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大爺一聽自己的轄區竟然有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發生,直接拎起門邊的扁擔,雄赳赳氣昂昂地就衝過來了,“誰?哪個流氓竟然敢欺負弱小婦女!”
正在努力解釋的鄒子真:……
大爺,您這耳力是真的好啊!
鄒子真氣得臉龐發綠又發紫,“大爺,你聽錯了,哪裏耍流氓了?這不是葉子被趕出李家,我和開霽又是好兄弟,隻是想照顧她而已!”
蘇大爺將信將疑,看了看鄒子真,又看了看可憐兮兮的黎葉,“葉子,這小子說的是真的?”
鄒子真本來以為黎葉肯定會反駁,正苦惱著如何應付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黎葉朝他一笑,“這麽看來,是我誤會了?”
鄒子真大喜,“對,葉子肯定是你誤會了!”
黎葉:“所以你隻是想替李開霽照顧我?”
鄒子真拚命點頭,“對對對!”
下一秒,他看到黎葉嫣然一笑,“那你想怎麽照顧我呢?”
鄒子真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黎葉淚盈於睫,“所以你其實在騙我?”
蘇大爺拎起扁擔,虎視眈眈,杳然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鄒子真毫不懷疑,隻要他敢點頭,蘇大爺就敢來一場見義勇為。
他咬牙搖頭,“葉子,你說的是什麽話?我咋會騙你?”
“開霽是我兄弟,我肯定要幫忙照顧你,”鄒子真本來把口袋的錢掏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黎葉似笑非笑的眼神。
鄒子真:……
他隻好忍痛把金表脫下來,在蘇大爺審視的目光中,遞給了黎葉,“葉子,拿著,哥也沒什麽能幫到你的,這個表你拿去,把它當了,多少是一點錢。”
黎葉在他臉上不停打量,慢悠悠地說,“你這就客氣了,我和你非親非故,怎麽能收你表呢?”
鄒子真:“……求你了,收下吧。”
蘇大爺的眼神已經要殺人了!
黎葉這才把那金表收下,一秒鍾變臉,感動地說:“鄒子真,你不愧是開霽的兄弟!相信開霽在天之靈,一定會記住你的恩情的!”
鄒子真勉強笑:“……嗬嗬,那還是不用了。”
要是李開霽知道他敢覬覦黎葉……
鄒子真狠狠地打了個冷戰。
黎葉對蘇大爺道了謝,感謝他見義勇為,匡扶弱小的婦女群眾。
蘇大爺臨走前,還特意警告鄒子真,“小子,做個人,懂嗎?耍流氓是犯法的!”
鄒子真:“……懂。”
等到蘇大爺走了,黎葉也笑眯眯地和鄒子真告別。
臨走前,還特意把倆黑乎乎的小孩往鄒子真麵前一推,“子真,要不是為了養這兩小孩,我肯定是不會收你的表。”
“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教育方方圓圓,讓他們努力工作,日後一定會償還你的金表的!”
方方圓圓:……咦,怎麽要他們償還的債務又多了一筆!
鄒子真已經徹底沒脾氣了,甚至覺得黎葉不愧是李開霽的老婆,這克他的能力是一樣一樣的。
他蔫頭蔫腦地往外麵走,“不用了,就此別過吧。”
以後就不要再見麵了!
恰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鄒子真,你是腎虛吧?”
鄒子真猛地回頭,驚疑地看向一臉淡然的黎葉,“葉子,你剛剛說什麽?!”
等反應過來,他立刻反駁,“我才沒腎虛!你這是汙蔑!”
見黎葉還是那淡然的笑容,鄒子真更著急了,“真的,我跟你說,我有很多女朋友,我如果腎虛,我怎麽會有那麽多女朋友呢?”
黎葉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用說了,子真,你看看你,蒼白的臉色,發白的皮膚,走幾小步,就一頭冷汗,你是不是腎虛你自己心裏清楚!”
鄒子真:……
冷汗流的更加厲害了。
他不斷地觀察四周,咬牙切齒地說,“黎葉,你究竟要幹什麽!我金表都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麽?我告訴你,你不要太過分!我拿你沒辦法,但是你可不要忘記我家裏是幹什麽的!”
鄒子真能這麽肆無忌憚的混日子,家裏的背景自然不簡單。
他爸媽和李家父母都是國企的高層幹部,家裏不缺錢。但是最值得注意的是他外祖父家的背景,他外祖父曾經是軍部後勤部的部長,舅舅是駐守海軍副司令,有很強的軍方背景。
即便他外祖父家不會為難黎葉,但是手下的人可就說不定了。
對於這個威脅,黎葉臉色絲毫沒變,慢悠悠說:“子真,你這說的什麽話?我不過就是感念於你的金表,想要幫幫你罷了。”
鄒子真:“……你能幫我?謝謝,但是不用了,你給我保密就行了!”
黎葉遺憾歎氣,“好吧,本來我還想給治好開霽的藥方給你呢。”
鄒子真驚駭欲裂,“啥玩意?你的意思是……李開霽也有腎虛?!”
最後的尾音,鄒子真差點震驚到劈叉。
臥槽,沒想到啊,李開霽瞧著高大威猛身強力壯竟然腎虛嗎?
黎葉悲痛點頭,“對,男人的難言之隱。”
鄒子真一臉恍恍惚惚,仿佛這個世界已經崩塌,“李開霽……腎虛……”
瞧他那傻樣,黎葉懶得等他反應過來了,直接帶著兩黑乎乎的拖油瓶走了。
作為一朵黑蓮花,時刻謹記著如何利用一個人已經是本能。
如果鄒子真不來招惹她還好,黎葉還能恪守下做人的基本準則。
但是既然鄒子真硬是要湊上來……
鄒子真這人雖然作風不行,人也傻乎乎,容易被騙,但是他家庭背景卻很值得注意。
搜索原身的記憶,黎葉知道,鄒子真這人講究的是一個你情我願,做不來仗勢欺人的事情。
所以,黎葉不介意直接他一點甜頭,一個吸引他的甜頭。
就算鄒子真知道黎葉不懷好意,這個甜頭他也不會忍著不吃的。
**
黎葉徑直路過了車站。
她並不打算下鄉投奔原身的娘家,就那家吸血鬼的人家,能指望得上嗎?
若是眼巴巴的去到那裏,隻怕迎來的是更加惡劣的欺辱。
黎葉根據腦海裏的記憶,來到了距離李家較遠的另外一個大院。
她先是在外麵觀察了下這大院的情況,是標準的四合院,建築不算太舊,進進出出的人都比較體麵,衛生情況也還行。
黎葉估計了下,這大院住的人估計有五六十人,對比一般的大院,已經算少人了。
黎葉先從包袱裏掏出了一盒煙,這是在李家收拾時,李父塞的,在外麵行走注重的就是一個人情。
她拿著那包煙,徑直去了保安亭,看到了站那兒穿著軍大衣的一大爺。
“大爺,”黎葉笑得甜甜的,“你知不知道這大院有沒有人出租啊?”
保安大爺一抬頭,看到黎葉就忍不住哎呦了聲,好俊的一小姑娘!
皮膚又白又細,眼睛又黑又亮,還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簡直是他見過最俊俏的姑娘了。
大爺仔細一瞧,就看到了黎葉身上的料子,好家夥,一身的藍黑色的確良,還拎著倆皮革背包,手上還戴著北京雙菱石英表,這一看,就知道來頭不小。
聽清楚黎葉要租房,大爺又仔細打量了下,這次就注意到她身後的兩小孩了,“姑娘,你要租房?”
一個單身女性帶著兩小孩來租房?
黎葉垂下頭,抿著嘴唇,“我對象為國犧牲了,公公婆婆要趕我和兩孩子出門,我一個弱小婦女,要不是真沒辦法了,也不會帶著幾個小孩來這裏租房子。”
“哎呦,我的天,你對象是烈士,你公公婆婆還這麽狠心要趕你出門?!”
保安大爺那大嗓門一出,方圓百裏都聽見了,院子裏立刻拋出了好幾個看熱鬧的人。
“老孫,你說啥呢?哪個烈士犧牲了還被趕出來?”
“娘哎,對象為國犧牲後,竟然被公公婆婆趕出來了?黑心啊!”
那幾個看熱鬧的人立刻圍上來,瞅著黎葉的目光像是機關槍,異常灼熱。
“我瞧這姑娘家裏條件也挺好的,那公婆咋就這麽黑心?”
“這你小孩吧?咋衣服都沒一件好的,太埋汰人了!”
“姑娘,你是真被趕出來了?你這是出什麽事了?你公婆咋這麽黑心腸呢?”
黎葉深刻的感受什麽叫做一個人相當於五百隻鴨子。
是的,人,而不是女人。
在這個娛樂新聞匱乏的八十年代,黎葉這一出故事,著實很吸引人矚目。
黎葉也沒讓大家失望,眉眼低垂,聲音哽咽,“我公婆是覺得我配不上我對象,他們要我和我對象離婚,然後讓另外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嫁給我對象的牌位。”
啥?
離婚?
嫁給牌位?
“哎呦,我的老天爺,閨女,你沒瞎說吧?你那公婆真幹出這種事?”
“我看你這一身,你那公婆條件應該不錯吧?咋腦子這麽糊塗?”
黎葉聲音哽咽,但卻字正腔圓,務必把信息準確傳遞出去,“因為算命的說那小姑娘旺我公婆家,所以,所以我公婆就……”
這話沒說完,但越是這樣,越是引人遐想。
幾個圍觀著看熱鬧的人,本來看她穿著得體,又帶著石英表,人長得也漂亮,還以為她這是和家裏鬧矛盾了,才出來住房子呢。
沒想到這麽一俊俏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悲傷淒慘的故事。
頓時,他們就覺得這小姑娘可憐極了!
不過,有頭腦清醒的人提出了疑問,“你被公婆趕出來,咋不回娘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