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高中生涯 第三章 審貓(1)

預選賽的最後一戰慘烈無比,除了方圓與石勇的一場內戰早早結束之外,其他的對局都持續到下午五點鍾才漸漸結束,結果基本還算正常,八人的最後征戰,有四人進入本賽之中,這樣的結果不算特別好,但也不錯了,達到平均水平。

賽後的方圓並沒有立刻返回國內,而是應邀造訪木木家。

憑借木木留下的一張韓文字條,方圓本以為會很容易找到的,因此隨便租了一輛出租車便向司機出示了這張看不懂的字條。結果讓他有些意外,司機沒有馬上動汽車,而是張嘴說了些什麽,可惜方圓一點韓文也不懂,隻好連比劃帶英文地解釋著。還好這出租司機倒是懂得一些英文,而且恰好是一位圍棋迷,聽說的木木的名字便二話不說地開始通過車內電台不住谘詢著,最後應該是打聽到了具體的地址,於是一路飛馳起來,倒是一個熱心的棋迷。

見到門口的方圓,木木似乎有些意外,邊讓著方圓進屋邊笑著問道:“這裏偏僻了些,路上還順利?”

方圓不置可否地點點頭,連出租司機都不清楚的地方確實有些難找。進到屋子裏後,方圓見這房間卻是跟自己的差不多,都相當的亂,仿佛很久也沒有收過一般,不過自己的房間能強上一點,因為偶爾方芳會實在看不過去來收一下。

微微一笑之後,方圓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木木道:“可惜啊……”

木木正準備沏茶。聽到這話不由問道:“哦?怎麽個可惜法?”

方圓找了一圈,見除了電腦桌前的椅子外就沒有別地可坐的家什,隻好隨意地坐在墊子上道:“你的那些美女們不曉得你住這裏是?”

木木將茶壺蓋子蓋好,用一個托盤托了走了回來,放好後哈哈一笑道:“什麽我得美女們?其實她們都是喜歡惹事的小女孩。所謂的後援團就是一個湊熱鬧地場所,不當真的。”說著將一個嶄新的茶杯放到方圓的麵前,為他滿上一杯之後繼續道:“即便知道了這裏她們也不回來地。。16.。”說著還故意看著方圓笑笑,笑容中充滿了神秘的味道。好像要等待方圓詢問詳情。

不過令他失望的是,方圓根本沒有詢問的打算,而是順勢端起茶盤,用茶杯蓋**了**輕輕抿了一口。滾熱的茶水在口中激**一圈,清香緩緩升起充斥了整個口腔。咽下後方圓不由讚道:“好茶上好的雨前毛尖。”

木木雖然有所失望,但是對方圓的讚譽還是輕輕伸出拇指說道:“厲害給別人喝都分辨不出來。”

現代的生活節奏同百年前不同,一切都是那麽的快,飲品的流行趨勢也變成了那些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地灌裝飲料,口味的追求也從傳統的清淡換成了強烈刺激,從這一點來說。即便棋手們也難以免俗,真正喜歡古典的那種清淨典雅的生活情趣的人很少,品不出這茶是非常正常的。方圓明白其中的道理,倒是沒有為此沾沾自喜,

同現代棋手相比,他有著特別的優點,他體會過傳統地生活習俗、眼看著時代的變遷,所經曆的事情遠多餘當代棋手,所以真的論見識。很少有人能比得過他。

此刻木木也與方圓對麵盤腿坐下,搖頭笑道:“你這人有點神秘,棋也古怪,說說到底怎麽做到的。”

方圓與木木兩人是從網絡圍棋上結識的,基本上沒有特別的交往,但似乎兩人都有一種感覺,仿佛兩人天生就應該做朋友一樣,才見麵那一刻便已經成為知交了,或許古語所言的“傾蓋如故”就是這個模樣。

然而雖然算得上朋友了。可方圓的經曆是無法與人明說地,他又不想欺騙朋友,於是隻好含混道:“亂下而已。”

木木當然不肯相信,若是亂下一氣就能達到如許水平的話,那也無需什麽職業圍棋了,不過他倒也明白方圓是不肯細說了。索性不再追問這個問題。換了一個話題道:“據說本屆三星杯的抽簽方式要改,改成種子棋手抽簽了。”

方圓遙遙頭。三星的賽製一項多變,從三小時到兩小時幾乎就是幾個人的決定,反正是商業賽事,怎麽改都是人主辦方的事情,即便各國棋協也無法多說什麽地。

見方圓隻是搖頭不語,木木端起茶杯略略品嚐一口說道:“你看我是不是應該選你啊?”

方圓抬頭看看,見木木一臉地正色,心知這不是玩笑,恐怕是真的在詢問自己,於是也正色回道:“我們地對局還是往後放放的好,最好冠亞軍爭奪的時候進行。嗬嗬……”說道後來卻已經是玩笑了。

雖然後來的話題有些玩笑的味道,但方圓的意思卻是明確無誤地傳達給了木木,他是不希望木木在輪便選擇他的。一方沒有解釋,另一方也沒有追問,一個有可能影響未來比賽影響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之後兩人開始閑聊起來,多是些棋界的逸聞趣事,直到天近晌午才出門就餐。冰冷的天氣、傳統的韓國菜肴,少不了的是酒,不過韓國的酒並不適合方圓的口味,再加上木木也更加喜歡中國風味的高度白酒,於是兩人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便換了白酒來飲。

自認棋界少有敵手的木木終於見到了真正的酒仙,三瓶之後木木主動認輸,各人隻管各自進行,不再雙方互拚了。

一頓酒宴直到太陽西斜方才罷休,這時的木木已經徹底找不到北了。方圓送了木木回家,安頓好木木。然後自行乘車返回酒店。

第二天的一早,方圓與木木通過電話便離開了韓國直接返回成都。

到達成都地時間的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從寒冷的北地韓國變幻成溫暖如春的成都,這種變化令方圓感到很舒適,兩地的氣候居然都已經適應了。

從機場道家地路上方圓就在思考著如何麵對家裏那隻特異的老貓。n若真的如他所想是方圓父母的靈魂重生該怎麽對待呢?這是個頭疼地問題,比當初同李玉彬下棋時還要頭疼萬分。

還沒等方圓想好答案,出租車已經到了方圓家樓下,方圓索性放開胸懷拎起背包下車上樓。用自帶的鑰匙開了房門。現屋子裏居然有人。

屋子裏的人是蘇琴,正係著圍裙在廚房燒菜,客廳裏隻有老貓小黑蜷縮在沙裏打盹。那老貓聽見門響略略抬起頭,隨後又繼續它的晴天白日夢。

廚房中的蘇琴顯然也聽到的開門聲,沒有出屋,邊繼續著她燒菜的大業邊揚聲問道:“今天這麽早放學?是不是放假了?”

方圓放好背包,稍微提高聲音道:“是我回來了。”

“啊……”蘇琴的聲音顯得有些痛楚,方圓趕忙奔到廚房門口,見蘇琴正吮著右手的拇指關節,手中猶自拿著一個小鏟子。方圓關切地問道:“怎麽了?”

蘇琴放下手。連忙在炒勺裏翻騰兩下,嫣然一笑道:“沒什麽,剛剛熱油濺了出來。”說著看見方圓還沒有脫下外套,連忙道:“恰好我燒了些你喜歡吃的菜式,先洗澡換衣服,方芳也很快放學。”

粉紅色地薄絨衣,碎花小白圍裙,襯托稍稍有些散的頭,蘇琴給方圓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心裏有什麽東西在動。不敢多想,方圓“嗯”一聲轉身廚房的門口,脫下外套轉身走進衛生間稍微洗了一把臉便回到客廳,徑直於老貓對麵的沙上坐了下來。

眼下這種情形讓方圓不太好審問老貓,隻好靜靜地坐著。

時間不久,蘇琴似乎忙活完了,從廚房走了出來。見方圓呆愣愣地坐在沙上的樣子,蘇琴微微皺眉,走過來靠著老貓坐下後問道:“怎麽回來也不打個招呼?”

方圓微愣。想了一下道:“早上跟方芳說過了,忘記給你打電話了。”

蘇琴的眼神有些幽怨,方圓不經意地轉頭了頭,佯作沒有看到。不過蘇琴卻也沒有就此問題埋怨方圓的意思,而是牽動一下嘴角說道:“難怪方芳一大早的就嚷著要我犒勞犒勞她,其實是心疼你這個哥哥啊”

方圓習慣性地伸手向茶幾。似乎向拿起什麽。可目光所及茶幾上空空落落,那本總被他放在茶幾上地棋已經不見去向。再仔細觀看。房間收的與往常不太一樣,更加幹淨整潔了,方圓不由瞧了一眼蘇琴道:“屋子是你收的?”

蘇琴明白這時方圓在轉移話頭,心中稍稍歎氣,不太明白為什麽方圓在電話裏和現在會完全不是一個樣子,她真是很希望聽到一些甜蜜一點的話,哪怕隻有一句也好啊

勉強笑笑,蘇琴點頭道:“是的,方芳功課忙,你又不知道打掃房間,我看這真的需要……需要一個專門打掃房間的人才是。”

方圓咧嘴,露出一個不知是不是的笑容,眼睛卻瞧了瞧正緊貼在蘇琴腿邊的老貓。忽然他心中一動,老貓地這種動作以往常常看到的,隻是從來沒有在意過,現在由於疑心老貓的來曆這才想起這種行為的不尋常。能這樣貼緊蘇琴的絕對不應該是方圓的父母,唯一地可能就是方圓本身了。不過疑問隨即再起,自己可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原本方圓靈魂地消散,難道還有什麽自己遺漏的事情。越覺得可疑起來地方圓便開始仔細回想當初重生那一刻的感受,甚至忘記了對麵還有一個蘇琴的存在。

沒有想到方圓不僅沒有理會自己有著特別含義的話,反而在那裏望著老貓起呆來,蘇琴不由得有些心神不定。不落底的蘇琴向方圓問道:“比賽不是贏下來了嘛?”

“啊?哦”被打斷了沉思,這時的方圓才想起對麵的蘇琴,趕緊回答一句。

“有心事?”蘇琴追問一句。

方圓微微皺眉,點頭道:“有”

蘇琴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覺,費力地吞下一口唾液艱難地問道:“能告訴我嗎?”

方圓機械地回道:“不能。”失望、失落或者是傷心,反正蘇琴是難以形容自己的感受,似乎這一刻便是世界的末日。

蘇琴臉色的變化落在了方圓的眼中,這時方圓連忙加了一句道:“等我弄清楚之後或許……或許我就可以清閑下來了。”本來方圓打算說或許就能告訴你了,不過想想即便弄清楚老貓的來曆也是不能告訴蘇琴的,於是隻好半途改口,說出了這樣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來。

模棱兩可的話卻宛如雨後初晴的陽光,一下子將蘇琴心頭的陰雲全部驅散。在蘇琴聽來,方圓這是告訴她不遠的將來的某一種場景,是一種委婉的承諾。心情大好之下,蘇琴起身坐到方圓的身邊,攀住方圓的一隻胳膊,將臉靠在方圓的肩頭喃喃道:“或者我可以先清閑下來的。”

現在方圓能看出老貓確實是擠在蘇琴的腿邊了,因為蘇琴起身的一刹那,老貓的身體微微失去平衡,雖然很快又保持回了原本的樣子,但這一瞬間的變化讓一直注視著老貓的方圓看個正著,現在心中能夠確定老貓肯定不是方圓的父母了。

隻要不是方圓的父母,那他就完全沒有了顧忌,一定要審出個明明白白來。確定了這些之後的方圓嘴角綻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恰好在這個時候,門鎖轉動,方芳出現了。

此刻蘇琴猶自陷入一種幸福之中,完全沒有意識到方芳的突然回來,而方圓也正因為解決了心中的一個難題而快慰,一點也沒有察覺自己同蘇琴現在的姿勢的曖昧,還是那樣一臉淡淡的微笑。

或許對眼前的一幕期待很久了,或許震驚與兩人展度的驚人,方芳張大嘴半晌沒有說出什麽了,直到方圓含笑衝他點頭的時候,她才仿佛受驚的兔子般蹦了起來,嘻嘻笑著說道:“我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