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漸漸隱入屋後,天色暗了下來。
洛慶滿蹲在巷子裏的樹後,被蚊子咬了一身包,卻遲遲沒有等來縣委書記的老父親。
她罵罵咧咧過,後來安慰自己,要當人上人,先吃苦中苦。
結果卻見到洛千予和陸九川,陪著一位中山裝的幹部有說有笑,後麵還有個幫拎包的年輕幹事。
她借樹幹擋住自己的身體,聽到路過的幾人談話。
“我想辦法過幾天再來一趟,參加你那個產品發布會,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我盡力。叔,如果我這次辦成功了,您能不能幫我在省裏也說說好話?中央領導下來考察接見過您,如果能得到您的支持,我這發展起來可就容易多了。”
“哈哈哈,在這等著我呢?啟祥給我打電報都說了,對思想進步青年,能扶持政府肯定要扶持……”
說話聲由遠到近,再由近到遠,漸漸聽不清。
洛慶滿指甲摳進樹皮,聽他們有說有笑,妒忌得快要發瘋。
她想要截胡陸九川,結果卻早早被洛千予截掉了?
她不懂!
為什麽縣委書記父親會跟洛千予這麽好,老頭又為什麽沒犯心髒病。
好像所有的事情走向,既不按係統設定的走,也不按原劇情走。
連陸九川也成了洛千予的陪襯。
“這一切,是因為洛千予嗎?”
“為什麽偏偏是她,不是我?我才是係統選定,帶金手指的穿書者啊。”
“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定還可以改變。”
她狠狠摳下幾塊樹皮,指甲被紮得生疼,暗暗下決心要讓洛千予一敗塗地。
不為陸九川,她也要讓洛千予一無所有,搭建她自己的財富王國。
她咬緊下唇,想辦法約了吳春鬆在招待所見麵。
第二天中午,吳春鬆如約而至。
她主動把房門關好:
“吳廠長,找人盯住洛千予,把她那個發布會打掉。”
吳春鬆摸了摸肥碩的肚子,繞過椅子坐到了**。
“這對我又沒什麽好處,她把名聲打出去更好,我自有辦法收回那塊地方。”
他早就跟老婆家裏商量好了。
等洛千予替他們做好嫁衣,到時候把那塊地收回來,再把造紙廠那邊打通,商業街全都是他們的。
洛慶滿握緊雙拳又鬆開,對上吳春鬆那張色眯眯的眼,主動靠近。
“如果產品發布會做得好,你收回地的把握也會低很多吧?”
“而且之後的產品和營銷方法,你能保證有洛千予做得出色嗎?”
“這些方麵,我都能幫你做到,要不要合作,你考慮考慮。”
吳春鬆小眼珠子轉了幾下,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
這兩天洛千予四處發傳單,什麽“綻放你的美”“家電改變生活”,幾乎搞得陽縣家喻戶曉。
還有他們廠那批補充計劃生產出來的衣服,最近廠裏很多女職工都私下裏討論,連他老婆都讓他搞了幾件回去穿。
而且張衛民已經聯合職工,駁回他的反對,把補充生產量翻了一番。
對於送上門要合作的洛慶滿,他又不用付出什麽,既能占便宜,又能讓他的計劃更穩妥,不要白不要。
想到此,他一把將洛慶滿摟進懷裏:
“合作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拿出點誠意對吧?”
洛慶滿眼一閉,心一橫,把這份屈辱記在了洛千予頭上。
半個小時後,吳春鬆掃了一眼床單上的殷紅,十分滿意地笑道:
“你先回學校上學,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洛慶滿小腹有些疼,隻當是來了大姨媽,也算是個不錯的誤會,借機拉住他:
“吳哥,我人都給你了,你可不能騙我。”
“放心。”他捏了一把洛慶滿嬌嫩的臉,拿出兩張大團結,“這間房別退,我明天中午還來。”
洛慶滿強忍著惡心,故作羞澀,也沒說答不答應。
這油膩男,她肯定不能完全相信。
第二天又向學校請了假,守在王翠芳給紡織廠送豆腐的必經之路上。
把她和吳春鬆的合作跟王翠芳說了一遍。
“媽,這次絕不能讓洛千予成功,那塊地讓吳春鬆拿回去,我就能分一杯羹,到時你也能跟著享福。”
王翠芳激動得差點摔了豆腐。
“你就等著瞧吧,後天我肯定給她們鬧個天翻地覆,讓她辦不成。”
“寶根不願意讀書,開個什麽店收錢正合適,這下我也不用愁了。”
“張桂芬昨天還打著縣委書記的名號,回大隊發傳單,讓大隊長帶人來撐場麵呢。”
“我呸!等地到了我們手上,看她們還怎麽得意。”
洛慶滿在心裏冷笑。
一家子吸血鬼,等她忍辱負重成功了,她遲早要踢開。
就憑洛寶根那個隻會吃的豬,還想巴著她開店,真是可笑至極。
她才不會養廢物。
母女兩人各有各的盤算,卻沒注意到隔牆的耳朵把她們的對話全聽了去。
轉頭傳給蔣石力,又被蔣石力傳到洛千予耳朵裏。
“嫂子,咱們要不要有什麽行動?”
洛千予最近兩天忙得不可開交,發傳單的事全權交給陸九川和張桂芬組織,另外再有幾個姐們幫忙宣傳。
她主要待在商業街監工,並且跟意向租鋪子的人洽談。
大部分人對她這裏的人流量充滿疑慮,一個也沒簽下來。
她也不急,隻邀請來看發布會,給出“發布會當天交租金,不滿意一個月內可退,先交錢者可先選鋪位”,兩條利好消息。
晚上還要跟陸九川“爭搶家庭地位”。
每天累得半死,根本騰不出手搭理洛慶滿。
沒想到對方要自己送上門來。
此刻,她聽完蔣石力的匯報,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擊幾下,露出一抹壞笑來:
“你這樣……”
蔣石力聽的眼睛越來越亮,他們嫂子可真不是一般人,腦子就是好。
“我馬上去辦,嘿嘿嘿。”
於是,吳春鬆老婆劉珍珠,中午下班時候,就被一個陌生人塞了封匿名信。
對方塞完就跑,臉都沒露,信上的內容是:
“吳春鬆在招待所亂搞男女關係。”
劉珍珠不太相信,吳春鬆能當副廠長,全靠她家裏的關係,平時在她麵前乖得像狗似的……
隻是越往不信了想,就越想去證實。
她鬼使神差地請了假,在招待所附近貓了一天,卻隻看到吳春鬆自己進去又自己出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去了。
可第二天,她中午下班的時候,那陌生人又給她塞了一封:
“今天中午一定能捉到!”
對方畫了個大大的感歎號,她告訴自己是惡作劇,可是吃個午飯都心不在焉,把這事跟她弟弟劉珍寶說了。
劉珍寶一拍桌子:
“去!萬一是真的,絕不能讓那對狗男女好過!”
“但如果今天抓不到,我也幫你把那個送信的抓出來打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