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誌華和夏愛民對望了一眼，餘誌華心想，怎麽不是他們倆口子？
“真……真的。”消息太突然，王三妹有點反應不過來，“咋突然又同意了？”
“我那天又去求了她的。”趙秀芬表功地說。
餘婆瞅了下這個孫媳婦，還蠻精明的，嗯了下說：“好，果然還有點識時務，要不然，哼！”
夏大槐磕了磕煙袋，對他媽說：“媽，再不要罵荷花了，那麽大的姑娘了，不好聽。”又對老大兩口子：“好好做，不要幫她弄錯了錢。”
王三妹一聽錢，立刻兩眼發光地問：“她有沒有說一個月給你們多少錢？”
趙秀芬搖搖頭，咋問，給個機會就不錯了，她還能虧了哥嫂不成，荷花也不是那樣的人，看著冷情，其實還好。
王三妹一拍大腿罵道：“傻啦巴唧的，都不知問一下。不管怎麽樣，以後交一半家裏。”
趙秀芬咬咬牙，艱難地說：“媽，我們還是分家吧！你要這麽多，我們還能剩什麽。這麽多年，我們手上就沒超過五塊錢，我們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了。”她今天就割出去一回了，反自己活一回。
“喲，看來這麽多年，我們委屈你了。老大，你也同意分家？”王三妹怪聲怪氣地喲了一下，又瞪她兒子。
夏愛兵縮著脖子，左右為難地說：“我聽爸的。”他媽太可怕了，左右不能得罪，隻好推給他爸。
你個慫貨。夏大槐瞪了他一眼，未必他就不怕他那個難纏的老婆子。
王三妹氣衝衝地站起來，肥胖的身子讓人壓力俱增，她一下子踹向趙秀芬的椅子，罵道：“還沒有出去賺兩個錢，就肢膀硬了，想分家？做夢，每個月做的錢，交一半，少一毛都不行。沒有砌新屋，老三沒有出嫁之前，誰都不想分家。”
餘婆子冷眼看著這婆娘一個人作威作福的樣子，好像看到了自己當年的樣子，挺神氣的。
趙秀芬被踹的坐在地上，她的大女兒娟娟害怕又傷心地把她死命往上拉，趙秀芬抱著她哭。哭了幾下，抱著她進自己的房間才她說：“娟，你已經長大了，八歲了，在家好好照顧弟弟，我和你爸去省城掙錢，給你們買新衣服，好不好？”
“不，我不要新衣服，我要媽媽。”娟娟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搞懵了，隻知道她爸她媽都要離開她們，她害怕。
“乖，我也不想離開你們，但是娟娟和弟弟要上學，以後還需要很多錢，媽媽要給你們掙學費。”趙秀芬抹了抹她的淚，把她抱在懷裏，自己也舍不得的哭。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媽媽嘛！”娟娟說什麽都不答應，不停地哭。
“乖，聽話，再不聽說媽媽生氣了。”
趙秀芬把她扒開，麵向自己，狠聲說：“媽媽又不是不回來，放暑假媽媽就來接你去省城玩。你要是不聽話，不好好學習，我就不帶你出去了，隻帶弟弟了。”
娟娟無奈地由大聲變為小聲的啜泣。趙秀芬又給她講怎麽注意個人衛生，又打來水，教她自己洗手腳。
堂屋裏夏愛兵聽到房裏娘倆的聲音，也不斷地抹眼淚，不為了掙錢，誰願意去外麵，不熟悉的地方，說真的，他都有點害怕，從來沒出去過。
“老大，你是大哥，家裏還有小妹在上學，你也知道，田裏一年上頭混個溫飽，也沒多少落頭。家裏就指望你們了，等家裏蓋了房子，寬裕了，媽也不為難你們，怎麽樣？”王三妹想了想，又坐下來寬她兒子的心，不能讓兒子和她離了心。
“我覺得媽說的也沒錯，你們走了，家裏的事都落在我和爸身上。憑啥你們守著店輕輕鬆鬆，風不吹雨不曬的，錢就都是自己的。我們在家裏一年上頭累死，還不是一個家的，不公平，對不對，哥。”夏愛民滿臉木然地坐長凳上，抱著雙臂說。他們也想出去好吧！那個農活趕起來，真的是累死人的。
挨他旁的餘誌華不動聲色地撇撇嘴，這趙秀芬真會抓機會啊！她走了，做飯做家務的事指望誰呢？指望婆婆這個懶婆娘，談都不談。
指望她？想得美，她馬上要生了，要坐月子，要奶孩子，才不會去做家務。以為躲出去就輕鬆了，哼!
“嗯，我知道。”夏愛兵又抹了抹臉說，“你們在家幫我多照顧點兩個孩子，求你們了。”
“這個你放心吧！”夏大槐拍了拍他的肩。
第二吃過晚飯後，趙秀芬和夏愛兵一步三回頭的到了荷花家。
趙秀芬用袖子擦著眼睛對蔡招娣說：“嬸，我們家兩個孩子您幫我照看一眼啊！我婆婆那樣的，我實在不放心。”
“欸，欸……”蔡招娣想說，我一天到晚在家裏，要不在田裏，咋幫你照看一眼。但她沒說，說了這個侄媳婦更傷心。
“實在不放心就不去了，在家裏多喂點鴨子也行，不要做後悔的事。”夏荷花抱著手臂淡漠地說。說實在的，她不支持他們把孩子丟在家裏，尤其丟給不著掉的婆婆。但趙秀芬強烈的想出去，還說她不近人情。算了，想去就去吧！左右是請人。
“不，我們去。”趙秀芬抬起淚臉，堅定地說。
夏荷花睨了她一眼，看不出，心蠻強的。好吧！她歪歪頭，帶著他們出了門。
夏愛兵跟在後麵，很無奈，一頭媳婦，一頭娃，有點左右為難。其實他有點怯去省城，他不熟，有點怕，還是這湖邊讓人安心些。
可媳婦說的也是實情。
路上夏荷花問趙秀芬，“為什麽不把孩子交給她媽。”
趙秀芬搖搖頭，“我娘家也是弟有幾個孩子，到一起會打架。還不如丟在婆家，好歹是他們的孫子，好能餓了她們倆。”
夏荷花便不做聲，現在餓肚子倒不至於，但是……
到店後，看著蔡恒搬出的一板車貨，趙秀芬很是震驚，這得多少錢？
其實今天是少的，昨天多運了一板車的蛋。
夏荷花上車的時候，就讓他們夫妻倆各吞了一顆暈車的藥，他們一聞到汽油味就皺眉頭，還好包裏總備著。讓他們吃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