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鱗匕首10

溫白羽摔在地上,他渾身發冷,慢慢變得僵硬起來,眼睛卻直勾勾的瞪大,手邊兒躺著一隻打磨的光滑無比的銅鏡。

溫白羽還兀自沉浸在銅鏡的幻世中,絲毫沒有感覺到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

就在這個時候,墓道裏又傳來了聲音,“哢噠……哢噠……”

似乎是有人走過來了。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手裏端著槍,他的衣服上全是血,麵色因為失血過多有些蒼白,慢慢往前走,顯然是綁架溫白羽的那夥人。

男人看到溫白羽躺在地上,渾似中了邪一樣,男人眼神頓時一亮,發瘋的跑過去,將手中的槍一扔,然後撲上去。

“啊……”

溫白羽兀自沉浸在縹緲的幻境中,突然感覺自己的脖頸一陣刺痛,好像是什麽東西刺穿了自己的皮肉,疼痛是激發自救的最好方法。

溫白羽深吸了一口氣,猛地回過神來。

他躺在地上,有一個男人壓在他的身上,脖頸間劇痛無比,男人的呼吸急促,發狠的咬著他脖子上的肉,含糊的喊著:“血……血……給我血……救我!”

溫白羽疼的一身冷汗,他剛從幻境之中掙脫出來,手腳冰涼無力,但是本能讓溫白羽牟足了勁兒,一腳踹在男人的肚子上。

“啊!”

男人大叫一聲,“嘭”的一下跌坐在地上。

“臥槽。”

溫白羽爆了一句粗口,從地上掙紮的爬起來,伸手抹了一把脖子,頓時看到一手的血。

溫白羽從沒見過這麽多血,男人那股狠勁兒,好像要咬掉他身上的肉。

還以為萬俟景侯是屬狗的,原來這個人是屬瘋狗的!

男人被他踹開,隻是怔愣了一下,他麵色蒼白,青紫的嘴唇上一片血跡,好像剛吃過人肉一樣,眼珠子全是血絲,魔怔似的盯著溫白羽。

男人踉蹌兩步,眼神直勾勾的,說:“血……血……隻有你的血能救我……”

溫白羽嚇得後退一步,剛想要跑,男人已經從後麵撲上來,“嘭”的一聲將溫白羽撲倒。

溫白羽下巴頓時磕的一陣涼,想必也出血了。

他麵朝下,男人按住他的後背,溫白羽這個狀態很難用力掙紮,頓時心中警鍾大作,還不等他撐起身來,左肩一陣劇痛。

“媽的!”

男人像瘋狗一樣,渾身一股怪力,咬的溫白羽頭皮一陣發麻,溫白羽忍著疼,右手使勁一夠,就聽“嗤——”的一聲。

男人瘋狂的嚎叫了一聲,手臂上頓時多了一個大口子,捂著流血的手臂,惡狠狠的盯著手上拿著龍鱗匕首的溫白羽。

溫白羽也不知道怎麽的,剛才男人麵色還蒼白像紙,這會兒竟然稍微有些血色了,難道真是喝自己的血管用?!

溫白羽拿著匕首,戒備的對著男人,男人眯著眼睛,還伸出帶血的舌頭,舔了舔嘴角上的血漬,惡心的溫白羽差一點兒就吐了,那模樣像個可怕的魔鬼。

男人並不懼怕溫白羽手裏的匕首,似乎也是紅了眼兒,又衝上來,溫白羽第一次見到喝血不要命的,不過那男人就跟打了興奮劑似的,手上全是怪力,一把掐住溫白羽的脖子。

溫白羽呼吸受阻,連咳嗽都咳不出來,被男人死死按在地上,眼前一陣陣發黑。

“呃……”

就在溫白羽將要昏死過去的時候,突聽“嘭”的一聲巨響,溫白羽脖子上的桎梏一下消失了,他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萬俟景侯的俊臉……

溫白羽深吸一口氣,險些要嚇死,畢竟剛才在銅鏡中看到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剛才瘋了一樣咬溫白羽的男人被萬俟景侯一腳踹出去,整個人橫著飛出去磕到了墓道的石壁,脖子一歪就昏死了過去。

萬俟景侯蹲下來,扶著還在深深喘氣的溫白羽,說:“怎麽樣。”

溫白羽捂著自己的脖子,說:“被咬了兩口……”

奚遲也跑過來,看到溫白羽幾乎血肉模糊的脖子,嚇得嘴唇直哆嗦,趕緊從兜裏掏出幹淨的紙手帕,按在溫白羽的傷口上。

萬俟景侯很自然的低下頭,溫白羽立刻像被電了一樣,大喊:“等等!”

萬俟景侯和奚遲都狐疑的看著他。

溫白羽趕緊咳嗽一聲,不用想都知道萬俟景侯要幹什麽,一低頭準是又要……舔自己的傷口。

溫白羽的傷口一個在脖子上,另一個在左肩,要是萬俟景侯用獨特的消毒止血技巧,這怎麽看怎麽不對勁兒!

溫白羽說:“我沒事,等……等出去再消毒……”

萬俟景侯臉上沒有表情,似乎還是不理解溫白羽的舉動,鬧得溫白羽覺得一定是自己神經質的問題!

萬俟景侯伸手扶溫白羽起來,似乎也發現了溫白羽的體溫過低,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溫白羽的身上,然後回身低頭看著地上的銅鏡。

溫白羽才要張口問他,這個銅鏡是什麽,怎麽那麽邪乎。

結果就看見萬俟景侯很自然的一抬腳,就聽“啪!”的一聲,銅鏡竟然被他給踩裂了!

溫白羽:“……”

溫白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萬俟景侯,說:“這是古董啊!”

萬俟景侯毫無語氣,說:“幻世鏡是邪器,通過映照人心最深的事物來吸取精元,留下來也是禍患。”

原來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術。但是……

人心……

最深的……

事物……

溫白羽聽他這樣說,突然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發紅,這都是哪根哪啊!他怎麽覺得這個鏡子這麽不靠譜,他怎麽不知道自己心裏最深的事物,是被長著一張萬俟景侯臉的男人,壓在地上那個啥?!

溫白羽情不自禁的叨念了一聲,“太不靠譜了。”

萬俟景侯說:“走吧,你還在流血,趕緊找到出墓的路。”

溫白羽點了點頭,說:“對了,你們剛才去哪了?一轉眼就不見了。”

萬俟景侯簡練的說:“剛才的石門是一個暗門,每次打開都通向不同的墓道。”

溫白羽似懂非懂的,對這些也不敢興趣,隻想趕緊到地麵去,他一刻也不想在墓裏呆著了,這裏麵除了粽子、幹屍,還有喝人血的瘋子。

溫白羽一邊用手捂著傷口,低頭將掉在地上的匕首撿起來,一邊將龍鱗匕首插/回鞘裏,心想著這匕首還挺鋒利的。

就在匕首插/回鞘裏的一霎那,溫白羽突然覺得眼前發黑,腳下踉蹌,似乎站不穩,身子一軟,突然失去了意識。

萬俟景侯頓時反應,一把接住溫白羽,將人抱在懷裏,溫白羽嘴唇發紫,眼睛緊緊閉著,呼吸十分溫柔。

萬俟景侯眼睛眯了眯,說:“他的傷口上有屍毒。”

溫白羽隻覺得迷迷糊糊的,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似乎在打擺子,傷口像火燒一樣,他睜不開眼睛,卻分外的痛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溫白羽身上有了些勁兒,慢慢睜開眼睛,卻被光亮照得眼睛生疼。

“嘶——”

溫白羽一陣抽氣,然後就有人扶住了他,那人扶著他的手冰涼冰涼的,根本沒有一點兒溫度,但是讓溫白羽分外的安心,不用猜也知道是萬俟景侯。

溫白羽有些反應不過來,眼前是一片樹林,微弱的陽光從樹林的縫隙間漏下來,灑在溫白羽臉上……

溫白羽呐呐的看著萬俟景侯,說:“咱們出來了?”

萬俟景侯點點頭,隻是說:“感覺怎麽樣。”

溫白羽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已經不疼了,腦袋裏也沒有眩暈的感覺了,就說:“沒事了。”

溫白羽的袖子被人拉了拉,轉頭一看,是小奚遲。

奚遲蹲在他旁邊,托著腮幫子,雖然一頭一臉都是灰土,衣服上也是泥,但是掩不住的可愛天真。

奚遲揚起一個笑臉來,然後認真的在土地上寫了幾個字。

——是萬俟大哥背你出來的。

溫白羽心想著真該感謝萬俟景侯,自己這也算是死裏逃生。

還沒等他開口,奚遲又寫。

——萬俟大哥還給你止了血!

止血……

溫白羽又抬手摸了摸脖子,不僅不流血了,連個傷疤都沒有……

溫白羽:“……”

萬俟景侯倒是很自然,一點兒也不尷尬,說:“天黑之前咱們要出林子,你走得了麽?我背你?”

溫白羽:“不……不用了。”

溫白羽趕緊站起來,萬俟景侯點點頭,率先往前走去。

溫白羽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他被綁來的時候完全沒有意識,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一望無際全是樹林,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們走了一會兒,就聽見有汽車的聲音,溫白羽納悶的說:“這竟然有車?”

剛說完,就見一輛金杯車從遠處開過來,“呲——”的一聲急刹車,車門打開,一堆黑色衣服的男人從車上跳下來,他們手上還都拿著槍。

“是那夥人!”

溫白羽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的衣服,這些人的服裝都很統一,就像電視劇裏的雇傭兵一樣。

萬俟景侯表情很冷淡,仍然沒有多少變化,隻是說:“走。”

他說著,黑色的軍靴稍稍一動,溫白羽隻見一個黑影“嗖”的飛出去,然後一個男人就“啊”的大叫起來,整個人向後飛去,撞到樹上。

“石……石頭……”

男人被打飛出去,一個小石子兒掉在旁邊,還晃了晃……

那些人雖然有槍,但是不敢貿然開槍,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萬俟景侯。

一個人端起槍來,卻被領頭的人攔住,溫白羽隱約聽見他們說:“……不能開槍……先生要活的……”

萬俟景侯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了一遍,並不停頓腳步,慢慢往前走去,那些人嚇得後退了兩步。

很快有一個男人從後麵跑過來,然後對領頭的人附耳說了幾句話。

溫白羽這回沒聽見,領頭的男人聽了,卻揮了一下手,說:“走!”

溫白羽詫異的看著他們突然衝出來,又突然撤退。

溫白羽說:“這些人,是來搶龍鱗匕首的麽?”

萬俟景侯說:“或許是,不知道。”

溫白羽心說還有你不知道的啊,不過沒說出聲來,又說:“龍鱗匕首這麽好?除了是古董,鋒利了點兒,好像沒啥特別的。”

萬俟景侯一邊往前走,一邊淡淡的說:“傳說鳳骨匕首可以招天兵,龍鱗匕首可以借陰兵。”

溫白羽:“……”

陰兵……

怎麽不早說!這麽陰氣的東西,他拿著真的好嗎!

金杯車很快開走了,沒行駛多遠,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領頭的男人從金杯車上下來,恭敬的走過去。

似乎有些害怕,說:“先生……”

轎車的後窗慢慢降下,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坐在車裏,他翹著腿,手上端著一杯紅酒,似乎很悠閑,臉上戴著墨鏡,看不出是誰。

領頭的男人說:“先生……溫白羽那小子跑了,咱們的人一個也沒從墓裏出來,那……那龍鱗匕首,應該也在溫白羽手上……”

黑色西服的男人卻輕笑了一聲,嚇得領頭的男人一哆嗦。

卻聽他說:“龍鱗匕首不過可以驅使陰兵,我卻發現了更有意思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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