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江湖何處
這是江湖，子欽自發現尾巴後便有了殺戮的決定。
他不會理會身後跟隨的是哪路人馬，亦不會理會那人馬有什麽靠山，他已經決定將其全部殺掉。
但是，當背後之人出現的時候子欽卻明白他這次絕不會再有殺戮，因為這人竟是鄧百川。
慕容複有四個家將，每一個都不算壞人，但是包不同一張嘴太臭，其餘三人卻皆是可交之人，這三人或許對慕容複忠心耿耿，但是心中自有自己的是非善惡，卻並非愚忠慕容複。
而且，除去包不同不堪大用，這其餘三人卻是皆有自己的勢力，分別為一莊之主，日常間卻是費盡心思為慕容複拉攏各方江湖人物，隻待時機。
這樣的人，斷然是忙碌至極，而此時，他卻在此等待子欽，不管出於什麽目的，子欽似乎都無理由發怒。
“鄧大哥。”
看著鄧百川出現，子欽笑著抱拳開口，且不管鄧百川是否要幫慕容複造反，子欽對此人的印象卻還是極佳的。
“坦之兄弟，你此去大理可是滅了無量劍派滿門。”
鄧百川似乎來的極為匆忙，說話間不住的喘息，然而，看他的神色，又顯然問出的事情極為緊要。
子欽眉頭微微一鎖，他卻是想到射雕中人人喊打的時光，莫不成在這天龍世界亦要來一次，隻是，此次不同以往，若是有人如此他恐怕卻要大開殺戒。
誰敢在他麵前咋呼，就殺誰。
時至今日，子欽對於這江湖武林卻已經再無初時那種帶著欣賞的目光，這江湖武林本是是非場，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的是非場，誰心弱，誰就得自認倒黴。
“那小派憑多可惡，的確叫我滅掉啦。怎麽，莫非有人想要因此事找我算賬。”
子欽的語氣中頗多不滿，鄧百川何等人物，卻哪裏聽不出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卻是他對子欽的評價。
不過。不管如何說，就算不能幫慕容複拉攏子欽，他鄧百川卻是已經將子欽當做朋友，有些事情卻是不得不說。
“這南方武林實際上極為奇怪，江湖人都道南慕容，北喬峰。實際上，南方武林不僅僅是慕容公子，尚要算上更西南之地的大理段氏一脈，而大理段氏則非是我中原武林，就如西北西夏，東北高麗都非我中原武林一般。”
鄧百川的語氣中難得的有了一絲感慨，子欽看著這個男人。或者他同風波惡等人隨著慕容複造反亦有一絲俠義情懷在內。
自遠古以來，中原一貫都是武林的中心，不說久遠，便是三國時期，出去中原，又有幾個外族人敢說武藝二字。
這武林不同朝廷，外族靠著險惡的環境自然能夠練出一支強軍，但是武林講究的是傳承。華夏自軒轅氏以來便有軒轅劍的傳說，那外族又有什麽，幾乎什麽都沒有。
當然，那些曆史武人是不知道，但是，哪一個武人又會看高外族，在武人心中。論武道還得看中原。
隻是，這北宋自立國以來又是何等情景。
西夏一品堂，大理段氏，哪一個不是赫赫威名。而中原武林處十年來唯獨拿得出手的卻僅有南慕容，北喬峰。
固然，有丐幫，有少林，似乎武道還在中原，但是外族畢竟已經開始雄起。
就如同一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神靈，突然發現他的身邊竟不知何時多出幾個身影，雖然還未曾有他這般高度和地位，但是那種孤峰絕頂，獨一無二的自豪卻已經受到了眼中的威脅。
“大理段氏，大理武林，鄧大哥，你莫要擔心，若是這些人敢來，我便敢滅，他們來多少，我滅多少，我倒要看看他大理武林有多少力量。”
子欽冷笑起來，對於大理段氏他卻是未曾多麽在意，實際上大理段氏到現在已經沒落，一陽指的威力固然不小，但是卻也並非那般大，大理段氏的威名是段思平靠著六脈神劍打下的。
而現在大理段氏還有幾人會六脈神劍，他們連一套六脈神劍的基礎一陽指都練不到最高境界，這樣的大理段氏還有何可怕。
當然，不排除大理段氏有所謂的隱藏實力，就如射雕中突然出現的那少年，隻是，就算有亦是無妨。
猿公劍法絕對足以完全克製六脈神劍。
實在不行他還有個不靠譜的師傅。
想到白眉道人，子欽不由微微一笑，這老頭的武功恐怕絕不遜色掃地僧，甚至猶有過之。
若掃地僧當真是慕容龍城，那麽，會甘心隱居少林，絕對是因為敗在趙匡胤手上，而若非是慕容龍城，那就更沒什麽可怕的。
白眉道人可是真真正正的傳奇人物，實際上若非他不開山不立派，後世最出名的道家武道恐怕就沒張老道什麽事。
張老道因為內家拳鼻祖天下知名，而白眉道人的通臂拳亦是內家拳，卻是比張老道早了幾百年的時間（沒有否認張三豐的意思，隻是張三豐開武當一派，威震千古的功績委實超過他在武道上的功績，白眉道人為北宋時期人，隻是未曾開派，不過，或許此人亦能算作峨眉的先祖人物）。
心中有所依仗，子欽自是不憂。
然而，子欽不憂，鄧百川整張臉卻已經苦澀無比。
“坦之兄弟，你自然不懼，那大理武林人士再囂張恐怕亦不敢來中原武林鬧事，最多也就是散布些不利於你的謠言，但是，你難道忘記馬幫的兄弟還在大理。”
鄧百川幾乎是急著跳腳的開口，他和馬幫的眾人不過一麵之緣，但是很多時候事情便是那般奇怪，有人相識一輩子僅僅是認識，而有人一麵之緣卻能成為知交。
鄧百川說話做事極為圓滑，但是為人卻是極為正派，而馬幫的漢子個性直爽，他們固然僅有一麵之緣，卻注定已經是朋友。是知交。
那大理的事情，子欽不知道，卻瞞不過鄧百川。
作為慕容複麾下的家將，且還是家將之首，鄧百川的眼線卻是遍布西南各地，大理境內亦不例外。
此時大理境內武林趁火打劫馬幫的事情卻是早有人呈報到鄧百川那裏。
而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鄧百川卻恰好在北方給慕容複辦一件事，得知這消息後鄧百川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日夜兼程的趕過來。隻是，一北一南，待到鄧百川趕到四川的時候亦已經過去兩個多月。
而早接到鄧百川命令找尋子欽的那些眼線也恰好在此時發現了從峨眉深山中走出的子欽。
“他們怎麽可能找上馬幫，我一入大理便和馬幫分開，他們沒理由知道馬幫和我的關係。”
子欽駭然開口，他的確未曾想到馬幫。隻因為在他心中馬幫不過是和他萍水相逢，馬幫的江湖和他的江湖畢竟不是同一個江湖，所以，他從未曾將馬幫算作江湖一脈。
隻是，他卻又未曾想到，那大理的武林能夠做到這般絕。
那，馬幫於他不過萍水相逢。便是如此卻受到他的牽連，這讓子欽感覺極為不好受，一時間從心中湧上抑製不住的怒火。
“馬幫的兄弟現在如何？”
子欽的聲音幹澀起來，他幾乎已經不忍心聽鄧百川說下去，馬幫的漢子驍勇，但是他們並非真正的江湖中人，他們手上的把式放在江湖上最多也就是二三流。
若是一擁而上，靠著悍勇或許能夠威懾一下普通的武林中人。但是若是有心算無心，這些馬幫漢子又如何是武林中人的對手。
“十不存一。”
鄧百川咬著牙開口，子欽的眼神頓時一陣茫然，他已經做好接受最壞可能的打算，卻依舊未曾想到事情會如此的糟糕。
十不存一，這次跑商的馬幫漢子再不多亦有大幾十號人，若是十不存一。那豈非說那些馬幫漢子被殺的僅有不到十人。
“他們如何知道馬幫和我有關，動手的都有哪些人？”
子欽的聲音越發幹澀，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是在忍耐什麽。鄧百川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幾十年人生經驗，鄧百川卻能看出子欽此時卻是勉強克製內心的憤怒，那種唯有勉強能夠克製的怒火隨時可能讓子欽成為炸藥桶。
“還記得國境邊上的關卡嗎，大理是小國，軍隊和武林的聯係比大宋緊密的多，那守衛關卡的將領卻是大理某個小門派的弟子，無量劍派出事後，有一個漏網的弟子從山下查詢到你的訊息，然後滿大理的搜索，恰好被那關卡的將領得知。”
鄧百川冷聲開口，一語才落，子欽卻已經轉身。
有些仇沒有人能夠等到隔夜，子欽亦不能等到隔夜，然而，他才轉身，鄧百川卻已經喊住他。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做大哥的卻要阻止你，因為現在你已經殺不了那個將領，在馬幫出事後，那人因為剿滅叛匪有功，卻已經調回大理城內，現在每日間都縮在大理皇帝的皇宮禁衛軍衙門裏，你除非硬闖大理皇宮，否則絕對殺不了那人。”
鄧百川的伸手按住子欽，聲音中滿是無奈，大理皇宮，說是皇宮，實際上遠不可能和大宋皇宮相比。
隻是，再不能比那亦是皇宮，且不說大理段氏在江湖中的威名，便是皇宮二字代表的意義也決定了那個地方不是隨便能夠去的。
你滅個大理小門派，便是風評再不好，起碼在中原不會有人吃飽撐著找你麻煩，但是你若是硬闖了大理皇宮，卻是自絕於武林，因為你的行為已經危及到大宋的安危。
如此一來，整個中原武林都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