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斷空
是夜,寂然無聲,一個身影若鬼魅般閃過。
如影視的先奏曲,寂靜的夜消失,密集的身影隨之出現。
“在這裏,他剛從這裏經過。”
有人低沉的吼叫著,頓時,那群人激動起來,便好似聞到血腥味的野獸一般,月色下,這些身影好似利箭一般射出。
無風的夜晚開始吵雜,到處都是破空的聲音。
“楊奉,交出鷹刀,給你一個痛快。”
喊叫聲在夜色中分外猙獰,那之前的身影卻正是奪取了鷹刀的楊奉,曾幾何時楊奉亦是一代豪雄,隻是因為鷹刀的關係,此刻卻已經淪落為過街老鼠。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將楊奉包圍起來。
啥時間,月色下閃現刀光劍影。
江湖,本無道理可言,鷹刀卻遠比倚天屠龍世界的雙神兵更加惹人遐想,畢竟雙神兵不過隱藏所謂天下無敵的秘密,而鷹刀卻是眾人皆知關係著傳鷹破碎虛空秘密的道具。
手持鷹刀,楊奉臉色扭曲著,奮力廝殺在人群中。
這鷹刀或許的確蘊含無上奧秘,楊奉持著鷹刀這些時日武功卻似乎得到了極大的精進,便是被無數高手包圍亦是戰的進退有據。
月色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逐漸開始稀疏,楊奉的臉上,身上滿是鮮血,有他自己的,亦有旁人的。
終於,最後一個身影在楊奉麵前倒下,他目光古怪的看著眼前滿地的屍體。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的身體微微一個踉蹌,趕忙用鷹刀支撐著拄地,散亂的發絲從楊奉眼前掛下,他的眼中露出一絲迷亂,突然,血紅的顏色從他的肌膚上擴散開來。
陡然擴散,卻又飛速收回,便好似楊奉的肌膚竟成為現代化的霓虹燈一般。
低垂的腦袋突然間一點,楊奉的眼睛瞪得鼓出,忍不住張口噴出一股帶著鮮肉碎塊的血液。
他的內髒竟已經在剛才的戰鬥中完全被打碎。
這一口血亦代表他的生機到此再無可能保持。
“天道……。原來如此……。”
滾滾熱淚從楊奉眼中滑落。他的眼神突然間清明起來,鷹刀無力倒地,他的身體側翻,如破麻袋一般的倒在地上。
子欽的身影出現在楊奉身邊。他蹲下身子看著楊奉。
“你明白了。這便是當年鷹緣不曾跨出去的理由。”
子欽的聲音帶著一絲唏噓。地上,楊奉的眼神卻已經發直,一絲溫馨出現在他的眼中。或許這最後的時刻他想到了那死在自己手上的女兒。
斬斷塵緣,隻為尋仙,隻可惜仙道又豈是那般容易尋的。
仙道飄渺,天道無蹤,這世上古往今來又出現過幾個傳鷹。
子欽盤膝坐在楊奉的屍體邊,忍不住輕輕歎口氣,隨即伸手握住那柄倒地的鷹刀。
時光回旋,子欽猛然間感覺自己被拉進世間的漩渦,遠古的痕跡在他的麵前出現,那是人類最初始的年代。
那是一個沒有絲毫道理可言的年代,野蠻,殺戮,血腥,充塞這塊天地,包括天外天,地外地,然而,那卻也是人類最接近本源的年代。
那個時代人類唯一的目的便是延續,非是活著,而是延續,單個的生命體在那年代絕不重要,重要的是整個種族的延續。
那是人類最輝煌的年代,個體渺小的人類創造出無數強化自己的方法,在那個蠻獸,凶獸遍地的年代生生殺出一條活路。
戰神圖錄卻是那個時代的武技,不僅僅是武技,亦是那個時代精神的濃縮。
子欽眼中出現一幕幕關於那個時代的圖像,放佛千百世輪回,子欽親身處在那個時代,經曆生存,死亡,經曆搏殺,經曆遷移。
在一個個大世界,小世界之間不停的轉移。
世界。
子欽的心中微微一動,隨即又被鷹刀自身的意誌牽動,繼續經曆鷹刀之內的那些事情。
戰神圖錄的奧秘亦慢慢在子欽的眼中展開。
這鷹刀之內,竟是連著戰神圖錄創造的過程亦一發的展現給了子欽。
亦不知道過去過久,子欽猛然從那種時空流逝中醒來,他的身周不知道何時卻已經圍了密密麻麻的人。
“不想厲門主卻是到了這一步。”
一個陰柔的聲音響起,子欽抬頭,卻看到一個妖豔的男子,此人長相明明是男子,肌膚,神態卻是比女子還要柔美。
“裏赤媚。”
子欽疑惑開口,按照原著,此刻裏赤媚絕不應該在這裏,實際上,按照原著此刻鷹刀亦未到出現的時候,這裏不過是子欽從冥冥中感覺到了鷹刀的氣息,卻才找到這柄刀的。
“中原武林何其鼎盛,不想再浪翻雲之外,卻還有個更加鬼神莫測的厲門主。”
裏赤媚笑起來,他的笑容極為溫柔,使人不由聯想到子欽曾經在二十一世紀電視上見過的所謂美男,隻是,那些美男便是加起來也休想及得上此人萬一。
“師傅。”
裏赤媚的話語方落,旁邊卻又有一個聲音響起。
子欽轉頭,一眼便看到風行烈恭敬的站在他旁邊,斷掉的丈二長槍被風行烈分別持在手上。
雖然未曾見到風行烈動手,但是僅從氣勢來看風行烈的精氣神卻已經凝固到一個極高的境界,很顯然,他的實力從上次分別後大有長進。
“癡兒,怎生還沒丟掉那兩節斷槍。”
子欽目光溫柔下來,此時他亦是分不出自己是子欽,還是厲若海,鷹刀的傳承極為神妙,似乎能夠讓你無數世的記憶複蘇。
而子欽的情況又更加特殊,他複蘇的不是無數世前世的記憶,而是厲若海的,卻不限於記憶,尚有一絲神智和情感。
這一世楊奉死前明白的道理。
借著鷹刀固然能夠加快進入天道的步伐,但是那進入天道的人卻還是不是自己卻又難說。
當年鷹緣十八歲已經擁有進入天道的能力,卻絕非完全靠著自己的實力,亦有相當一部分靠著鷹刀攝取的前世境界。
本來,便是靠著那些境界鷹緣亦能進入天道,畢竟鷹刀上有傳鷹的精神烙印,卻是絕不會害鷹緣。
隻是,在跨出最後一步的時候鷹緣卻突然間悟了,那一步終究不是靠著他自己的力量,他頓悟之後卻再不想靠著鷹刀進入最後一步。
所以鷹緣生生收回最後一步,且散去自己的武功,轉而修習佛法。
殊途同歸,實則鷹緣隻是選擇了另一條進入天道的路,隻是,鷹緣或許也未曾想過這一轉便是數十年的時光。
心中念頭一閃,子欽的目光再次看向風行烈。
對於多出的關於厲若海的情感,子欽卻沒有半絲恐懼,他的心境早達到古井無波的境界,卻是再不會為這些外物所惑,且以他現在的精神境界,這區區外物亦無法影響他。
“厲門主,此時這裏包圍著十萬大軍,外加五十四名頂尖高手,你覺得你還能夠如同上次般逃走嗎。”
裏赤媚的聲音依舊溫柔,他的目光靜靜看著子欽。
十萬大軍。
子欽微微一愣,隨即想到原著中關於朱元璋和方夜羽合作的事情。
一念至此子欽忍不住微微搖頭一笑,朱元璋這家夥卻是如何會做這等事情的,按理說這家夥亦是了不得的聰明人。
或者,正因為朱元璋足夠聰明,所以他覺得自己能夠掌控一切,所以他才放心和方夜羽合作,而絲毫不擔心方夜羽這個一直在打他江山主意的人會得逞。
“便是百萬大軍想要亦阻止不了我殺人,裏兄可相信我的話。”
子欽目光緩緩迎著裏赤媚看去。
無聲無息中兩人已然開始交鋒,裏赤媚以十萬大軍威逼過來,告訴子欽他絕無逃走的可能,子欽卻是還以強硬,便是無法抗衡十萬大軍,但是卻足以在十萬大軍圍殺之前幹掉裏赤媚。
“厲門主果然豪氣,隻是卻不知道你有否為你那小弟子想過。”
裏赤媚笑著看向站在子欽身邊的風行烈,他卻是厲害,不直接回答子欽,卻是從另一麵提示子欽,還有一個累贅足以讓子欽不能夠放開一切搏命。
“行烈,師傅已經許久未曾教過你新的武功,今日,師傅便傳授你剛領悟的武功,此武功名為,斷空。”
子欽搖搖頭,卻是不再理會裏赤媚,而是淡然對風行烈道。
後者神色一愣,愕然抬頭看向子欽,卻隻見子欽緩緩起身,雲淡風輕的跨出一步。
一步之間風起雲湧,四周的一切竟完全消失,天地化為虛無,在一片空無的虛無中唯有子欽,裏赤媚和風行烈三人。
“裏兄,我這斷空怎麽樣。”
子欽看著裏赤媚驚駭的眼神問道。
斷空,斬斷虛空,卻是真正屬於子欽的武學,或者,這應該已經可以稱之為武道,這是子欽從不斷進入名家世界的時空穿梭中領悟出來的空間奧妙,在和八派種子弟子交手時候便具有原形。
而隨後經曆和秦夢瑤對碰劍心通明,感悟地尼留下劍典中關於遠古天地橋的烙印,又接觸韓柏體內魔種,再經過剛才戰神圖錄的時空輪轉,這種種際遇終於讓那空間奧妙化虛為實成為子欽最強的一招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