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連見麵都不行 無憂中文網

沈靜曼聽到驚呼聲,扭身望過來。

厲景呈躺在盛書蘭的腿上一動不動,幾人都嚇壞了,沈靜曼強自鎮定,“趕緊給醫生打電話,讓他過來。”

“是是是。”

她心疼得不行,走到沙發前,盛書蘭已經哭成個淚人,她抱住厲景呈的腦袋,“景呈,你別嚇我。”

即便是小時候,厲景呈跟人打架,以一敵十被打得渾身掛彩,盛書蘭也沒見他這樣過。

皮外傷在短時間內都能治愈,可厲景呈這樣的,盛書蘭真是由衷害怕。

她抱緊厲景呈不放,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景呈,你睜睜眼,我是書蘭。”

沈靜曼蹲下身,掐著他的人中,“景呈,醒醒。”

帝景上上下下陷入恐慌中,隻有厲景呈自己清楚,他沒事,這點事還不至於將他打垮,他隻是太累了,想閉眼休息休息。

盛書蘭喊他、沈靜曼掐他的人中,他都能感覺到,但他精疲力盡到睜不開眼而已。

就恍如被一個夢魘籠罩著,全身都不聽使喚。

家庭醫生很快趕來,厲景呈被人架上了樓,經過檢查並沒大礙,隻是勞累過度,心力交瘁後一時接力不上,這才導致昏厥。

針管刺入手背時,厲景呈沒有絲毫的痛覺。

盛書蘭焦急地守在床邊,醫生給他掛了葡萄糖,“等厲少醒後,煮些清淡的食物讓他吃下去,夫人放心,隻要吃的進去,明天就能好了。”

“好好。”

沈靜曼將他送出房,回屋時,見盛書蘭拉著厲景呈的手坐在床邊,她大步來到更衣室前,榮淺的衣服一件沒帶走,沈靜曼將傭人喊了上來,“把關於榮淺的東西全部丟出去,一件都不要剩。”

“這,”傭人神色間略有猶豫,“我怕厲少醒來會……”

“怕什麽怕,榮淺已經走了,還能指望她回來嗎?丟掉!”

“是。”

床頭櫃上擺著幾本相冊,沈靜曼隨手翻看下,她啪地合起,“將這些也丟了。”

盛書蘭看眼,另一隻手拉住沈靜曼,“媽,給他留著吧,想念得時候也好看看。”

“有什麽好想的,她既然走得毫不猶豫,就肯定不會回頭。”

“但她畢竟是小米糍的媽媽,總要讓小米糍認她這張臉。”

沈靜曼放在相冊上的手握緊,“誰說她是聖婕的媽媽?我們都不說,她就永遠不會知道。”

盛書蘭眼裏露出吃驚,“媽,這樣對一個母親來說不公平。”

“你傻啊!”沈靜曼戳中下盛書蘭額頭,有些話最終沒說出口。

厲景呈醒來時,手動了下,盛書蘭趴在床沿睡覺,他的這個小動作令她猛然睜眼,“景呈,你醒了?”

男人張著雙眼望向她,“你怎麽在這?”

難道他連最後那一下栽在她懷裏的動作都忘了?

“媽也來了,你把我們嚇壞了。”

“有什麽好嚇得,”厲景呈抬起手臂,卻發現渾身無力,“太久沒有生病,這一下就受不了了。”

沈靜曼從更衣室內出來,裏頭的東西已經全部被清理幹淨,“景呈,榮淺為什麽突然要走?”

厲景呈欲要撐起身,無奈還是沒有力氣,他看眼盛書蘭,見她雙目通紅,“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麽?”

“我看不得你這樣。”

沈靜曼來到床邊,“榮淺還會回來嗎?”

厲景呈太陽穴又是突突地直跳,“不會了,她連女兒都不要了。”

“離婚證辦好了嗎?”

男人手指按了按前額,聽聞沈靜曼的話,銳利的眸子透過指縫間看向沈靜曼,他放下手,“我不會放她離婚的。”

“你,”沈靜曼吃驚,“都這樣了,你還不跟這種女人離婚?”

盛書蘭是舍不得厲景呈,但他做的決定,不管對與錯,她都不忍質疑。

沈靜曼坐向旁邊的沙發內,“我一度以為榮淺不過是任性了點,遲早能擔起厲家少奶奶的身份,我沒想到聖婕才生下來這一個多月,她就走了。”

厲景呈沒有將榮淺離開的原因告訴她們,沈靜曼從傭人那裏得知兩人鬧了好幾天了,還說榮淺逃走、更甚至絕食。

她打心眼裏更加地看不上榮淺。

不回來正好,最好以後都別回來。

可想到那個不諧世音的孫女,沈靜曼既是心疼,又是心軟。

掛完水後,厲景呈就起來了,沈靜曼吩咐傭人替他準備了清粥,厲景呈吃過後,人精神不少。

現在帝景亂成這樣,沈靜曼和盛書蘭自然不會離開。

吃過晚飯,沈靜曼受不住,先去歇息,盛書蘭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想想還是不放心,開了門走出去。

她這會住在三樓,剛走下樓梯,就聽到小米糍扯開嗓門的哭聲。

盛書蘭心一急,快步往下走,在樓梯口遇上月嫂,盛書蘭示意她回去,“我來吧,估計是餓了,你去休息。”

“這,好吧。”月嫂聞言,又要往下走,她想了想還是轉身,“書蘭小姐,以前小姐都跟著少奶奶睡,但現在厲少讓她睡在嬰兒房,我怕晚上沒人看管,冷著餓著不知道,我想,還是我帶在身邊吧。”

“這個你別擔心了,我會跟他說的。”

“那好。”

月嫂聽聞,這才放心下樓。

盛書蘭快步來到嬰兒房前,小米糍的哭聲更加淒厲,門敞開了一條縫,她伸手推開門板,裏麵漆黑一片,寶寶醒來後不害怕才怪。

盛書蘭歎口氣,趕緊將燈打開,一眼望去,嚇得她差點尖叫出聲。

厲景呈就坐在嬰兒床旁邊的地板上,他左腿屈起,動也不動,似乎根本聽不見小米糍的哭聲。

盛書蘭看著難受,她忙過去檢查下,尿不濕濕透了,她立馬解開,替她擦拭幹淨後換片新的,又找來奶粉泡上,小米糍一下喝了小半瓶,這才美滋滋地繼續睡去。

她有些惱,她不信厲景呈這個大活人聽不見,可目光觸及到厲景呈,她哪裏舍得有半句苛責?

盛書蘭替小米糍掖好被角,她腳步挪到厲景呈跟前,“景呈?”

男人坐在那,眼睛是睜著的,兀自沉浸於自己的世界中拔不出來。

她蹲下身,雙膝跪在他身前,盛書蘭手臂小心翼翼攬過厲景呈的腦袋,讓他緊貼在自己胸前。

“沒事的,痛到不能再痛的時候就會過去,我也是這麽過來的,”盛書蘭另一手在男人的腦後輕撫,“景呈,這多像我們小時候啊,我這樣抱著你的時候,你總說,你又不是小孩子,對不對?”

懷裏的男人一聲不吭。

“沒有什麽痛是過不了的,時間問題而已,你看看我,你比我堅強多了,景呈,我會陪著你。”

厲景呈垂在身側的兩手慢慢抬起,從後麵扣住盛書蘭的肩膀,她眼裏流露出晶瑩的淚光,兩人緊緊相擁,這個時候,也隻有她能陪著他。

“小米糍還需要爸爸,你若對她不聞不問,她豈不是很可憐?”

男人隻字未說,這一關要走過去,談何容易。

盛書蘭跪得膝蓋發麻,但她一點也不覺得疼。

兩人猶如置身於黑暗中,靜謐得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明明燈光刺得灼痛眼球,卻發現前方黑得好像走不到頭。

沈靜曼其實也聽到了小米糍的哭聲,她沒敢關門睡覺,老是擔心厲景呈這樣沒法照顧好女兒。

她下樓來到嬰兒房時,小米糍已經止住哭聲,但她不放心,腳步剛要進去,便看到一對相擁的人。

沈靜曼忙收回腳,她靠著門框,這樣的畫麵在她眼中,才是最美的。

兜兜轉轉,厲景呈經曆了這麽一個圈,還是要回來的。

這也是沈靜曼一直讓盛書蘭堅持的原因。

她沒有進去打擾,轉身離開了。

榮家。

榮淺抱膝坐在大床中央,今天是她離開小米糍的第一晚。

她好像總是聽到寶寶在哭,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尿布沒有及時換,榮淺張望四周,安靜下來,那聲音卻又不見了。

她惶恐地抬著頭,嘴裏念著女兒的小名,下了床,推開窗簾望向外麵,榮家離帝景那麽遠,根本連一個角都看不見。

榮淺揪著領口,失去小米糍的悲痛令她遲遲緩不過神,臨走前,厲景呈的那番警告猶在耳邊,她隻要離開了,就別再想見到女兒的麵。

可榮淺都快瘋了,她瘋狂地思念著女兒,這才一天,她就受不了了,被折磨得猶如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般。

她徹夜沒有睡,天還未放亮,就開出去。

榮淺迫切地想見小米糍,想要親親她抱抱她,她懷念那種抱著她的感覺,車子越開越快,很快來到厲景呈所住的別墅區。

第一道門,她通常開進去就會放行,帝景還在裏麵,要進去十來分鍾才到。

榮淺的車來到跟前,卻見橫杆遲遲不動,她焦急地下車。

值班門衛開了扇窗。

“讓我進去。”

門衛看她眼,“厲少吩咐過,不準再放你進去,你還是回去吧。”

榮淺瞠目結舌,沒想到厲景呈做到了這一步。

“我進去下很快出來。”

“不行,這是死命令。”門衛口氣很是決絕。

榮淺沒再堅持,就算她哭死在這應該也沒用,離開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後麵所有的可能性她都要承受。

腳步艱難地來到車前,坐進去後,榮淺趴在方向盤上不動。

心累到一定的程度,連身體都在抗議。

後麵,有車要進去,使勁按了按喇叭,榮淺抬起頭,將車子往回倒。

她漫無目的開著車,忽然意識到,失去了女兒,似乎連方向感也一並失去了。

她兩手緊握方向盤,想在周圍找找有沒有偶爾可以見到小米糍的地方,榮淺專注著旁邊,卻沒注意到不遠處有輛車停在前麵。

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撞擊並不大,安全氣囊不至於彈出,但榮淺沒有係安全帶,額頭哐地砸在了方向盤上。

她痛得伸手捂住額前,抬頭朝內後視鏡看眼,撞了個通紅的包,皮下滲血。

前麵的司機怒火中燒,推開車門後直奔榮淺。

“你怎麽開車的?你長不長眼睛?我的車停在那是送給你撞得嗎?”

對方打開駕駛座車門,將榮淺一把拉了出去。

榮淺鬆開手,有血絲滲出,那人指著兩輛親密接觸的車,“你說,怎麽賠?”

“報警吧,讓保險公司來。”

“我沒這個時間陪你耗,我接下來有很多事,你快賠錢。”

“我身上沒有這麽多錢。”

對方指了指身後,“你出入這麽高檔的別墅,還說沒錢,”中年婦人拉住榮淺不撒手,“你看我的車,那還是新買的。”

一輛黑色的車子從大門口駛來,司機放慢速度,“那個是不是少奶奶?”

傭人朝外看眼,“好像是。”

“怎麽回事,在爭吵吧?”

傭人是去買菜的,她落下車窗,“老王,你開慢點。”

“好。”

榮淺見對方蠻不講理,“我都說讓保險公司來,走正常的程序理賠,你還想怎樣?”

“你撞了我的車你還有理了?看你這慌不擇路的樣子,你是小三吧?”

“你!”榮淺彎腰從副駕駛座內拿出手機準備報警,對方見狀,劈手奪過去,“你看看,我好好地停在路邊,分明是你撞上來的。”

傭人聽了幾句,然後將車窗合起。

榮淺從未遇到過這種人,“你想碰瓷吧?”

“我碰瓷,哈哈哈,笑話,我撞你了還是怎麽著你了?啊?”

傭人買完菜回來時,特意朝路邊看了眼,原先停著的兩輛車都沒影了。

回到帝景,沈靜曼起得很早,並吩咐月嫂她們別上樓去打攪。

傭人跟沈靜曼說話時,恰好厲景呈下樓。

“夫人,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少奶奶,那中年婦人我見過好幾次,老是停在外麵找事,就為撈點好處。”

厲景呈的腳步不由收住。

“她不再是你們的少奶奶了,以後就喊她榮淺。”

“好好。”

沈靜曼轉動下腕間的手鐲。“她以前躲在別人的羽翼下,什麽世麵都沒見過,理所當然地接受別人的好,是時候讓她出去碰碰壁,嗬,這也不關我們的事,她今天來這,應該是為了小米糍吧?”

“我回來時問了門衛,說是她想進來,但門衛說厲少吩咐過,連大門都不準她踏進一步。”

“真的?”

“當然,所以她才調頭回去的。”

對於這個答案,沈靜曼還是較為滿意的。

這樣才能讓他們斷的幹幹淨淨,“門衛那邊做得不錯,待會你賞幾條煙過去。”

“好嘞。”

厲景呈轉了身,並未下樓。

榮淺開車回到家裏,江頌佳已經在她臥室找了圈,焦急地下樓後見榮淺從外麵進來,她心一緊,“淺淺,你去哪了?”

她垂著頭,“我就隨便出去走走。”

“不對,”江頌佳攔住她的去路,“你額頭怎麽回事?”

榮淺見瞞不住,隻好抬起腦袋,“追尾了,不過不嚴重。”

“這還不嚴重,你大清早的……”江頌佳話說到一半,噤了聲,她搖搖頭,繼而菱唇微啟,“淺淺,你去帝景了嗎?”

她點點頭。

“那這傷?”

“這真是撞車的,我不想麻煩,賠了點錢了事了。”

榮淺實在沒精力還為這種事糾纏,江頌佳將她帶到沙發前。

她讓傭人取來藥箱,清理傷口的時候很疼,江頌佳看她眼,“還是去醫院吧?”

“不用,就撞了下,沒大事。”

“我可記得,你以前是最怕疼的。”

榮淺按了下額角處的紗布,“我現在覺得,皮外傷是最能忍的痛,因為不會傷到心裏麵去。”

“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你,但這種事,必須要自己走出來才行。”

“我哥呢?”

“昨天帶你回來後不久,他就去公司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榮淺喉間艱難地吞咽下,“榮氏,真的很困難嗎?”

“是啊,我都怕你哥撐不住。”江頌佳目光微垂,眼角流露出些許飛揚的笑意,“但我喜歡你哥這樣,我喜歡看他全力以赴的樣子。”

“從我走出帝景的那刻起,我就知道,厲景呈可能會用一百種方式阻止我見到女兒。我也想瀟灑些,離開了就是離開了,可我一時做不到,”榮淺用力呼吸下,“佳佳姐,我是不是挺沒出息的?”

“誰都會這樣,現在是傷痛期,但是淺淺,你也是幸運的,你這麽小的年紀,就有了小米糍那樣可愛的女兒,即便你見不到她的麵,但你在這個世上有了個最親的親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榮淺聞言,似乎有些許的釋懷。

何暮跟林南得知榮淺已經離開帝景,雙雙約好後趕來榮家看她。

“淺淺,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我不想去學校了。”

“什麽?”何暮吃驚,“你雕塑學得那麽好,我們還有兩年就畢業了啊。”

“以前,我活得很肆意,我們這個專業其實很冷門,但我就是喜歡雕塑,從來沒人說過什麽,我爸說,好,你去吧。因為他當時身強體健,即便哪天老了,還有榮擇能頂住一片天,他就覺得我應該是活得自由自在。”霍少弦更是沒得說,別說學習雕塑,就算學門對牛彈琴的本事他都能欣然答應她。

“可是現在,”榮淺上半身往後靠,勉強拉起抹笑,“榮氏經過重創,全靠榮擇硬撐著,幾年內估計都不能有起色,我即便拿到畢業證,能幫到家裏什麽?”

“可是,”林南也不同意她中途輟學,“你就算現在不去學校,你能做什麽呢?”

“我想去找我外公,學做鑒寶師。”

兩人對這個職業很陌生,“那是什麽?”

“其實我們之前也有接觸過,導師帶我們去博物館參觀,讓我們看著那些藏品尋求靈感,我外公就是靠這個職業發家的,他早起買了些藏品,升值後變賣,然後自己做生意,我爸也有些研究,所以我想,我能試試。”

“淺淺,你別輟學啊,”何暮拉住榮淺的手,“我不舍得你。”

“我也是。”

榮淺何嚐不難受,她回握住兩人的手,“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舍得。”

“你家境那麽好,即便現在公司遇到困難,你也完全可以做個躲在後麵的小公主啊,我不信你還能為了生計奔波嗎?”

是啊,瘦死的駱駝總是比馬大。

“就因為我以前是公主,摔下來的時候才會比任何人都疼,榮氏是我親手交出去的,如今麵臨這樣的局麵,全是因為我和厲景呈。如果榮擇撐不住,我們家還能靠誰?靠我一個在校的學生嗎?”

林南哽咽著,“為什麽會這樣,以前的日子多好啊?”

“命運是公平的,前二十年給了我優渥的生活,可能,也想讓我磨練磨練吧。”

“淺淺,”林南拉住她的手,“你為什麽不找霍少弦幫忙?”

“我最不能找的就是他。”

“他要是能等等你,不結婚多好啊。”

榮淺強拉下嘴角,“林南,你說話可真逗。”

“淺淺,這兩天我讓我爸媽都從那套新房子搬出來了,我明天就把它還給厲景呈。”

“為什麽要還他?”榮淺知道何暮家裏的情況,“再說,我也要謝謝你讓我堅定了留下小米糍的決心,厲景呈不差你這套房子。”

“那是他的事,我是你朋友,自然要站在你這一邊,現在你們鬧成這樣,我不能拿著他的東西。”

“木子,就因為我們是朋友,即便你去找厲景呈,他也不會見你,你別多想了,給你的東西就是你的,厲景呈那樣的人,怎麽可能還將房子收回去。”

榮淺下定了決心,但輟學的事情卻並沒告訴榮擇。

她唯一的希望,是在去外公那兒之前,再見小米糍一次。

榮淺盯著手機屏幕,反反複複猶豫半小時多,床邊是她給小米糍買的新衣服,榮淺深深吸口氣,可到底沒有這個勇氣。

她拍了拍前額,指尖終是一滑,然後再將手機放到耳邊。

出乎她的意料,厲景呈居然接通了。

隻是並沒說話,榮淺的心砰砰直跳,她強自鎮定,“厲景呈,我想見下小米糍好嗎?”生怕他掛斷,她急忙又說,“我要走了,可能短時間內不會回南盛市,讓我見見女兒吧。”

厲景呈神色微動,心裏卻再度被擊了下。

她要走了?

去哪?

“我就見她一麵,我很想她。”

“我不會讓你見的。”他的態度仍舊強硬。

“我隻是見一見,你哪怕將她抱到帝景外麵也好,行嗎?”

厲景呈冷哼聲,將電話掐斷。

榮淺聽到耳邊傳來的嘟嘟聲,她怔怔盯向屏幕,他當真是一眼都不讓她看。

榮淺鼻尖發酸,卻還是不甘心。

她開著車去帝景,在外麵等,有些事情明知不該這樣做,但卻控製不住。

兩天後,總算讓她看到厲景呈的車,榮淺發動引擎迎上去,在轉角處一個急轉彎,將厲景呈的車逼停。

她快速下去,男人落下車窗,昔日的枕邊人變得這樣陌生,厲景呈眸光漠然,榮淺彎著腰,“我想見見女兒。”

“女兒在帝景,隻要你進得去,就能看到她。”

“厲景呈,我隻見一麵,我就看看她。”

男人看眼腕表,“我有急事,讓開。”

榮淺急忙扣住車門,“我是小米糍的媽媽,我連見麵的權利都沒有嗎?”

“誰說你是她媽媽?”

榮淺一愣,“你什麽意思?”

“別廢話了,讓開。”

榮淺咬了咬唇肉,“我不是糾纏,我……”

厲景呈發動引擎,跑車的轟鳴聲震破雲霄,榮淺著急,雙手幹脆拉住他手臂,“你不讓我見她,但你千萬別不讓小米糍知道我是她媽媽。”

“你有什麽資格做她媽媽?”厲景呈冷眼以對,“你隻是懷了她,卻沒有養她。”

“不是這樣的!”

男人按了按喇叭,“你想走,就想見見女兒,了了最後的心願是嗎?做夢,出了帝景的門,你就別再想見她!”

榮淺見沒有希望,她快步跑回車前,從副駕駛內拿出好幾個袋子,“這裏麵是我給小米糍買的衣服,一歲到十歲的,我都買了,還有玩具,還有書。”

厲景呈看也沒看眼,“你覺得我女兒能缺這種東西?”

“收下吧,讓我心裏好受些,至少我知道她穿著我買的衣服。”

厲景呈冷冷劃開嘴角,“她不需要。”

榮淺沒辦法,隻能將袋子往裏塞,厲景呈麵容陰鷙,他將車窗全部打開,袋子被扔了出去,顏色鮮豔的衣物灑落在榮淺腳邊,玩具也摔得散開來。

榮淺措手不及,她怔怔盯著車內的男人,“就連這樣都不行嗎?”

“是,不行,我跟你說過,你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女兒,要走是麽?滾得遠遠的,再也別在我麵前出現。”

厲景呈欲要將車開走,但榮淺的車擋在前麵,迫不得已下,男人隻好調頭,從另一側大門離開。

榮淺望著滿地的狼藉,那都是她一樣樣為小米糍精心挑選的,傾注了她滿滿的愛意。

她真沒想到,連這樣都不行嗎?

榮淺雙手捂住臉,任由淚水從指縫間溢出,她覺得天旋地轉,那麽深愛的一個小人兒,卻要裝作從沒有過?

榮淺一下蹲下身,抱住膝蓋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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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滴,過去了,挺住——

明兒就好了。

不想為我女兒說啥,我頂著鍋蓋爬走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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