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尾聲,一瞬間的美好
“你當年居然因為蘇倩雲而將邪神引向孟三驚真是……”
“都做了,何必再說。”洛生打斷了程浩澤話。
“是啊,她既然已經表示願意接受冥界的處置了,也沒什麽可說的了,隻是不知道冥界會如何處理,雖然孟三驚的死由她而起,不過我想陰君也一定是算計好了的。我就不信,孟三驚的死因他真的一概不知,還找人過來查,根本就是把孟醒引向村裏。”
“那又如何,我們還能做什麽呢。”洛生看著手裏的茶碗說道“把那些手劄都收起來吧,要麽燒了也好,我想我寫的應該是最後一本了,無論怎樣,黑白靈異事務所都可以結束了,隻等著陰君的旨意了。”
“也許這就是洛銅所計劃的吧,畢竟其實你我早就知道,村子裏除了黑白堂這一支,所有人都不正常,其實所有人都錯過了一個很明顯的地方,隻不過你看出來,從來不說而已。”
“是啊,村子裏沒有一處墓地啊。”洛生說著,已經站起了身,“我有事,要走了。”
“去看楚千秋吧。”
“年輕人不都是喜歡這個晚上搞點浪漫嗎?”
楚千秋看著門外的洛生,笑了一下,讓開了身子,道“怎麽了?”
“過來看看,就一個人?”洛生看著屋子,和以往沒什麽不同。
“要不然呢?”楚千秋倒了兩杯水,放在了茶幾上,“怎麽會想著今天過來,蘇倩雲不在,就來找我了?”
洛生拿起水杯的手頓了一下,繼而笑著看到他“這兩個月來你第一主動提起呢。”
“是啊,都這麽久了。”楚千秋說著摸了摸左胸那裏,疼的感覺已經減少了很多了,那天他被刺中了那一劍之後,朦朧中看見孟醒似乎收了劍,之後便什麽都不知道了,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孟醒,還是徐涇去醫院看他的時候,告訴他,孟醒被無常接回來冥界,巴溝村的事情在三界中鬧得沸沸揚揚,人間的鬼差一下子多了不少,可是本應負責陽間事務的孟醒卻再也沒有出現,關於她的近況,徐涇也問過白無常,他隻說,一切都好。
楚千秋看著洛生道“我隻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村子裏為什麽會有邪神,為什麽冥界要下格殺令。”
“若我說,我也不清楚,你相信嗎?”洛生看著楚千秋,露出朽澀的笑容。“我們黑白堂是洛家的人,但是卻是被老家摒棄的一支,或者說,除了每年八月去祭祖和編寫老殘遊記,實在沒什麽別的用途了,我們這一支,每一代隻有兩個人,我這一輩一個是我,一個程浩澤,不過浩澤不是洛家的血統,這樣就是我收養你的原因,我們每一代堂主身邊都有一個外姓人的存在,這是祖上的規定。也許也是來自於冥界的規定。凡事隻交與一家,總是不太妥當的做法。
我們每一代的人都會很早地來開村子,在外麵遊曆,不過我離開地要早一些,因為很早以前,我就發現了一件事情,村子裏除了我們這一支,其他人是不會死的,最初隻是好奇村子為什麽沒有墓地,後來我發現隻要村子有死人,當天一定還有另一戶人家有孩子出生,那時候年紀小些,本來就有些害怕,再加上遇到了蘇倩雲那件事,於是就幹脆離開族地了,隻有每年八月回去祭拜,不過每次去隻是為了看看祠堂裏到底有什麽東西。
我在外麵這些年,一邊借著蘇倩雲的力量冷著事務所的實力,另一方麵也從妖界那裏找些關於老家的傳說,不過有用的也隻有那麽一個,是一段殘缺的咒語,還是高曉麗的父親給我的,據說是與洛家有關,是一個操控邪神的咒,至於他是怎麽弄到的,卻絕口不提,隻是說,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務必幫著他把高曉麗從高家撈出去。
後來不久他們一家就遇害了,傳聞中是妖獸所為。
“你用過是嗎?是不是蘇倩雲那次?”
“她的目標是蘇倩雲,是我用咒語轉到了孟三驚身上。因為那時候似乎徐涇開始有意無意地接觸孟三驚了,她最初隻是擔心是什麽道術高人,正好趕上我們偷著去祠堂之後,她被盯上了,所以就下手了,而那之後,我們才知道那是孟三驚也就是那次之後,我們對老家的調查全部停止了,因為,也許冥界在保護著。”
“什麽意思?”
“不奇怪嗎?孟三驚完全有機會向冥界發出求救的,但最後還是死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冥界沒有理會她的求救。”
孟醒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袍,頭發肆意的吹散這,靜靜地看著黃泉的水奔騰而下,激起的浪花濺滿了衣裳。
她想起,那時候,站在這裏,陰君對她說的話“記住,你的一生都是用血染成的,那是成千上萬人的血,那時候她不懂,冥界怎麽會允許她在陽間開殺戒,現在她懂了,她的存在隻是算計好的一個契機,她的出現是執行格殺的號令。
孟醒走進了泉水中,水漫過了腰,不是的水從她的頭頂猛地衝擊下來,她依舊那樣站著,隻是伸出手看著掌心上的水,隻有這裏的水可以衝刷驚鴻劍劍上的血,那些這裏的水是不是那些血染成的。“黃泉之後,便是輪回”,原來就是這個意思,隻有黃泉水可以鎮住驚鴻劍的。
孟醒這樣想著,然後扭過頭,看著站在岸邊的黑無常。他大聲道“陰君答應了您的請求。”
孟醒換了一身幹淨的袍子,快步走到了三途河岸,那個人就坐在岸邊,抬頭仰望著什麽樣子和那次在巴溝村的河邊看到竟沒什麽不同。孟醒走了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
景東看著她,道“還好你叫我呢,要不,現在我還在和判官說道呢,都說了這麽久了,還能瞞著什麽啊?”
“你以後呢?”
“誰知道,反正魂魄居然還在,也不錯,沒想到死於驚鴻劍下,魂魄居然沒有散掉。”
“因為你是自己撞上來的,不是我想的。”
“這樣啊……”
孟醒看著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小木梳,遞過去“這是我那個屋子裏的,我住過去的時候,就有這個東西,我也一直沒動,估計是你想要的。”
景東楞了一下,接過那把梳子,之間有些顫抖,“怎麽會知道的……”
“因為你說我會後悔,我想你一定是殺了自己不願意殺的人,而一直後悔著。”
景東緊緊地看著梳子,然後我在了掌心裏“我和你一樣是作為殺手存在的。我殺的對象就是驚鴻劍的劍主,在她們還沒有變成邪神之前,殺掉他們,這樣就可以保住村子。在你之前確實有一位驚鴻劍劍主,那時候,我們在洛成雅的帶領下,遷徙到了巴溝村。
景東望著三途河說著“洛家是得到神明庇佑的家族,隻不過這個神明是你們所說的邪神,他一直被封印在巴溝村的地方,祠堂上的靈位都是用梧桐木做成的,是用來進行封印的,我們這麽做,是因為不想讓冥界察覺到神的存在,所以一直這樣保護著。
不過人的信仰有的時候是不牢固的,什麽都會改變,而長生對一些人來說也許隻是折磨,所以當洛銅以尋找三生石為代價的時候離開洛家的時候,我們也並沒有說什麽,他也同意決不把神的秘密告訴冥界。”
“陰君不會不知道的,而且不是陰君答應將陽間的三生石交給黑白堂的嗎?”
“我最開始得知的就是這樣的,其實洛生其實根本不是洛銅的後人,一切的轉折出現在上一位驚鴻劍主出現的時候,她到了現在村子去查看,然後被我殺了。”景東很隨意地說過,但是孟醒看著他的手,沒有一刻是放鬆的。
“那時候我們意識到,可能洛銅已經把神的事情出賣了,而此時黑白堂出了一位叛徒,他帶著三生石逃跑了,最後被追殺,找到了我們,估計是被逼急了,把黑白堂的事情全說了。其實洛銅是作為冥界的代行者存在的,並且得到了陽間三生石的所有權,而條件是,查清楚神的命門所在,不過這個很困難,必須是在進行祭祀的時候,神的命門才會出現。所以當時的族長洛成雅布下了一局棋,他把那個叛逃過來的人扶植成了黑白堂的堂主,但是和他們斷絕了關係,所以老家的秘密其實洛生完全不知道,他根本不是洛家的人,他們繼續幫著冥界做事,但是由於驚鴻劍的劍主沒有出現,所以冥界也不會要求他們尋找命門。
另一方麵,我們搬到了巴溝村,建造了現在的村子,不過那時候趕上了當年陸煙歌血洗洪家的事情,很多人開始四處逃竄,其中有一部分成了洛家的仆人跟著進了村子,而洛成雅是個善於傀儡術的人,那些人每晚就會變成你看到的樣子,聽從邪神的命令,尋找祭品,不過由於這個村子的結界,命門一直沒有被冥界發現。
還一步就是製造出了拜鬼教,他們跳開長生,但是卻世世代代作為我們在外麵的眼睛和手,看著世界,然後去追殺那些有可能是驚鴻劍劍主的大人,多年以前他們的一個後代,襲擊了孟三驚,不過後來死於雲艮山。”
“那個石人?”
景東點點頭。
“那是不是也是他抄寫了老殘遊記。”
“是他的後人,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居然以為他的祖上想要洛家族長的位置,然後用那些遊記,將孟三驚引導了村子裏。不過居然成了祭品。其實我們算來算去,最失敗的一點還是大意,我們沒想到那些作為傀儡的村民其實有些人已經醒了,而他們醒的原因居然是因為楚千秋無意間帶回了一包煙,也許是因為那是村外的東西,村子裏到了晚上瘴氣就大了,所以我們都會服藥保護身體,而那包煙不是村裏的,所以竟然起到了打破法術的效果。”
“就是陳叔和那個開車的人?”
“對,不過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你已經開始調查了。其實你是被孟三驚的死引過來的,其實他們應該還有一步棋的,我記得你的包裏有一本老殘遊記。”
孟醒猛然想起那個告訴自己老殘遊記的年輕人,手裏拿著一根黃鶴樓。
“我時常在想,一切究竟是偶然還是必然,就像冥界可能是因為孟三驚擅自去巴溝村引起了我們的警局,而將她處死,可是你竟然因此去了村子裏,最後完成了這局棋,也許所有的偶然加在一起就是必然了吧。”
“但是你沒有殺我,是不是因為我們長得一模一樣”
“恩,即使我知道你不是。可是那也許就是我的束縛,我隻有打破了這一切,我才能解脫吧,可能是我對的神的信仰還不夠堅定吧。”
“你不過是找到了真正的信仰而已,還好你隻是長得像啊,要不我還真得苦惱一下。”孟醒笑著,誇張的說道。
“那我還真是榮幸。”
孟醒從三途河回到了黃泉,想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這數千年來,也許一切都是一場空,那個邪神也一定有他的故事,陰君這樣費盡心思的做,也一定是有故事的,隻不過也許所有人的都是一場悲劇。
孟醒這樣想著,看到了彼岸花海裏的人影,依舊是那件白色的襯衫,隻是很久不見消瘦了很多。其實孟醒想過,楚千秋身上的三生石的來曆,出生就帶著的話十有和冥界有關,那他的出現是不是也是一場局呢?可是現在她的腦海裏隻有那天他們兩個在路燈下投下的剪影,也許每個人的故事造就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這一瞬間的美好。
洛生走了之後,高曉麗就到了,她童洛給的袋子交給了楚千秋“這是陰陽鏡,裏麵還有我當時去冥界時推演的時辰,你可以到黃泉那裏。”
“不會弄錯吧。”
“不會,我在那裏見過她,隻是沒看清,連她也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