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崆峒鏡像(中+下)

溫白羽特別後悔問了剛才的問題,弄得現在異常的尷尬,都不知道用什麽語調和萬俟景侯說話了。

反倒是萬俟景侯很自然,依然是那副“死人臉”,看見溫白羽抓耳撓腮的,還說:“吃了飯就快休息吧,你身/體還弱,趕緊躺下來。”

溫白羽:“……”

萬俟景侯給他蓋上被子,溫白羽不滿的說:“吃了就睡,你以為養豬呢。”

隨即有感覺不對勁兒,這不是罵了自己嗎!

萬俟景侯笑了一聲,低下頭來在他唇上印了一吻,說:“我去洗澡。”

洗澡啊!

洗澡!

溫白羽突然特別緊張,萬俟景侯去洗澡了,隨即就聽到“嘩嘩”的衝水聲,溫白羽不禁腦補了一下萬俟景侯的身材、腹肌,又腦補了“美/人出浴圖”,緊張的臉上紅彤彤的,感覺有點熱,幹脆踹開了被子。

水聲停了。

“哢”,不一會兒門打開了,溫白羽聽見了腳步聲,一定是萬俟景侯出來了,然後是床“吱呀”的響了一聲,似乎有人坐在了他的床/上。

溫白羽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了,像打雷一樣可怕!

溫白羽感覺到一股濕/熱的氣息,是剛洗過澡的水汽,心髒更是打雷一樣的跳,還有點小期待……

然而就在溫白羽緊張激動的時候,“吱呀”又一聲,身邊的人站了起來,然後坐在了旁邊的床/上,躺下,關燈,屋子裏一時靜悄悄的……

溫白羽:“……”

這和想好的好像不太一樣啊!

溫白羽在床/上躺著,糾結了好久,就聽旁邊“吱呀”一聲,萬俟景侯翻了個身,說:“睡不著?”

溫白羽心裏想著,這他/媽誰能睡著?!

不過他沒有說話,而是背過身去,背對著萬俟景侯。

很快他就聽到了萬俟景侯低沉的笑聲,好像帶著了然。

溫白羽臉上騰的一下就紅了,惡狠狠的想著,後麵那個黑心的不會是故意的吧?

就在這個時候,萬俟景侯突然越過來,躺在溫白羽身邊,從後背抱住溫白羽,然後伸手往下。

“哎!”

溫白羽驚叫一聲,嚇得一身冷汗,說:“我靠,你的手放在哪呢……啊!”

他又叫了一聲,然後蜷縮起身/體來,在萬俟景侯的懷裏打著哆嗦。

萬俟景侯輕輕笑了一聲,親了親他的耳根兒,低聲說:“這麽舒服?”

溫白羽翻了一個白眼,惡聲惡氣,但是底氣不足的說:“是個男人被這樣瞎摸,肯定……肯定會有反應的,沒反應才該去看醫生吧!”

溫白羽說完,突然感覺身後有點不對勁兒,有什麽東西頂在自己雙/腿上,頓時渾身僵硬,說:“你……你……”

萬俟景侯笑著伸手捏了捏溫白羽的耳/垂,說:“看來我也不用去看醫生。”

溫白羽:“……”

現在不適合講笑話好嗎!

萬俟景侯伸手拍了拍溫白羽的屁/股,溫白羽頓時老臉通紅,就聽萬俟景侯說:“你身/體還弱,明天還要下鬥,我不會做到底的……乖,把腿夾/緊。”

臥……槽……

溫白羽被萬俟景侯折磨的想撞牆的心都有,身後的人緊緊摟著自己的腰,一邊“折磨”著自己,一邊用自己的腿發/泄,溫白羽整個人燙的都要爆/炸了,還不如給他一刀痛快的!

溫白羽啞聲的輕歎了一聲,整個人一抖,猛地癱在萬俟景侯懷裏,萬俟景侯卻仍然死死按住他的大/腿,粗重的鼻息灑在他耳朵邊,不停的在他耳/垂上印下親/吻。

溫白羽起初很緊張,聽著萬俟景侯沙啞的聲音,緊張的不行不行的,隨著時間的加長,溫白羽到最後都有些困了,他更加肯定了,萬俟景侯絕對不是正常人,終於知道為什麽萬俟景侯說他身/體弱,這他/媽正常人和他比起來都得弱,這要真刀真槍的來,溫白羽絕對半途就陣亡了!

就在溫白羽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突然雙/腿/間一陣冰涼。

“啊……”

溫白羽下意識的喊了一聲,但是實在抵不住困意,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溫白羽感覺身邊涼絲絲的,迷糊的睜眼一看,竟然窩在萬俟景侯的懷裏,那人沒穿上衣,伸手摟著他,因為身高的緣故,用下巴抵著他的頭頂,睡得很熟似的。

溫白羽不禁回想起昨天,一張老臉有些發燒,聳了聳鼻子以示不屑,最終禁不住誘/惑,伸手在萬俟景侯的腹肌上摸來摸去的。

萬俟景侯突然張/開眼睛,嚇了溫白羽一跳,就見他緊緊盯著自己,然後往自己這邊挪了挪,溫白羽立刻僵住了。

溫白羽瞪著大眼睛,說:“滾滾滾,我……我現在兩個腿都疼,你都給我弄/破了!”

萬俟景侯輕笑了一聲,說:“誰讓你一大早上就摸。”

溫白羽翻白眼說:“我摸得是你腹肌,又不是你那地方,自己隨時隨地發/情還賴我!”

他說著跳下床,逃命似的跑進洗手間。

九命心情特別好,一大早就來敲門,溫白羽叼著牙刷給他開門,九命詫異的說:“咦,你起床了?”

溫白羽說:“這句話應該我送給你吧?昨天東海還說你累了,今天就活蹦亂跳的啊?”

九命哼了一聲,似乎臉皮特別厚,說:“我可是神明,才不像你這肉/體凡胎那麽虛弱。”

溫白羽說:“八條尾巴的神明。”

九命炸毛的說:“八條半!八條半!”

溫白羽攔在門口,都不讓他進來,說:“沒事我關門了。”

九命笑眯眯的往裏看,就看到萬俟景侯剛從床/上下來,還赤著上身,正準備穿上衣,溫白羽回頭瞪了萬俟景侯一眼,說:“別抖騷兒,快點穿衣服。”

九命笑嘻嘻的說:“行了,我才不看,我是來問問你,身/體行不行,今天晚上能再下鬥嗎?”

溫白羽豪邁的拍了拍胸口,說:“我身/體當然行,今天晚上我們去找你們。”

九命說:“那行,你們可要節製啊,之前還來拍門,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叫的多大聲。”

溫白羽:“……”

在溫白羽惡狠狠的注目下,九命終於得瑟的帶門走了。

溫白羽心虛的想,昨天晚上自己叫鬼了,根本就沒叫!

吃過了晚飯,大家就坐在一起合計下墓的事情。

九命好奇的說:“你怎麽會突然暈倒呢,到底發生了什麽?”

溫白羽有點記不清楚了,說:“就是看到了奇怪的嬰兒,萬俟景侯說那是一種滕。”

他想了想,又說:“而且鏡像很邪乎,竟然可以複製出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他還要殺我。”

東海說:“傳說崆峒印是海族的至寶,可以複製鏡像,但是具體什麽樣子,我也沒見過,在很早以前就消失了。鏡像雖然和本體一模一樣,但是終究不是本體,都有消失的一天,所以鏡像才會做出一些想要取代本體的事情。”

溫白羽點了點頭,怪不得那個鏡像說要他們兩個隻能活一個。

溫白羽突然說:“那鏡像還留在地宮,他會不會跑出來?”

東海說:“應該不會,鏡像隻能生存在崆峒印周邊,離不開崆峒印。”

九命說:“這個墓到底是做什麽用的,為什麽裏麵這麽邪乎,連消失已久的崆峒印也有?”

萬俟景侯說:“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墓是火魔的信奉者,或者就是火魔的陵寢。”

溫白羽打了一個哆嗦,說:“咱們之前都沒有找到棺槨,隻看到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萬俟景侯看了看窗外,天色完全黑透了,從窗戶看出去,外麵已經沒有了行人,小地方的好處就是休息的早,他們也好早點出門。

萬俟景侯背了行李,裏麵都是他的裝備。

正要出門,溫白羽就聽九命說:“我屁/股疼,你背我!”

溫白羽:“……”

溫白羽真想撬開九命的腦子看看他到底什麽腦回路,怎麽能這麽大言不慚的……撒嬌?

東海雖然是個麵癱臉,不過看起來確實很溫柔,最主要是對九命特別深情,真的把九命背起來往外走。

溫白羽他們跟在後麵,就聽九命又說:“可是我又想要公主抱。”

溫白羽:“……”

他快忍不住了……

眾人來到河邊,發現河中的建木更加枯萎了,樹枝已經嚴重缺水,就像得了怪病,明明樹根深紮水中,卻顯得異常萎靡不振。

東海將水浪翻開,眾人找到之前地宮的入口,溫白羽突然喊了一聲,說:“等等。”

他說著,指著建木的方向,東海隻翻開了他們所在地方的水浪,建木還泡在水裏,隨著水波的流動,能隱隱約約看見建木的周圍,似乎包裹/著什麽。

他們走過去,就看到建木的樹根處,外層一圈兒的淡黃/色東西,那東西的形狀很怪異,就像保鮮膜一樣包裹/住建木的樹根,建木被包圍的地方都泛出苔蘚一樣的綠色,旁邊長出白毛。

九命趴在東海背上,說:“太惡心了,這是長毛了嗎?”

萬俟景侯用探杆碰了碰那層黃/色的東西,那東西真的極其惡心,被探杆一碰,就像化了一樣,還會被戳變形。

萬俟景侯皺了皺眉,隨即說:“你覺得這個形狀像什麽?”

溫白羽仔細看了半天,說:“像好幾個人合力抱住建木。”

萬俟景侯點點頭,說:“就是人。”

“是人?!”

溫白羽嚇得後退了半步,惡心的他都不敢咽唾沫了,直想吐。

萬俟景侯說:“這是屍蠟,也叫石油,人死後長時間保留在水中,或者不通風的地方,皮下脂肪就會分解。我沒見過整體屍蠟的現象,這些屍體已經全部變成屍蠟,少說也要一年或者一年半的時間。”

溫白羽惡心的要吐,心想著萬俟景侯還真是見多識廣,連這種變/態的東西都見過。

溫白羽忍著惡心,說:“誰這麽無聊,用屍蠟把建木裹/住?都長毛了,這要是不枯萎就邪了。”

萬俟景侯隻是搖搖頭,說:“先把屍蠟移開。”

他說著,從背包裏掏出橡膠手套,戴在手上,伸手去捏那些屍蠟。

“嘔……”

溫白羽看著屍蠟被萬俟景侯一捏,一下變形了,似乎特別軟的樣子,終於忍不住,捂著嘴要吐。

萬俟景侯雙手一插,要將屍蠟托起來,動作到一半,突然頓住了,似乎卡殼了一樣,臉色突然不好。

溫白羽小心翼翼的說:“怎麽了?”

萬俟景侯好保持著剛才的動作,說:“下麵有東西。”

溫白羽更是嚇了一大跳,說:“有、有有什麽?”

萬俟景侯掃了眾人一眼,說:“當心。”

他說著,將屍蠟搬開,就在屍蠟完全離開建木的一瞬間,溫白羽聽到“哇!哇……哇……”的哭聲。

隨即“唰——”的一聲,他離萬俟景侯最近,兩道繩子一下綁住他的雙手,低頭一看,根本不是繩子,而是蔓藤!

屍蠟下麵,赫然有無數的嬰兒腦袋,他們都是長著嬰兒的頭,下麵卻是蔓藤,建木的根已經被拔/出土壤了,無數藤條纏繞著建木的根,密密麻麻橫七豎八,看了都能讓人密集恐懼症發作。

無數的人身蔓藤纏繞著建木,正在吸收建木的營養。

“啊!”

溫白羽大叫一聲,蔓藤的倒刺紮進他的胳膊裏,還不停的撕扯著他,把他往前扯去,萬俟景侯隻搬走了一具屍蠟,還有好多俱,溫白羽眼看著一瞬間就要和屍蠟親/密接/觸,整個人死死閉著眼睛,那種喘不出氣的膨/脹感一下又頂了上來。

“哇——”

是嬰兒淒厲的尖/叫/聲,溫白羽的胳膊上突然發出“呲——”的聲音,就像燒焦了什麽,緊跟著緊緊鎖住溫白羽胳膊的藤蔓一瞬間化成了灰燼,“撲簌簌”的掉在地上,變成了一堆灰土。

嬰兒身的藤蔓像是受了驚嚇,紛紛雙手爬地,在地上快速的蠕/動,向四周散去。

溫白羽都不知道怎麽回事,萬俟景侯已經搶過來,說:“怎麽樣?”

萬俟景侯伸手要碰他,溫白羽立刻後退一步,嫌棄的說:“手……把你手套先摘了。”

萬俟景侯:“……”

萬俟景侯摘了手套,扔在一邊,溫白羽這才允許他碰自己。

萬俟景侯托著他的胳膊,上麵全是被藤蔓纏繞的血痕,還有細小的紮傷,像針眼兒一樣。

溫白羽都沒反應過來,萬俟景侯已經低下頭來,輕輕/舔在他的傷口上。

“嘶——”

溫白羽哆嗦了一下,倒不是疼,是萬俟景侯舔的太輕了,弄得他胳膊上泛起細細的顆粒,電流從胳膊直衝到腦袋。

溫白羽胳膊上的勒痕慢慢變淡,細小的紮傷也慢慢愈合,九命覺得好玩,趴在東海背上,突然伸舌/頭舔/了舔東海的耳根。

東海的呼吸一下粗重起來,九命還笑眯眯的說:“下次你受傷,我也給你舔舔。”

東海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隻是說:“好。”

溫白羽:“……”

溫白羽說:“建木底下怎麽有這麽多怪物。”

萬俟景侯說:“這些蔓藤聚/集在建木下麵,吸收建木的營養,然後又到岸邊拖拽行人,這些屍體應該是被拖入水中的路人。”

溫白羽奇怪的說:“為什麽河裏有這麽多蔓藤?”

東海說:“不知道,這種東西並不是水中的生物。”

萬俟景侯想了想,說:“或許是墓主養的。”

溫白羽詫異的說:“寵物?!”

萬俟景侯說:“也不是不可能,很多墓主都喜歡將奇珍異寶陪/葬,這些奇珍異寶不單純局限於金銀玉石。”

溫白羽嘖嘖的說:“墓主還真是奇葩。”

萬俟景侯又戴上了橡膠手套,把建木的根清理幹淨,被溫白羽嫌棄了半天。

建木的修複能力很好,去掉屍蠟之後,明顯在自我修複,那些苔蘚和白毛在慢慢的褪去。

萬俟景侯說:“走吧。”

眾人就往地宮走去,上次開的盜洞還在,他們順著盜洞走進去,地宮裏有空氣,而且有排水係統,設計的非常巧妙。

溫白羽一邊走一邊說:“真是奇怪,這墓主明明信奉火魔,為什麽要把地宮建在水裏,水克火啊,這個我都知道。”

萬俟景侯說:“千裏來龍,到此結穴。”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說:“不明白。”

萬俟景侯解釋說:“有山有水才是風水寶地,古人喜歡把陵寢修建在這樣的地方,而這裏恰巧是一個續氣點。”

溫白羽詫異的說:“也就是說,這個墓主非要把陵寢建在這裏,是因為這是塊風水寶地了?”

萬俟景侯點頭說:“修墓挑風水無非為了兩種事,第一是庇蔭後代,第二種則是視死如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死而複生。”

溫白羽說:“這墓裏養著怪物,肯定不是第一種庇蔭後代的可能性,那就是第二種了?”

東海說:“很有可能,這個氣穴陰氣很足。”

他們說著,已經走到了墓道的深處,九命摸/摸下巴,說:“我怎麽覺得,咱們走的這條路,和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不同?”

萬俟景侯突然伸手摸/著牆,皺了皺眉,說:“墓道在轉。”

“在轉!?”

溫白羽嚇了一跳,他根本沒感覺出來。

萬俟景侯說:“墓道一直在旋轉,可能是因為地宮太大,不注意感覺不出來,這也是上次咱們前後腳走進岔路,卻突然走散的原因。”

溫白羽說:“那,那怎麽辦?”

萬俟景侯伸手拉住溫白羽的手,說:“別鬆手。”

溫白羽立刻點點頭。

他們繼續往前走,前麵突然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甬道。

甬道的開口處立著一個石碑,上麵寫得都是篆書,溫白羽看不懂,伸頭往甬道裏麵看,隻見甬道被設計成圓形,左麵半個弧度的牆上都有細小的圓孔。

溫白羽想要伸頭去看,突然被萬俟景侯拽了一把,把他拽回來,說:“牆壁上的圓孔是弩/箭的出口,這裏麵有機/關。”

溫白羽有些後怕,自己要是真的伸頭,那還不被打成篩子眼?

溫白羽說:“那怎麽辦?”

萬俟景侯指了指地上的石碑,說:“石碑上說要三拜九叩才能過去,看牆上的孔,咱們貓著腰也可以過去。”

東海把九命從背上放下來,握住他的手,萬俟景侯也握著溫白羽的手,四個人就慢慢彎下腰往裏走。

因為甬道設計的是讓人三跪九叩,就是膝行往前,所以石壁上的空洞都在半身高的距離,他們即使不跪,貓著腰也能進去。

就在眾人走到三分之二的位置,眼看著就能出甬道了,突聽“哢”的一聲。

溫白羽立刻回頭,瞪著九命,還以為是九命碰到了什麽。

九命也睜大了眼睛,特別無辜的說:“看我/幹什麽!我什麽都沒做……”

他剛說完,溫白羽就看見九命的背後趴著一個嬰兒,那嬰兒的頭巨大,簡直就像畸形,正咧著嘴對他笑。

“啊!!!”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顫/抖的指著九命,偏生九命/根本沒有感覺,頭那麽大的嬰兒趴在他背上,竟然沒覺得沉,還詫異的說:“你鬼叫什麽?”

萬俟景侯也回頭來,皺了一下眉,突然按住溫白羽,大喊:“趴下!”

“嗖嗖嗖!”

弩/箭瞬間從孔洞裏射/出,飛快的朝他們射來,眼看著就要射成篩子眼兒,溫白羽被萬俟景侯一把按在地上。

頭頂上都是“嗖嗖嗖”的聲音,溫白羽覺得腦袋上都是風聲,然後有什麽綠色的粉末散下來,聞起來甜甜的。

萬俟景侯一把捂住他的口鼻,說:“粉末有毒。”

他說著,拽起溫白羽,往甬道的盡頭衝。

東海也拽著九命,九命/根本不知道溫白羽剛才對著自己大叫什麽,而且自己一直貓著腰,怎麽就觸動了機/關?

他們快速的往前衝,溫白羽吸了甜粉,腦子裏暈乎乎的,雙/腿發軟,有點不受控/製。

就在這個時候,“嗖!”的一聲。

一隻弩/箭從空洞射/出,這是甬道最靠邊沿的一個孔洞,但是孔洞的位置比其他的孔洞都要低,眼看著就要射在溫白羽的身上。

溫白羽還迷迷糊糊,突然一伸手,隻感覺食指和中指中間多了一個涼冰冰的東西,等他定眼一看,真是太神奇了!

自己竟然伸手夾/住了弩/箭,就跟電視裏的武打片似的!他正用食指和中指夾/著弩/箭,那動作帥呆了,溫白羽想著,這個時候就該自/拍啊,在對著鏡頭擺剪刀手……

“快扔掉,弩/箭有毒。”

溫白羽被萬俟景侯的聲音嚇得一激靈,立刻“哐啷”一聲丟掉弩/箭,被萬俟景侯架著往前走。

他們出了甬道,溫白羽累的癱/軟在地上,氣喘籲籲的,感覺腦袋裏還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那甜粉會不會有後遺症。

九命和東海也跑了出來,九命一屁/股坐在他旁邊,說:“沒事你對著我鬼叫什麽啊,就算我比你長得帥,你也不用這麽嫉妒我。”

溫白羽:“……”

溫白羽去看九命,九命的背上沒有大頭嬰兒,這才鬆了口氣,說:“你剛才背上趴著一個大頭鬼!”

九命不相信,他根本什麽都沒感覺到。

溫白羽說:“不信你問萬俟景侯!他也看到了。”

萬俟景侯點點頭。

九命這時候全身的毛才炸起來,說:“有……有嗎,我怎麽沒感覺到。”

萬俟景侯說:“應該是魄,並不是粽子,所以沒有重量,魄隻有陰氣沒有陽氣,是想吸收你的陽氣。”

九命打了一個哆嗦,說:“這墓裏什麽都有啊。”

溫白羽休息了一會兒,那股暈暈的感覺終於消失了,從地上爬起來,說:“咱們走吧。”

溫白羽剛站起來,一抬頭,就看到九命的背上又是剛才那個大頭嬰兒,一雙眼睛笑成了縫兒,雙下巴嘟著,耳/垂也很大,一臉的富貴相,但是那嬰兒實在詭異,正衝著他笑!

“啊!”

溫白羽又大喊一聲,後退一步,踉蹌的指著九命。

九命看他表情,突然後背一緊,害怕的伸手抱住東海,說:“是不是有鬼!?”

東海回頭的時候那大頭嬰兒已經不見了,九命嚇得直哆嗦,雙手抱著他,兩條腿還夾/住他的腰,整像是個樹懶。

東海伸手托住九命,說:“已經不見了。”

九命嚇得說:“為什麽總是趴我背上!”

溫白羽說:“你不是神明嗎,怎麽也怕鬼啊?”

九命:“……”

萬俟景侯皺眉說:“他對咱們應該沒有惡意。”

溫白羽似乎也這麽覺得,但是總是來來回/回的出現,還笑來笑去的,這種善意他們也接受不起啊,早晚要被嚇死。

萬俟景侯抓/住溫白羽的手,說:“走吧。”

弩機的牆過去之後,又是一段甬道,這段甬道非常安全,什麽機/關也沒有,然後接上了石室。

石室的門關起來,看起來非常沉重,萬俟景侯伸手在上麵摸了摸,然後又推了一下,沉默了幾秒,說:“這門很結實,後麵有自來石。”

溫白羽奇怪的說:“自來石是什麽,還是第一次聽說。”

萬俟景侯說:“相當於門閂,門後有一塊巨大的長條形石柱,用羊皮繩牽扯住,隨著年月的老化,羊皮繩斷裂,石柱傾斜,抵住墓門。而且石柱的下端一般插/進地麵的凹槽裏,這種帶有自來石的墓門非常堅固,無法從外麵開啟,隻能從內部開啟。”

溫白羽好奇的趴在門上,從門縫裏往裏看,真的隱隱約約能看見門後有一塊巨大的石頭,而且還有寒意從門縫透出來,裏麵似乎像冰窖一樣冷。

溫白羽說:“那打不開了嗎?前麵沒有路,必然要通/過這間石室,打不開的話,咱們難道要退回去?”

萬俟景侯笑了一聲,說:“這種墓門想用蠻力打開,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用炸/藥,也不一定能打開,但是有一個辦法,相當簡單。”

他說著,溫白羽好奇的要死,但是萬俟景侯又不說了,隻是摘下背包,從裏麵拿出打火機,然後又拿出一個很厚的筆記本,從裏麵隨便扯了好幾頁,用打火機點燃,從門縫塞/進去。

溫白羽說:“這是幹什麽?”

萬俟景侯說:“墓室在建造的時候,為了加強陰氣,選用了冰做自來石。”

溫白羽說:“怪不得裏麵這麽冷?”

因為裏麵很冷,火很快就要熄滅了,萬俟景侯又撕下幾頁紙塞/進去,很快就有滴答滴答的聲音傳出來,然後有透/明的液/體順著門縫流/出來。

果然是冰融化了。

自來石非常大,少說也有碗口粗,他們燒光了所有的紙,這才差不多了,萬俟景侯從門縫裏看了看,然後伸手推著門上,稍稍用/力。

就聽“哢!”的一聲,墓門後麵有什麽東西斷裂了,隨即墓門“轟隆”一聲被推開,門後赫然有一灘水,還有兩截斷裂的冰柱,冰柱已經被燒的很細了。

他們走進去,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意,為了讓自來石不化,墓室裏堆放了整整齊齊的冰塊,儼然變成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冰窟窿,到處都是冰雕玉琢的,墓牆外麵又做了一層冰牆,整個墓室的冰都在反光。

墓室的中間,冰塊壘成巨大的台階,層層台階而上,放著一口金絲楠/木的棺/材。

溫白羽感歎了一聲,說:“太冷了,這就是主墓室嗎?”

他剛說完,就聽“哢”的一聲。

溫白羽嚇得緊緊/抓/住萬俟景侯的手,說:“什麽聲音?”

又是“哢”的一聲。

墓室本身就冷,溫白羽此時已經後背發涼了。

東海淡淡的說:“是棺/材。”

溫白羽瞪著眼睛,說:“要起屍嗎?!”

溫白羽覺得自己太倒黴了,怎麽走到哪裏都會有起屍的粽子。

就在他感歎的時候,棺/材又發出“哢”的一聲,隨即露/出一條縫兒,然後有“咯咯咯咯咯”的聲音傳出來,不是粽子的吼聲,而是小孩的笑聲!

這種笑聲就跟要笑岔氣似的,比粽子還要恐怖!

溫白羽說:“棺/材裏是什麽啊,笑的這麽恐怖!”

他剛說完,“哢!”一聲巨響,棺/材蓋子被完全掀開,一隻手伸出來,將棺/材蓋子慢慢推開。

溫白羽頓時屏住呼吸,後退了半步,就見棺/材蓋子推開,那隻手完全伸出來了,是一隻肉肉的手,還帶著嬰兒肥……

“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

那聲音還在笑,一隻手扒住棺/材的邊沿,隨即突然又伸出一隻腦袋!

“啊!”

溫白羽嚇得低喊了一聲,那腦袋非常大,特別的大,就跟畸形似的,一個嬰兒的腦袋,臉上帶著笑,眼睛都笑成了兩條縫,長相和剛才看到的魄一樣!

溫白羽說:“這……這是那個魄的身/體吧……”

溫白羽想起剛才那個魄,雖然一直跟著他們,但是並沒有惡意,也就沒那麽害怕了。

就在他放下心的時候,萬俟景侯突然皺眉,說:“看。”

溫白羽應聲看過去,頓時一個冷顫,說:“我的媽呀!!”

九命也嚇了一跳,本身是人形,卻嚇得“喵——”的叫了一聲,染後死死扒住東海,一點兒也沒有神明的樣子。

隻見棺/材裏的嬰兒“咯咯”的對他們笑,隨即又是一隻手搭在棺/材邊上,然後又是一隻,又是一隻……

棺/材裏又有頭伸出來,笑著看著他們,然後又是一個頭伸出來……

一共三個頭,六條手臂……

溫白羽說:“怎麽這麽多孩子擠在一個棺/材裏?”

萬俟景侯搖頭說:“隻有一個孩子。”

他的話音一落,那些孩子就掙紮著從棺/材裏爬出來,身/體露/出棺/材,竟然隻有一個軀幹!

一個軀幹上長著三個腦袋,六條手臂!

這才是真正的三頭六臂!

溫白羽看著嬰兒的六條手臂不斷揮舞著,就和蜈蚣似的,惡心的要不行了,說:“你們……你們看那孩子的額頭和手。”

萬俟景侯說:“是火焰……這應該不是主墓室,而是墓主養的,嬰兒的氣足,容易養屍。”

溫白羽說:“養他幹什麽?”

萬俟景侯說:“吃,墓主複活之後總要吃些有營養的。”

溫白羽“臥/槽”了一聲,說:“別……別說了,太惡心。”

九命也被惡心到了,說:“還傻站著,快跑吧!他要爬出來了!”

萬俟景侯說:“後麵沒有路,必須往前走,我引開粽子,你們先走。”

那嬰兒從棺/材裏爬出來,並不立刻攻擊他們,似乎知道他們要從棺/材後麵的門出去,六條胳膊手腳並用的往台階下麵爬,堵在了墓門口。

溫白羽:“……”

這隻粽子智商還挺高!

萬俟景侯拿出龍鱗匕/首,突然“唰”的一聲扔出去。

“哇!”

粽子大叫了一聲,手腳並用的往旁邊爬,他的動作非常快,幾乎一瞬間就竄了出去,可萬俟景侯的匕/首也很快,唰的一聲蹭著粽子的額頭劃過。

粽子的聲音變成了尖/叫,額頭上的火焰被劃出一個口子,從中間斷開。

萬俟景侯的辦法似乎特別管用,粽子徹底被萬俟景侯激怒了,三個嬰兒頭開始憤怒的扭/動著,表情扭曲,六條手臂揮舞著,在地上又爬又竄,撲向萬俟景侯。

溫白羽看的心驚膽顫,這嬰兒別看身上都是累贅,但是爬的太快了。

就在粽子竄過來的一瞬間,萬俟景侯突然踹了一腳後背的牆,拔身而起,一腳踩在了粽子的背上。

“哢吧!”一聲,粽子被萬俟景侯一踩,整個人趴在地上,地板竟然陷出一個淺坑,也不知道萬俟景侯的腿勁到底有多大。

萬俟景侯製住粽子,抬頭看了一眼他們,說:“快走。”

溫白羽聽到哢吧一聲,頓時打了一個寒顫,他剛才還擔心萬俟景侯,現在應該擔心那粽子才對,聽著就覺得疼。

溫白羽東海和九命衝向棺/材後的木門,果然也有自來石,不過因為是在墓室裏麵,自來石可以推開,很輕/鬆的就打開了墓門。

甬道隻有一條,一條通到底,但是到底多長看不清楚,三個人悶頭跑,突然東海說了一句:“當心。”

溫白羽霎時就停住了腳步,東海的眸子很亮,低著頭看著地上,說:“前麵的墓板是鬆動的,有機/關。”

溫白羽仔細去看,果然看到前麵一塊墓板有細微的裂縫,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仔細看了也肯定以為是年久老化的緣故。

東海說:“別踩了,繞過去。”

他說著率先走過去,九命也跟著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溫白羽走在最後,也不敢大意,跟著前麵兩個人的足跡走。

他剛邁過石板,就“啊”的喊了一聲。

九命被他嚇了一跳,說:“怎……”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有好多蔓藤纏繞在溫白羽的雙/腿上,一堆嬰兒身的怪物抱住溫白羽的腿,“哇哇”的大哭著,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蹦出來的。

隻是一霎那見,溫白羽被他們拖著往後,立刻碰到了鬆動的石板,“哐”的一聲,石板瞬間塌陷,出現了一個大坑。

溫白羽“啪”的一聲雙手摳在石板邊緣,整個身/體懸空,低頭一看立刻犯暈,下麵是無盡的黑/暗,不知道這個坑到底有多大,下麵會不會是尖刺。

而那些蔓藤,竟然還掛在他的腿上使勁搖晃。

溫白羽隻覺得手指發/麻,根本扒不住,九命撲過來伸手要抓他的一霎那,溫白羽“啊”的喊了一聲,猛地向下墜去。

“白羽……”

“白羽……”

“白羽……”

溫白羽覺得五/髒/六/腑都要摔碎了,他耳邊有類似幻聽的呢喃。

他似乎看到一個黑袍的男人,站在宮殿的窗邊,望著東方的方向。

是襄王。

他輕輕的呢喃著,白羽……

襄王身後站著一個男人,頭上和手上都有火焰的標誌,是那個國師。

國師說自己是一個遠古的部落走出來的,他是火神的後裔,代/表了無上的光/明,國師可以預見風雨,還能知曉災/禍,在襄國堪稱神人。

自從襄王在樹林裏見到白色的鴻鵠,就像著魔了一樣,鴻鵠把翅骨剔下來給他做成了鳳骨匕/首,細細的匕/首,總帶著一股溫熱,襄王/還記得鴻鵠剔下鳳骨的一霎那,鮮血湧/出,染紅了羽毛的樣子……

國師說,鴻鵠是祥瑞的神明,可以福澤襄國,大王想要得到鴻鵠,那也不難,他聽說有人找到了深埋地/下的有窮國,打開過一口棺槨,裏麵有一大塊黑鐵,堅/硬無比,可以找能工巧匠做成縛仙鐵索,鴻鵠雖然是神明,但大王是真龍,想要抓/住鴻鵠,長久的留在身邊,也不是難事。

襄王動心了,在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把鴻鵠抓到自己身邊,但是他也猶豫了,在神鳥剔掉鳳骨的一霎那,他心裏就像被揪了一樣。

隨後是國師不停的勸說,為了國/家,為了襄國,為了不被諸國並吞,為了他的子民,也該冒天下大不韙。

襄王終於命人做成了縛仙鐵索,在同樣的樹林裏,又找到了鴻鵠,那白色的神鳥並沒有走,依然落在樹枝上,低垂著火紅的火目,靜靜的看著他。

襄王說,隻要他能給襄國帶來福澤,就會立刻放了他。

襄王得到了鴻鵠,把他鎖在宮殿裏,時常過來看他,總是輕輕的撫/摸/著鴻鵠白色的羽毛,在他的左翅上,被羽毛遮蓋著的地方,有一道長長的傷疤……

國師又開始勸說襄王,既然大王得到了鴻鵠,但鴻鵠總有一天會飛走,不如將鴻鵠烹了,吃到肚子裏,鴻鵠的血肉可以讓人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

襄王這回卻沒有聽他的,無論國師怎麽遊說,都沒有用。他隻是想日日夜夜的看到鴻鵠,就算能與天地同壽,看不到鴻鵠,也沒有任何意義,他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鴻鵠,怎麽可能忍心烹了他。

襄王每天都來,而鴻鵠卻不看他一眼。襄王抓著他的雙手,臉上有些暴戾的神色,冷聲說:“寡人不會放你走,永遠不會,你不要再想這個,陪著寡人,一直陪著我,不好嗎?白羽……”

溫白羽隻覺得雙手手腕被攥的死緊,越勒越緊,胸口的地方有什麽積壓著,馬上要爆裂了。

“啊!”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猛地坐起來,瞪眼一看,根本沒人攥著他的手腕,而是那些蔓藤!

蔓藤捆在他的腳腕上、手腕上,尖尖的倒刺紮進肉裏,疼得他一身冷汗。

溫白羽一動,那些倒刺就紮的越來越深。

“哇……”

“哇哇……”

嬰兒抱在他身上一直哭,雖然在哭,但嘴角卻帶著笑意,溫白羽的雙手勒的發青,沒有一點血色,攥著拳直打顫。

溫白羽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攥著拳的雙手用/力,就聽“嘩”的一聲,蔓藤盡數化作灰燼,隻是一紮眼功夫,落了他一身的灰土。

“哇!!!”

嬰兒們尖/叫著,從溫白羽身上退下去,向四周逃竄,有不甘心的蔓藤還妄想抱住溫白羽,隻不過轉瞬他的藤蔓就燒成了灰燼,嬰兒的身/體也慢慢枯萎,露/出原本蔓藤的樣子,化成一堆灰燼,散在地上。

溫白羽捂住自己的手腕,上麵全是淤青和紮傷,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總覺得胸口的壓抑感少了不少。

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抬頭往上看了看,實在太高了,他根本看不到頭,這麽摔下來都沒死,溫白羽決定了,今天出去一定要買彩/票,說不定能中大獎。

溫白羽捂著還流/血的手腕,環顧了一下四周,是一個巨大的墓室,天圓地方的設計,墓室很宏偉,金碧輝煌的,四周點著無數的長明燈。

這些長明燈做的很精巧,竟然是一個個鳳凰,昂著頭,嘴裏吐出火焰,鳳凰的六條尾巴裏裝著燈油,不斷的供給著燃/燒。

墓室的正中間,一個巨大的高台,石階層層而上,上麵擺著一副棺槨,棺槨上立著什麽,因為石階太高了,溫白羽離得遠,也沒看清楚。

溫白羽慢慢走過去,就看到石階的四周,圍著許多雕像,做匍匐的跪拜狀,而且奇怪的是,這些雕像都是女人,竟然沒有一個男人。

溫白羽還在奇怪,就聽見有簌簌的聲音,還以為是棺槨裏的粽子要起屍,結果聲音卻是從頭頂傳來的。

他抬頭一看,頭頂竟然有人在往下墜落,不過仔細一看,不是墜落,他抓著一根繩子,快速的往下滑。

是萬俟景侯!

溫白羽抬頭,喊著:“萬俟景侯?!”

墓室很高,繩子並不能垂到墓底,還有將近三米的高度,溫白羽就看見萬俟景侯突然鬆手,一下從上麵跳下來,嚇得他張大了嘴,萬俟景侯落地卻非常輕巧。

就在溫白羽還驚詫的時候,萬俟景侯已經一把將他抱在懷裏,緊緊的箍著他,手臂就像是鐵鎖。

溫白羽艱難的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萬俟景侯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說:“讓你離開我眼皮一刻都不行。”

溫白羽覺得自己很冤枉,不過萬俟景侯看起來很擔心,兩個人就靜靜的抱著,突聽身後“咳咳”兩聲,轉頭一看,原來是九命和東海也下來了。

九命說:“你怎麽就那麽倒黴,我們都沒事,就你被怪物拖著滿處跑,這麽高摔下來竟然沒事,你也夠命大的。”

他說著,看了看四周,說:“那些蔓藤呢?”

溫白羽說:“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跑了。”

大家都沒想到這窟窿下麵是一個巨大的墓室,而且看這金碧輝煌的程度,應該是隱藏起來的主墓室。

九命的眼神特別好,指著台階上的棺槨,說:“咦,棺/材上怎麽坐著一個人?”

溫白羽被他下了一哆嗦,說:“棺/材上壓得是人?”

九命點頭說:“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絕對是人,而且還是幹屍。”

溫白羽:“……”

萬俟景侯走過去,溫白羽趕緊跟上。

萬俟景侯看著石階旁邊匍匐的雕像皺了皺眉,說:“是人甬。”

溫白羽咽了一口唾沫,說:“活葬的?”

萬俟景侯點頭,溫白羽說:“怎、怎麽都是女人?”

萬俟景侯說:“一般女人的陰氣才重,墓主應該是在養陰氣。”

他說著,抬頭往上看,說:“上去看看。”

溫白羽拽了拽他,說:“那個幹屍坐在棺/材上,怪邪乎的……”

萬俟景侯說:“屍體曝露在空氣中,早就被氧化了,這種屍體應該不會起屍。”

溫白羽聽了這才放心,跟著萬俟景侯往台階上麵走。

眾人上了台階,溫白羽累的氣喘籲籲的,簡直就像爬山一樣。

他們走到最上麵的一層,這回看的清楚了。

一個幹屍盤腿坐在棺槨上,屍體已經完全風幹了,隻剩下一層皮包裹在骨頭上,看起來就像是骷髏。

他雖然已經風化的不成樣子,身上的衣服都因為老化碎成一片一片的,但是溫白羽不難看出來,他的手背上和額頭上,果然都有火焰的標記。

溫白羽說:“這也是墓主給自己準的食物嗎?”

萬俟景侯搖頭,說:“不知道。”

他說著,溫白羽已經注意到幹屍坐在底下的棺/材,上麵一層黃/色的東西包括著,那東西很有彈/性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什麽。

溫白羽說:“棺/材上這層是什麽?還用東西裹/著?”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人皮。”

“啊!”

溫白羽嚇得大喊了一聲,說:“怎麽還有人皮這東西!”

萬俟景侯抽/出龍鱗匕/首,在人皮上一劃,人皮瞬間撥成兩瓣,從棺槨上滑落下去,掉在地上,露/出裏麵的棺槨。

棺槨非常奢華的樣子,上麵沒有銘文,一個字也沒有。

萬俟景侯圍著棺槨看了兩圈,說:“很奇怪。”

能讓萬俟景侯奇怪的,溫白羽就更覺得奇怪了。

溫白羽說:“怎麽了?”

萬俟景侯指著棺槨上的一個小凸起,說:“棺槨一般都是封死的,為了防止盜墓賊,還會設計很多機/關,但是這個棺槨上沒有封釘,而且這個卡頭應該是鎖,按下去就能打開棺槨。”

溫白羽說:“誰會讓別人打開自己的棺/材?”

萬俟景侯搖頭,隻是皺著眉,把幹屍放在旁邊,伸手輕輕/按在卡頭上,“哢”的一聲,棺槨的蓋子慢慢裂開,露/出裏麵的棺/材。

裏麵的棺/材竟然是半透/明的,看不清裏麵有什麽東西,萬俟景侯用龍鱗匕/首插在棺/材蓋的縫隙裏,輕輕的劃動了幾下,說:“也沒有封死。”

萬俟景侯對東海說:“搭把手。”

東海過去掀住棺/材蓋子的一邊,萬俟景侯摳住另一邊,棺/材蓋子卻極沉,他們力氣都不小,卻還要費不少力氣才能打開一個縫。

“吱——”

棺/材終於打開了一個縫。

九命屏住呼吸,等著看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溫白羽站在一邊,不敢離棺/材太近,萬一蹦出來一個粽子,或者有機/關什麽的,他也能逃跑。

溫白羽看著他們撬棺/材,撇頭看了一眼,突然戳了戳九命,說:“你覺沒覺得,這個幹屍……”

他還沒說完,九命就說:“你別嚇唬我!”

溫白羽:“……”

比自己膽子還小!

溫白羽繼續說:“我說正經的啊,你覺沒覺得這個幹屍,剛才沒有離咱倆這麽近啊?”

九命打了一個哆嗦,說:“不會吧,他都已經風化了,被破/壞成這樣,怎麽可能起屍,肯定是你看錯了。”

那幹屍被放在地上,確實被風化的很厲害,而且特別脆,一動就不能保持剛才盤坐的姿/勢了,而是趴在地上。

溫白羽緊張的看了兩眼幹屍,就在這個時候“哢!”一聲脆響,棺/材蓋子的四個角終於全都撬起來了,雖然沒有封死,但是扣的很嚴實。

溫白羽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去了,萬俟景侯和東海將蓋子撬起,雖然還沒完全打開,但是縫隙已經足夠大,能看清楚裏麵的東西,為了防止起屍和機/關,二人並沒有貿然完全打開。

從縫隙看進去,裏麵根本沒有屍體!

連個粽子毛都看不見,裏麵是兩樣東西,一個九龍盤結的大印,大印通體是藍色的,帶著海水一樣的光色,像東海的眸子顏色,清澈透亮,上麵雕刻著九條龍,錯綜複雜的盤結著。

大印的旁邊放著一個盒子,盒子是扣死的,上麵有大鎖,盒子上還有密密麻麻的黑/線,不知道畫了什麽,像一張大網,籠罩著盒子。

萬俟景侯隻看了一眼,說:“崆峒印……”

隨即突然低聲喝了一句,“不好。”

他一說,東海也是臉上變色,兩個人突然撒手,萬俟景侯還在棺/材蓋上拍了一下,“轟隆”一聲,棺/材蓋子頓時扣緊。

溫白羽和九命看兩個人同時臉色難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都很緊張。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覺得腳脖子一涼,有什麽東西抓/住了他,低頭一看,頓時“啊!”的大喊一聲,嚇得他魂都沒了。

那幹屍趴在地上,皮/包/骨頭的手抓/住他的腳脖子,突然抬起頭來,嘴角綻開一絲笑容。

“救……”

溫白羽的話隻說了一個字,幹屍突然從地上彈起來,倒提著溫白羽的腳脖子,一下從地上跳起,一跳至少三米高,跟跳蚤一樣。

溫白羽被倒提著,腳脖子扯得生疼,就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幹屍跳了兩次,提著溫白羽,另一隻骨/瘦/如/柴的手抓/住石壁,然後又像壁虎一樣,拖著溫白羽在牆上爬,又往上爬了不少。

溫白羽往下一看,頓時都暈了,少說十幾米,如果幹屍一鬆手,自己又是頭朝下,絕對摔死了。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萬俟景侯離的溫白羽雖然不遠,但是沒有那幹屍近,幹屍轉瞬就把溫白羽拖走了。

在剛才一瞬間,萬俟景侯看到棺/材裏的崆峒印,臉上突然變色,是因為這棺/材裏根本沒有屍體,也就是說,坐在棺/材上麵的幹屍才是正主,而下麵匍匐的人甬和棺/材裏的崆峒印,都是正主為了供給自己脫變而用的。

溫白羽不知道幹屍要把他帶到哪裏去,就在這個時候幹屍突然停住了,把他放在石壁的一個凸起的岩石上,溫白羽隻要輕微的一動,就會從岩石上掉下去。

那幹屍似乎在笑,卻不是“咯咯”的聲音,而是“嗬……嗬……”的低笑,嘴角綻露著詭異的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溫白羽注意到,這個幹屍竟然脫皮了,剛才還皮/包/骨頭,現在臉上竟然露/出一片鮮紅的肉,就像沒有皮膚一樣,所有的肉都裸/露/出來,血粼粼的,還都是粘/液,一股腥臭的氣息傳來,看的溫白羽幾乎暈過去。

幹屍的皮脫得很快,恨不得像穿衣服似的,臉上很快就全部脫完了,本身皮剝骨頭,現在長出了肉,臉看起來雖然仍然瘦,但是豐/滿了不少。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你……”

這個幹屍竟然非常眼熟,溫白羽詫異極了,他剛剛見過這個人,確切的說,是剛剛夢到過,被蔓藤拽下來之後,溫白羽就昏過去了,昏迷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是國師一直遊說襄王。

那個國師,就和這個幹屍長得一模一樣!

溫白羽詫異的看著幹屍,幹屍的臉上也露/出一絲驚訝,隨即似乎明白了什麽,血盆大口張張合合,喉/嚨裏全是詭異的笑聲。

“嗬——嗬……”

“原來是這樣……嗬……嗬……”

溫白羽第一次聽粽子說話,簡直不能更嚇人。

那幹屍突然按住溫白羽,剛脫過皮的手,手指尖銳,骷髏一樣的指尖突然指向他的胸口。

“啊……”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幹屍的手指竟然劃在自己的胸口上,瞬間有溫熱的血液湧/出來,胸口以下就劃開了一個大口子,似乎要把溫白羽掏心挖肺一樣。

“原來是元嬰……嗬——嗬——”

溫白羽聽不懂他說什麽,疼的一臉冷汗,睜大了眼睛,看著幹屍一臉興/奮的劃開自己的胸膛。

溫白羽身上全是血,一瞬間手腳冰涼,一股恐懼襲上來,他眸子赫然一張,雙手不可抑製的發/抖。

“嗬!”

幹屍突然大叫一聲,猛地收回手去,不可思議的瞪著溫白羽。

溫白羽自己看不見,但幹屍看的很清楚,溫白羽的眸子漸漸變成了紅寶石的顏色,仿佛有火在裏麵跳動,他傷口流/出來的血燙人,灼燒了幹屍的手指。

萬俟景侯眼見幹屍把溫白羽抓/走,眼睛裏充斥著不可抑製的暴戾,猛地身形拔起,一腳踩在棺/材上,接力突然跳起,“啪”的一聲雙手扣在石壁上,鼻息粗重雜亂,也不管指甲折斷,快速的順著石壁往上爬。

萬俟景侯的雙手不斷交疊往上,手指上全是血,血順著手指留下來,滴答滴答的掉下去,染紅了石壁。

就在萬俟景侯離溫白羽不過兩米遠的地方,他忽然看到幹屍伸出手,一下劃開溫白羽的胸口,血突然湧/出,溫白羽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萬俟景侯的眼珠子都充/血了,快速的往上爬去,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哐哐哐”的聲音,原來是石台上的棺/材在快速的震動,似乎裏麵的東西要衝出來。

九命嚇了一跳,說:“那幹屍是不是要用崆峒印!?”

東海皺眉說:“不對,崆峒印是水中之物,雖然可以養陰,但除了複製鏡像之外,並沒有太多的用處……”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嘭!”的一聲巨響,棺/材的蓋子竟然在一瞬間擊的粉碎。

“啊……”

碎裂的石頭四散濺開,東海一把抱住九命,把他壓在懷裏。

隻見棺/材的蓋子破碎,棺/材裏的盒子突然從裏麵衝出,就好像被什麽吸住了一樣,“啪”一聲掉在地上,然後不停的顫/抖著。

“哢哢哢……哢哢……哢哢……”

上麵的大鎖不停的抖動,隨著劇烈的響動,“哢”的一聲碎裂,盒子上交錯縱橫的黑網也一瞬間化成黑粉,落在地上。

“啪”的一聲,盒子打開,裏麵有什麽東西一下衝出,向著幹屍和溫白羽的方向快速的衝去。

九命都沒看清楚那是什麽東西,隻能大喊一聲:“當心!”

幹屍被溫白羽的血液灼燒,喉/嚨裏發出嘶吼聲,不甘心的掐住溫白羽的脖子,想要繼續伸手剖開溫白羽的胸腔,就在這一瞬間,突聽“啪”的一聲脆響。

掐住溫白羽脖子的手突然鬆了力氣,幹屍瞪大了眼睛,額頭的火焰標記出現了一個大窟窿,那從盒子裏飛出的東西,從幹屍的後腦打入,從火焰標記直接穿出,一下落入了溫白羽的手中。

溫白羽兩眼圓整,躺在岩石上,粗重的喘息著,他雙手攥拳,右手裏握著一樣細細的東西,就是這個東西剛才紮穿了幹屍的腦袋。

“嗬——!”

幹屍大吼了一聲,突然整個身/體向後仰去,一下翻下岩石,“嘭”的一聲,砸穿了墓底,墓底被砸穿,竟然有水湧進來,那幹屍一下末進水裏不見了。

“溫白羽!”

萬俟景侯扒住岩石的邊緣,雙手用/力,一下跳上來,跪在岩石上,將溫白羽抱在懷裏。

溫白羽的雙眼還血紅著,喃喃的說:“萬、萬俟景侯……”

他說話有氣無力的,萬俟景侯壓住他的胸口,說:“你流/血了。”

溫白羽說:“我還以為要被掏心挖肺了……”

他說到最後,聲音已經聽不清了,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溫白羽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仍然是天花板,頓時鬆了一口氣,如果一睜眼看到的是幹屍臉,他恐怕又要暈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嗯……”的低低呻/吟了一聲,感覺有涼絲絲的東西在自己胸口上滑/動著,不禁一僵,低頭一看,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黑色的頭發……

萬俟景侯正埋首在他的身上,輕輕的舔s著他的胸口,那種感覺,簡直……

溫白羽已經不知道怎麽形容了,他上身沒穿衣服,下/身蓋著被子,饒是這樣,溫白羽也能感覺的出來,在萬俟景侯勤勤懇懇的耕耘下,自己已經……興/奮了。

溫白羽怕他發現自己的興/奮,趕緊去推他,說:“萬、萬俟景侯?別……別弄了。”

萬俟景侯抬起頭來,溫白羽這才看到,自己的胸口上還有淡淡的疤痕,並沒有完全褪去,看起來傷口太深了。

萬俟景侯的臉色很差,看到溫白羽醒了,臉色才緩和了一些,說:“還疼嗎?”

溫白羽趕緊搖搖頭,說:“沒、沒事了。”

他當然不疼了,他現在難受的厲害……

溫白羽岔開話題的說:“咱們從墓裏出來了?”

萬俟景侯的臉色一瞬間又很差,淡淡的說:“嗯,已經出來三天了,你昏迷了三天。”

溫白羽:“……”

溫白羽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堵搶眼的高手!

溫白羽說:“河水沒事了嗎?”

萬俟景侯說:“崆峒印已經歸還了東海,地宮坍塌了,已經沒事了。”

他說著眯了眯眼睛,盡量遮掩眼中的暴戾,淡淡的說:“但是在河水裏沒找到屍體,那個幹屍恐怕已經逃走了。”

溫白羽點點頭,一瞥眼,看見床頭櫃上有東西,是一個細細長長的東西,削的很薄,很鋒利類似於匕/首,但是比匕/首要細很多,而且沒有鞘。

溫白羽奇怪的說:“這是什麽?”

萬俟景侯歎口氣,說:“你都不記得了?”

溫白羽說:“記得什麽?”

萬俟景侯說:“這是棺/材中,裝在盒子裏的東西,你昏迷過去的時候,手裏還死死攥著這個,我費了好大勁才讓你鬆手。”

溫白羽回憶了一下,當時自己手裏好像確實攥著東西,但是太疲憊了,根本沒來得及看是什麽,就是這樣東西,從後麵一下穿透了幹屍的腦袋。

溫白羽說:“這是匕/首嗎?”

萬俟景侯說:“應該是鳳骨。”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但覺萬俟景侯說出“鳳骨”兩個字的時候,左臂的陳年舊傷突然一陣刺痛。

溫白羽“嘶——”了一聲,萬俟景侯很緊張的看向他,說:“傷口還疼?”

溫白羽趕緊搖頭,說:“沒事沒事,我真的沒事了,剛才……剛才就是抽筋了!”

萬俟景侯輕輕摸了摸溫白羽的臉頰,說:“你好好休息吧。”

他說著,給溫白羽蓋好被子,然後起身似乎要出門。

溫白羽抓/住他的手腕,說:“你去哪啊?”

萬俟景侯笑了一聲,說:“你睡了三天,肚子不餓?我去給你叫吃的。”

溫白羽點點頭,這才鬆開他。

萬俟景侯轉身出了門,關好門的一霎那,忽然歎了口氣。

東海正好看門出來,看見他站在門口,若有所思的歎氣,笑了一聲,說:“怎麽了?頭一次看到你糾結。”

萬俟景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指甲斷了,指尖的傷口雖然已經全部愈合,但是指甲還是斷的,不禁有些出神,說:“溫白羽不知道我是什麽,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

他說著,頓了頓,說:“有的時候,我控/製不住自己,我覺得有一天,溫白羽可能會怕我。”

東海笑了一聲,拍了拍萬俟景侯的肩膀,說:“你太小看溫白羽了。”

溫白羽歇了好幾天,傷口已經愈合了,但是萬俟景侯不讓他吃辣的,說對傷口不好。

溫白羽幾乎欲哭無淚,那留在成都幹什麽,吃老北/京清湯鍋嗎!沒有辣的簡直生無可戀!而且萬俟景侯每天晚上都抱著自己舔舔舔,那點傷口早就愈合了八百次了……

溫白羽決定坐飛機回北/京去了,反正也不能吃辣鍋,回家去還能自己給自己做好吃的。

他們買好了機票,奇怪的是東海竟然也要跟著去北/京。

九命很嘚瑟的說:“東海是我家養的,當然要跟我去北/京了。”

溫白羽:“……”

溫白羽一陣無語,說:“可是我家裏沒有這麽大的魚缸,東海不是不能沒有水嗎?北/京可沒有海,難道要在頤和園裏咱們劃船他遊泳!?”

第二天報紙頭條就會寫著——皇家園林驚險千年鮫人!

這畫麵想一想就太美了!

九命不屑的說:“不是還有浴缸嗎。”

溫白羽想著,他家真的不想養魚啊!

眾人上了飛機,自從上次從墓裏出來,九命和東海簡直就是在“熱戀期”,九命時不時就抱著東海要親/親,看的溫白羽牙都倒了,偏生東海雖然冷淡,但是對九命簡直有求必應。

他們到北/京的時候是下午四點,打車回家,正好路過小飯館,溫白羽就讓司機師傅在飯館門口停了。

他們好久都沒過來看看,溫白羽推門進去,因為這個時間不尷不尬的,還沒有吃飯的客人,店裏靜悄悄的,不知道唐子跑哪去了。

溫白羽走進去,剛要喊人,就聽見“嗯……”的一聲輕歎,似乎是雨老板的聲音。

雨老板的聲音很小,說:“別來了……求……求你了……”

唐子的聲音低低的笑了一聲,完全沒有一點兒實誠,而是帶著鬼畜的感覺,笑著說:“雨老板,你身上熱起來了。”

溫白羽:“……”

簡直撿日不如撞日,光/天/化/日之下,還沒天黑呢,飯館也不鎖門,就開始做和諧運/動!

溫白羽站在門口,紅著一張臉,“咳!”的咳嗽了一聲。

就聽見雨渭陽的聲音“啊……”的一聲輕喊,顫/抖的說:“有人來了……”

唐子則是輕笑一聲,說:“沒關係,是老板他們回來了。”

溫白羽:“……”

溫白羽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脾氣了,聽見自己進來還不打住!

不過溫白羽也沒臉厚到去看現場版,隻好先提著行李回家去了。

奚遲並不在,一看就是去找鍾簡了。

溫白羽想去洗手間,推了一下洗手間的門,竟然從裏麵鎖上了,然後裏麵傳出了水聲,似乎有人在裏麵洗澡!

溫白羽一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剛才先回來的東海在裏麵,一路上都沒水,東海身為鮫人,見到水肯定特別親。

不過裏麵卻傳出了貓叫。

“喵——”的一聲尖/叫,然後洗手間裏麵就跟打仗一樣,傳出“嘩啦、哐!”的聲音,好像有東西掉在地上,然後是九命的喊聲:“啊……要淹死了要淹死了!”

溫白羽:“……”

溫白羽在外麵聽著,就算他家浴缸全放滿水,也不可能淹死一個大活人……

然後九命又喊著:“啊……別、別在這裏做,嗯,全是水……”

溫白羽特別想掩麵而泣,一個兩個都在秀恩愛,喊這麽大聲幹什麽。

溫白羽和萬俟景侯晚上的時候又到了小飯館去,雨老板還在,隻不過沒有做和諧運/動。

溫白羽看見雨渭陽,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說:“哎呀,好些日子沒見,我覺得你的氣色好多了。”

雨渭陽是薄臉皮,臉一下就紅了,瞪著溫白羽,他當然知道溫白羽是打趣自己。

雨渭陽是鬼脈,身/體裏陰氣囤積的很深,又是血玉做的眼睛,本身時日無多,臉色也蒼白,不過現在臉上不僅有血色,而且看起來氣色也不錯。

原因隻有一個,自然是雙/修……

唐子是墳,雖然並不是正宗的鳳凰一族,但是陽氣很足,甚至是很烈,正好和雨渭陽互補。

唐子看到溫白羽,反倒是沒有不自然,笑著說:“老板終於回來了。”

然後又對溫白羽說:“老板,我先送雨老板回潘家園,一會兒就回來。”

反正現在飯館人不多,溫白羽就揮揮手,說:“去吧去吧。”

唐子很高興的就和雨渭陽一起出門了。

今天飯館的人不是太多,萬俟景侯開始工作,溫白羽就在櫃台後麵百無聊賴。

他的q/q上除了加外賣的客戶,就是一些小姑娘,畢竟溫白羽的前二十六年都是筆直的,找小姑娘聊天也算正常吧!

q/q上有人戳他,溫白羽本身不想理的,他現在看誰都沒有萬俟景侯好看,這是一種病……

不過他實在無聊,就隨便聊了幾句。

萬俟景侯端了菜過去,正好看到他和小姑娘“調/情”,淡淡的看了溫白羽一眼。

溫白羽趕緊用身/體遮住電腦,說:“嗬嗬、嗬嗬,哎呀今天人不多啊,你,你坐下來歇會兒?”

萬俟景侯走過去,繞過櫃台,坐下來,然後突然把溫白羽也拉下來,讓他跨/坐在自己腿上,兩個人麵對麵的,溫白羽覺得這姿/勢會不會太主動了一點?

萬俟景侯說:“幹什麽呢?嗯?”

溫白羽幹笑著說:“啊……無聊,隨便看看新聞。”

萬俟景侯挑眉,說:“新聞?”

溫白羽拚命點頭,萬俟景侯突然伸手拉住他的領子,然後按住他的脖頸,吻在溫白羽的嘴唇上。

溫白羽“啊”了一聲,萬俟景侯親著他,手還摸進了他的衣服裏,捏著他的後腰,又插/進褲子裏……

溫白羽頓時就乖了,他們這個方向正好沒人看見,就抱住萬俟景侯的脖子,說:“把手拿出去,萬一讓人看見了。”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你不出聲就沒事。”

就在這個時候,飯館的門“吱呀”一聲推開了,一個穿著長風衣,戴帽子,戴口罩,戴墨鏡的男人走進來。

一眼就看見正吻的火/熱的萬俟景侯和溫白羽,頓時嚇得臉無人色,高喊一聲:“哎呀媽,大粽子今天在!”

溫白羽:“……”

進來的人當然是個粽子,他看到萬俟景侯,嚇得更是一臉粽子色,不過卻沒有逃跑,而是壯士斷腕的走進來,“噗通”一聲跪下來。

那粽子抱住溫白羽的腿,說:“老板小哥救命啊!老板小哥救命啊!”

飯館裏雖然有粽子,但是也有正常人,溫白羽突然覺得這生意簡直沒法做了!

無奈之下,溫白羽隻好把這個又哭又嚎的粽子帶到了工作間。

粽子坐下來,還委屈的擦著眼淚,說:“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會來求老板小哥的。”

溫白羽擦著汗,說:“你求我什麽?”

粽子可憐巴巴的說:“我之前在大粽點評網上看到過老板小哥的飯館,本身想來嚐嚐的,但是聽說老板小哥的伴侶是個很厲害的大粽子,就一直沒敢來……不過我現在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好來求老板小哥。”

大粽點評網是什麽鬼!

溫白羽一陣無語,萬俟景侯也坐在旁邊,抱臂坐著,淡淡的看著那粽子。

粽子哆嗦了一下,繼續說:“我本來住在深山老林的土地/下麵,因為生前是個國君,三妻四妾自然很多的,雖然我生前不是特別專一,但是死後大徹大悟,不過我老婆因為小三兒的事情記了幾百年,要跟我鬧離/婚,我一再表態,我老婆才終於信了。但是就在這幾個月,山裏突然連連出現詭異的事情,附近的山民就說是得罪了我,怕我生氣,先是送來好多紙人,都做成姑娘的樣子,我老婆一下就很生氣了,還沒等我老婆氣消,這些山民又來添亂,他們竟然要把死人送給我冥婚,哎呀我太冤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哪裏搞來的死人,打扮的大紅喜服的,就葬在山裏頭了。我老婆現在已經不聽我解釋了……我實在沒辦法,聽說老板小哥的陽氣很足,能鎮得住陰氣,想請老板小哥去一趟,幫我把那個送來冥婚的女人挖出來,不然我老婆真的跟我離/婚啊!”

溫白羽聽完了眼皮直跳,說:“呃……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大粽點評網是什麽東西?”

粽子頓時興/奮的說:“這個呀,這是我們粽子圈兒的網站,我們都注冊的。”

他說著拿出手/機,按了幾下,就遞給溫白羽看,上麵赫然是很高端的pp!

#壽福樓點評#

點評人:徐州獅子山漢墓口味:5環境:5服/務:5

哎呀哎呀!!!我剛剛冒著生命危險捉拍到的照片啊!!老板小哥和大粽子探親回來了,我總覺得老板小哥又美貌可口了不少啊啊啊啊!身上散發出來香氣更加迷人了!可惡的大粽子,竟然獨享老板小哥,簡直讓粽子不能忍!

——大粽點評網·古墓圈第一美食點評網站

點評下麵還有一張照片,照的就是溫白羽跨/坐在萬俟景侯的腿上,雙手緊緊抱住萬俟景侯,下巴微微揚起,嘴唇微微開啟,眼神有些迷離,似乎在歎息,而萬俟景侯則是抬頭看著他,眼裏都是濃濃的笑意,手還插在溫白羽的衣服裏。

溫白羽心頭一跳,自己有這麽羞恥的表情嗎!這根本就是誣陷!還有萬俟景侯竟然笑得這麽蘇,眼裏全是溫柔和寵溺,已經蘇到了極致,看得人老臉發紅!

萬俟景侯則是雙手抱臂,探頭過來看了一眼,淡淡的說:“照的還不錯。”

溫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