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虞的心思不在這場交流會上。

盡管如此, 他還是做了詳細的ppt,來時被雨水打濕半邊肩膀的風衣換成了藍灰色的西裝,裏麵是中規中矩的白襯衫, 同是深藍色的暗紋領帶上有一枚領帶夾。

前麵的學者還沒說完,但已經接近尾聲,時虞在後台能聽到那位老先生說話的聲音,和台下稀稀落落的掌聲。

小助理忍不住小聲抱怨,“時教授, 我覺得他們根本沒聽懂……”

時虞垂眸看了眼腕表, 起身整理衣服,神色淡淡的, “如果他們聽得懂, 我們才要反思自己。”

他撩開紅色的幕布, 大步走上鋪著紅毯的高台。

台下的人不少, 沒有幾個空著的椅子, 時虞眸光冷淡的掠過人群,下麵的掌聲比剛才那位老先生還要可憐。

因為獅瀾集團和施雲山行賄受賄的罪名成立,時虞這個“兒子”也連帶著坐了冷板凳, 畢竟施雲山還能蹦躂時, 最喜歡拿他這個優秀的兒子說事, 現在獅瀾集團這個龐然大物轟然倒下, 很多人都想借這個機會殺一殺時虞的傲氣。

可這些人的盤算注定會落空, 時虞根本不在乎施雲山的死活。

他冷淡的收回視線, 打開筆記本電腦, 把ppt的首頁投到了屏幕, 調試時,他突然意識到什麽, 操作電腦的動作越來越慢,有些不確定的又抬頭看了某個方向一眼。

左後方的座位上,有兩個年輕男人格外醒目,花哨西裝那位醒目是因為這人睡的不省人事,嘴巴張著好想還在打呼嚕,睡得挺寒摻。

而另一個穿黑色三件套的……

時虞捏著鼠標的手指驟然用力到發白。

朗夜沉。

他從狂亂的心跳裏揪出這個名字,呼吸粗重起來。

那小混蛋和他記憶中的樣子差不多,但似乎又很不一樣,差不多是那張臉,不一樣的是氣質。

他明顯注意到了時虞的目光,唇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眉眼俊美如少年時,但茶色的眼瞳卻幽邃淡漠,他本來就是很有攻擊性的長相,在這樣的眼神下,渾身上下簡直透出一種不近人情的森冷。

黑色西裝明明是很低調的裝扮了,但他周圍一圈除了那個在睡覺的,基本上沒人落座,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真空地帶。

就是因為他這種帶著戾氣的鋒芒,好像人人避之不及。

時虞麵無表情的合上電腦,他連台階都沒走,在一片驚呼中,直接從講台正前跳了下來,穩穩落地後,快步往一個方向走去。

朗夜沉被扯著手腕拉出交流會,被推進一間空的會議室時才回過神,時虞砰的一聲關了門,還順手給反鎖了。

朗夜沉:……

有種莫名的危機感是怎麽回事?

但時虞鎖完門,半天沒轉過身,朗夜沉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在這一刻突然真切的感受到,時間確實過去了八年。

從前清瘦的背影,也變得高大起來,甚至比他還高了半個頭。

少年時的種種一一在眼前浮現,朗夜沉覺得很神奇,他這些年不敢去想那些好日子,他以為自己應該記不清了。

原來沒有。

胸口像塞了一團浸透水的棉花,朗夜沉深吸口氣,聲音發啞的叫他的名字。

“時虞。”

空空****的小會議室裏,這短短的兩個字打破了安靜,時虞轉過身,冰藍色的瞳仁靜靜的盯著朗夜沉,許久後,他才說:“朗夜沉,我真想弄死你。”

朗夜沉撐著會議室的長桌,低低的笑了一聲,“那你來啊。”

時虞的眼睛顏色變了,朗夜沉以為是成年的關係,他不太習慣這種無機質般冰冷的顏色,和記憶裏是有些偏差的,下一秒卻在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裏看到了翻湧而來的情緒,像疾風驟雨下的海,風浪滔天又深不見底。

漩渦般拉扯著朗夜沉。

時虞鬆了鬆領帶,冷冷的笑了一聲,大步跨過兩人之間本就不遠的距離,手臂一抬捏著朗夜沉的腰,把人抱到了長桌上。

朗夜沉被他的力氣給驚了一下,隨即察覺到兩人的姿勢有點不對勁兒,時虞一手按著他的腿,強勢的站在他雙腿之間,冰藍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緩緩傾身壓下來。

朗夜沉不是怕也不是害羞,他覺得這兒還挺適合來一炮的,泄了火也好談生意,這場合還挺刺激。

但問題是他怎麽就被壓桌子上了?!

哪不對勁兒吧?

所以他下意識的想躲,然後被時虞空著的另一隻手拉住了領帶,野蠻的拽了回來。

這個吻說起來感覺不怎麽樣,拽的太用力,嘴唇磕碰先是疼,時虞像是沒感覺到,尖尖的犬齒甚至咬了一下朗夜沉的唇,破了個小口,腥甜的味道混在急促交錯的呼吸裏,讓這個吻像一場小型戰爭。

確實像,時虞生疏的攻城略地,朗夜沉不甘示弱的反擊。

分開的時候,兩個人的唇都腫了。

朗夜沉勾著時虞的脖子,趴在他肩上勻了口氣,腦袋一陣陣發暈,他剛才又往下滑了一點,於是兩個人就親密的貼在了一起,彼此身體的變化都感覺的一清二楚。

但時虞明顯不是當年那個給他掖衣服遮腰的純情小少年了,他連動都沒動一下,就這麽貼著,抱著朗夜沉的腰不放手,還越來越用力。

“時教授……”這一張嘴,朗夜沉自己先驚了一下,聲音啞得過分,他清了清嗓子,接著說:“我是來和你談生意的,你就這麽……”

他往前挪了一下,清楚的聽見時虞悶哼了一聲。

“就這麽擦著槍談,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時虞不為所動,不過剛才冷冰冰的聲音已經繃不住了,低啞的響在朗夜沉耳側。

“生日之後,你好幾天沒去上學,後來才知道你家裏出事,從那之後你就失聯了……”他聲音開始止不住的顫抖,“我找了老師,後來甚至找了私家偵探,但是沒有消息。”

“朗夜沉,你怎麽恨得下心……”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朗夜沉紅著眼眶揚起頭,他平複了一下情緒,把時虞推開,從桌子上下來,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點燃後吸了一口,煙霧裏,他低啞的笑了一聲,“你也知道我家出事了,我爸從樓上跳下來,自殺沒成,把自己摔癱了,在醫院吊著條命,留下破產的公司和一大堆債,我後媽帶著小妹跑了,我總要想辦法賺錢給他治病不是?哪還有心思上學,哪還有心思和你談戀愛。”

他一點對麵的椅子,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坐吧,你要是還想見到我,就別問為什麽不聯係,也別問這八年我做了什麽,要不別怪我不念舊情,這片地界你沒我熟,出了這個門,你找不著我。”

時虞磨了下後槽牙,心疼他是真的,想把他捆起來草老實了也是真的。

然而朗夜沉鐵了心不想說,長腿交疊,垂著眼睫坐著,像給自己套了個隱形的罩子。

少年時,朗夜沉知道他是那隻貓,但從來沒主動提起,直到後來表白時,他說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現在,輪到他喜歡朗夜沉不同的樣子了。

他不想說,時虞也不再追問,當下最重要的是把這條狼看緊,往後餘生他都要陪在朗夜沉身邊。

時虞坐下,把亂七八糟的領帶徹底解下來,“你要談什麽?”

“我知道你有個項目因為獅瀾集團的案子被撤資了,我可以投資。”朗夜沉說:“沒什麽條件,合同你這邊定。”

“你現在開始做慈善了?”時虞從口袋裏抽出手帕遞給他,“擦下唇角。”

這點疼對朗夜沉來說不算什麽,他隻覺得麻,這幾年沒在臉上留疤還挺好的,不然時虞追問他還要解釋。

“我不做慈善,我可是商人。”朗夜沉把手帕折了兩下,塞進自己胸前的口袋裏,他托著下巴想了想,“你要是實在覺得我會虧本,可以附加一條協議,你變成小貓貓陪陪我?就一年吧。”

時虞:“你的意思是包養?”

朗夜沉:“……啊?什麽?”

怎麽就升級成包養了?

“你讓我變成貓,會抱我嗎?會摸我嗎?會親我嗎?”時虞語氣正經的像是在討論學術,“那你告訴我,這難道不是情人間該做的嗎?”

“你不隻身高見長,你臉皮也厚了啊!”朗夜沉震驚了,“你媽知道你這樣嗎?”

時虞撩起眼睫,唇角帶了一絲笑意,這一刻,失而複得的喜悅終於後知後覺的湧了上來,讓他短暫的忘了剛才的朗夜沉有多氣人。

“我媽知道我找你都要找瘋了,她準備了好多聘禮,等我把你找回去就送你。”

朗夜沉:……

“沒什麽意見的話,我就通知助理擬定合同了。”時虞伸手去摸朗夜沉的腰。

“好好說話,怎麽還上手了?”朗夜沉抓住他手腕,“別亂碰。”

“已經碰過了,”時虞說:“我手機落在準備室了,借你的用用。”

時虞拿著朗夜沉的手機給助理打電話,朗夜沉坐在一邊小幅度的轉椅子,目光卻沒離開過時虞。

誰都能看出來,時虞有是很高興的,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給賣了,生怕朗夜沉反悔。

朗夜沉抽了張紙巾,把煙灰抖在上麵,垂著眸子看著那片染髒白紙的灰跡。

其實,如果不是獅瀾集團土崩瓦解,時虞遇到了麻煩,他可能不會來找時虞,他想過就這樣算了,永遠在時虞不知道的地方,看著光芒萬丈的他,等老了,也能和別的老頭吹一句:嘿!那個特帥的老教授,是我的白月光呢!

但他還是回來了,也許給時虞幫忙隻是個借口。

他隻是太想時虞了。

……

小助理看著合約結尾的條款,整個人還都是暈乎乎的,他看著時虞毫不猶豫的簽下名字,瞬間熱淚盈眶,覺得時教授實在是為項目奉獻了太多太多,忍不住從喉嚨裏發出一聲哽咽,“教授……”

金屬打火機敲了敲桌麵,朗夜沉嗤笑:“唉?我說小孩兒,你幹什麽一副你家教授吃大虧的表情?我這麽帥,誰吃虧還說不準呢吧?”

小助理哼了一聲,敢怒不敢言,心想你那張臉,一看就是個花叢老手,時教授和你在一起,肯定受委屈。

他怎麽也想不到,剛才,就在這間會議室,時教授把金主啵桌子上親。

小助理抱著合同走了,朗夜沉的公司也有事要處理,他起身說:“那今天就先這樣?你……你來森藍這邊,有住的地方嗎?”

“沒有。”時虞眼睛也不眨的說謊,“主辦方提供了酒店,但住宿條件不好,我睡不好。”

“是嗎?”朗夜沉似笑非笑,“老同學,你住那家酒店,是我的產業。”

時虞:……

“但我……確實沒睡好。”時虞艱難的說:“也許和酒店沒關係,是我認床。”

“什麽時候有的這毛病?”朗夜沉繞過去,抬著他下巴一看,漂亮的冰藍色眼睛下,確實有一片青黑,“你要認床就算了,我家床你也沒睡過,去了還是不習慣。”

時虞:……

朗夜沉笑起來,終於不逗他了,“你要去我家也行,晚上變成小貓讓我摸摸?我這幾年可沒有過別的貓,為你也算守身如玉了。”

時虞現在都想把朗夜沉掛領帶上,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隻是變小貓這事實在有點難為人,不是在於變不變,而是在於小不小。

不管了,先進家門再說。

他們是打車回家的,此時已經接近淩晨了,森藍新區整體氣溫偏低,淩晨時更是霧氣濃重,司機開車都小心翼翼的,朗夜沉現在怕冷,所以有風鑽進來時很敏感的哆嗦了一下,扭頭一看時虞把車窗開了條縫,正吹著夜風。

兩人目光一對上,異口同聲的問了句:“你竟然還熱?”

“你冷嗎?”

時虞先反應過來,把車窗關上,朗夜沉重新靠回後座,閉著眼睛休息。

他搭在腿上的手突然被一片溫暖包裹住,時虞捏了捏他的指節,微涼的溫度讓他皺起眉,他分明記得朗夜沉的體溫一向偏高,每天像隻小火爐。

現在他們兩個竟然反過來了。

朗夜沉低頭看了一眼,又閉上了眼睛,隻不過這次身體傾斜的弧度明顯往偏向時虞這邊。

剛才把朗夜沉抱到桌子上時,他就該發現了,朗夜沉偏瘦,身體似乎不太健康。

這放在高中那會兒簡直新鮮,整個二中,就沒人比朗夜沉身體好,這些年他不知道做了什麽,竟然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時虞抬手,把朗夜沉的腦袋挪到自己肩膀上,讓他靠著睡。

短短的一段路,竟然下起了雨,下車時,時虞脫了外套遮住兩個人的頭,兩人擠在一起,兩步跑到了單元門口。

進了電梯,朗夜沉終於察覺到有什麽不太對,抬手按住時虞的額頭,試了試體溫。

沒發燒,但淺淡的緋色已經從脖頸蔓延到臉頰了,這幾步路時虞光顧著朗夜沉,頭發又被雨打濕了,一縷縷的垂在額前,冰藍色的眼睛眸光濕潤,好像還是那個貓耳少年。

朗夜沉放下手,臉色古怪,“你**期是在幾月?”

時虞:……

兩人站在電梯裏,沉默在這片狹小的空間蔓延,電梯門打開又關上,朗夜沉不可置信的看著時虞。

“你一直沒經曆過**期?!時虞你不會性冷淡吧?”

時虞抿了下唇,聲音有點啞,還有點委屈,“是不是性冷淡,你下午不是知道了嗎?”

朗夜沉:……

對,知道,感覺還挺健康的。

“這叫什麽事啊……”朗夜沉哭笑不得,“我第一次**期,你照顧我小半夜,等了這麽多年,你還要討回來啊?走吧,去醫院。”

他帶著時虞去車庫,除了那輛suv,他還有輛商務,之前說洗車麻煩也是隨口編的理由,他那會兒手抖的厲害,不能開車,現在總算沒問題了。

時虞坐在副駕上,扣好安全帶,他全程表現的都很冷靜,除了眼尾淺淡的紅,幾乎和平時沒什麽不一樣,連衣服扣子都係到了脖子下麵,看得朗夜沉都替他熱。

等紅燈的時候,朗夜沉擰開瓶水遞過去。

“要我說,咱們也別折騰了,幹脆回家算了。”朗夜沉開玩笑說:“反正你都把自己賣給我了,回去我幫你解決問題。”

時虞看了他一眼,仰頭喝水,喉結上下滑了兩下,塑料瓶被捏的咯吱作響,好像捏的是某人的手腕。

事實證明,玩笑是不能亂開的。

朗夜沉拎著西裝外套給時虞搭在腿上,轉身盡量客氣的問醫生,“你說沒有合適的抑製劑,這是什麽意思?”

“他這種情況確實少見,但也不是沒有。”醫生解釋說:“動物之間靠信息素選擇配偶,我們的先祖最開始也是如此,但依靠信息素效率太低,於是這種擇偶方式慢慢就被進化淘汰了,現在少數人的基因裏,還保留著這種本能,遇到匹配的信息素,才會進入**期……”

醫生奇怪的看了眼時虞,“這位先生,你到了成年卻沒有**期,怎麽沒及時就醫呢?注射誘導信息素,是能達到矯正效果的。”

時虞:“我不需要**期。”

醫生:“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麽?”

時虞:……

醫生了然的笑了,揶揄的指了一下朗夜沉,“你這需要,還挺隨機應變的。”

朗夜沉聽明白了,聞了聞自己的胳膊,隻有淡淡的木質香水味,哪來的什麽信息素?

直到時虞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低聲解釋:“信息素沒有味道,類似荷爾蒙,怎麽可能聞得出來。”

“哦。”朗夜沉放下胳膊,“行,我們知道了,謝謝。”

……

直到回到朗夜沉家,時虞仍覺得不可置信,他頭腦昏沉,但那顆寶貴的大腦還在勉強運作,捏著眉心坐在沙發上,不解的問朗夜沉:“就算是少數,醫院也該準備這種抑製劑,少數人的權益難道就不需要得到保障嗎……”

“但這裏是森藍沼澤。”朗夜沉習以為常的聳聳肩,“大多數人的權益都沒什麽保障,更何況是少數?時教授還是天真了吧?”

對學術知識的了解,朗夜沉比不過時虞,但時虞對這裏的規則,顯然不如他了解的透徹。

時虞還想說什麽,朗夜沉笑出聲,若有所指的打斷他,“你確定現在還要和我討論人權問題?不想聊點別的嗎?”

一直試圖轉移注意力的時虞:……

他其實自己都不知道,剛才在說什麽,也不知道朗夜沉在說什麽,他其實一點也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但理智已經繃到了極致,他靠在沙發的靠背上,看著朗夜沉的嘴一張一合,心裏想的都是……

今天那個吻,吻得不夠好。

朗夜沉站在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

問題肯定是要解決的,但現在就算他托人從外麵帶抑製劑回來,時間上也是來不及的,硬熬著顯然也不行,怕是從此以後時小貓就真的性冷淡了。

他將杯中酒飲盡,單手解開了襯衫的領口的兩顆扣子。

時虞仰靠在沙發上,鼻尖都沁出了一點汗珠,心底遏製的惡意在不停的叫囂,質問他為什麽還要考慮朗夜沉的感受,這條狼沒有心,一別多年還想裝作無事發生,他就該被懲罰,現在就是很好的機會……

但另外一個聲音弱弱的,今天已經傷害他了,把他的嘴都咬破了……

他緊繃著身體,還在和欲.念抗衡,下一秒卻察覺到身邊的沙發下陷,朗夜沉不知道什麽時候坐過來,抬手抓住了他的領子。

“不就是抑製劑嗎?”他湊近了,吻在時虞唇角,“我做你的抑製劑。”

時虞呼吸一滯,下意識的按住朗夜沉的肩膀,艱難的把人推開一點,別過腦袋說:“不行……”

“怎麽不行?”朗夜沉挑眉,起身直接跪在了沙發上,頎長的身形遮住了一半燈光,時虞抬眼看他時,那顆紅色的小痣格外的顯眼,他聽見朗夜沉說:“過來,哥疼你。”

緊繃的弦啪一聲斷了。

朗夜沉被按在沙發上時,還在想時虞怎麽突然就主動了,細碎的吻落在他眉心、鼻尖和唇角,像是虔誠的祈求,被這麽溫柔又強勢的壓製住,朗夜沉再反應不過來是怎麽回事,他就白當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時虞……”他抬手扯住眼前的衣領,“你特麽敢……”

眼前掠過一道銀光,那是一根細細的銀鏈,戴在時虞脖子上,吊墜是一枚黑曜石耳環。

是高二開學時,被時虞沒收的耳環。

黑色的小飾品在兩人之間晃晃****,朗夜沉看了一會兒,手上的力氣漸漸鬆了。

行吧,他往下瞄了一眼,記得問題好像不大。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沒趕上555~這是昨天的哦寶子們~

沉哥這些年吃苦啦,有些事他不想讓大貓貓知道,不過心結會在大貓貓的努力下慢慢打開的~●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