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一片黑暗, 和他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一樣,隻不過當時他被反綁著手,一路被推搡著, 現在卻不一樣,他被人小心翼翼的扶著,船艙裏裝修應該還不錯,雖然看不見,但淡淡的高檔香水味湧入鼻腔, 聞著很舒服。

他被扶著坐下, 椅子也舒服,天鵝絨的墊子蓬鬆軟和, 腿邊悄無聲息的貼上來一片柔軟溫熱, 再加上這位伏在腿邊的美人兒, 一條小船倒也成了溫柔鄉。

朗夜沉心說對不住了時小貓, 付文賓一直以為他是個直男來著, 直男人設不能塌,讓付文賓發現他彎了很容易懷疑他和時虞的關係,畢竟時虞長得太好看。

逢場作戲他已經習慣了, 但也沒真的打算做什麽, 在那個女孩子吻過來的時候, 他側頭避開了, 隨口吩咐:“有吃的嗎?中午看見某人氣都氣飽了, 這會兒餓了。”

有些不安的女孩子立刻甜笑著說:“有的, 您想吃什麽?”

“都行。”朗夜沉斜坐著, 長腿交疊, 一手支著下巴低低的笑了一聲,“你喂我?”

“好。”女孩應聲。

她穿著什麽朗夜沉看不見, 但一舉一動都有叮鈴鈴的金屬輕碰聲,像一隻風中搖曳的風鈴,很好聽。

朗夜沉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蜷了一下,想握拳又忍住了。

船艙裏還有人,除了扶他進來的那個人,還有至少兩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

女孩折返回來,跪在他身側,用銀質的小叉子插著小塊的紅酒鵝肝遞到朗夜沉嘴邊。

她的手在微微發抖,根本不是表現出來的自然坦**,喂東西喂的小心翼翼,朗夜沉覺得自己意思一下就行了,正要讓她站到一邊去,女孩子又開口了,低低柔柔的問:“手好酸,可以坐您腿上喂嗎?”

朗夜沉:“……”

他要是說可以,時虞晚上會不會把他的腿啃個遍?

“急什麽?我都沒急呢。”他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笑著問:“你多大了?”

女孩輕輕的說:“十七。”

朗夜沉咬了一下後槽牙。

和他被騙進來那年一樣大,還是個在讀高中的孩子。

說完年紀之後,女孩有點忐忑,她不知道客人喜歡哪個年齡段的,是更小一點,還是再成熟一點。

她還是很希望這個客人能喜歡她,比起那些腦滿腸肥的老男人,眼前這個男人起碼長得不叫人惡心,最重要的是,他是城外來的人,也許能帶她離開那個地獄。

女孩溫順的垂著頭,眼裏除了憂懼之外,還有不甘心。

她出去一定要報警,這狗男人長得好看有什麽用,這些人渣都該死。

可男人什麽也沒說,手指一下一下點著椅子的扶手,就這麽靜默了一路。

朗夜沉聞到了清幽的香味,被夜風卷進來,一縷一縷湧進船艙,他猜測應該是快到了,這味道是天闕城附近才有的睡蓮花香。

他這一路也在試圖記住方向,可蒙著眼實在難以辨別,而且距離也很難估算。

不知道天才時教授會不會有辦法。

他被解開蒙眼的黑布,船艙裏開了燈,極盡奢華的各類擺件都在反光,朗夜沉緩了一會兒,才站起身,低頭看了眼那個小姑娘。

女孩生了張娃娃臉,看起來比十七歲還要小一點,甜美可愛的長相,頭上支楞著一對兒白色的犬科尖耳,身上的衣服都是透明的,腰上、手腳腕上係著金屬細鏈,她應該是冷,微微發抖時,金屬鏈叮叮的響。

女孩也仰著頭打量他。

男人很高,身材偏瘦但不單薄,肩寬腿長,那張臉更是出挑,輪廓俊朗深邃,眉骨挺括,即便漫不經心的垂著眼睫,眸中的陰鬱仍讓人有些懼怕。

她看了一眼,立刻垂下頭。

時虞卻覺得她有點眼熟,但要是說見過這人,又沒有印象。

見他盯著這女孩,帶路的人立刻殷勤的湊過來,“您喜歡?她還沒被碰過,是付爺特意留給您的,今晚給您送去?”

沒被傷害過……

朗夜沉知道自己不該收下這個女孩,他來天闕城要辦的每件事都凶險至極,實在不該加上這麽個變故。

可他最終還是點頭了。

能救一個是一個,吳隊他們至少要一周才能采取行動,誰知道這一周,她會遭遇什麽。

……

時虞在半小時後到了碼頭,朗夜沉站在水榭裏抽煙,身上隻穿著件黑襯衫,看見他後明明眼睛一亮,卻故意冷哼了一聲,一臉不耐煩的背過身。

時虞知道他站在這裏是在擔心自己,看他這樣子有些想笑,下一秒看見朗夜沉身後走出來個小姑娘,身上披著朗夜沉的外套。

時虞皺眉。

二次進化後他視力極佳,離得挺遠就覺得這女孩模樣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看見狼耳第一反應竟然是朗夜沉的妹妹……

但年齡對不上,朗夜沉的妹妹比他小十三歲,這女孩明顯更大些。

越走近,越覺得那熟悉感很古怪,時虞總覺得自己最近好像見過這張臉。

不過他也注意到女孩子的衣著,立刻明白過來這女孩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就算他道德感不算高,心裏也覺得付文賓等人真的該死。

人到齊了,上了一輛越野車,穿過一片叢林,終於看到了那座城。

天已經完全黑透了,濃黑夜色下,一片擁擠的建築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鴿子籠似的房間透出點點昏暗燈光,晦暗的星辰般圍在外圍,有人在路邊看向車子,目光冰冷麻木,像末世小說裏寫的行屍走肉。

再往核心區域走,建築漸漸高起來,出現了酒店和餐廳等娛樂場所,裝修風格是一言難盡的廉價假奢華。

時虞始終沒看見傳說中的“天闕城”。

手背一涼,被坐在旁邊的朗夜沉抓住了,時虞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坐在前麵的司機和女孩,幸而車內光線昏暗,沒人察覺到異樣。

他這才看向朗夜沉。

昏暗的光線下,朗夜沉的臉褪盡了血色,蒼白的有些不正常,呼吸卻放的沉緩。

時虞手掌動了一下,和他十指相扣。

牽了一段時間的手,似乎從這個動作中獲取了力量,朗夜沉放開了時虞,隱蔽的對他笑了一下。

車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司機恭恭敬敬的給兩人一人一張房卡,還留下了四個保鏢,說是有事交代他們去辦,實際上是監視。

付文賓這個人就是這樣,他想用朗夜沉,卻又不放心,還要派人盯著。

朗夜沉由著他們跟著。

頂樓是兩套高級套房,整層隻有這兩套,那四個保鏢把時虞和朗夜沉的行李送上來就下去了,他們住在下一層,沒有特定的房卡是上不來的,因此頂層一下就隻剩下三個人。

朗夜沉看了眼走廊的監控,時虞和他擦肩而過,低聲說:“交給我,一會兒我去找你。”

朗夜沉:“嗯。”

他帶著女孩,打開自己那套房,房間裏肯定有攝像頭,朗夜沉沒和那女孩說什麽,鬆了鬆領帶,指著行李箱說:“你找套我沒穿過……”

他想到什麽,又說:“算了,你等著,我叫酒店服務給你買。”

沒想到是給她穿衣服,不是讓她脫衣服,女孩子表情有些錯愕,但隨即是劫後餘生的欣喜。

十分鍾後,時虞的消息發進來。

【貓貓搞定OK.jpg】

這麽快?

朗夜沉體會到了開掛的快樂。

他看了眼那個女孩。

女孩戒備的看向他,正好,朗夜沉也不信任她,於是直接冷聲威脅,“你可以在屋裏隨意活動,出了這個門,死活和我就沒關係了,明白嗎?”

女孩趕緊點頭。

朗夜沉開門出去。

時虞那套房間格局和朗夜沉這邊的幾乎一樣,剛才他沒心情細看,現在一看房間布置,明顯就是花了心思的,就等著客人帶著佳人回來共度良宵。

“**還有玫瑰花瓣?”朗夜沉看笑了,自己往上麵一撲,花瓣被他撲起來不少,幾片掛在了頭發上,他咬著一片花瓣,側躺著支著腦袋看向時虞,“付文賓沒給你安排一個?”

時虞坐在床對麵的長椅上,垂眸擺弄手機,頭也不抬的說:“他以為我喪偶八年,為老婆守節,並沒有自討沒趣。”

朗夜沉哈哈笑起來,笑夠了,爬起來看他的手機。

“臥槽……這是電腦?”他驚得瞪圓眼睛,“我說付文賓怎麽可能讓你帶電腦進來,原來你早有準備。”

“嗯。”時虞說:“我和吳隊聯係過了,之後發消息不要用你的手機,存在一定風險。”

“好嘞。”朗夜沉叭的一口親在他臉上,“我老婆真棒。”

時虞從不在口頭上跟他計較這些,比起**的福利,叫什麽這種事根本無關緊要。

當然,叫點別的他會更開心。

他抬手把朗夜沉頭上的玫瑰花瓣摘下來,要丟掉時,朗夜沉抓住他的手腕,俯身銜住那花瓣,濕漉漉的舌尖掠過時虞指腹,把那片花瓣叼走了。

然後他起身,跨坐在時虞腿上,低頭吻下去。

花瓣被輾轉揉碎,兩個人的唇角都染上了淡淡的紅色,朗夜沉揪著時虞的領帶,迫使時虞抬著下巴迎合他,玫瑰花的花汁味道並不太好,但也沒人在意這個了。

時虞哼了一聲,抬手捏住朗夜沉的腰。

唇短暫的分開,時虞抬手,拇指抹去朗夜沉唇角的紅色。

他冰藍色的眼睛裏有欲,但更多是珍視的溫柔。

“別害怕。”他抱住朗夜沉,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這次,我會一直在。”

“這時候幹嘛還這麽聰明啊。”朗夜沉歎了口氣,低頭咬時虞的耳朵,“我確實怕這地方,但是你啊……”

他輕飄飄的對著時虞耳朵吹氣,“這時候就不能來點成年人的安慰嗎?男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救命,假期讓加班的老板是什麽鯊bee!

還有三千明天雙更吧sad,QAQ

寶子們按個爪,我好發點小紅包補償你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