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川本就難受,身體像被燒開的油鍋,不斷地翻騰著湧向四肢百骸。

聽到洛千予的話,他腦門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那間病房內,隱隱傳出歡悅的歎喟,緊接著是痛呼,還有不可描述的聲音……

他嫌棄這種肮髒,想到孫家寶的模樣,他幾乎要吐出來。

可是看著小姑娘撅著臀部扒門縫的背影,他又感覺快要抵擋不住油鍋的翻騰了。

“別看!我……送你到值班室,找金梅。”

洛千予從門縫也看不到什麽,眯住一隻眼睛,不停轉著腦袋調整角度。

連他如大提琴般低沉性感的聲音,也沒顧得上欣賞。

隻是把手舉起來揮了揮:

“你先去忙,我再觀察觀察,等下會自己過去。”

“你動作快點啊,還要在請公安和民兵呢。”

陸九川額頭上的青筋,都快跳出來抽她了。

這說的人話嗎?

年紀不大,說起這種事比大隊上的老婦女還虎,到底誰教她的啊?

陸九川按住自己兩邊的太陽穴,告訴自己她身上有傷,才忍住把她扛起來揍一頓的衝動,改為公主抱。

“別看了,現在就去。”

不過才剛抱上,他又後悔了。

軟綿綿、冰涼涼的小身板,像在他體內那個沸騰的油鍋加了水。

讓他止不住想靠近,然後直接揉進身體裏。

他抿緊薄唇,加大步伐往金梅坐班的值班室走,任由冷汗從鬢角滴落。

洛千予對他心裏的掙紮一無所知,突然騰空離地,驚呼了一聲,抱怨道:

“哎……都說了我會自己去,走早了進度把控不到的嘛。”

“嘖嘖,出這麽多汗了?你快去解決啊,聽說不釋放會爆體,挺恐怖的。”

陸九川光是跟自己鬥爭,就已經消耗大量精力,不想跟她多說,隻挑了些重點交代她:

“你什麽都別做,待在金梅身邊,後麵的事情交給我。”

“可以看戲,不許亂來。”

“別擔心,我受過相關訓練,這種強度受得住,不會爆體。”

洛千予還在分析他話中的深意,人就已經被他抱進值班室。

“金護士,我要出去一趟,我愛人想過來找你聊天,給你添麻煩了。”

他也不等金梅反應,像寄存一件物品似的,直接把洛千予放在椅子上,然後轉身走人。

走到門口又扭頭瞪了洛千予一眼,以示警告。

隻不過,那眼神在別人看來,完全不具備殺傷力,反而像帶著拉絲的戀戀不舍。

金梅笑得曖昧極了,對他的背影調侃:

“陸同誌你放心,我保證幫你看好你愛人。”

見他似乎聽不到,又撞了一下洛千予的手臂:

“千予小同誌,真是羨慕死人嘍!這是把你捧在手裏都怕化了呀。”

洛千予沉浸在陸九川那一眼中,男人深邃幽暗的眼底仿若深潭,紅暈從眼尾暈開,又湮沒於鬢角。

眼神裏迸出的光,如萬千流星劃過夜空,寫著滿滿的情意,讓人沉醉。

被金梅這一撞,她腦海裏的流星變成煙花炸開,消失了。

她晃了晃腦袋,心裏告誡自己:吃了加料的飯菜,這會兒正人畜不分呢,看母豬照樣都充滿愛意。

“金梅姐,你就別打趣我了,你老公不也圍著你轉?”

“喲喲,才多久時間沒見,這張嘴就變得什麽都敢說了?”

金梅話音剛落下,就聽見有人大喊:

“著火了,快救火!”

洛千予聽出是陸九川的聲音,眼眸微閃,透著一股子玩味兒。

外麵有人腳步匆匆地跑過,更多人大喊救火,還有人拿了鐵盆咣咣地敲。

金梅迅速站起來,抓起桌上放醫療工具的托盤和一個鐵桶,急聲吩咐:

“你在這待著,我去幫忙。”

說罷也敲擊著高喊起來,往外頭衝去。

洛千予自然不可能老實呆在值班室,她親手排的大戲,還得去驗收成果,順便吃吃瓜,助攻一下呢。

她扶著椅背站起來,發現自己的動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笑著搖頭。

都怪陸九川大驚小怪,每天把她當殘廢,搞得她也小心翼翼起來,想當初在末世,受了傷照樣上房揭瓦。

值班室外麵的人來去匆匆,都拿了盆和水桶裝著水往出火點趕。

她貼著牆根避開人群,轉了個彎,便望見那間病房的門縫,不斷冒出滾滾濃煙。

門框原本鎖在鎖扣上的掛鎖,不知什麽時候也被人打開,將門鎖住。

陳愛香戴著口罩,在門邊大喊:

“這門誰鎖的?裏麵還有人!鑰匙呢?快點打開啊。”

她也慌了,孫家寶可沒跟她說過還有點火的事,萬一真出點什麽事,難保不會查到她頭上。

結果眾人東張西望,沒人拿得出來。

把熱心群眾急得直嚷嚷:

“都什麽時候了,踢開!”

“對,快來個有力的男子漢。”

門在吵嚷聲中被人用肩膀撞開,眾人桶和盆裏的水直接往裏麵潑。

“咳咳,水來……”

人民群眾自發組織起的救火接力,從後麵不斷往病房傳水。

可是前麵的人卻突然停住了。

“媽媽呀!”

一聲驚天尖叫!

同時,他們看到了此生都忘不掉的畫麵,甚至有人想當場自挖雙目獻祭。

陳愛香也嚇傻了,她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是三個男人混戰。

而且,而且……

孫家寶還是被欺負的那個,血淋淋的,讓人不忍直視。

叫得那是一個慘,讓她都懷疑孫家寶是不是要死了。

後麵的人還在繼續往前送水,大聲催促:

“愣著幹嘛,快潑水啊,火勢大起來就麻煩了。”

陳愛香這才反應過來指揮:

“快快快,先救火。”

水一盆盆、一桶桶往裏倒。

由於發現得及時,木製家具還沒有徹底燃起來,床又是鐵質的燒不著。

光是床單、被褥等織物燃起的火勢,看著很大,滅在起來倒快。

三五分鍾,便連煙都不冒了。

可這樣一來,所有參與滅火的群眾,全都湊到病房門口,關心有沒有傷到人。

然後,膽小的都退了,愛吃瓜的往前衝。

“開眼了嘿,玩這麽大。”

“咦?男人也會流血的嗎?”

“這人我認識,孫家寶,民兵團團長的表侄,他爸是紡織廠車間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