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開學之後,機械工程學院針對大二級的學生舉辦了一個機械創新設計大賽,實行團隊小組長負責製,規定所有學生必須參加。

陳星河是個鹹魚性子,要不是他媽經常攛掇他多參加比賽,以後履曆好看點,考進大學他就想躺平了。

原本這個大賽陳星河也想隨便混混,然而他的團隊非要推舉他來做項目負責人。

這個項目負責人既要為小組明確目標方向,給每個組員確定職責,又要申報項目,答辯通過之後,再由小組長負責推進項目進程,每月提交工作記錄。

對於陳星河這種平時一到宿舍就想癱下來的人而言,麻煩得很。

他們學校旁邊不遠處有家健身房,之前不忙的時候,陳星河每周晚上都會抽兩三天時間跟江盛祠一塊去鍛煉。

不過自從開始準備這個項目,為了配合每個隊友的時間,他們大多挑在晚上不上課的時間交流選題、方案論證等,剛好去健身房的時間全被占了。

因此最近都是江盛祠獨自去鍛煉的。

這天跟團隊幾個同學討論分別後,陳星河獨自走在夜晚的校園,準備回宿舍時,忽然想到江盛祠今天去了健身房。

這個時間還不算晚,江盛祠估計還得在那待個半小時。要是他現在過去,估計還能鍛煉到一會兒。

這麽想著,陳星河說幹就幹,也沒回宿舍換衣服,直接掃了輛共享單車,就去了健身房。

這家健身房的消費不算低,雖然也有附近大學的學生,不過相對來說還是住在附近的白領稍微多一點。

不過總體而言人不算很多,陳星河到的時候才十點出頭,裏麵已經隻剩零星幾個人。

健身房的前台認識他,見他來,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給他指方向:“江盛祠在那。”

陳星河點點頭,與前台對視間,發覺她眼裏似乎帶了點類似於不懷好意的笑。

不過陳星河也沒當回事,畢竟這個前台每次看到他和江盛祠來都笑得一臉……賊兮兮?

陳星河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

順著她指向的方向看去,陳星河一眼就看見了正在跑步機上的江盛祠。

因為出了汗的緣故,他頭發有點濕,線條結實的小臂還掛著點汗。

光看個背影就感覺荷爾蒙爆棚。

陳星河走了過去。

走到江盛祠不遠處時,他瞥到了江盛祠旁邊那台跑步機上的男人,穿著一身緊身運動服,勾勒出腰身曲線,臀部很翹,皮膚很白,臉上像是還畫著淡淡的妝,一邊跑一邊還不時偷瞄江盛祠。

陳星河腳下一頓,不覺挑了下眉。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健身房十個男人九個gay。

陳星河曾經聽過一個關於不要在健身房撿肥皂的段子,聽完之後他思來想去都沒懂這個梗的點在哪,還是張雲帆給他找了解釋才明白。

大意是如果兩個男生一塊洗澡,肥皂從其中一個手上滑落,男生彎腰下去撿,屁股會撅起來。

這樣的畫麵,在另一個男生眼中極其銷魂。

當時在宿舍,陳星河跟著張雲帆從網上找出來的解釋,想象了那副畫麵,臉都木了。

都是些什麽狗屁玩意。

但男生的相處本來就大大咧咧,陳星河也是。

雖然當時覺得那幅畫麵有些不忍直視,但後來這個撿肥皂的梗就在他們宿舍流行了起來。

隻要誰一洗澡或者拿肥皂,就會被調侃小心肥皂別掉在地上。

據說還有一些帶有公共澡堂的大學,迎新橫幅甚至出現過——

“學弟,千萬不要背對學長撿肥皂”。

不過陳星河沒有機會體驗過那種公共澡堂的“**四射”,他隻跟江盛祠一塊洗過澡。

這家健身房的洗澡間也都是裝了簾子的。

“帥哥,你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嗎?”那位身材曲線前凸後翹的男生問。

過了片秒,江盛祠淡淡嗯了一聲,加快了跑步機的速度。

男生也跟著他加快了點:“大幾啊?”

估計是認為不回複不禮貌,江盛祠沉默了一會兒,又回道:“大二。”

“哇,這麽小啊,你們學校大二的男生都像你這麽帥嗎?”

對,我們學校大二的男生就是這麽帥。

陳星河站在一旁看熱鬧,在心中默默回答。

對於這個問題江盛祠毫不吝嗇地嗯了一聲。

“那給我介紹一個唄。”男生瞥著他,嗓音微勾,帶著點試探的意味,“就跟你這麽帥的。”

陳星河無聲嘖了聲。

嗎的,這些gay怎麽都這麽會撩,是專門培訓過的嘛。

“……抱歉。”江盛祠說,態度冷淡卻不失禮貌,“我需要安靜的環境。”

男生聞言盯著他看了半晌,撇了撇嘴,像是在用眼神譴責他的不解風情。

餘光卻瞄見什麽,轉過頭,看向站在後麵的陳星河,眼睛一亮。

與他對上眼,陳星河嘴角勾了點笑,走過去。

走到江盛祠旁邊的跑步機,懶洋洋地往上一倚。

“帥哥,一個人啊?”

像是沒想到他會來,江盛祠眉梢極淺地揚了下。

“介不介意搭個伴?”陳星河緊跟著問。

他眉眼微揚,頭發被風吹得略顯淩亂,增添了幾分慵懶,眼裏透出淡淡的戲謔。

江盛祠垂著眼,看了他兩秒,嘴角一勾,關了跑步機:“行啊。”

男生眼睛一睜:“?”

江盛祠額前的頭發潮濕,臉上有汗珠落下,手臂的肌肉在健身房的燈光下漂亮又具力量感。近看荷爾蒙更爆棚。

他走下跑步機,剛運動完,整個人顯得有幾分散漫,薄唇微掀:“你想怎麽搭?”

男生眼睛瞥著他們,嘴角抽了抽:“??”

與江盛祠對視片刻,陳星河唇角揚起,暗道,小樣,想跟我玩。

抬手拍了拍他胸肌,拍完,手指往下一滑,又摁了摁他堅硬的腹肌,眼神在他身上來回遊移,語調曖昧:“身材不錯啊。”

“還行。”江盛祠語氣微揚,聲音聽起來並不謙虛。

“有——”話即將脫口而出,陳星河又及時刹住了車,他差點說漏嘴,習慣性就想問有女朋友嗎。

略顯疲倦的眼睛微抬,掃在江盛祠身上,眼裏透出燈光的繾綣,增添了幾分莫名的曖昧。

“有對象沒?”陳星河語氣隨便,一副挑三揀四的架勢,“我不跟有對象的人搭。”

“沒。”江盛祠看著他,嘴角極淺地勾了勾,像是想看他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一旁的男生眼神狐疑地在他們倆身上來回掃。

既懷疑他們可能認識,畢竟看著都像學生。聽到江盛祠的回答,又嘴角抽搐地瞥他,在心裏暗罵,就搭個伴鍛煉身體,還聊出了一種要約/炮的感覺。那剛才在他麵前裝什麽裝,以為自己還是個純潔的處男呢!

陳星河眼睛快速掠過一旁探究的男生,笑了笑,衝江盛祠抬抬下巴:“那走吧。”

“我帶你鍛煉?”江盛祠看著他問。

“嗯,不然呢。”陳星河輕飄飄地說,眼睛瞥他,“你不帶我,我找你幹嘛。”

“行。”江盛祠笑了,語調微揚,“那走吧,先帶你做熱身。”

從高中開始,陳星河就跟著江盛祠鍛煉,不過他懶,總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剛開始鍛煉,堅持不下來的時候,都是江盛祠盯著。

不過現在也是。

陳星河自認自製力一般,做什麽都要人盯著。但他腦子聰明,隻要有人管著,學什麽都很快。

他爸媽在他上小學之前就離婚了,爸爸又忙著工作,雖然也會管他學習,但畢竟無法兩頭兼顧,所以陳星河以前學習都是半拉子。

不過他天生聰明,隻要老師管著隨便學學就能考出挺不錯的成績。

中考那會兒又被他爸盯著學了一段時間,也順利進了十中。

進高中混了一年後,又遇到江盛祠,跟他成為同桌。

跟他做了同桌之後,江盛祠從以前的裝逼惹人嫌,變成了多管閑事。

他不交作業要管,他上課玩手機要管。他跟女同學聊得開心點,對方向他告白,他還在想要不要趕個時髦早戀,說了句讓他考慮一下,直接給江盛祠告訴老師了。

他告還就告他一個人,害得陳星河被叫去辦公室訓了一節課,罰了三千字檢討。

最後老師還非要追問那個要跟他早戀的女生是誰。

連江盛祠這種打小報告的人都沒把女生供出來,陳星河能供嗎?

本來陳星河覺得他跟江盛祠八字犯衝,都想換座位了,結果江盛祠主動提出給他想檢討內容。

最後陳星河寫了一篇有史以來最有“誠意”的檢討,全篇圍繞“絕對不早戀,早戀以後,如果成績跟不上,以後隻能去廠裏打工,去工地搬磚,去網吧值班,趴在前台睡覺”等等一係列引人發自內心感到恐懼的深刻檢討。

-

陳星河不是很愛運動,今天又累了一天,被江盛祠盯著練了大約半個小時,就開始犯懶了。

他額發潮濕,臉上和脖子上都出了汗,躺在仰臥起坐板上不肯再動。

江盛祠站在仰臥起坐板後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陳星河嘴唇微微張著,在喘氣,餘光瞥到江盛祠,眼一撇,泛著水汽的視線落到江盛祠臉上。

剛運動過的臉微微泛著紅潤,他抬手抹了把汗涔涔的臉:“不行了,練不動了,你讓我休息一會兒。”

說話時聲音還帶著點喘。

江盛祠抬眸一瞄,看了眼時鍾:“還不到半小時。”

“……我今天消耗特別大。”陳星河眼睛垂了垂,開始找理由,“其實不用練都可以。”

一滴汗從他下巴滴落,流到細長的脖子,又順著後頸線條沒入T恤衣領,消失不見。

江盛祠看他半晌,喉結上下一聳,撇開了眼,拿起手上的礦泉水灌了兩口。

見他有鬆口的趨勢,陳星河眨了眨眼,手一抬,沒什麽力氣地抓住他手指輕勾了下:“哥,江哥,今天實在練不動了。改天補,行不行?”

這是陳星河一貫的招式,雖然脾氣大,但也會哄人。

以前不想寫作業,不想鍛煉的時候也這樣。

兩根手指被他有氣無力地抓在手裏,江盛祠垂眸看著他。

陳星河臉上出了不少汗,有汗珠從眼尾滑過,睫毛忍不住眨了眨,鬆了江盛祠的手,又抬手抹了把汗。

擦完,像是有點口幹,他舔了下唇,眼一掀,看著江盛祠又想說話。

江盛祠眼皮微抬,掃了眼,伸手摁了摁他下巴:“閉嘴。”

“知道了。”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星河,千萬不要背對小江撿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