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天書2

混沌根本不知道發生麽了什麽事情,隻覺得特別疲憊,就跟夢遊一樣,醒來之後腦子裏一片漿糊。

混沌一抬頭就看到一個光屁股的小寶寶飛在空中,還忽閃著翅膀,用一張溫白羽的臉,高冷的看著自己。

混沌:“……”

眾人從石洞出來,找到了他們的車,駱祁鋒看了一眼腕表,已經快要十二點了,就開車往平坦的地方去,準備找個地方露營,絕對是不能回城了,明天一大早就準備往巴林左旗去。

駱祁鋒找了個平坦,沒有樹木的地方,一片的黃土,被白雪覆蓋著,大雪還在下,溫白羽在車上找了件小羽毛的衣服,給新的燭龍寶寶穿上。

燭龍寶寶穿衣服很配合,不像小羽毛那麽鬧騰,不過全程保持雙手抱胸,一臉高冷的模樣,溫白羽看著他抿著嘴唇,小鼻子呼呼的喘著氣,那模樣像極了萬俟景侯,就想哈哈大笑。

等駱祁鋒停下車,他們就從車上下來,駱祁鋒帶著葉流響去紮帳篷,溫白羽和混沌剛才都受了傷,最嚴重的的是兩個人身上全是玻璃碴子。

駱祁鋒紮了帳篷之後,開始生火做飯,剩下人鑽進帳篷裏,準備了應急醫藥包,準備給溫白羽和混沌剔玻璃碴子。

混沌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著自己一身一手的玻璃碴子有些不解。

混沌一脫下衣服,眾人就吸了一口氣,他後背的綠色花紋已經全部蔓延到腰際了,有一點從鎖骨的地方包裹的往前蔓延,顯露出一股妖冶。

甘祝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看著他身上的綠色花紋,輕輕用手摸了摸,說:“疼不疼?”

混沌搖搖頭,說:“不疼。”

萬俟景侯把溫白羽的袖子撩起來,他胳膊上肩膀上,很多玻璃碴子,用小刀子和小鑷子往外剔,疼的溫白羽直吸溜氣。

小羽毛似乎挺害怕的,縮在背包後麵,兩隻小肉手扒著背包,偷偷往外看,一雙大眼睛盯著溫白羽往外冒血的傷口,吧嗒吧嗒的開始掉眼淚。

溫白羽笑著說:“咱家大毛心疼我了。”

大……毛……

萬俟景侯說:“這是什麽名字?”

他一邊說,一邊分散溫白羽的注意力,手上根本沒停下來,快速的給他剔著玻璃碴子。

溫白羽又“嘶”了一聲,笑著說:“我都已經想好了啊,大兒子叫大毛,二兒子叫二毛,老三就叫三毛!”

萬俟景侯:“……”

萬俟景侯終於也無語了,雖然都長著羽毛翅膀,但是這是什麽叫法?

終於把玻璃碴子剔完了,萬俟景侯給他包紮了一下傷口,免得衣服蹭上去之後疼,然後又給他穿了衣服。

溫白羽把小羽毛抱起來,笑嘻嘻的說:“大毛,喜歡我給你起的名字嗎?”

小羽毛不明所以,天真的眨眨大眼睛看溫白羽,看見溫白羽不流血了,隨即“咯咯”的笑了起來,看起來挺開心的。

溫白羽朝萬俟景侯說:“你看,大毛喜歡我給他起的名字。”

萬俟景侯有些無奈,小血髓花顯然不喜歡這個名字,蔓藤一卷,把小羽毛直接卷過來,抱在懷裏,一副母雞護小雞的表情。

溫白羽戳了戳小血髓花的蔓藤,說:“那是我兒子,又不是你兒子。”

小血髓花抗議的“啊啊”喊了兩聲,但是溫白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溫白羽鬧夠了小羽毛,又衝淡定的坐在軟被上的燭龍寶寶看過去,笑著說:“二毛二毛,過來。”

燭龍寶寶側目看了他一眼,都不是側頭,隻是眼珠子暼了他一眼,隨即不屑的收回目光來,坐在軟被上紋絲不動。

溫白羽踢了鋼板,萬俟景侯笑著說:“你看,兒子不喜歡你的名字。”

溫白羽撇嘴說:“那就當小名好了,我好不容易起的這麽貼切的名字。”

溫白羽說完,又去鬧燭龍寶寶,戳著他的翅膀,說:“二毛二毛。”

燭龍寶寶似乎翻了一個白眼,然後轉過去背對著他,“呼——”的一聲把翅膀一收,不讓溫白羽再杵。

溫白羽覺得自己的心靈深受打擊,為什麽二毛從小就這麽臭屁高冷,這是不是遺傳病?

甘祝也給混沌剔出來玻璃碴,混沌倒是沒喊疼,隻是盤腿坐著,然後“哢哢哢、哢哢哢”的嗑瓜子,還總是笑著把瓜子皮往甘祝嘴裏塞。

甘祝陰沉著臉,皺起眉,卻不跟混沌發脾氣,這種表情混沌最喜歡看了,每次看都想笑一年。

甘祝給他包紮好了傷口,說:“行了,別沾水。”

混沌活動了一下胳膊,還是覺得渾身都酸疼,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事情。

眾人從帳篷出來,駱祁鋒已經做好了晚飯,正等他們吃,大家就圍坐在火堆旁邊,大雪還在飄,落了眾人一身,感覺一張嘴就是在和著雪一起吃。

萬俟景侯給小羽毛沏了奶喝,小羽毛特別喜歡喝奶,喝的咂咂咂的,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萬俟景侯又拿出備用的奶瓶,給燭龍寶寶也沏了一瓶子,燭龍寶寶則用一臉嫌棄的目光盯著萬俟景侯。

溫白羽頓時不給麵子的笑了出來,“哈哈哈”的笑,說:“二毛也嫌棄你了。”

燭龍寶寶並不喝這種東西,最後一大瓶子奶全都便宜小羽毛了,小羽毛喝的肚子圓滾滾的,溫白羽都怕小羽毛的肚子撐爆了,看起來太誇張了。

燭龍寶寶的牙齒很鋒利,可以直接吃東西,而且吃的很凶猛,喜歡吃肉,溫白羽開了一瓶牛肉罐頭給他,燭龍寶寶把牛肉插起來,“嗷嗷嗷”幾口就咬沒了一塊,吃掉了整個罐頭,然後這才心滿意足,“呼——”的展開翅膀,飛進帳篷裏,似乎自顧自去睡覺了。

溫白羽看著燭龍寶寶飛進帳篷,說:“我覺得二毛真省心,就是吃的多了點。”

眾人吃了飯,就已經一點多了,再不睡的話,就該爬起來趕路了。

大家鑽進帳篷裏,就看到小血髓花抱著小羽毛已經睡了,而燭龍寶寶則是伸手攬著那枚白色的蛋寶寶,已經鑽進被窩裏了,還用被子蓋住了蛋寶寶,把蛋寶寶包的非常嚴實,伸手拍了拍,就像哄孩子睡覺一樣。

溫白羽這一天也累得要死,倒在地上就準備睡了,萬俟景侯把他捋順了讓他躺好,又給他卷上被子,伸手抱住他,很快就聽見溫白羽勻稱的呼吸聲,顯然已經睡著了。

駱祁鋒和葉流響也鑽了被子睡覺,這一天大家都夠累的。

甘祝招呼混沌過來睡覺,混沌“哢哢哢”的嗑著瓜子,說:“我真不記得剛才做了什麽。”

甘祝愣了一下,說:“怎麽又說這個,睡覺吧,溫白羽也沒怪你。”

混沌蹲在帳篷裏,一手下垂,一手捏著瓜子,放在嘴裏咬,似乎在想什麽,嗑的很慢很慢,突然說:“要不你把我綁上吧?萬一你們睡著的時候,我又偷襲你們呢?”

甘祝聽了有些不舒服,伸手摸了摸混沌的臉,說:“別多想了。”

混沌則是堅決的搖了搖頭,轉頭去翻背包裏的繩子,找出了一根,扔給甘祝,然後自己躺在地上,說:“來來,最好是五花大綁,不然我能掙脫開。”

甘祝心裏不舒服,混沌也是受害者,也受了傷,讓他把混沌綁起來,甘祝怎麽能忍心,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真的像混沌說的,晚上他有發瘋怎麽辦?

甘祝歎了口氣,拿著繩子走過去,先把混沌的手捆了起來,然後捆到後背去。

混沌這個時候卻突然笑了起來,甘祝說:“還笑?”

混沌則是突然往前搓了搓,用自己下麵去頂甘祝的手背,甘祝頓時就愣了,沒想到混沌這個時候還有這種興致。

混沌則是笑起來,說:“嗯……捆綁我還沒玩過呢。”

甘祝:“……”

甘祝的臉色陰沉,說:“好好呆著。”

混沌忽然探頭過去,含住甘祝的嘴唇,嗬了一口熱氣過去,說:“不行,我被你捆的都硬了,快點來。”

甘祝可沒混沌臉皮那麽厚,但是混沌真的難受,隻好幫他用手解決了,混沌一副虛脫的樣子躺在地上,滿臉都是汗,胸膛快速起伏,雙手還被綁在伸手,說實話,那個樣子確實讓甘祝有點大腦發緊,嗓子發幹。

混沌咂了咂嘴,笑著說:“我的手被綁住了,我現在想吃瓜子。”

甘祝沒好氣的把帶皮的瓜子直接扔到混沌嘴裏,說:“睡覺。”

混沌差點被瓜子噎死,“呸呸呸”的吐出來,一臉的哀怨,不過這個時候甘祝已經躺下來,而且是背對著他。

混沌哀怨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用肩膀撞他後背,說:“嘿,嘿!我有點冷,給我蓋上被子啊。”

甘祝無奈的轉過身來,把自己的被子掀開,伸手拽住混沌,把人拉過來,然後抱住他,將被子仔細蓋好。

眾人睡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估計也就兩三個小時,外麵隻聽到“呼呼——”的風雪聲,就聽“嗬——嗬——嗬——”的聲音在帳篷裏彌漫開來。

萬俟景侯立刻就睜開了眼睛,燭龍寶寶也“噌”的一聲坐起來,然後伸手摟緊白色的蛋寶寶。

甘祝翻身坐起來,就見混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蹭出了被子,躲在帳篷的角落裏,鼻息非常粗重,發出“嗬——嗬——”的聲音,整個人在地上不斷**著,身體抽搐,打著擺子。

眾人都被這聲音弄醒了,甘祝趕緊衝過去,抱起地上的混沌。

混沌臉色有些猙獰,眼神略微出現掙紮,夾雜著一種空洞,眼睛不斷翻白,嘴唇緊咬著,雙手綁在背後,不斷的掙紮著,手腕已經全都磨破了。

甘祝立刻著急的說:“混沌?怎麽了?”

混沌鼻子裏穿著粗氣,眼睛翻白了兩下,盯住甘祝的臉,嘴唇顫抖,說:“我……我好像有點不對勁……打昏我,快點……”

甘祝有些不忍心下手,但是混沌這個樣子也很痛苦,甘祝吸了一口氣,伸手捏在混沌的後頸上,猛地一用力。

混沌眼睛猛地睜大,發出“嗬——”的一聲,一下就軟了下來,癱在甘祝懷裏,暈了過去。

眾人圍攏過來,溫白羽說:“混沌怎麽了?又像之前那樣嗎?”

甘祝點了點頭,伸手擦掉混沌臉上的汗,說:“我這些天也研究了這種毒,這並不是普通的毒,有毒和蠱兩種特性,除了找到檮杌樹的木樁,我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了。”

溫白羽拍了拍甘祝的肩膀,說:“先休息吧,天亮之後咱們就出發。”

混沌暈過去了,不過很快就醒了,醒了之後並沒有繼續發狂,隻是非常疲憊,不太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虛弱的喘著氣。

甘祝把他摟在懷裏,混沌虛弱的說:“我就說應該把我綁上嗎,有備無患……”

甘祝聽了心裏不是滋味,說:“放心,很快會好的。”

混沌點了點頭,因為脫力,靠著甘祝胸口,很快就睡著了。

混沌剛睡著,溫白羽就有些睡不著了,睜著眼睛看著帳篷頂,這到底是什麽毒,連甘祝這個藥人的血都解不了毒,隻是能稍微克製毒素。

溫白羽正想著,摟著他的萬俟景侯突然手一緊,溫白羽側頭看過去,萬俟景侯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溫白羽就看見他慢慢坐了起來,旁邊的燭龍寶寶竟然也聽到了聲音,然後悄無聲息的坐了起來,一雙紅色的眼睛眯著,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帳篷外麵突然傳出由遠及近的引擎聲音,這荒郊野嶺的,竟然有車子開過來?

聲音離得近了,其他人也聽到了動靜,立刻都戒備起來。

萬俟景侯悄無聲息的撩開帳篷簾子,從縫隙往外看,就見一輛黑色的車子從遠處開過來,因為是雪天,都開了霧燈,將旁邊一下打亮了。

那輛車子在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然後有人下車,因為天色太黑,而且那個人是背對著他們的,看不清楚麵容,但是看身材應該是個男人,副駕駛也有人走下來,因為是正對,這次看清楚了麵容。

副駕駛的男人大約二十五歲往上,很年輕的樣子,穿著黑色過膝的長大衣,大衣的扣子緊緊扣起來,連最上麵的扣子也扣了起來,男人的麵容很蒼白,但是看起來應該不難看,之所以說是應該,是因為這個男人戴著一副墨鏡,這大黑天的竟然戴著一副墨鏡,遮住了眼睛部分,看不全麵容。

副駕駛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笑著說:“雪下的好大。”

他說著,竟然很有雅致的開始拿著單板相機,“哢嚓哢嚓”的在大雪之中拍照。

而且這麽黑的天,他的相機竟然不亮閃光燈,看的眾人都覺得詭異。

副駕駛的男人照了一會兒夜裏的雪景,顯然發現了他們的帳篷,笑著說:“那邊還有帳篷?”

駕駛位下來的人,雖然看不見麵容,不過應該也挺年輕的,聽聲音就知道,那人說:“先生,露營的人應該已經睡了,您就別去打擾了。”

戴著墨鏡的男人沒有說話,隻是繼續拍著大雪裏的景色,似乎拍照的很癡迷,然後還伸出手來接雪,看到滿天的大雪,把手上戴著的手套摘下來,又去接雪。

另外一個人則是不讚同的說:“先生,當心生病。”

戴墨鏡的男人這個時候咳嗽了好幾聲,另外的人趕緊把他手套重新戴上,那戴墨鏡的男人聲音很儒雅紳士,笑著說:“我準備多照一些,等我死了,就帶著這些美景。”

另外的人又是不讚同的說:“先生……”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戴墨鏡的男人就笑著說:“好了,上車吧,這裏有點冷。”

兩個人上了車,很快車子就發動起來,又開始向大雪的深處行駛去。

溫白羽有些奇怪的看著那輛車慢慢行駛遠,難道是攝影師?不過溫白羽天生沒什麽藝術細胞,讓他舉著攝像機到這麽冷,這麽了無人煙的地方來照相,他肯定是不幹的。

那輛車子走遠之後,萬俟景侯才放下帳篷簾子,皺著眉走過來,重新躺好。

溫白羽奇怪的說:“怎麽了?”

萬俟景侯淡淡說:“那兩個人中間,有一個人身上帶著屍氣。”

溫白羽詫異的說:“屍氣?”

萬俟景侯點頭,說:“但是因為隔得有距離,具體是誰沒有分辨出來。”

溫白羽仔細想了一下,那兩個人如果有一個是帶著屍氣的粽子,那麽粽子現在都好雅興啊,竟然帶著單板相機到荒郊椰林去照相?

剩下幾個小時相安無事,他們睡到天亮,因為晚上實在太鬧騰了,溫白羽感覺頭重腳輕的,有點睡眠不足,不過還是從帳篷裏爬了出來。

駱祁鋒已經在準備早飯了,看他的手法很純熟,一看就是下鬥多了,野外生存的知識懂得很多。

眾人圍坐在一起,混沌也醒來了,甘祝把他身上的繩子解開,混沌手上磨的全是血道子,甘祝拿出醫藥包給他消毒,混沌則是不知道疼,沒心沒肺的吸了口氣,說:“好香啊,一大早就有肉吃。”

混沌說著,又給自己碗裏灑了一把花生進去。

眾人吃了飯,就準備上路了,他們已經走偏了很遠,從這裏到巴林左旗,估計最少也有五個小時左右,而且現在下著大雪,不知道路上好不好走,天黑又早,天黑之前他們都趕不到。

眾人立刻拎了行李往車上裝,混沌則是數了數自己的零食包,一個沒少,然後往懷裏塞了兩個零食包,才提著其他行李塞在車上,然後上了大吉普。

他們這一堆人裏麵,隻有駱祁鋒會開車,而駱祁鋒又是個路盲,所以接下來的路其實非常堪憂。

駱祁鋒發動了車子,他們租的車子性能很好,但是架不住大雪封路,而且經過一夜的冰凍,上麵是雪,下麵結冰,車子行駛在上麵非常打滑,駱祁鋒不敢把車開快了。

小羽毛似乎非常喜歡外麵白茫茫的雪景,一直朝外麵看著,整個人都趴在玻璃上,因為小羽毛特別小,他想要看雪景,但是個字又不夠高,所以小血髓花就用蔓藤卷起來,做了一個天然的高腳凳,托著小羽毛在頭頂上看雪景,可謂是兢兢業業的。

而燭龍寶寶則是抱著白色的蛋寶寶,就好像坐禪入定了一樣,坐在後座上,閉著眼睛,那假寐的動作和萬俟景侯如出一轍。

因為風雪很大,他們中午就在車上吃的飯,溫白羽看著小羽毛咂咂咂的喝奶,又看了看小燭龍風卷殘雲的吃肉,說:“你說咱家三毛,是不是個小姑娘呢?”

萬俟景侯也不知道,按理來說燭龍沒有生姑娘的可能性,因為燭龍都是雄性的,不過溫白羽不是燭龍,有了一部分生女孩的可能性,他們兩個蛋寶寶,全都是男孩,隻剩下第三個蛋寶寶了。

這個蛋寶寶好像和前兩個都不一樣,前兩個是紅色的,而這個是白色的,看起來非常瑩潤,如果不是外殼瑩潤,真的和普通的蛋差不多了,這顆蛋瑩潤的程度,就像一個工藝品一樣。

自從小燭龍破殼之後,溫白羽就沒摸過白色的蛋寶寶了,想要摸蛋寶寶的時候,必須管小燭龍去借,得到了小燭龍的允許之後,溫白羽才能摸蛋寶寶。

溫白羽覺得,從來沒人做爹,做得這麽辛苦的……

果然他們到天黑都沒有到達目的地,而且因為駱祁鋒的路盲,他們根本沒找到公路,一路趟著黃土和大雪開到了不知所謂的地方。

眼看天色黑了,雪地又反光,根本不能再走了,眾人就合計了一下,幹脆直接露宿在這裏算了,反正也不急於一時了,萬一把車開進溝裏就慘了。

駱祁鋒遠遠的看到一塊比較平坦的地方,立刻就把車停了下來,結果一停下車,就發現那塊平坦的地方已經有人相中了。

那輛黑色的大吉普他們認識,就是昨天晚上出現的那輛車。

大吉普一看就很值錢,昨天晚上那兩個人正在紮帳篷,戴墨鏡的男人四處照著雪景,另外的那個男人正在鏟地上的雪,把雪鏟開好紮帳篷。

他們並不認識,而且怕發生意外連累了其他人,況且那兩個人其中有一個身上有屍氣,說明是粽子,也不好過去招惹。

眾人就稍微往旁邊開了一點兒,然後找了個地方停下來,把必要的行李卸下來,也開始鏟雪紮帳篷。

他們正在鏟雪搭帳篷,就看見小羽毛和小血髓花玩的開心,把地上的雪攥成雪球,然後扔來扔去的。

小燭龍似乎也覺得弄雪球很好玩,就手和翅膀並用的開始滾雪球,溫白羽剛紮好帳篷,一回頭差點嚇死他,小燭龍竟然滾了一下比成年男人還高的雪球,巨大的雪球還繞著他們滾動,小燭龍的體型和巨大的雪球一點兒也不相稱,竟然輕而易舉的推著巨大的雪球滿地跑。

小羽毛看著覺得好玩,又拍手又笑的,還飛上雪球坐著。

溫白羽心驚膽戰的,趕緊把小羽毛從上麵抱下來,巨大的雪球可是在滾動的,一會兒再把小羽毛給滾進去!

最後帳篷紮好了,而帳篷的旁邊,有一個比帳篷高出兩三倍的大雪球,溫白羽心想著,二毛真是太體貼了,這是給帳篷擋風嗎?

眾人圍在火堆旁邊取暖,都是冷的直打哆嗦。

混沌嗑著瓜子,但是覺得瓜子剛放在嘴唇邊,嘴唇就結冰了,連瓜子都給粘在嘴唇上了,簡直不能更好。

最後混沌把瓜子全都交給了甘祝,讓甘祝幫他一個個撚開,然後混沌直接把瓜子仁塞進嘴裏吃。

眾人吃著飯,葉流響笑眯眯的看向駱祁鋒,說:“大叔大叔,我也餓了,我要吃飯。”

駱祁鋒有些無奈,就拉著葉流響進了帳篷,混沌好奇的看著他們,說:“他們進去吃什麽?”

說完了隨即很猥瑣的笑了起來,一副我很了然的樣子。

溫白羽抹了一把臉,說:“不是你想的那麽猥瑣……”

他剛說完,就聽到帳篷裏突然傳出葉流響的粗喘聲音,因為帳篷根本不隔音,聲音非常大,葉流響的呼吸粗重,帶著哼聲。

然後是駱祁鋒粗重的呼吸聲,葉流響哼了一聲,說:“大叔,你捏疼我了。”

混沌正義凜然的說:“你聽啊,我怎麽想的猥瑣了。”

溫白羽:“……”

溫白羽心說,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猥瑣,葉流響是去喝血的,喝血啊!很血腥的喝血,但是他們為什麽連喝血都要鼻息粗重的呻/吟出來?太讓人誤解了……

帳篷裏粗重的喘息聲一直持續了很久,最少有十五分鍾,還沒有完事兒。

眾人在外麵坐著,吃著晚飯,煮了點開水喝,不過滾燙的水一倒出來,恨不得立刻就涼了。

正在這個時候,突聽萬俟景侯說:“有腳步聲。”

眾人都是心頭一緊,就看到那邊露營的兩個人正往這邊走,戴著墨鏡的男人還拿著單板照相機,正在“哢嚓哢嚓”的照著一片蒼茫的雪景,不斷的退向他們這個方向。

等那兩個人走得近了,萬俟景侯又皺了皺眉,說:“屍氣不見了。”

溫白羽詫異的說:“怎麽會不見了?難道說昨天出現在咱們附近的,除了這兩個人,還有粽子?”

萬俟景侯搖搖頭,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因為昨天晚上除了這兩個人,並沒有其他動靜,如果有粽子出現,萬俟景侯怎麽可能發現不了呢?

戴墨鏡的男人似乎是發現了他們,就沒有再往這邊走,他身後站著一個男人,大約二十四五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年輕,應該是昨天開車的男人,很恭敬的站在他後麵,身形挺拔,看起來是個練過的,身手肯定不錯。

他臉上沒有戴墨鏡,也沒有戴帽子,穿著一身西服,看起來像個保鏢。

眾人一看到那個年輕男人的臉,頓時都震住了。

溫白羽一連看了那男人好幾眼,然後又往帳篷裏看好幾眼,然後又去看那個男人,一臉的震驚不已。

那邊兩個人似乎沒有走過來的意思,很快又往回退,溫白羽聽見穿西裝的男人說:“先生,時間不早了,您身體不好,早點休息吧。”

戴墨鏡的男人笑著說:“再拍一會兒。”

他說著又咳嗽起來。

這個時候駱祁鋒掀開簾子從帳篷裏走了出來,眾人都是一臉震驚的看著他,駱祁鋒頓時臉上一紅,還以為剛才葉流響的聲音太大,弄得外麵所有人都聽見了。

每次葉流響喝血的時候都這樣,隻是喝血而已,非要搞得很舒服似的,不停的用鼻息哼哼,還在他身上蹭,駱祁鋒也很沒轍,而且葉流響根本不喝多少,咬開一個小口子,再慢慢地舔/舐,直到傷口愈合為止。

駱祁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不過眾人顯然不是因為這個而震驚的看著他。

溫白羽說:“駱哥,你有什麽兄弟嗎?長得很像的兄弟?”

駱祁鋒愣了一下,說:“沒有,我沒見過我的家人。”

溫白羽指了指正想遠處走的那兩個人,說:“那個穿西裝的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駱祁鋒也有些驚訝,朝那個人看了幾眼,不過隻能看到背影,正臉看不到了。

剛才那兩個人走過來,穿西裝的人長什麽樣子,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真的和駱祁鋒長得一模一樣,溫白羽敢肯定,雖然隻是看了幾眼,而且天又黑,但是絕對一模一樣,連一絲一毫都不差,眼睛的顏色也是灰綠色的。

硬要說不同的話,就是那個男人並沒有駱祁鋒那麽高壯,分明是一樣的麵容,駱祁鋒看起來像是混血兒,輪廓深邃,身上肌肉糾結,身高也有一米九,而剛才的男人,穿著一身西服,顯得有些瘦弱,身高也沒有他那麽高。

駱祁鋒如果打理一下自己,再把胡茬子剃掉,就是一個美大叔,而剛才的人,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身上的西服也一絲不苟,雖然臉上沒有笑意,滿滿都是嚴謹,但是長相絕對好看,一雙灰綠色的眼睛,有一點憂鬱貴族的氣場。

駱祁鋒一直盯著那個人的背影,很可惜他沒有回頭,隻是看背影,駱祁鋒覺得太不像了,自己哪有那麽纖弱的背影。

就在這個時候,那人似乎敏銳的察覺到身後有人再看他,突然回過頭來,目光掃了一下,正好撞在駱祁鋒的目光上。

那個人和駱祁鋒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真的是一模一樣……

葉流響看著那個人也一愣,隨即笑著說:“大叔大叔,那個人比你長得漂亮。”

駱祁鋒笑了一聲,伸手去按葉流響的脖子,說:“死小子,說什麽呢。”

駱祁鋒心想著,難道自己該刮胡子了嗎,不過駱祁鋒從來不拘小節,懶得拾掇自己,反正是個男人,而且他這輩子都在下鬥,根本沒女人敢和他好,也就不在乎這些了。

但是現在死小子這麽一說,駱祁鋒心裏隱約出現了一絲酸溜溜的危機意識,不禁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葉流響湊過來,抱住駱祁鋒的脖子,笑嘻嘻的貼著駱祁鋒的耳朵說:“大叔,可是我覺得你的胡子好,每次都紮著我,麻麻紮紮的很舒服。”

駱祁鋒的臉都紅了,其他人則是笑眯眯的看著他們,駱祁鋒更是臉紅了,心想著自己都一把年紀的大叔,竟然還能臉紅,上輩子造了什麽孽。

駱祁鋒沒有家人,從記事起就自己一個人,後來因為生計跟著人下鬥,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兄弟姐妹,乍一看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幾乎是雙胞胎的人,還有些吃驚。

眾人吃了飯,就鑽進帳篷裏準備去睡覺。

溫白羽鑽在被子裏,有點發冷,上下牙“得得得”的打顫,說:“我怎麽覺得這個地方更冷了啊,怎麽能這麽冷!而且還有一股陰氣……”

萬俟景侯伸手摟住他,溫白羽使勁往他懷裏鑽,還在“得得得”的打顫,小羽毛飛過來,張開嘴,“呼——”的一聲吐出來一個小火球。

眾人頓時亂作一團,帳篷差點被小羽毛給燒了,隨即溫白羽又開始苦口婆心的和小羽毛講,不能這麽用火來取暖,小羽毛很虛心認真的聽著溫白羽說話,但是並不知道聽沒聽懂,說到最後小羽毛“咯咯”的笑了起來。

小燭龍則是鄙夷的看著他們。

溫白羽:“……”

溫白羽覺得,他家大毛天真可愛,他家二毛好像智商很高,一點兒也不像個小寶寶……

小燭龍抱著白色的蛋寶寶鑽進了被窩裏,伸手摸了摸白色的蛋寶寶,就在這個時候,小燭龍猛地一張翅膀,他的翅膀非常有力,溫白羽剛躺下,差點被扇飛了,一骨碌滾進萬俟景侯懷裏。

萬俟景侯笑了一聲,溫白羽狼狽的爬起來,就看見小燭龍已經坐了起來,伸手抱著蛋寶寶,在上麵不斷的摸。

溫白羽探頭一看,驚訝的說:“要裂了?”

小燭龍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蛋寶寶在他懷裏突然顫抖了兩下,小燭龍的目光盯著蛋寶寶,就聽“喀拉……”一聲,瑩潤的白色蛋寶寶裂開一個縫隙,不過這個縫隙太小了,什麽也看不見。

溫白羽特別緊張,他家三毛不知道是什麽樣子,沒準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一想到這樣,就又緊張又興奮的,結果蛋寶寶裂開一個縫之後,就沒了動靜。

溫白羽坐著盯了半個小時,蛋寶寶一直毫無動靜。

小燭龍似乎也有些失望,又摸了摸蛋寶寶,然後抱著蛋寶寶進被窩睡覺去了。

溫白羽無奈的躺下,他家蛋寶寶都喜歡故弄玄虛,總是裂開一點兒就不動了,不知道還要等多長時間才會繼續裂開。

溫白羽剛躺下,就聽“嘭!”的一聲,眾人立刻全都醒了,駱祁鋒爬起來,立刻把槍握起來,然後子彈上膛,說:“是槍聲。”

眾人鑽出帳篷,就聽到“嘭!”又一聲槍響,然後離他們不遠處的帳篷旁邊,竟然有一堆的黑影在晃動,似乎在包圍帳篷,時不時的傳出吼叫的聲音和開槍的聲音。

萬俟景侯往前一看,說:“是血屍。”

溫白羽說:“血屍?這地方怎麽會有血屍?”

就看到遠處帳篷的地方亮著光,應該是火堆,但是很快的,火堆明明滅滅的,最後一下熄滅了。

緊跟著傳來“嘭!嘭——”的聲音,一時間火光衝天,似乎是他們的車子爆炸了。

兩個人影從火光之間衝出來,好像是被氣流波及到,一下衝了出去,那個長的和駱祁鋒相似的年輕人“嘭”的摔在地上,似乎是磕到了頭,抬起頭來,頓時頭又垂了下去,一下磕在地上,肯定是被砸的暈了。

這個時候血屍大吼著,“咯!”的一聲衝了過來,因為車子爆炸,那些血屍本身就血粼粼的,現在更是渾身是血,衝著他們飛奔過去。

戴墨鏡的男人摔倒在地上,墨鏡掉在旁邊,有血從額頭上湧下來,臉色蒼白。

那個和駱祁鋒長得相似的年輕人一見這種情景,硬撐著從地上爬起來,猛地撲過去,將撲上來的血屍一下撞開,然後架起對方,說:“先生,還能走嗎?快走!”

兩個人一直往前衝,身後的血屍狂追不舍,這個時候長得和駱祁鋒很像的年輕人猛地推了一把另外的人,然後身體往後一斜,被一個血屍立刻抓住了肩膀。

“嘭!”的一聲,年輕人摔倒在地上,後腦一下被石頭撞到,頭暈惡心的想吐,一瞬間有些昏迷。

血屍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年輕人發出“嗬——”的一聲輕喊。

墨鏡的男人喊了一聲,又猛地衝回去,年輕人奮力的掙紮起來,抓住血屍,不讓血屍撲過去,喊著:“先生,快走!”

好多血屍從火海裏撲出來,衝著他們撲過去,溫白羽看的心驚肉跳,說:“咱們幫忙吧?”

萬俟景侯點了一下頭,猛地將龍鱗匕首甩過去,就聽“嗤——”的一聲,龍鱗匕首一下穿過血屍的頭顱,直接打了個對穿。

年輕人還在和血屍做近身肉搏,一下被匕首的力氣帶倒,猛地跌在地上,這回是再也爬不起來。

墨鏡的男人伸手將他架起來,喊了兩聲,說:“謝衍!謝衍!”

被叫做謝衍的年輕人隻是稍微睜了一下眼睛,隨即又不支的昏倒了過去。

墨鏡的男人將年輕人一下背在背上,奮力的往前跑,萬俟景侯雖然離得遠,但是手法很準,駱祁鋒也瞄準了前方的血屍,就聽“砰!砰砰!”三聲,身後的幾個血屍應聲而倒。

墨鏡的男人背著年輕人,在他們的一路掩護下飛快的往前跑,很快就到了他們的帳篷前,身後的血屍還在緊追不舍,而且源源不斷的樣子。

駱祁鋒“呿”了一聲,說:“哪來這麽多雜碎。”

他說著,換了子彈,又對著撲過來的血屍瞄準,“砰砰!”幾槍打出去。

溫白羽突然說:“你們看!”

他說著,指向前麵,前麵車子爆炸的地方,因為高溫燃燒,突然開始蔓延,但是很奇怪的是,蔓延出來的火焰並不是紅色的,而是藍色的磷火。

一股幽幽的磷火快速的燃燒起來,順著一定的軌跡,“呼——”的一聲騰空而起,在空曠的白雪上炸開,他們站的雖然不太遠,但是也能看一個全貌。

眾人一下都愣住了,磷火在不斷的串連燃燒,雖然隻是曇花一現,但是很明顯的看出來,這一串藍色的磷火,在土地上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蟬形……

“呼——”的一聲,磷火在一瞬間又熄滅了。

萬俟景侯眯了眯眼,說:“這附近或許有墓葬。”

他說著,墨鏡男人已經跑過來了,他臉色煞白,不停的咳嗽,伸手將背上的年輕人抱下來,有點累的虛脫的感覺,一下坐在地上,頭上豆大的含住滾下來。

身後的血屍還在源源不斷的從地底下鑽出來,駱祁鋒嘖了一聲,說:“這情況不對。”

混沌一邊“哢哢哢”的嗑瓜子,一邊說:“這邊粽子好多啊。”

葉流響拽著駱祁鋒的胳膊,說:“大叔大叔,打那邊,那邊的來了,啊這邊也來了。”

駱祁鋒被他指使的頭都暈了,大喊了一聲:“草他娘的,粽子太多了,上車,把他們甩掉!”

眾人也覺得這樣不是辦法,那些血屍從白皚皚的大雪中一個一個的鑽出來,他們好像香噴噴的食物一樣,吸引著饑餓的血屍。

眾人快速的將帳篷拆了,抓起地上的東西往車上仍,溫白羽拽開車門,墨鏡男人身體似乎很弱,已經坐在地上起不來了,溫白羽抓起他,又扛起地上的年輕人,快速的鑽進車裏。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血屍竟然從他們的車底下鑽出來,一下抓住了溫白羽的腳腕。

溫白羽根本還無防備,手一鬆,年輕人掉在了地上,溫白羽也被拽著一下拖下了車。

萬俟景侯見溫白羽突然不見了,猛地鑽出車來,一下跳下去,龍鱗匕首一轉,一下紮進血屍的胳膊上,一手抓住溫白羽,一腳踹在血屍的頭上,猛地將血屍踹出去。

萬俟景侯扶起溫白羽,說:“受傷了嗎?”

溫白羽搖頭,趕緊又扛起地上的年輕人,說:“快走快走,今年粽子是不是跳樓大甩賣,怎麽這麽多!”

眾人上了車,駱祁鋒猛地發動車子,車裏亂七八糟的,來不及把行李放進後備箱,全堆在車裏,又多加了兩個人,幸虧他們的車大,不然一定坐不下了。

眾人都是呼哧帶喘的,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從土裏鑽出這麽多血屍來。

墨鏡男人的墨鏡已經報廢了,肯定是剛才和血屍掙紮的時候給碾碎了,他索性把墨鏡摘下來。

眾人這才看清楚了他的臉,這個男人的臉孔很深邃,尤其是眉骨的地方,眉骨有些高,眼睛很黑,再加上臉色蒼白,氣質很儒雅紳士,眼神給人很溫柔的感覺。

這人一看起來身體就不好,雖然是身材高大,但是臉色蒼白,而且在不斷的咳嗽,經過剛才的搏鬥和逃命,不斷的喘著氣,呼吸粗重,嗓子裏發出“嗬——嗬——”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有哮喘。

男人似乎很有禮貌,向他們道了謝,說:“我叫謝麟閬。麒麟的鱗,閬風的閬。”

指了指昏迷的年輕人,年輕人叫謝衍,其實並沒有名字,是謝麟閬的保鏢,因為謝麟閬把他撿了,所以就跟著謝麟閬的姓。

謝麟閬說自己是個攝影師,一直在各個地方拍照,這他們是看到的,昨天夜裏也看到謝麟閬在大雪裏拍照。

謝麟閬看見謝衍仍然在昏迷,脖子上被血屍撕掉了一塊肉,鮮血橫流,樣子似乎特別恐怖。

謝麟閬立刻伸手要去壓謝衍的傷口,萬俟景侯卻突然伸出龍鱗匕首,合著刀鞘打在他手背上。

謝麟閬顯然是個斯文人,即使身材和萬俟景侯差不多高,立刻縮了手,有些不解的看著萬俟景侯。

萬俟景侯說:“他的傷口有屍毒,要命就別碰。”

謝麟閬猶豫了一下,甘祝這個時候蹲下來,掏出一個小藥丸,讓謝麟閬托住謝衍的脖子,把小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裏,說:“不是嚴重的屍毒,別碰到了傷口,給他止血吧。”

甘祝對這些毒素都很有研究,身上帶著不少解毒的藥,謝衍吃了小藥丸,大約過了二十分鍾,慢慢就清醒了。

謝麟閬正給他包紮傷口,謝衍猛地清醒過來,伸手一把握住謝麟閬的手腕,謝麟閬“嘶……”了一聲,笑著說:“看來你是好了,這麽大勁頭?”

謝衍掙紮著要做起來,說:“先生……”

謝麟閬伸手壓住他肩膀,說:“別起來,再躺一下。”

謝衍其實起來的也費勁,他脖子上有傷,一說話就疼,頭更是疼得厲害,應該是腦震**了,暈乎乎的,而且還犯惡心。

謝衍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是在車上,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說:“謝謝。”

駱祁鋒已經把那些血屍全都甩掉了,眾人從車上下來,畢竟車子空間太小了,這會兒天還黑著,才到了後半夜,還有很久才會天亮,大家又開始紮帳篷。

謝衍艱難的爬起來,但是顯然很暈,他邁下車的時候,“咕咚”一聲,一頭栽了下去。

謝麟閬趕緊伸手取扶他,把謝衍背起來,背進帳篷裏,讓他躺下來。

謝衍惡心的厲害,頭也疼,一躺下來就受不了了,立刻閉起眼睛,很快睡著了。

溫白羽看著昏睡的謝衍,越看越覺得像駱祁鋒,真的是一個模子刻得,隻不過一個高大,一個斯文,給人的感覺不一樣。

駱祁鋒也在打量謝衍,甘祝又去檢查了一下謝衍的傷口,已經解毒了,並沒有什麽事,等傷口愈合就可以了。

溫白羽好奇的說:“你們怎麽會遇到這麽多血粽子?”

謝麟閬很顯然不知道那種東西叫血屍,更不知道粽子指的是什麽,一看就不是道上的人。

溫白羽隻好換了一種方式,問他為什麽會遇到那麽多怪物。

謝麟閬一想起來,似乎臉上有些餘悸,搖頭說:“不知道,其實這個地方我們來過很多次了,我喜歡照雪景,所以經常來這裏,已經輕車熟路了,但是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麽了,我在照雪景的時候,突然有東西抓我的腳腕。”

謝麟閬尷尬的笑了笑,說:“當時嚇慘了……然後就看到一些很奇怪的人,好像都沒有皮,渾身流著血,從地裏爬出來。”

萬俟景侯說:“這附近應該有墓葬,血屍是封土層,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埋得這麽潛,按這裏的風水來說,隻有山沒有水,應該深埋才對……而且剛才那些磷火,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蟬形。”

謝麟閬聽不懂萬俟景侯說什麽,也就沒有插嘴,側頭看著昏睡中的謝衍,輕輕的給他擦著額頭上的汗珠。

因為天太黑了,駱祁鋒就在帳篷裏點上了燈,燈一點上,謝麟閬立刻眯起眼睛來,然後在身上快速的掏,從口袋裏掏出一副墨鏡,然後快速的戴上。

溫白羽有些詫異的看著他,謝麟閬似乎明白他奇怪什麽,脾氣也非常溫和,笑著解釋說:“我是全色盲,眼睛裏本來隻有黑白灰,而且全色盲的人同時會畏光,在亮的地方看不見東西。”

怪不得這個謝麟閬從頭到尾都戴著墨鏡,晚上也不摘下來。

溫白羽指了指謝麟閬的脖子,那地方有傷口,傷口一直延伸下去,不知道有多大,說:“你身上也有傷口,要清理一下嗎?”

謝麟閬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口,自己會愈合的。”

溫白羽也就沒有強求,畢竟他們不熟悉,謝麟閬和謝衍打算在帳篷裏和他們擠一夜,然後第二天一大早搭他們的車到有人的地方,在找車去城區,帶謝衍去醫院。

血屍被他們甩掉了,一晚上沒有再出現過,第二天謝衍就醒了,眩暈和惡心的感覺已經消失了,不過腦袋後麵腫了好大一塊,頭發蓋著根本沒看不見。

謝衍的話很少,一副冷漠而恭敬的麵孔,隻是多看了幾眼駱祁鋒,謝麟閬則是彬彬有禮的病弱公子模樣。

謝麟閬認識路,從這裏再開一個小時,就能到巴林左旗,並不遙遠,說他們其實繞了很遠的路,而且不走公路的話,荒郊野嶺很難走。

經過謝麟閬指路,駱祁鋒很快把車子開上了公路,小血髓花和小羽毛,還有小燭龍從昨天晚上就憋在背包裏,畢竟謝麟閬和謝衍不是道上的人,如果看到了估計還以為是怪物,所以就沒讓他們出來。

小家夥們憋了一晚上,此時已經蠢蠢欲動了,不斷的在背包裏頂啊頂的,溫白羽有點擔心,小血髓花是混世魔王,而小燭龍武力值爆表,這倆小家夥不會打上吧?

看起來隻有大毛是貼心的小天使……

溫白羽偷偷解開背包看了一眼,發現其實相安無事,小燭龍抱著白色的蛋寶寶,在做一個好哥哥,摸著蛋寶寶身上的裂縫,發現溫白羽看他,就抬起眼皮來,賞賜一個酷酷的目光。

溫白羽咂咂嘴,心想著二毛比萬俟景侯還酷,不知道長大了是不是蘇蘇的。

一想到二毛頂著自己的臉又酷又蘇,溫白羽心裏就爽的不行不行的,總覺得酸爽到了極點!不禁對著萬俟景侯得瑟的笑了起來。

萬俟景侯笑著說:“怎麽?什麽事笑的這麽開心?”

溫白羽衝他勾了勾手指,說:“我在想,咱家三毛是不是長得像你一樣的可愛小姑娘。”

萬俟景侯:“……”

萬俟景侯有些哭笑不得。

他們上了公路之後,也就過了十分鍾,公路就沒有了,然後又接上了很難走的小路,路麵打滑的厲害。

駱祁鋒問謝麟閬路怎麽走,謝麟閬則是抱歉的笑了笑,說:“我確實來過很多次,的確也是記得這麽走的,我記得沿著公路一直走就能到了,不過……”

不過顯然他記錯了。

眾人都狐疑的看著他,謝衍聲音很平板,說:“先生之前病了一陣,記憶有些受損,隻能記住一個星期之內的事情。”

溫白羽心裏隻剩下“坑爹啊”三個字,駱祁鋒已經是路盲了,又是大雪封路,他們距離目標本身就遙遙無期,現在又來了一個不斷失憶的謝麟閬指路。

溫白羽覺得他們很可能在往反方向走。

萬俟景侯拿了地圖看了很久,又用導航看,終於指了一個方向,讓駱祁鋒往這個方向開。

萬俟景侯指的這個方向,路很難走,地上坑坑窪窪,幾乎沒有路,上麵全是冰,又鋪了雪,車子猛地一滑,“嘭!”的一聲就紮進了冰溝裏。

因為打滑,根本開不出來,最後隻能大家下車去推。

眾人下了車,留駱祁鋒掌控方向,其他人都去推車,謝麟閬也要幫忙,卻被謝衍攔住了,謝麟閬雖然身材很高,但是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臉色也很白,大衣扣子全都扣起來,似乎很怕冷,讓他推車估計也是搗亂。

溫白羽見謝衍身上有傷,就也沒有讓他一起推車。

眾人一起推車,溫白羽悄聲說:“我怎麽覺得謝麟閬給人的感覺怪怪的?”

萬俟景侯點了點頭,也壓低了聲音,說:“謝麟閬是鬼脈。”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說:“誒?這不是和雨老板一樣嗎?”

萬俟景侯點點頭,說:“我那天感覺的沒錯,他們兩個人身上有一個有屍氣,看起來是謝麟閬了,他的體質偏寒,應該和雨渭陽一樣,都是鬼脈。”

溫白羽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謝麟閬,他站在風雪中,冷的不行,胸前掛著一個單板相機,伸手捂著相機,幾乎在遮擋飄下來的雪,側著頭,微微低下頭來,跟謝衍說著什麽。

溫白羽隻見過一個鬼脈,那就是雨渭陽了,因為雨渭陽是粽子和人的後代,身體裏囤積了屍氣,本身屬於陰寒體質,但是又非常懼怕陰寒。

看謝麟閬這個樣子,和雨渭陽確實挺相似。

眾人把車推出去,大家又回到車上,駱祁鋒繼續開車,混沌嗑著瓜子,看著窗外紛飛的大雪,說:“哎,咱們今天晚上能遇到一個人嗎?”

駱祁鋒頓時有些無語,葉流響笑著說:“大叔,你方位感這麽差,是怎麽下鬥的?”

駱祁鋒更是無語,沒好氣的說:“每次都是搭夥,不需要自己找。”

謝麟閬則是笑著說:“下鬥是什麽?”

眾人則是默契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謝麟閬的性格似乎非常隨遇而安,拿著照相機對著窗外拍照,溫白羽其實有點好奇,他本身就是個全色盲,拍照也沒什麽意義,看到的還是黑白灰啊。

不過這個問題估計有點失禮,所以溫白羽就沒問出口。

中午的時候,他們仍然在荒郊野嶺晃,而且越來越荒涼,越來越荒涼,連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

大家開始吃午飯,小家夥們也餓得不行了,溫白羽隻好讓大家下車來吃午飯,然後把小家夥們從背包裏放出來,讓他們坐在車子裏吃午飯。

小家夥們吃飽了飯,就開始滋潤的睡午覺了,溫白羽小心翼翼的把他們放回背包裏,眾人上了車,就開始繼續走。

一直到了下午三點左右,現在天黑的非常早,又是陰天,三點的時候就因為開始發黑了,天上密密實實的一層烏雲,雪花立刻飄大了。

就在這個時候,舉著相機往外拍照的謝麟閬忽然說:“那邊有東西。”

他一說話,眾人立刻看過去,駱祁鋒驚訝的說:“前麵有個洞?”

萬俟景侯說:“還是個盜洞。”

駱祁鋒把車子開過去,停在旁邊,萬俟景侯跳下車子,伸手拍了拍洞口,把旁邊的雪拍掉,然後伸手捏起地上的土,土被凍得簡直就是冰塊,硬邦邦的一坨。

很快的,萬俟景侯又回來了,說:“五花土,我覺得有必要下去看看。”

劉豫的墓葬應該就在巴林左旗附近,甘祝肯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立刻點頭,說:“我先下去看看。”

因為他們車上還有其他人,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墓葬,甘祝想一個人下去看看。

混沌不放心他,“哢哢哢”的嗑著瓜子,說:“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溫白羽說:“還是別分頭行動了,要走就一起走。”

駱祁鋒和葉流響都同意一起下去看看,這個時候就隻能看向謝麟閬了。

溫白羽錯了一下辭,說:“我們有點事要去做,呃……應該差不多幾個小時能回來,你們在車上休息會兒。”

謝麟閬說:“不如我們跟著你們?”

謝衍完全不說話,他是謝麟閬的保鏢,謝麟閬去哪他就去哪。

溫白羽有些遲疑,如果底下真的是個墓葬,謝麟閬和謝衍還不被什麽起屍的粽子嚇死嗎?

可是把他們留在這裏,萬一天黑之後又有血粽子怎麽辦?這兩個人就全都喂粽子,雖然也不算熟悉,但是他們其中一個人是鬼脈,和雨老板有些相似,另外一個和駱祁鋒長得一模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沾親帶故,總不能置之不理。

最後眾人還是決定讓謝麟閬和謝衍跟上來一起走,嚇死總比被粽子啃死的強。

盜洞幾乎被被大雪覆蓋住了,如果不是謝麟閬滿處拍照,他們絕對看不到這個盜洞。

萬俟景侯鏟了幾下雪,把手電綁在胳膊上,動作非常利索專業,然後快速的鑽進了盜洞裏,溫白羽立刻跟上去,後麵的人也依次跟上。

謝麟閬和謝衍就跟在溫白羽後麵,駱祁鋒墊底。

盜洞非常長,而且挖的竟然非常專業,還有幾處承重點,這裏天氣條件這麽惡劣,竟然沒有塌方,而且雪和雨最多積攢在洞口,不會跑進去。

眾人一直往裏爬,盜洞是一下通到底的,一直是下坡,爬了很深的距離,前麵才豁然開朗,萬俟景侯鑽出去,伸手拽住溫白羽,將人也拽了出來。

這個盜洞看起來很專業,直接打到墓葬的底座,他們是從墓底鑽進來的。

謝衍先鑽了出來,然後伸手拽住謝麟閬,把他也拽了上來。

墓道很很黑暗,謝麟閬坐在地上呼呼喘著氣,把墨鏡摘了下來,似乎很習慣黑暗的地方。

眾人都爬出來,這個墓道並不是太深,其他人還好,就是喘兩口氣,謝麟閬則是滿頭流汗,臉色蒼白的有一種要昏死過去的感覺。

溫白羽趕緊拿出水來,遞給謝麟閬,謝麟閬的手都在打顫,根本擰不開瓶子,還是謝衍幫他擰開,謝麟閬就著謝衍的手喝了一口水,擺了擺手,示意不喝了。

溫白羽覺得這個謝麟閬的體質,比雨渭陽還要虛弱。

眾人休息了好一會兒,最主要是看著謝麟閬喘氣,大家也有一股喘不上氣的感覺。

謝麟閬休息了十五分鍾之後,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說:“好了……”

他的話好沒說完,突然手心一縮,“嘶……”了了一聲,似乎被什麽東西紮到了掌心,抬手一看,竟然破了。

與此同時,墓道裏發出“哢!”的一聲響動,墓道開始旋轉。

萬俟景侯眼睛一眯,說:“他碰到機關了,大家小心。”

眾人立刻戒備起來,謝衍雖然沒有下過鬥,但是這裏的樣子好歹也能猜出一二,立刻將謝麟閬扶起來,謝麟閬身材高大,謝衍正好架住他。

墓道正在旋轉,但是並不快,不像崆峒山墓葬那麽邪乎,牆麵發生了改變,本身通向幽深的墓道,突然改變了方向,被分割出了另外一條墓道,通向了其他方向。

機關似乎並不是什麽要命的機關,隻是改變了墓道的通往方向,隨即就停止了,眾人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但是又同時看向墓道深處,不知道墓道改變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

溫白羽“嗯?”了一聲,舉著手電往裏照,走了兩步,伸手摸了摸牆麵,說:“這裏有個痕跡,是人為刻上去的?”

萬俟景侯也走過去,伸手摸了摸,確實是個痕跡,而且有些年頭了,跟這個盜洞是的,估計也是挖盜洞的土夫子做的標記。

那標記是個箭頭,指向墓道深處,似乎就像指路一樣。

駱祁鋒看著這個標記,說:“這有些奇怪,一般土夫子下鬥,都是一次清空的,不會留下什麽記號,就算留下記號,也是危險或者警示後人的記號,哪有標記方向的?”

葉流響說:“或許他第一次有寶貝沒拿出來吧,等著自己第二次來的時候看?”

萬俟景侯則說:“走走看。”

因為眾人打了手電,四周照得蒼白通明,謝麟閬很快有戴上了墨鏡,顯然他的眼睛非常畏光。

眾人順著標記往前走,很快的,四周又出現了標記,仍然是箭頭,順著箭頭繼續走,大約五分鍾之後,出現了一個岔路口。

果不其然,又有標記出現了,某一個岔路口旁邊有個箭頭,指了方向。

眾人猶豫了一下要不要順著這個方向走,這個時候混沌突然發出一聲低吼聲,猛地一把將甘祝推開。

甘祝沒有防備,“嘭”的一聲撞到墓牆上,磕的後腦生疼。

混沌突然一下發瘋了,眼睛裏露出凶光,嗓子裏發出大吼的聲音,快速的向前衝,溫白羽伸手去攔他,混沌則是猛地一撲,將溫白羽整個撲倒在地,“嗤——”的一下,抓在溫白羽的脖子上。

溫白羽“嘶……”了一聲,混沌渾身透露著瘋狂,連滾帶爬的向前衝,一下衝進了帶標記的岔路口裏。

甘祝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追著混沌往裏衝,萬俟景侯一把拽起地上的溫白羽,也跟著衝了進去。

溫白羽一邊跑,一邊捂著自己的脖子,有血流出來,不過並不厲害,混沌就像瘋了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後背的毒性又發作了。

墓道的兩邊一直都有標記,混沌發瘋的往裏跑,眾人就在後麵緊追,混沌這種發瘋的速度,連萬俟景侯都追不上他。

“咚!”的一聲,混沌一下就磕在墓牆上,被撞得後退兩步,猛地栽倒在地上,那磕的聲音讓人心驚膽戰的,混沌根本毫無意識,絲毫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了拐角的墓牆。

隻是從地上爬起來繼續跑,他臉上磕的全是血,鼻子和嘴角都有血流出來,再加上胳膊上綁著手電,一晃一晃照在自己臉上,慘白的臉色混合著血水,一副猙獰的樣子。

墓道拐了彎,混沌被磕了一下,但是繼續快跑,後麵的萬俟景侯和甘祝一下就追上了。

前麵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墓室,混沌一頭紮進墓室,萬俟景侯猛地撲上去,一下將混沌按在地上,甘祝也追上來,伸手快速的擰住混沌亂抓亂撓的手。

混沌不斷的吼著,甘祝將人箍在懷裏,把他的頭按向自己脖子,果不其然,混沌一口咬下去,猛地吸了兩下,那一口瘋狂的咬下去,甘祝覺得一口肉都要掉下來了。

混沌吸了兩下血,猛地癱倒在地上,有些虛脫的樣子,看起來甘祝的血震住了混沌的毒性。

混沌躺在地上,兩眼翻白,眯了眯眼睛,過了一會兒才找回知覺,眼看著甘祝脖子上血肉模糊的,頓時鼻子一酸,說:“你幹什麽不打暈我?”

甘祝笑著把他磕花的臉擦幹淨,說:“總是打你,把你打傻了怎麽辦?”

混沌臉上都是血,甘祝伸手給他擦幹淨。

後麵的人都是緊追不舍,溫白羽跑的都要斷氣了,衝進墓室來,看到甘祝一脖子血,趕緊拿出紗布,按在他脖子上,說:“先止血。”

甘祝捂著自己脖子,指了指溫白羽,說:“你也是。”

溫白羽抹了一把,好像沒什麽事,隻是有點小血珠而已。

溫白羽擦了擦自己脖子,抬頭一看,就見這間墓室很邪乎,裝扮的像一個祭祀台,但是說不出來是什麽風格,墓室中間的石台上,放著一個陶土罐子,那形狀就像骨灰壇似的。

陶土罐子被供奉起來,旁邊都是祭品,粗糙的陶土都沒有花紋,和巨大的墓室和奢華的極品一點兒也不相符。

後麵的謝麟閬跑的幾乎要死過去了,滿頭都是汗,臉色更加蒼白,嘴唇都白了,“嗬——嗬——”的喘著氣,胸膛快速的起伏,謝衍架著他,如果不是身高差太多,謝衍都像背著他了。

謝衍臉上終於不是平板的表情,有些著急,說:“先生,您休息會兒……”

謝衍的話還沒說完,謝麟閬忽然製止住他的聲音,側頭看向墓門,臉上露出一股驚恐的表情,眾人都有些吃驚,不知道謝麟閬看到了什麽,而且謝衍和他站在一起,為什麽隻有謝麟閬露出驚恐的表情。

謝麟閬的手顫巍巍的抬起來,伸手摸了摸墓門,那上麵有一個標記,仍然是一個箭頭,但是箭頭後麵寫了字,隻有一個字。

——跑!

謝麟閬猛地看向墓室深處的祭台,就在這個時候,骨灰壇發出“哢哢……哢哢……哢哢!”的響動,似乎在祭台上開始顫抖擺動。

“軲轆!”一聲,骨灰壇一下倒在祭台上,隨即快速的滾動,“嘭!”的一聲掉在地上,奇怪的是骨灰壇並沒有碎裂開,隻是蓋子被震掉了,裏麵竟然露出一個腦袋,人臉朝上。

一張因為常年不接受陽光,而異常慘白的人臉,人臉正好卡在骨灰壇裏,根本跑不出來,但是卻露出獰笑,衝著他們咕嚕嚕的滾過來。

謝麟閬立刻大喊一聲:“跑!快跑!這邊走!”

眾人立時反應,甘祝背起混沌,一下衝出墓室,順著謝麟閬指的方向衝出去,萬俟景侯讓其他人先走,手中龍鱗匕首一轉,站在後麵斷後。

那骨灰壇滾動的很慢,眾人全都跑出去,萬俟景侯則是後退著,也退出了墓室,眯眼看了一眼墓門上刻著的字。

溫白羽看萬俟景侯不懂,朝他大喊:“萬俟景侯!走啊……”

萬俟景侯這才應了一句,然後快速的追上去。

眾人一路狂奔,墓道上仍然有標記,全是箭頭,刻得非常匆忙,看起來這個留下記號的人跟他們一樣,都被什麽凶惡的東西追著,一路跑,但是出於某種目的,一路做了記號。

眾人狂奔不止,起初身後還能聽到“咕嚕嚕”的聲音,但是後來那聲音就漸漸的平息下來,似乎已經聽不見了。

箭頭在某一個轉彎之後,突然變得平和下來,箭頭刻畫的非常整齊,旁邊有兩個字。

——休息。

謝麟閬眼看著那兩個字,猛地一頭栽在地上,謝衍嚇了一大跳,伸手去扶他,說:“先生,您怎麽樣?”

謝麟閬根本說不出話來,張開嘴就是咳嗽,猛烈的咳嗽著,嗓子裏發出“嗬——嗬——”的喘氣聲。

眾人跑的也累得不行,全都坐下來休息,萬俟景侯最後一個跑過來,掃了一眼眾人,卻沒有坐下來休息,走到駱祁鋒身邊,伸了伸手,駱祁鋒有些遲疑,有點猜測的把自己的槍□□,放在萬俟景侯手上。

萬俟景侯拿過槍,一句話沒說,突然將子彈上膛,然後扣住扳機,猛地指向謝麟閬。

謝衍反應很迅速,立刻欠身撲起,戒備的擋在謝麟閬身前,說:“萬俟先生,您是什麽意思?”

萬俟景侯還是沒說話,徑直走過去,氣勢很嚇人,表情也非常冷漠,謝衍覺得情況不對,猛地站起來,伸手去奪萬俟景侯手裏的槍。

但是萬俟景侯的速度遠遠比他要快,手一縮,一下屈起胳膊,手肘“嘭”的一下正打在謝衍的脖子上。

謝衍“唔!”了一聲,一下摔倒在地上,似乎意識有些模糊,奮力睜了一下眼睛,強忍了一下,隨即還是一頭暈了過去。

謝麟閬劇烈的咳嗽著,伸手接住暈過去的謝衍,探了探他鼻息,這才放心下來。

萬俟景侯的手抬起來,把槍送到謝麟閬的太陽穴上,說:“你是什麽人?你熟悉這裏的地形,引我們發現盜洞,故意觸碰機關,甚至知道哪裏有粽子,哪裏有危險……恐怕挖盜洞和留下標記的人都是你,對嗎?”

溫白羽聽萬俟景侯細細一數,頓時有些後知後覺的心驚膽戰,巧合太多了,從血屍開始,謝麟閬就引著他們開始往這個方向走,如果不是謝麟閬,他們不可能發現盜洞,更不可能觸碰到墓葬裏這麽精細的機關,而且謝麟閬看到墓門上的標記,隻憑一個字,就露出了一股驚恐的神色,這都太不合理了。

謝麟閬確認了謝衍隻是暈過去之後,就放鬆了很多,坐在地上,並沒有階下囚的感覺,還是儒雅又紳士的,隻是把墨鏡摘下來,笑著說:“是我,全都對。”

萬俟景侯說:“你是個土夫子,卻裝作什麽也不懂來接近我們,目的是什麽?”

謝麟閬仍然沒有緊張,而是把謝衍小心翼翼的放在旁邊,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絲毫不懼怕萬俟景侯的槍。

謝麟閬站起來的一瞬間,溫白羽覺得他給人的感覺突然變了,明明還是儒雅紳士的,但是之前非常病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而此時則換成了另一番景象。

謝麟閬的臉色仍然蒼白,時不時的咳嗽著,他沒有回答萬俟景侯的問話,卻開始脫衣服。

溫白羽詫異的看著謝麟閬,隻見他把大衣脫下來,裏麵穿了一件毛衣,還有一件襯衫,似乎畏寒,穿的很厚。

謝麟閬的動作很自然,而且又優雅,很快把上身的衣服全都脫掉了,他的身上全是汗,估計是跑的,在蒼白的手電光下,能看到謝麟閬的皮膚非常蒼白,然而身上卻有流暢的肌肉,胸肌因為咳嗽,快速的起伏著。

眾人立刻“嗬——”的吸了一口氣,隻見謝麟閬的上身,遍布著一種綠色的花紋,就像混沌的後背一樣,不同的是,謝麟閬身上的花紋更密,一朵一朵綠色的花,開的異常妖冶,已經開始蔓延上脖子。

溫白羽終於明白他為什麽要把扣子扣的那麽緊了,而且就算受傷,也不會解開衣服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