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燙金藍語其實寫的是:歡迎加入散打社。

沒錯, 這看起來十分像情書的信封,其實是一張邀請函,之所以設計成這樣, 是因為社長說他們社實在是陰盛陽衰,今年來了個門麵擔當,試問,當朗夜沉把這封信交到女孩子手裏,哪有姑娘會不心動呢?

簡而言之, 讓朗夜沉帶著幾個長得不錯的社員, 去出賣色相。

這一招讓隔壁拳擊社大呼無恥!偶爾張貼一張時虞大學時打拳擊的海報……

嗐,別管是哪個大學, 反正是拳擊運動沒錯吧?他們一定要在顏值上扳回一城。

可惜照片比不過活人, 散打和拳擊在外行人看來似乎區別也不大, 於是散打社大獲全勝。

朗夜沉很無奈, 他直接挑明, “我有對象。”

社長大喜:“那不是正好!!”

朗夜沉:……

這張邀請函也不知道怎麽夾進了他的書包裏,這會兒被朗夜沉捏在手上,拿著逗貓玩。

“你幹嘛要扔?”朗夜沉舉著信箋繞著酒店客房的茶幾, 躲開時虞伸過來的手, “我還沒收到過情書呢, 我可得好好看看。”

“你收到過。”時虞悶悶的說:“你高中情人節總能收到一抽屜的巧克力和情書。”

朗夜沉都不記得了, 有些遲疑的問:“呃……有麽?”

時虞眯起眼睛, “有, 不信你問牛昭昭和陸洋, 他們情人節總能分到你給的巧克力。”

謔, 陳年老醋,一朝開封, 醋香四溢。

“那這幾年我也沒收過啊……”朗夜沉作勢要打開,放在鼻尖輕嗅,“哎呦,還有淡淡的香水味……”

火漆打開的同時,時虞終於抓住了大壞狼,把人撲倒在沙發上。

兩個人小學生似的鬧了一場,這會兒都有些氣喘,朗夜沉竭力翻過身,向下趴著把信封裏的紙給拿出來,被時虞一把奪了過去。

朗夜沉剛想說那是張傳單,時虞突然扯下了領帶,從後麵向前一繞,俯身蒙住了朗夜沉的眼睛,在腦後結結實實的打了個結。

朗夜沉:……

大灰狼真的驚呆了,第一次見打結這麽快的。

“不許看。”時虞按住朗夜沉。

他好像真的生氣了,一氣之下用領帶把朗夜沉的眼睛給蒙上了,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一手按著朗夜沉,一時有些尷尬的進退兩難。

大灰狼倒是乖,老老實實的讓他蒙上了眼睛,微微偏過頭問:“真生氣了?”

他摸索著爬起來,估計著時虞嘴唇的位置,結果估測失誤,虛虛的吻在了時虞的喉結上,羽毛般劃過去,那凸起滾動了一下。

“寶貝兒……”朗夜沉要伸手摸,兩隻手又被無情的抓住了手腕,反扣在腰後,隻好無奈道:“我和你鬧著玩的,你看看那張紙,那是張宣傳單。”

時虞應該是看了,朗夜沉聽見紙張輕響,然後那張紙就不知道被扔到哪裏去了。

朗夜沉看不到,大貓貓垂下視線,看了他一眼。

大灰狼雙手被控製住,跪在紅絲絨的沙發上,黑色暗紋的領帶蒙著眼睛,倒是很乖的沒掙紮,還在低聲的哄:“我怎麽可能收別人的情書嘛……”

其實從大灰狼拿情書開玩笑時,時虞就隱約猜到那不是情書了。

朗夜沉不會用感情開玩笑,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隻不過看大灰狼逗的起勁兒,他索性配合一下,現在配合演出的報酬這不就來了?

要是沒被蒙住眼睛,朗夜沉大概是能從時虞的表情上看出端倪的,不過這會兒他看不見,隻好試探著又叫了句:“時虞?”

狡猾的大貓貓不動聲色的大灰狼貼過來,唇摸索著貼上他的鼻梁,一點點滑下來,終於找到了嘴唇,啄了兩下,又一點點挪到了耳垂。

“先親三分鍾。”朗夜沉說:“我說了是你的周末,那就肯定是要完完整整的陪你,你想先吃蛋糕,還是先吃我?”

喉結滑了一下,時虞克製的說:“板材……”

朗夜沉:“也可以一起吃。”

他又小聲說了句什麽。

時貓貓:……

去特喵的板材。

……

“那咱們社團迎新那天,到底選哪個蛋糕?我覺得綠色放在白色桌布上不太好看吧?”散打社社長的目光逡巡一圈,最後征詢的看向朗夜沉,“沉哥,你說呢?”

“哦……”朗夜沉想了想前天晚上,“我覺得要看是什麽色號的綠色,咱們學校那個抹茶蛋糕放在白色上還是挺好看的。”

時教授親口認定的好看。

“那也行……”社長點頭:“那咱們明晚的迎新活動就定下來了,大家今晚辛苦點,咱們最後再把準備的節目過一遍?”

眾人有氣無力:“行……”

他們排練的時候,朗夜沉坐在活動室的後排,抽空用手機看了會兒寧助理發過來的文件,看到一半,身邊坐下個人,直接探頭看朗夜沉的手機,聲音脆脆的問:“在看什麽啊?”

朗夜沉直接關掉了手機,皺眉看了眼那個小男生。

“幹嘛不讓人看?”那男生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該不會是在……偷偷看片吧?”

他自顧自的笑,似乎覺得這個玩笑很成功,直到笑了一會兒,沒得到回應,抬頭對上朗夜沉冷淡的神色,不由得有點尷尬的止住笑意。

“同學,你能尊重一下我的隱私嗎?”朗夜沉晃了晃手機,似笑非笑的說:“我手機裏的東西涉及到商業機密,隨便看是要收法院傳票的。”

他明明沒表現出生氣,但被這雙茶色的眼睛盯著,那個小男生就是莫名的瑟縮了一下,勉強的幹笑一聲,“你別這麽嚴肅嘛,我什麽都沒看到。”

有人叫朗夜沉,大灰狼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撐著桌子站起身。

高大的影子瞬間罩住了那個瘦巴巴的小男生,俊美的男人逆著光居高臨下的哂笑一聲,“同學,你別擋我的路。”

當下這個場景裏,說這句話無非是讓這男生側個身讓路,但朗夜沉身上那種壓迫感,以及眉目之中的了然,還是讓男生出了一後背的汗,等人走過去才回過神,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他,就出了活動室。

他在轉角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秦少,我可能幹不了這活。”他哭喪著臉說:“那個狼,他警惕性太高了,我剛坐下他就把手機關上了,你還說讓我偷著拿出來,我覺得不太可能……倒是你……你不是和他住一起?”

“我他媽和他不熟,突然往他身邊湊更容易引起懷疑。”那邊的秦少開口罵道:“你個廢物,我告訴你,他手機裏肯定有點什麽,我今天又看見個男的開車送他,車停在樹蔭底下半天他才下來,在寢室穿寬鬆的衣服,脖子上還有印呢!”

男生暗暗在心裏嘀咕,那我跟他更不熟,你這人不當狗仔真是娛樂界的損失,都成年人了,有個印子還至於大驚小怪?

也不知道這秦子章吃錯什麽藥了,前段時間班裏要家長的聯係方式,朗夜沉單獨和導員出去,談話剛好被上廁所回來的秦子章聽見。

秦少認為,一個無父無母的年輕人,不可能一身低調奢華的牌子貨,還每天低調的豪車接送,於是腦回路不知怎麽就搭到富婆包養上麵去了。

還非要揪出證據,讓全校看清朗夜沉的“真麵目”。

無非就是看人家搶了自己的風頭唄,男生翻了個白眼,又不敢得罪秦子章,隻好低聲說:“這活我真幹不了,感覺他能一拳打死我,我把錢退給你吧……”

那邊罵了句髒話,掛斷了電話。

……

學校統一的迎新會都是學姐學長們的精彩表演,而雲科大社團的迎新會,也鼓勵新生參與到表演中來,而且要求沒那麽高,來段相聲都可以,於是新生中的社牛紛紛展示才藝,比起校迎新會,氛圍明顯輕鬆很多。

朗夜沉原本不打算參加這些活動,甚至不想參加社團,他想低調的完成他的大學生活算了。

還是時虞問他,如果你當年就讀了大學,也會選擇什麽活動都不參加,低調的完成學業就算了?

朗夜沉一想,是這個道理,於是這才報了個社團。

至於迎新表演,他拒絕了社長唱情歌的請求,選了一首歌頌祖國大好河山的歌,唱的一身正氣。

開玩笑,他的情歌隻給時虞聽。

課間休息的時候,有人在討論下節課要來一個新的教授,還有人在很小聲的聽朗夜沉唱的那首歌,因為是課間,教室裏本來就有一點吵,也沒人在意。

誰也沒想到,秦子章走到兩個聽歌的小姑娘桌前,砸了兩下桌麵。

哐哐的兩聲,有睡覺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回頭看過來。

兩個女孩子也嚇了一大跳,她們身上那種新生特有的拘謹還沒退下去,驟然被人拍桌子,一臉慌亂的看著秦子章。

秦子章長得很不錯,但這會兒臉色陰沉沉的,看著女生手裏的手機,惡聲惡氣的說:“公共場合外放聽歌,怎麽著?教室是你家的?”

拿著女孩子性格軟一些,幾乎是下意識的道歉了,她的同伴卻不服氣的頂了回去,“我們聲音隻放到十五,隻有一點聲音!這都能吵到你,同學,你神經衰弱是有病!”

但她攻擊力在秦子章這種無賴眼裏顯然不夠看,秦子章斜著眼睛看那女孩,注意到朗夜沉沒在教室裏,直接哼笑出聲:“是不是看他穿的戴的人模狗樣的?你就想傍上去?我告訴你,搞不好都是A貨,你看他手上那戒指,便宜的很,哪個真有錢的,戴那玩意兒……”

女孩子臉色漲紅,站起身指著秦子章:“你這人……”

她嗬斥的話戛然而止,愣愣的看著秦子章身後。

秦子章卻以為女孩子氣的說不出話,笑得更囂張,甚至放肆的打量了一下女孩,伸手去碰人家的臉,“你還不如跟我……啊啊啊——臥槽!誰在後麵?!”

朗夜沉一手把人按桌子上,隨手拿桌上的紙塞進秦子章嘴巴裏,還得小心別被狗咬了。

“秦子章同學,你是臭鼬嗎?”朗夜沉微笑著拍了拍秦子章的側臉,“沒有說臭鼬不好的意思,隻不過你把腺體長嘴裏,是不是有點影響空氣質量?”

“呸呸!!”秦子章把衛生紙吐出來,大聲叫:“朗夜沉!你敢動手打人!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誰?!你給我等著退學吧!”

“我是見義勇為。”朗夜沉把他拎起來,“你剛才意圖猥褻女同學,監控拍的到。”

“那算什麽猥褻?!”秦子章嗷嗷叫:“我摸她胸了?我掀她裙子了?摸臉算什麽?”

“嗯,那我摸摸你的手,摸摸你的腰,怎麽就算打人了?”朗夜沉把人推到門外,“我知道秦同學對我有意見,咱們找個地方單獨聊一聊,我仔細摸摸你的臉,咱們溝通一下感情。”

秦子章毫無形象的扒住門,“我不!!我不去!!”

朗夜沉扯著秦少爺的衣服,某大牌衣服質量並不怎麽樣,嘶啦一聲,秦少爺的美背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肩膀上還有抓痕。

屋裏探頭探腦的吃瓜群眾:哦豁!

一片混亂中,一道冷冷清清的聲音插了進來。

“兩位同學,快上課了,你們在幹什麽?”

秦子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轉身向那位老師跑過去,腳下一滑撲到了對方腿邊,顫抖著說:“老……老師……朗夜沉他打我!他打人!你快點……”

他邊說邊抬頭。

代課老師的腿,長的沒邊,筆挺的西裝褲被他抓皺了一些,拿著書的手骨節分明,中指上帶著枚看起來有些眼熟的戒指。

他被一腳推開,代課老師走向朗夜沉,低聲詢問:“怎麽回事兒?”

朗夜沉看著這位年輕英俊的老師,半晌才笑出聲,“沒事,我抓個流氓,耽擱您上課了。”

他頓了頓,低聲含著笑說:“時老師。”

時虞推了下眼鏡,冷淡矜貴的臉上,露出一點不明顯的笑意。

被晾著的秦子章:……

他被一線折射的光晃了下眼睛,眯起眼一看,才發現是朗夜沉的戒指。

啊!

難怪代課老師手上的戒指他看著眼熟,這特麽不是一對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