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多卡小鎮坐落在北極圈之內, 因為能看到絢爛的極光和天然的滑雪場,小鎮成為了旅遊勝地,在冬季遊客頗多。

時虞的學生在本地開了一家民宿, 在得知導師要帶著男朋友來旅遊時,甚至熱情的親自來機場接機,說是十分想念老師。

朗夜沉都不好意思戳破,這位麋鹿同學八卦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他的謊言。

上飛機時還是襯衫,下飛機已經換了夾棉的呢子大衣, 時虞把兩個人的行李放進後備箱, 不忘提前拿出圍巾給朗夜沉纏上,然後很自覺的坐進了駕駛室。

朗夜沉不明所以的看了眼“開車”來的學生。

“啊, 這個……”學生用口音奇怪的華州話說:“老師的……男人, 哦不~未婚胡~因為我是……米露?馴鹿!所以我喝酒……”

朗夜沉:???

【保持微笑.jpg】

時虞搖下車窗解釋:“他是馴鹿, 獸族基因占比很高的馴鹿獸人, 冬天會通過代謝增加血液中乙醇的含量, 用來禦寒,讓他開車是在酒駕。”

朗夜沉:……

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上了車,朗夜沉坐在副駕回頭問馴鹿同學, “那你是怎麽開車過來的?”

他用的是藍斯塔語, 馴鹿很快聽懂, 愉快的回答:“我找了代駕!”

朗夜沉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絕了, 找代駕也要吃這口瓜。

民宿的位置在位於山坡上的老城區, 這邊建築普遍不高, 過了橋進入老城區後, 房子更是隻有兩三層, 餘暉下的木質建築刷著色彩柔和的漆,莫蘭迪色係的黃、粉色牆壁, 落了厚厚一層雪的屋頂,好像車子駛入了一篇小朋友讀的繪本故事裏。

時虞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沒帶耳機,隻摸出來後遞給了朗夜沉。

雪後路滑,確實不方便接電話,朗夜沉自然而然的接過來,是時雅君打來的。

一接起電話,時雅君就嗔怪著說:“兩個臭小子,到了也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朗夜沉以前沒有這樣的習慣,離開的幾年裏,他去什麽地方,都不用向任何人報平安,因為沒有人在意他是不是平安。

聽時雅君這樣說,他竟然有些窘迫,低聲承諾以後肯定第一個給她打電話,時雅君這才滿意,囑咐他們多拍著照片,她沒有這裏的明信片,還要兩瓶本地特產的紅酒做禮物。

朗夜沉一一答應下來,抬眼突然在後視鏡裏看到時虞含笑的眉眼。

他看著接電話的朗夜沉,笑的溫柔而滿足。

朗夜沉也笑了起來,聽著時雅君囑咐他們多穿衣服,還有滑雪的注意事項……

電話掛斷時,他們也抵達了民宿。

馴鹿同學的民宿都是獨棟的小別墅,帶著個小院子,推門進去後,客廳就是一整麵的落地窗,窗外是被夕照染成暖橘色的雪山。

壁爐的火燒的正旺,兩把搖椅在壁爐前的地毯上,桌上擺著醒好的紅酒,木料燃燒的劈啪聲輕輕炸響,更襯得此間靜謐。

“以後可以來這邊養老。”朗夜沉指著躺椅說:“兩個老頭,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從吃完早飯,搖到一起睡著。”

時虞想了一下那個場景,確實讓人怦然心動。

雖說因為身份問題,在國外養老基本不可能實現,但在國內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這樣過完暮年,也挺好的。

最好的是那個陪自己變老的人。

“吃點東西然後休息吧。”時虞抬手把朗夜沉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揉了揉朗夜沉涼涼的耳朵,“明天去滑雪。”

“我不會啊。”朗夜沉抱著他親了一下,“你會不會?”

“嗯。”時虞點頭,“我教你。”

“時教授的課我竟然可以隨便上嗎?”朗夜沉挑眉,“不是說你的課,一座難求?”

他明顯是要使壞,手指抵在時虞唇上,一下下的碾壓著顏色淺淡的唇,眼睛笑起來微彎,茶色的瞳仁裏躍動著火光。

時虞被那火苗燎了一下,卻又著了魔似的,追逐著火光,喉結滑動,他低聲說:“如果是你的話,可以隨便上。”

“哦……”朗夜沉意味深長的笑,“我也是。”

時虞:……

他慢慢反應過來,朗夜沉在說什麽,卻又勉強提醒自己,明天還要帶朗夜沉滑雪……

可大灰狼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麽心理掙紮,見他沒給出反應,還眨巴著眼睛,湊近了說:“如果是你的話,可以隨便……”

後麵的撩撥被時虞盡數吞了下去。

他恢複人體後,兩人還沒親熱過,都有正事要做,有時候白天都說不上幾句話,晚上回家抱著親親就睡了,這些日子都是竭力克製。

這一放縱,堪稱放浪形骸了。

衣物亂七八糟的丟了一路,朗夜沉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結結實實的把時虞撲到了床邊的厚絨地毯上,盡管地毯柔軟,時虞還是被砸的悶哼一聲。

朗夜沉輕喘著問時虞摔疼沒?

被時虞翻身壓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

次日是個晴天,晴光映雪,遠山和近處的樹都覆蓋上了厚厚的白色,朗夜沉窩在被子裏,懶洋洋的看窗外的雪景,越看越覺得像塗了厚奶油的慕斯蛋糕。

時虞從後麵抱住他,輕吻著他的後頸,室內溫度不高,和喜歡的人體溫交融著躺在被窩裏實在是太舒服了,兩個人都不想起來。

朗夜沉剛想到慕斯蛋糕,時虞突然問:“是不是餓了?”

朗夜沉頭上的狼耳還沒收起來,時虞看見昨晚被他咬住的耳朵尖抖了抖,替懶得說話的主人給了答案。

時虞坐起來,撥通了點餐電話。

隻是他一坐起來,被子裏就鑽進來不少冷空氣,大灰狼不滿的哼了一聲,總算徹底清醒了。

他把壓在身下的尾巴收回去,坐起來抻了個長長的懶腰,厚被子滑下來,鎖骨處紅痕斑駁,一路星星點點的往下,時虞回頭看了一眼,耳朵有些燙,隨便穿了條褲子,去給朗夜沉拿睡衣。

遞給朗夜沉時,大灰狼邊穿邊笑,“時教授,你穿錯褲子了。”

昨天來時穿的都是黑色西裝褲,隻有腰帶不一樣,確實容易穿錯,時虞垂眸看了一眼,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朗夜沉不想從熱乎乎的被窩裏出來,在被子裏穿上衣服,早餐送過來才磨磨蹭蹭的打著哈欠下床,昨晚胡鬧一通,拖鞋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索性光著腳踩著實木樓梯下樓,然後被時虞很嚴厲的看了一眼。

朗夜沉縮了下脖子,站在樓梯上很無辜的問:“那我再光腳走過去找鞋?”

時虞走過來,在樓梯口蹲下,把拖鞋給他換上,自己光著腳去找鞋子。

“時虞……”朗夜沉扒著樓梯對樓上的人喊:“我覺得我們好像新婚夫妻啊!”

不知道時虞碰到了什麽東西,樓上一陣叮叮當當。

朗夜沉哈哈笑起來,坐到餐桌前吃東西。

……

因為起來的晚,去滑雪時已經是下午了,換好衣服和滑雪板,時虞找了塊空地,先告訴朗夜沉一些基礎的技巧。

“小腿前傾,髖關節彎曲,手張開……”時虞比量一下,“像是……要擁抱我。”

“哇偶。”朗夜沉低笑了一聲,“時教練好會撩。”

時虞呼出帶著霧的白氣,很無奈的說:“認真聽。”

“好。”朗夜沉答應的倒是痛快。

“小腿和上身呈平行狀態,目視前方。”時虞伸手拍了拍他的腰腹,“繃緊。”

朗夜沉的運動天賦不用多說,動作很快就能領悟並做的完美,但偏偏嘴閑不住,輕晃著雪杖問:“繃緊?像昨晚那麽繃著行嗎?”

時虞:……

要不算了,回民宿吧,明天再來。

“咳……”朗夜沉怕玩脫了被扛回去,那太丟人了,他終於認真的擺了個姿勢,“教練,你看我對嗎?”

時虞嗯了一聲。

朗夜沉學的快,十分鍾多點就開始在平地練習了,時虞就跟在他身後,偶爾才出聲提醒,等朗夜沉練出感覺,正準備上坡道的時候,一隻北極熊刷拉一聲滑了過來,雪板壓出一片稀碎的雪屑。

炫技似的減速後,他抬著顆巨大的毛絨絨腦袋,看了眼時虞和朗夜沉,最後用藍語對朗夜沉說:“我們這裏禁止私帶教練哦客人,你需要教練的話,我們的專業教練可以為您提供服務。”

“他不是我的教練。”朗夜沉解釋,“我們都是遊客,他是我男朋友。”

“他太專業了。”北極熊說:“你不要騙我們,如果你們是一對兒,請給出證明。”

朗夜沉:???

“這怎麽給你證明?”朗夜沉無語,“我們還沒結婚,沒有結婚證。”

“那就沒辦法了。”北極熊狀似遺憾的聳肩,“那你隻能找一個我們的教練來教你,很便宜的,一小時隻要……”

好家夥,圖窮匕見,原來宰客行為在任何一個景點都可能遭遇到。

那邊時虞摘下手套,大概是準備給馴鹿打個電話,但朗夜沉有更好的證明方式。

他生疏的滑到時虞身邊,護目鏡掀起來,湊過去吻了一下時虞的唇。

時虞摘下護目鏡,冷冷的看向那隻北極熊,“夠了嗎?”

北極熊哆嗦了一下,覺得這兩位遊客似乎不好惹,猶豫著是不是要知難而退,眼神躲閃著支吾,“呃,這個……”

朗夜沉哼笑一聲,“不夠是吧?”

他拉著時虞的領子,舔吻唇縫,舌尖探入糾纏,水聲曖昧。

朗夜沉意猶未盡的放開時虞,手肘撐在時虞肩上舔了下唇,回頭笑道:“這回你……”

“對不起打擾了!”北極熊小耳朵透著粉,飛快的滑走了。

朗夜沉:“喂!有膽宰客你倒是有膽看啊你!!”

時虞:……

他看著惡作劇得逞笑得惡劣的大灰狼,無奈的低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