的力氣和勇氣了,她喃喃低語到。

一直到現在,顧昊寧還不知道她和厲擎宇離婚了,她不想讓他操心,她希望他能夠安心地區留學,然後學成歸國。

“好!”厲擎宇靜靜地應到,沒有問為什麽。

“叔叔,嬸嬸,他就是擎宇。”洛可簡單地介紹到。

哥哥已經認識厲擎宇了,所以她就沒有再介紹了。

“快請坐,請坐啊。”嬸嬸回過神來,急忙說到,然後又轉頭對自己的丈夫催促到,“去倒杯水拿點棗出來招待客人啊!”

“叔叔,嬸嬸,我不是外人,不用這麽客氣。”厲擎宇彬彬有禮進退有度地說到,“很抱歉,家裏出了這種事,我到現在才過來,實在是失禮了。律師明天早上會到,具體情況我們到時候可以跟他商量,怎麽來解決比較好。”

“原來今天的公安是你給找來的啊!擎宇啊,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我們曉寧死的冤啊——”嬸嬸一提到自己的女兒,又開始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媽,厲先生趕過來一定很累了,具體情況我們明天還是等律師來了再一起商量對策,讓厲先生先休息一下吧!”一直沒有開口的顧昊寧終於開口說到。

“也是,也是,可啊,那你帶擎宇去你屋先休息吧,對了,餓了吧,我先去煮點東西——”嬸嬸擦了擦眼淚哽咽地說到。

“嬸嬸,等一下我來就好了,也很晚了,你和叔叔先去睡吧,明天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洛可拉住了嬸嬸說到。

後來,叔叔和嬸嬸就先去睡了。

顧昊寧帶著厲擎宇先去洗澡,洛可去煮了一碗麵,端回了房間。

厲擎宇已經洗好澡,換了一套顧昊寧的衣服,但顯得有些短。

“厲老師,您先吃麵,我去洗一下你的衣服,明天應該就可以穿了。”洛可將麵放在床邊的書桌上,並說到。

“你也累了,就不要忙了,明天我的助理會幫我帶過來。”厲擎宇拉住了她說到。

“厲老師,給您添麻煩了。”洛可歉意地說到。

他應該是在接到她的電話後,訂機票,然後直接從公司趕過來的。

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一身墨色的西裝,更不用說回家去準備行李了。

“洛可,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跟我這麽見外。”厲擎宇低頭看著她說到。

“厲老師,您先吃麵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洛可避開了厲擎宇的視線,轉移話題說到。

然後厲擎宇就端著那碗洛可為他做的麵吃著,洛可則靜靜地坐在房間裏的另一張竹椅上。

窗外的風有些大,看來晚點又要下雨了。

洛可看著窗外,心想到。

厲擎宇吃完了麵,洛可接過碗,將麵巾紙遞給他又問到,

“還有,要再吃一碗嗎?”

“不了,我飽了。”厲擎宇搖頭應到。

洛可將麵收下去洗了。

厲擎宇站在洛可的房間裏,環顧著她這間七八平方的房間。

很幹淨,擺設也簡單,就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和兩張竹椅和一些書。

書桌上有一個小花瓶,上麵插著一束手工花,是用布做的。

質地正好和窗簾的圖案是一致的,相得益彰。

看得出來是她自己做的。

最後視線落在了那張單人**——

他們晚上要怎麽睡,就成了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

洛可回到屋裏,關了門。

手裏多了一個枕頭和一條毯子。

“厲老師,你晚上就睡我的床,有點硬你可能睡不習慣。”洛可低低地說到。

“沒關係。”厲擎宇倒不介意地應到。

“那個很晚了,厲老師你也累了,早點睡!晚安!”洛可說完就開始打地鋪了。

“你不要告訴我,你晚上讓我睡床,然後你自己打地鋪?”厲擎宇有些訝異地說到。

“怎麽了?”洛可抬起頭看向厲擎宇問到。

“你覺得這樣我能夠睡得著嗎?我一個大男人睡床,然後讓你睡地上!”厲擎宇有些哭笑不得地說到。

“我沒有關係的,厲老師!”洛可搖了搖頭說到。

“還是你睡床吧,我克服一個晚上沒關係。”厲擎宇拿過洛可手中的枕頭並說到。

“厲老師——”洛可有些遲疑地喚到。

“嗯?”在洛可打的地鋪躺下的厲擎宇睜眼看向還站在那裏不動的洛可。

“如果你能不介意的話,我們擠一下好了。”洛可有些尷尬地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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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