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公車
黃瀨連唯也什麽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
直至被唯也拍了肩,黃瀨才想起來自己還在家庭餐廳裏等著上餐。
“怎麽了？”唯也坐在了黃瀨身側，看見黃瀨茫然的表情，問道：“在想什麽？”
黃瀨想說自己隻是稍微走神,最終卻隻哼哼了兩聲,蔫蔫的趴在桌上。
唯也愣了愣,伸手摸了摸黃瀨的額頭：“……沒發燒啊。”
怎麽忽然沒了精神呢。
唯也扭頭,看七海和黑子：“你們又欺負他了？適可而止哦？”
黑子眨眨眼，低頭切牛排,七海則是將意大利麵塞進嘴裏，兩個人都權當沒聽見唯也的疑問。
唯也看著兩人逃避的樣子,知道從這兩個人嘴裏是找不出答案了,就沒再追問，催著黃瀨坐直了吃飯。
黃瀨又哼哼兩聲，在桌子底下伸手抓住了唯也的衣角，小聲叫了唯也的名字。
唯也看過去，便是黃瀨可憐巴巴的看著他，眼裏滿是懇求——這棄犬似的姿態讓唯也有點莫名其妙，也有點心軟。
“……晚上會聽你慢慢說的。”唯也低聲安撫著，伸手拍了拍黃瀨的腦袋：“嗯？”
“……嗯。”雖然不甘心，但黃瀨還是乖乖點了頭。
吃完晚飯，由於黃瀨和黑子他們訓練量很大，即便想再聚一會也沒有那個體力了，隻好就此分開。
分開前唯也把從澳大利亞帶回來的伴手禮送給了七海和黑子，得到了七海別扭的道謝，和黑子少見的笑容。
之後自然是把威廉送回旅館，不過這次不再是他和威廉兩個人並肩同行。黃瀨說什麽都非要走在兩人中間，打定了主意把兩個人隔開——至少不能把他扔在一邊。
唯也倒也沒阻止黃瀨的幼稚行為，就是對上威廉意有所指的笑容時，會忍不住有些窘迫。
把威廉送回旅館後，兩人坐上公交車回家。
正是下班高峰，車上人多擁擠，兩個人上車後，唯也為了避開人群，找了個角落靠著車廂站好，而黃瀨知道唯也不喜歡人群，刻意擋在唯也身前，將人群隔絕在他身後。
唯也看他一眼，默認了黃瀨的舉動，對黃瀨笑笑，側頭看窗外略過的夜景。
黃瀨看唯也的側臉看的心癢，有種想湊過去親一口的衝動，可周圍都是人，他也沒那個膽量，隻好忍著。好一會，實在忍不住了，便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唯也！”
“嗯？”
“你……你和學長的關係，好像不錯。”
“……是不錯。”唯也聽了直皺眉：“你想說什麽？”
黃瀨不敢直說你兩別太親密這種話，隻好婉轉的道：“就是，就是覺得你們兩個好像很合拍。”
唯也總算明白了黃瀨的意思，便回道：“你和你隊長不是也挺合拍的。”
“我！我和隊長真的隻是前輩和後輩的關係！我隻是很尊敬他而已！”
“我隻是說你和你的隊長很合拍而已……你何必澄清這些？”唯也瞄了眼黃瀨：“別拿你的想法揣測我。”
“呃……”黃瀨語塞。
唯也看黃瀨有點委屈的樣子，歎口氣：“說到底……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和學長的關係？說幾遍都是一樣的，他隻是我的學長而已……安心了沒？”
“……唔。”黃瀨低低的回答，但臉上卻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
唯也看他一眼，低聲道：“蠢貨。”
“嗯！”
“……笨蛋。”
“嗯！！”
聽見黃瀨答得歡快，唯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他並不討厭黃瀨經常性的吃醋和小心眼，不如說正相反，他挺喜歡這種被束縛的感覺……這讓他有種被愛著的安心感。
黃瀨的不安，卻能讓他有安心感，唯也覺得這樣不對的同時，卻又很滿足現狀……當然，如果他們兩個不是處於朋友的關係，就更滿足了。
唯也正想著，忽然聽見耳邊黃瀨的呼喚：“唯也！”
“什麽。”
“……我、我能不能，牽、牽你的手——”
唯也愣了愣，看向黃瀨緊張到泛紅的臉，忍著笑意，拉住黃瀨的手：“……這裏應該直接拉住我的手，而不是給我選擇。”
黃瀨哪裏聽的清唯也說什麽，注意力全在唯也忽然握過來的手上。
……雖然牽手是他主動問的……但是突然被唯也主動握住手什麽的！！果然這樣還是太過刺激了——！！！
QQ唯也的手好軟！摸起來好滑！不過總感覺和一年前比起來，要纖細了點……可是摸起來還很舒服！很溫暖，又很柔軟——糟、糟糕了……太緊張手心裏都是汗，唯也會不會覺得惡心？！是不是現在放開唯也是手比較好？！但是……但是要放開的話也好舍不得……
唯也自然不曉得黃瀨內心的掙紮，他正抬頭看黃瀨變化不停的臉色。
“你又長高了？”
唯也在心裏比劃著兩人的高度，覺得似乎差距又變大了。
“上、上個月做的體檢，189厘米。”黃瀨連忙回答。
“高過頭了吧？你才高一，還得再長，再這樣下去會經常撞到門頭的。”
“唔……啊哈哈……”黃瀨沒好意思說這幾個月他總是撞門頭。
“不過身高不可控……就算你長到紫原那麽高也沒辦法呢……到時候我仰頭看你也夠累的。”不如說現在就已經挺累了。
黃瀨聽唯也提到變化，便說了自己從見到唯也開始就很在意的事情：“唯也！你瘦了很多！”
“沒有，隻是身高長了，體重自然就輕了。”
“那就是瘦的意思啊！”
唯也沒反駁，忽然道：“你換了香水？”
“啊？”
唯也低頭，鼻尖靠近了黃瀨的脖頸，好一會才道：“是換了香水吧？”
黃瀨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唯也溫熱的鼻息噴在他脖子上，說話的時候，好像能感覺到唯也不經意間，唇瓣擦到他的皮膚上的柔軟觸感，像是被輕柔的羽毛拂過一般，讓黃瀨渾身發癢又發軟……可惡好想親唯也！！親到唯也喘不過氣眉眼氤氳為止！！！
“黃瀨？”
黃瀨一驚，回答地語無倫次：“啊？啊！好、好像是！”
“換了還是沒換？好像是什麽意思？”
“呃，我，我換、換了香水。”
“我喜歡以前的，”唯也說著，頭靠在了黃瀨的肩上：“換回去。”
“咦？！”黃瀨差點叫出聲。
等、等！！這是什麽神展開！不是在說香水麽？！我會換的啦！！我一定會換回去！！！所以唯也你別這樣！！我會忍不住的！！！
“我有點累，”唯也用臉頰摩擦了幾下黃瀨的肩窩：“別動。”
黃瀨真的就一動不動了。
連思考都停止了。
空著的手臂下意識攬住對方的腰，將對方帶到自己懷裏，黃瀨完全忘記周圍還有人在。
不過好在公交車上擠得厲害，誰也沒察覺角落裏還有兩個男人抱在一起。
過了一會，唯也才動了動：“你抱得太緊了。”
“啊！抱歉！”黃瀨連忙放鬆了些，但沒舍得放開，依舊攬著唯也的腰。
QQ唯也的腰……好細！好柔韌的觸感！！這樣的腰，讓唯也給自己趴下口x的時候，看見的腰部弧度一定很棒——等！！不對啦！！現在不該想這個！！！…………但是……但是真的好棒……
唯也並不知道黃瀨腦子裏都是些什麽齷齪，問著自己的問題：“黑子和七海在餐廳裏跟你說什麽了？……從那時候開始你就不對勁。”
黃瀨聽到這個，總算將自己的不健康思想給拋到了一邊去，縮了縮脖子，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他們說……我該……跟你……告……白。”
最後幾個字，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但唯也顯然聽見了，沉默著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他不知道黑子和七海居然對黃瀨說這些。那兩個人本身都不是話多的人，更別提撮合別人當什麽媒人了，他還以為黑子偶爾幫點小忙已經很給麵子了——其實唯也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比如黑子當了很多次黃瀨的知心姐姐開導黃瀨。比如七海明明已經對黃瀨沒了興趣，卻還是每天繞著彎打聽關於黃瀨的事情，好告訴唯也黃瀨的近況。
不過就算不知道黑子和七海做的事情，唯也還是覺得此刻，必須要感謝黑子和七海。
因為麵前這隻笨狗，比他預想的，要更快開竅。
唯也想到這裏，勾起嘴角。
隻可惜由於唯也臉埋在黃瀨的肩窩裏，黃瀨根本看不見唯也的表情，這讓他越發緊張起來。
——原來告白是這麽可怕的一件事。
幾乎緊張到無法呼吸的地步。
他簡直難以想象，去年，唯也第一次向他告白的時候，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
何況……那場告白，還是以失敗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