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 風清揚

思過崖上,嶽不群這話出口,所有人都已經愣住,包括寧中則亦是不解的看著嶽不群。、

令狐衝本是自小被嶽不群和寧中則養大,此時是明朝,正是封建禮儀達到極致的時代,重男輕女的思想已經到達史上最巔峰,寧中則實際上自小便將令狐衝當自己的兒子對待。

而令狐衝對嶽靈珊的感情寧中則又怎麽可能看不出,實則在寧中則心中令狐衝不但是她兒子,亦是華山未來的掌門,嶽靈珊的丈夫。

令狐衝和嶽靈珊在寧中則的心中便是當年的嶽不群和她。

但是,此時嶽不群卻開口說出欲將嶽靈珊嫁給子欽的話,這卻是讓寧中則一時發愣。

本來,寧中則雖然要強,但是人前人後都非常給自己丈夫麵子,凡事都顧全丈夫的威嚴,就算嶽不群要將嶽靈珊嫁給子欽,而嶽靈珊自己也沒反對,寧中則也是不會反對。

但是嶽不群卻是從未和她說過,這讓寧中則對嶽不群的突然決定很是不解。

令狐衝還跪在那兒,卻是已經半石化,從嶽不群的話出口之後令狐衝整個人已經失去神智,好似被人當頭敲了一記悶棍一般。

嶽靈珊站在一邊,低著頭把玩自己的衣角,嬌羞無限,卻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

陸大有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卻是什麽話都不敢說,唯有拿一雙恨到極點的目光看著子欽。

“師傅,我和師姐卻沒有什麽關係。”

子欽猶豫半天。終於還是低沉的開口。

娶嶽靈珊,對於子欽不是什麽大事,實際上從另一個角度這亦是對子欽很有利的事情。

要破除林平之的心魔,實際上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那便是以毒攻毒,娶嶽靈珊,然後拋棄嶽靈珊,叛出華山,徹底的歸於魔道。

這看似讓心魔控製自己,但卻是破而後立的不二法門。

用這個法門甚至會讓子欽的起點更高。大凡入魔之後武功是肯定會有增長的,不管是外功還是內功都會大幅度增長。

便好似陸小鳳世界子欽悟出奇峰劍法一般,黑暗屬性的武功威力在前期增長速度斷然是快於一般的武功。

隻不過,稍稍猶豫之後子欽排除了這個方式。

不是他多麽善良,而是男兒當有所取,有所不取。

若是用這個方法,自然可以以毒攻毒破去心魔,甚至破而後立,實力更進。子欽亦有信心他肯定可以做到破而後立,但是。這方式實在非男兒所取。

若是這般做,他和田伯光又有什麽區別,若是得到采陰補陽的功夫,他豈不是要效仿田伯光做那等**賊。

“你說什麽。”

嶽不群憤怒的大喊道,嶽靈珊的身體猛然間一顫,她抬起頭看向子欽,眼中滿是深深的痛苦,突然間掩麵朝著山下跑去。

“師傅,婚嫁之事本是你情我願。尚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雖是江湖中人,無需什麽媒妁之言,但是你情我願,父母之命卻是需要的。”

子欽驀然間抬起頭看著嶽不群,“我和師姐本無那種意思,再說我父母方死。我哪裏卻會想到成親這樣的事情,所以,請恕弟子不孝,師傅所說之事弟子卻是萬萬做不來。”

慷慨激揚的話語。便是嶽不群心中怒極卻也沒有絲毫的話說。

他一貫自稱君子,卻哪裏能夠做出逼人成親的事情來,一邊,令狐衝依舊跪在那裏,子欽的話他每一句都聽在耳中,卻又似乎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對師妹固然愛極,對師傅固然敬重到極點,但是此時,卻好似心已死,意已成灰。

倒是陸大有,原本憤怒看著子欽的眼神已經色變,似乎第一次認識子欽一般。

要知道在華山派,嶽不群便是權威,又有哪個弟子敢和嶽不群頂嘴的,而現在,子欽不但頂嘴,還是當麵回絕嶽不群的求親,這是何等了不得的事情。

寧中則的眼中亦是閃過一絲怒意,卻又微微歎息一聲。

女兒被人當麵據親,寧中則作為母親的自然不會高興,但是,這事情卻亦是由她丈夫挑起的,她也沒有理由責怪旁人。

這個女人卻是個講理的人,所以也就沒有再怪罪子欽,隻是為自己女兒忍不住歎息,隨後走到嶽不群的身邊。

卻是恰恰好擋在嶽不群和子欽中間。

嶽不群怒哼一聲,冷冷的瞪視了子欽一眼,轉身大步朝著山下而去。

隻不過,經由這件事情嶽不群估計對於子欽身懷辟邪劍譜的事情卻是越發的懷疑。

君子,君子,若是身懷萬貫,瀟灑不羈的時候自然可有無數君子,若是一窮如洗,身無分文,亦可能成為君子。

但是夾在中間,上有祖輩期待,下則有無數負擔,這情況下想要做個君子卻是不易。

更何況,嶽不群本身疑心病甚重。

接下來的幾天,嶽不群和寧中則卻是再沒有上山,幾天後,陸大有上山送飯的時候子欽才知道嶽不群和寧中則已經下山而去。

到這裏,子欽卻知道估計田伯光快要來啦。

這時候子欽卻是忍不住考慮一個問題,他到底要不要和田伯光打。

他現在的武功已經不弱,五嶽劍法被他融為一體,那全真教的殘缺內功又修煉到極致,就算打不過田伯光,恐怕亦不會差多少。

真打起來輸贏在五五之間。

隻不過,這裏卻有個大問題,若是他和田伯光打,那風清揚是否還會出來,若風清揚不出來,這笑傲世界豈不是再不會出現獨孤九劍。

僅存葵花寶典的笑傲江湖。還是笑傲江湖嗎。

這是一個複雜的問題,也是個讓人頭痛的問題,子欽苦思了好幾天,一直到田伯光已經出現在山腳下都未能想明白這個問題。

但是,很快,子欽卻發現他實際上走入了誤途,這個問題他實際上根本不需要去想,因為田伯光根本不需要他來對付。

若是沒有係統的幫助令狐衝的天賦恐怕還在子欽之上,這段時間以來,先是子欽上思過崖點醒了令狐衝。隨即嶽不群夫妻上山之後又削去了令狐衝所有的遐想。

令狐衝痛苦過,失戀過,想死過,最後卻奇跡一般挺過來,所有心思轉到劍法上。

這幾個月時間從洞穴內領悟的五嶽劍派劍法在令狐衝種種心境經曆之後終於融合在一起,雖然不及子欽經由係統和基礎劍術融合的五嶽劍法,但是卻亦是非同小可。

令狐衝實力大進,田伯光卻剛好相反,被人下毒。又趕了不知道多久的路,加上沒想過令狐衝實力大進。

所以兩人的比試從開始便注定是錯誤的。

令狐衝的劍法已經大進。又深得子欽後發製人的要訣,田伯光的刀法雖快,但是萬變不離其宗,總歸是從手腕露出出招痕跡的。

令狐衝從頭至尾隻盯著田伯光的手腕,每一劍都是後發製人,在田伯光手腕轉動的時候出擊,竟是硬生生的將田伯光逼的毫無脾氣。

如此數十招之後,當子欽有意無意用話語和令狐衝交談露出他的武功遠勝過令狐衝之後田伯光終於絕望的放棄帶走令狐衝的打算。

一個令狐衝已經是他難望項背,加上一個子欽。田伯光便是再自大也知道這陣營下他能保命就是難得,而想帶走令狐衝卻無疑是癡人說夢話。

田伯光頹然下山,風清揚終究沒有出現。

子欽心中微微有點遺憾,卻奇跡一般的並沒有過於計較,似乎獨孤九劍對他的吸引力也已經被他克服一般。

如此,又過去一些時日,突然有一天子欽將手上的長劍擲於地。

“大師兄。你若是放下手上的劍卻可能使出華山派的絕妙武功。”

子欽淡然開口,這些時日,自嶽不群夫妻離去之後子欽和令狐衝再為交談過一句話,這時候子欽突然開口讓令狐衝忍不住一愣。

兩人這段時間不交談卻並非兩人互相敵視。隻不過,兩人卻是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嶽不群提出嶽靈珊的事情實在讓兩人都覺得很是尷尬。

“華山派既然是五嶽劍派之一,那自然是使劍為主,若是丟掉劍,哪裏還能稱之為劍派。”

令狐衝心胸本極為寬廣,亦從未對子欽有過意見,這段時間未曾交談令狐衝亦覺得和子欽之間處的極為別扭,此時聽到子欽說話頓時開口接道。

“既是這樣,那為何師傅總說氣為主,我原先亦像師傅認定的那般以為天下武功皆是氣為主,但是這些時日我時時在想,我是否想錯,內力固然重要,但是除非將內力修到凝起成型,足以形成氣罡傷人的地步,否則的話普通人卻是絕難抵擋刀劍的鋒芒。”

說著這話子欽突然拔出地上的長劍,他舉手一橫,驀然間施展開一套劍法。

每一招,每一式都似乎是五嶽劍派的劍法,但是,每一招每一式卻又和原本的五嶽劍派劍法有所不同,有些劍招速度極快,有些卻又極慢。

“大師兄,你說,我若能創出一套劍法快過天下任何武功,招招不離別人要害,步步緊逼,直到將對手擊敗,那樣的話,即便是我內力不行,卻是不是也能夠天下無敵。”

子欽長笑一聲,突然間朗聲開口。

這句話極為猖狂,隻是令狐衝卻已經再沒有生氣的情緒,子欽這段時間的表現已經讓令狐衝驚為天人。

便是子欽當真創出一套天下無敵的劍法,令狐衝恐怕也隻會當做正常。

“你已經融會貫通五嶽劍派所有的高深劍法,若有一天你再進一步,卻未必不能創出一套天下無敵的劍法。”

令狐衝由衷的開口,說這話的時候他心中所想卻是。林師弟悟性這般高明,說創出一套高深劍法,那卻是一定能創出,將來林師弟接掌華山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我卻隻盼和小師妹終老,隻是,隻是小師妹卻似乎喜歡的是林師弟。

一念至此,令狐衝頓時無比黯然,便是手上的長劍似乎也有幾分沉重,他低著頭看著手上的劍。一時間竟覺得再不想持劍,有種想要歸隱山林的感覺。

“天下無敵,嘿嘿,古往今來天賦卓越者不少,但是夠膽氣說出這話的卻是一人都無。”

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這聲音來的極為突然,便是子欽亦是不知道這聲音什麽時候出現的,這聲音的主人又是怎麽來的。

要知道。這裏既是笑傲江湖,雖然低武。但是到底亦是內力和武功的世界,子欽的感知卻是已經恢複。

他自知這聲音的主人是風清揚,但是原著中隻道風清揚劍法絕世無雙,便數當世恐怕已經無人能敵,但是卻未說風清揚輕功或者內功什麽的有多強。

此時這聲音突然出現卻是著實嚇了子欽一跳。

子欽飛快轉頭,卻隻見一個白須青袍,臉色好似金紙一般的老人站在他後麵,卻不是原著中的風清揚還會是誰。

“古往今來,天賦卓越者多。無敵天下者少,最大的原因卻是因為那些天賦卓越者從不敢說自己要成為天下無敵者。”

雖然已經知道此人是風清揚,子欽卻是半點沒有膽怯,反而極為認真的開口。

這話出口,風清揚卻是猛然間一顫,他的眼中,臉上突然間出現一絲潮紅。似乎是想到什麽傷心的事情,又似乎是相通什麽鬱結許久的心事。

他死死的看著子欽,那目光帶著極大的壓力,讓子欽忍不住渾身一緊。

然而。便是壓力甚大,子欽亦是一絲不讓的回視著風清揚,這等高人往往脾氣古怪,子欽心中到底對獨孤九劍還是有那麽一點期待的,卻是不想自己在風清揚心中的印象被打折。

對視老半天,風清揚突然間失聲笑起來,他的笑容極為落寞,眼神中卻已經露出一絲暢快,顯然是某個心事被想通,心結被打開的預兆。

子欽微微一愣,他看著風清揚,卻想到尋秦記世界的自己,在聽得高漸離那琴聲之後的感覺。

看起來卻是做了一件極為有意思的事情。

想到這裏子欽也忍不住笑起來,和風清揚不同,子欽的笑聲卻是極為狂放,而且肆無忌憚。

“你為何笑,小子,難道不知道老夫打你猶如打人打小孩,卻是不費吹灰之力。”

風清揚笑聲一止,突然放下臉色怒聲道。

“你都說你打我好像打人打小孩,卻不知道有多少大人會有那個臉欺負小孩。”

子欽絲毫不懼的看著風清揚,隨口道,說完之後卻又露出一絲狡詐的笑容。

“何況,我本是學劍之人,若是被人打敗之後毫無所得,那倒不如自己折斷長劍回去種地的好,所以,就算你打我好似打小孩,但是每打一次小孩都會長大一點,到某一天小孩終究會長到和你一樣大,若是這樣,我就算天天被教你打又有何妨,這樣豈不是讓我更快的天下無敵。”

子欽傲然開口,這話出口不管是風清揚還是令狐衝眼中皆露出一絲讚歎,如此天賦,又有如此心態,這樣的人或許當真可以天下無敵吧。

“好,那老夫便和你打。”

風清揚淡然一笑,突然間隨後撿起一根木棍。

“第一下,老夫會打你屁股。”

帶著一絲笑意,風清揚開口道,這話方說完,子欽的長劍卻已經刺出去,很簡單,也是很平常的一劍,這一劍似乎已經不算劍招,卻又似乎蘊含無窮後招。

風清揚眼睛一亮,木棍卻是隨手格出,子欽的長劍被格開,風清揚身體一挺,整個人已經欺近子欽身側,這處卻是劍的死角。

風清揚木棍猛然間朝著後方半旋,他本在子欽的身側,這木棍若是旋轉過去唯一的落點便是子欽的屁股,而此時子欽卻已經再無絲毫閃避或者格擋的可能。

“收。”

突然間,子欽冷聲叱吒,長劍也不回轉,竟是以劍柄朝著後麵擊出,正對的卻是風清揚的股部。

風清揚出劍的速度自然比子欽快,但是偏偏他用的是木棍,而且又是半旋著擊出,子欽輪到劍法和出劍的速度暫時和風清揚沒得比,但是支線的距離總歸要近的多。

風清揚的木棍便是能夠比子欽快一步落在子欽股部,但是子欽那劍柄卻也絕不會落空。

不管木棍和劍柄都不會傷人,所以兩人就算一個快一點,一個慢一點,結果也不會不同。

隻是,風清揚成名多年,卻又怎麽可能讓子欽的劍柄落在自己的股部。

風清揚的腳步一錯,人已經從子欽身後掠過,這時候他的木棍隻需微微一側就能狠狠的給自己股部來上幾下,但是風清揚卻並未這般做。

他身影快速移動,一下子出現在子欽的正麵,木棍已經收回麵前,雙手持著拄在地上。

“你使的不是劍招。”

風清揚的聲音低沉響起,他看向子欽的神色似乎很是不悅。

“用劍柄便不是用劍嗎,既是用劍,為何便不算是劍招,難道非要前人發明的劍招才算是劍招嗎,前輩,你的思想未免有點迂腐咯。”

子欽笑起來,隨著他的話語風清揚臉上似乎越來越陰沉,看起來簡直隨時可能爆發出無窮怒火的樣子。

一邊,令狐衝已經握緊劍柄,這個前輩的武功在令狐衝眼中已經堪稱非人,他卻是擔心子欽的話語讓這個前輩惱羞成怒,到時候他們恐怕就得擔憂如何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