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昔
此時的楚千秋正捧著那個壇子站在洛生的書房裏，鄭重地把那個壇子放在了洛生的桌子上。
洛生把桌上的東西推到一旁，盯著麵前的罐子“看這樣子像是骨灰壇，不過看不到什麽怨氣，你應該拿給你辦公室新來的那個何源那啊？我對這沒愛好。不過這罐子像是有些年頭了，要我給你鑒定鑒定？”
楚千秋看著洛生，臉上沒有半點想和他閑扯的意思，隻道“這個裏麵的人叫秦思雲，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像是個女人，不過沒聽說過。”洛生撇嘴說道。
“她是被人活活勒死的，死後，靈魂被封印了，而且以骨灰做引，成為了式神，不過後來離開了最初的主人，十幾年前，被埋進了童家，將整個屋子都變成了式神，我差點就死裏麵。”
洛生聽著，眼神有些變化，不過隻是說道“但是你沒死，而且這個女人的怨氣似乎已經化解了。”
楚千秋沒有理會，隻是自顧地說下去了“那個女人的眼睛很特別，她可以通過眼睛看到一個人的記憶，甚至帶著那個人的實體進去記憶裏的空間然後在那裏控製那個人。”
聽到這的時候，洛生的微微皺起眉頭，神色嚴肅了些“你說那個人叫什麽？”
“秦思雲。”
“秦思雲……秦思雲……”洛生反複說著，最後握緊了拳頭，眉頭深深地皺起。
“我想你應該想到了吧，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高曉麗破解了她的法術，並且看到了她的記憶，她似乎是要嫁到洛家的。活著的時候也是個很厲害的天師。而她的眼睛我似乎也聽說過。”
“往昔……”洛生輕聲說道，“那種眼睛叫做‘往昔’，是天生的，有一些人一出生就具有那樣的力量。不過這種人是少之又少。但是，我確實聽說洛家的祖上確實找到了那麽一位。”
“然後娶了她，又殺了她。變成自己的式神，永生永世成為洛家傀儡？！”楚千秋看著洛生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你要去問老家的人，有些事情我是不參與的。”
“你是洛家的族長，有什麽你不知道的？！”
“你以為洛家的人真的會對黑白堂馬首是瞻？”洛生笑著說道“上千年了，洛家有了上千年的曆史，沒有完全的方法，哪個家族能這樣長久地存在下去？”
楚千秋看著洛生自嘲地笑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你是說，村子裏的事情你完全不能控製？”
“你知道黑白堂第一任堂主是誰嗎？”
“洛銅。”
“你要記得一件事，洛銅是洛家的子孫，是族長，但未必是那個說話最頂用的人，懂了嗎？”
楚千秋看著洛生起身拿起了那個壇子說道“這件事我再去看看，你就不要插手了。”
“如果和你沒關係，為什麽還要查呢。”楚千秋按住那個壇子“這個東西是一個姓劉的人留下的，那個人也許是一個傳聞中的拜鬼派的傳人，他為什麽會有洛家的東西。”
“偷的。”
“你以為我相信有人能從巴溝村那地方偷出東西來？我小時候就想拿個包子出村，結果都被扣下了，我敢打賭，那個村子有你洛生這樣的修為的絕對有十個。”
洛生看著楚千秋，最後鬆開了，笑了笑“你猜錯了，比我厲害的至少有十個。所以那個孟醒進了巴溝村基本就是進了虎窩。”
“你……”楚千秋猛地站起身，看著洛生“你怎麽……”
“我怎麽，我怎麽會知道？我總有辦法知道的，不過你放心，她死不了，過兩天就會回來的，隻是她什麽都查不出。”
楚千秋緊緊盯著眼前的人，忽然覺得這二十幾年的相處裏自己根本什麽都沒有看清，自己長大的村子他不清楚，把自己帶大的人他也不了解，他隻能看著洛生，問一句，自己一直很害怕知道的事情“那，孟三驚的死你是不是也……”
“黑白堂怎麽敢殺冥界的‘大人’。”洛生輕聲道，然後抱起了那個壇子，起身出了門。楚千秋愣在那裏，想著種種可能，而他所有的思緒所想到的就是孟醒，他會答應讓她去巴溝村查事情，是因為他相信洛生不會和孟三驚的死有牽連，但是現在確實沒有牽連，但是巴溝村那裏卻完全的失控，他擔心的是洛生還沒有說出的話。
楚千秋衝出了書房，迎麵看到的是站在那裏的蘇倩雲，她站在那裏站的筆直，穿著一件套裝，卻難得的沒有化妝，隻是狐狸骨子裏的媚氣自然流露著。
她看著楚千秋，一雙媚眼裏，卻滿是嚴肅，說出了洛生沒有說出話“我們從來不敢對付冥界的人，我們很清楚尊卑，不過，村子裏的事情，連我們都不知道，我們在村子裏見過孟三驚，不過那一次我和洛生是偷著進去的，在1992年的時候，我們去找一些東西。”
高曉麗離開了路的住處，看著跟在後麵的童洛，笑道“你進去陪著你爸媽不是更好嗎？”
童洛笑了笑道“你讓我陪著他倆睡覺嗎？那路真的是要睡地板了。”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和何源睡一起，說不定他正等著呢，結果讓你毀了。”
”啊……”童洛愣愣地收住了腳看著高曉麗。“曉麗姐，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高曉麗看著他，無奈地歎了歎氣，“算了，出來了，也沒辦法，正好一起辦事去，反正你去的話會方便點。”
“什麽事啊？”童洛顛顛地跑到了高曉麗身邊，笑得開心，難得的高曉麗有事情願意辦事的時候，主動帶上他。
高曉麗看著他的笑，不經意地皺了皺眉，道“你見到過你的前世嗎？”
童洛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卻又止住了，道“見的不多，殺了很多人吧。記得不清了。”
“是嗎。”高曉麗若有所思地說道，然後看了看天空“其實人死之後本應該和前世在沒有關係了，不過世間總是要有個因果報應的，這一世你遇到的也許就是對上一世的償還。”
說完，她向車走去，邊道“既然你已經看到了，那就再看一次吧，我們總要把這件事徹底解決不是？”
“沒有解決嗎？”
“沒有，秦思雲放了我們，或者說，她一開始就沒打算動你吧，地下室的東西還在，我們去處理。”說著高曉麗坐上了車，童洛趕緊坐進去。
忙道“曉麗姐，我不懂，你說她並沒有打算動我？可是……”
“她死前收了手，要不我怎麽可能叫醒你，而且，誰會二十幾年的時間造出個半成品，唯一的解釋，這個東西還差些什麽。你也不是說過嗎，想靠著自己做些什麽了。”
“是啊，這樣想來，大家一直都是在努力的保護我呢，爸，媽，哥，都是的。我也該做什麽，說句土一點的，像是個男人一樣。”說完童洛笑了笑，又道“那曉麗姐，這次有把握嗎？上次的時候……”
“解鈴還許係鈴人。”
“我種的因，要自己去解決。”童洛點點頭，“你說的對”。
車子一路向著童家的老宅開著，童洛側著頭，看著高曉麗，想著夢境中她的樣子，作為高淳道時的她，那樣的陌生，那樣的想讓人照顧。
“我想照顧你一輩子。”童洛輕聲說著。
高曉麗握著方向盤的手，顫了一下，瞥了童洛一眼，本想說，嚇著我，咱倆可都是要死在路上的，可是她看著童洛的眼神，張了張嘴，扭過頭，專心看著前方，過了好久，就在童洛以為這次又是毫無結果的時候，高曉麗輕聲說道“等解決完這件事的。”
高曉麗說完，輕輕勾起了嘴角，她忽然覺得人的一生確實有夠短暫，而來世又太不可捉摸，也許這一世才是最重要的吧。至少放在身邊是最安全的。
楚千秋站在洛生的家的露台上，外麵的風狠狠地吹過，他緊了緊衣服，看了看蘇倩雲，她也看著他，笑了笑，“你應該把衣服脫了給我穿才好吧。”然後她看著楚千秋輕輕皺起的眉頭，“開玩笑的，看來你是真喜歡孟醒，連玩笑也懶著和我開了。”
說著蘇倩雲，整了整被風吹得有些散亂的頭發“我很討厭孟醒，最初因為她像孟三驚，現在是因為她就是‘大人’”
“我是不是該慶幸沒有我的份？”
“也許吧，我知道孟醒也很討厭我，早晚有一天她會殺了我，或是因為徐涇，或是因為那些罪名。”
“徐涇？和有他什麽關係？”
“他找到孟醒，一定是想利用那件事情，威脅族裏的人。不過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洛生，我們兩個一直都想知道是為什麽，但是我們卻沒有膽量去查，可是，冥界一定把我和洛生當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是不是？”說著她看向楚千秋，沒有一絲笑意。
“是。”楚千秋說道“是關於孟三驚的死。”
“我知道，就是因為我知道她死了，所以孟醒剛出現的時候，我就有所懷疑了，連洛生都不知道，我是最後一個見到孟三驚的人，我知道她一定不可能活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