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廣川王墓(下)

萬俟景侯扶溫白羽起來,就見奚遲笑眯眯的走過來,對溫白羽招了招手,說:“把爪子還給我。

溫白羽這才從手上把金爪子摘下來,扔給奚遲,奚遲的手又細又白,金爪子是按照他的規格做的,溫白羽戴了一會兒,手指上勒出了一圈印子。

萬俟景侯伸手托著溫白羽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

溫白羽瞪了他一眼,說:“別動手動腳的。”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可我動的是嘴。”

溫白羽:“……”

眾人都沒有受傷,萬俟景侯剛才試探的進入盜洞,剛進了墓葬就遇見了紅毛粽子,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從盜洞裏回去,畢竟答應溫白羽三分鍾就回。

但是那紅毛粽子雖然身體魁梧,卻一見人就發怒,竟然跟著萬俟景侯鑽進了盜洞,幸好盜洞很窄,紅毛粽子耍不開,但是眼看著上麵拉繩子,就要把紅毛粽子拉上去,萬俟景侯才用龍鱗匕首把繩子割斷了。

所幸沒人受傷,眾人就準備往裏走。

噫風從背上把折疊的輪椅解下來,放在地上快速的打開,然後把鄒成一放在輪椅上,又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毯子,搭在他腿上。

鄒成一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了。

溫白羽看了看這仗勢,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來倒鬥的,在墓葬裏還推著輪椅,設備齊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逛博物館的……

他們一路往前走,就聽“扣、扣扣……”

眾人腳步一頓,那聲音敲了三聲之後,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溫白羽用手電照亮周圍,什麽也沒有,聲音是從前方傳來了的。

眾人沒有貿然往前走,很快的,又聽見“扣、扣扣……”三聲,而且聲音比之前還要急切了。

就好像……

敲門。

“扣、扣扣……”

“扣扣扣……”

聲音越來越急切,斷斷續續的出現,眾人看著漆黑的通道,不約而同的脊背發涼,是誰在墓道裏敲門,難道敲墓門嗎?那也太詭異了。

“扣、扣扣……”

敲門的聲音一下比一下急切,而且很有節奏。

眾人都有些毛骨悚然,溫白羽環視了眾人一眼,大家都點點頭,眾人就慢慢往前碾壓式的前進,都繃緊了神經。

“扣……扣扣……”

聲音還在想,隔一會兒就會響起,越往前走,聲音越是清晰,而且他們還聽到了另一種聲音,在敲門聲中斷的間隙見,有“簌簌簌”的輕微響動,似乎是人在地上挪動的聲音。

前麵出現了一個墓室,沒有墓門,相對於黑暗的墓道,裏麵並不漆黑,而且有跳動的光線。

有人!

眾人第一反應就是,墓室裏麵有人,比他們先一步進入了墓葬。

這一反應讓眾人都不由而同的把手電滅掉,墓道一下漆黑下來,誰也不知道裏麵的是什麽人。

很快的,溫白羽就覺得不對勁,如果是人,那墓室裏麵應該傳出燈光才是,而這裏麵竟然傳出的是跳動的火光,而且能把墓室外麵都照亮一些,看起來這火還不小。

現在倒鬥的人怎麽可能用這麽不先進的設備?

就在他們狐疑的時候,裏麵又傳出了“扣扣扣”的敲門聲,非常清晰,確定是從裏麵傳出來的,他們甚至隻和聲音隔了一扇墓牆而已。

敲門聲隻有三聲,隨即就是“簌簌簌”的聲音,像是在地麵摩擦挪動的聲音,也很清晰。

溫白羽他們貼著一邊的通道站著,從墓門往裏看,緊跟著就看到一個人影,被火光照射在墓室裏的牆上。

一個成年人的人影,那人的造型很奇怪,他的影子不是直立的,而是蹲在地上,雙手下垂,半蹲半爬的往前走,發出“簌簌簌”的聲音,時不時停一下,不知道在幹什麽。

這個人的動作太詭異了,根本就不像一個正常人的舉動,他的影子照在牆上,一直在半蹲半爬的來回走,時不時停下來,發出“扣扣扣”的三聲敲門聲。

溫白羽回頭看了看眾人,眾人也不知道裏麵的人到底在幹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墓室裏的人又開始挪動了,開始往他們的方向挪動,眾人都是提了一口氣,漸漸的,人影變大了,然後他們看到了一雙長滿了白毛的手,從墓室裏伸出來……

是粽子!

眾人都是心頭一緊,不是粽子的話,誰的手上也不會有這麽多體毛,而且還是白色的,就跟發黴的長毛一樣。

轉瞬之間,他們就看到一個白色的大頭從墓門裏伸了出來,借著跳動的火光,那個頭也長滿了白毛,眼睛凹陷進去,眼球已經萎縮了,他不僅手上頭上都是白毛,露出來的上半身也是長毛,正蹲在地上,突然抬起頭來,看著眾人。

溫白羽握緊手裏的鳳骨匕首,大家心裏都想著出手控製場麵比較好,不然白毛粽子一發怒,他們就被動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那白毛粽子卻發出一聲“咯——”的大吼,然後迅速縮進了墓室裏,發出“簌簌簌”的響聲,似乎是躲起來了。

溫白羽:“……”

奚遲說:“這粽子是怎麽回事?”

眾人也都搖搖頭,難道是粽子怕他們?這個粽子比較膽小?

萬俟景侯招了招手,率先走進去墓室裏,就見那白毛粽子全身縮了起來,幾乎所稱一個團,躲在墓室的角落裏顫顫發抖。

溫白羽看向奚遲說:“我估計是害怕了……”

白毛粽子躲在角落,伸手捂著頭,嘴裏發出“咯咯……”的聲音,特別微弱,就像是牙齒顫抖相擊的聲音。

墓室非常特別,一進去就能看到兩口大鍋,左右各有一口,大鍋的下麵燃燒著火,竟然是長明的火焰,用這種火焰來燒鍋,眾人還真是前所未見。

鍋裏不知道有什麽,但是如果有東西,這麽幾千年也肯定煮幹了。

除此之外,墓室裏什麽也沒有。

為什麽廣川王的墓室裏要放兩個鍋,這太不同尋常了。

溫白羽說:“難道也是煮人用的?”

眾人搖搖頭,這都不得而知,除非過去看看,但是他們首先要先解決這個白毛粽子,不然鍋裏再冒出東西,他們就腹背受敵了。

白毛粽子一直蜷縮在角落裏,似乎膽子非常小。

萬俟景侯環視了一圈墓室,突然說:“我知道他剛才在找什麽了。”

萬俟景侯說著,指了一下角落的地方。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墓室鋪著地板,但是角落的地方明顯缺了一塊石板,是被人翻起來的,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裏曾經被打了一個洞,但是後來用土填起來了。

而且看這個樣子,這被填起來的洞,還是個逃生洞。

萬俟景侯說:“工匠在修完墓葬之後,都會被關在墓裏,以免透露出消息,引盜墓賊過來。所以很多工匠就會在修墓葬的時候挖一個逃生通道。墓葬的風水講究藏風,就是密閉,一旦出現了逃生洞,必然會影響墓葬的風水。我估計這個粽子很可能是準備逃生的工匠,挖好了通道卻被發現了。”

眾人覺得有道理,但是是不是逃生通道,還要仔細看看才知道。

溫磊溫九慕和奚遲對這個很在行,就走過去蹲下來。

奚遲捏了一把土聞了聞,隨即伸手在旁邊摸了摸,又去摸墓牆,隨即笑了起來,說:“絕對沒錯,這是個逃生洞,隻不過被埋起來了,這附近的墓牆非常薄,而且建造結構也薄弱,應該是工匠特意留了一手。”

他說著,突聽鄒成一喊了一聲“當心!”

那白毛粽子突然在地上一彈,像炮彈一樣衝了過來。

鍾簡一驚,立刻衝上去,將奚遲往懷裏一抱,往側麵一躲,“嘭”的一聲兩個人滾在地上。

鍾簡立刻抓著奚遲說:“你沒事吧?”

奚遲其實沒什麽事,就算白毛粽子突然偷襲,他手上戴著金爪子,也有武器防身,不過鍾簡一臉焦急,衝過來救他,奚遲的心情非常好,臉上裝模作樣的說:“啊呀……啊呀……我的腳好像扭了。”

鍾簡當時下更是緊張的不行,讓奚遲趕緊坐下來。

溫白羽:“……”

那白毛粽子衝過來,並沒有攻擊奚遲,溫磊和溫九慕也趕緊退開,就見白毛粽子一下跪倒在被堵的逃生洞麵前,嗓子裏發出“咯咯……咯咯……咯咯咯……”的聲音,隨即突然趴倒在地,伏屍不動了。

溫白羽看向萬俟景侯,說:“還真讓你猜對了,這個粽子怕是心願未了,所以才屍變的,現在心願了了。”

鄒成一說:“倒也不是壞人,還是個可憐人,咱們出去的時候,也把他帶上,帶出去埋了吧。”

溫白羽笑著看向鄒成一,說:“咱們一路都埋了兩個人了,這加上就是第三個。”

他們正說話,突聽噫風低聲說:“少爺。”

鄒成一立刻看向他,噫風伸手推著他的輪椅,將他的輪椅往後推,然後說:“鍋裏有東西。”

他說著,眾人就聽到燃燒的大鍋裏發出“嗡嗡”的響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鍋裏來回的蹭。

鍋一直燒著,竟然還有東西活著?難道又像屍洞裏的那些?

屍洞裏的粽子陰氣和怨氣實在太強,也是廣川王的手段太過於殘忍,想讓這種粽子伏屍,那是難上加難。

眾人都屏住呼吸,就聽萬俟景侯突然說:“來了。”

他一說話,就見一隻大鍋忽然發出“空空”的聲音,然後開始左搖右擺,似乎裏麵有什麽東西在不斷撞擊著。

大鍋被兩根支架撐起來,懸在火上,雖然很牢固,但是禁不住左搖右擺的撞擊,很快就“哢”的一聲,傾斜了一邊。

鍋一傾斜,眾人就看見裏麵黑漆漆的一片,因為不敢貿然靠近,看的並不是很清晰。

“嘭!”

大鍋終於禁不住折騰,一下傾倒在地上,“骨碌碌”的滾了兩下,然後在地上不停的微微滾動,緊跟著一個亮金屬色的鉤子從大鍋裏伸了出來。

眾人都是一愣,溫九慕說:“兵器?”

他的話音一落,萬俟景侯伸手攔著眾人往後退,說:“是蛇。”

與此同時,那亮金屬色的鉤子“嗖——”的一下從鍋裏冒出來,竟然真的是一條蛇,蛇足足有人的小臂那麽粗,尾巴是一個類似於金屬一樣的鉤子,從大鍋裏飛竄了出來,盤著尾巴,直立起上身,張開大嘴,突出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似乎再找他們的破綻,準備攻擊眾人。

這種蛇眾人都沒有見過,饒是萬俟景侯和奚遲見多識廣,也沒見過這麽詭異的蛇。

蛇身長滿了像盔甲一樣的鱗片,鱗片看起來非常厚,層層疊疊的往上,蛇頭異常肥大,有點像蜥蜴,蛇身很粗,但是並不是太長,全部張開之後和成年人大小差不多。

怪蛇直立著上身,瞪著一雙眼睛,張開大嘴,嘴裏兩顆獠牙,應該是有毒的。

而且這個蛇竟然煮不化,也不知道在鍋裏煮了多少年,不知道是不是不怕火。

溫白羽攥緊手中的鳳骨匕首,心想著怕不怕火試試才知道,沒準隻是不怕一般的火。

他正想著,怪蛇已經掃視了一遍眾人,然後把目光放在了溫九慕身上。

溫白羽心裏騰騰一跳,難道是因為溫九慕身上隻有陰氣沒有陽氣,所以怪蛇打算主動攻擊溫九慕?

溫白羽有些戒備,就聽“嘶——”的一聲,怪蛇突然從地上騰起來,快速的往前撲,眾人之前都看見了怪蛇的動作,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溫九慕身上。

怪蛇撲起來的一霎那,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但是沒想到這條怪蛇竟然非常狡詐,去撲溫九慕的動作其實是虛晃一槍,蛇的身體半途在空中一卷,竟然改變了方向。

就聽“啊……”的一聲,緊跟著是“嘭”的一響,鄒成一的輪椅一下翻了,被怪蛇“唰”的卷住身體,撞在地上。

那怪蛇的動作非常迅速,尾巴卷住鄒成一的雙腿,上身也快速的一卷,頓時卷成了麻花,然後蛇身快速的收緊,蛇頭一探。

鄒成一雖然被怪蛇卷住,但是反應非常快,扳指上的刀片一下彈出,“哢”的一聲快準狠的紮在蛇的七寸上。

然後隻聽到“哢”的一聲,刀片似乎被什麽卡住了,鄒成一臉色一下煞白,伸手一挑,就聽“嘶——”的一聲,蛇頭甩了一下,一個鱗片竟然被鄒成一一下剜了下來。

但是怪蛇的七寸竟然是雙層的鱗片,隻是一霎那見,怪蛇已經反應過來,“嗖——”的攪住鄒成一的雙手,死死縮起蛇身。

“啊……”

鄒成一被勒的呼吸困難,怪蛇探頭下來,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怪蛇的動作太快了,而且鄒成一和它在地上肉搏,誰也幫不了忙,火也燒不了,子彈也不能打,都怕傷到鄒成一。

鄒成一被咬,眾人心裏一跳,要趕緊救人,這蛇肯定有毒,也不知道毒性怎麽樣。

萬俟景侯往前一撲,伸手去捏蛇頭,怪蛇動作很快,卷住鄒成一,快速的閃過,“嘭”的一聲,鄒成一被怪蛇卷著撞到了墓牆的角落。

鄒成一被怪蛇咬了之後,身體立刻被麻痹,連眨眼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被怪蛇卷了出去。

那怪蛇並不急著享用獵物,而是用尾巴上的鉤“唰——”的一聲鉤開鄒成一的衣服,蛇尾一卷,竟然往鄒成一的下/體鑽去。

萬俟景侯一落沒有抓到,立刻再去抓,怪蛇被打攪了雅興,身體一卷,快速的閃開,就在這個時候,噫風突然撲出,正好擋在了另一側,和萬俟景侯來了一個左右夾擊。

怪蛇想要改變方向,已經來不及了,就聽“嘭!”的一聲,噫風撲過去,一把抓住怪蛇的蛇頭。

怪蛇迫不得已隻好放開鄒成一,將他整個人甩出去,然後用蛇尾的金屬鉤子去甩噫風。

萬俟景侯眼疾手快,“嗖——”的一聲把龍鱗匕首扔出去,怪蛇發出“嘶——”的一聲大吼,蛇尾被釘在了地上,掙紮了幾下。

怪蛇掙紮不開蛇尾,張口去咬噫風,噫風雙手一撐,將蛇嘴撐開,眾人都是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動作太危險了,蛇嘴非常有力,還吐著信子。

噫風忽然翻身而已,動作非常利落,就聽“嘭!”的一聲他,他雙手撐住蛇嘴,膝蓋以下抵在怪蛇的七寸上。

噫風的眼鏡在剛才撲出的時候掉落在地上,已經被怪蛇卷碎了,他的眼睛不大,而且稍顯狹長,平時戴著眼鏡顯得稍微溫和一些,就是不太說話,態度冷漠,此時丟了眼鏡,那人狹長的眼睛一眯,臉上除了冷漠,露出一絲狠戾。s173言情小說吧

就聽“啪……”的一聲,保護怪蛇七寸的第二層鱗片竟然被噫風膝蓋一壓,發出一聲利刃紮進皮肉的聲音,鱗片已經凹陷進蛇的肉裏,“噗——”的冒出一股血,正好灑在噫風的襯衫上。

蛇在地上晃了晃頭,發出“嘶嘶——”的聲音,很快的頭一擺,就不動了。

溫白羽接住被甩出來的鄒成一,鄒成一渾身不自然的發抖,但是身體麻痹,連眼皮都動不了,溫白羽趕緊從背包裏翻出血清,撥開鄒成一的脖子去看。

怪蛇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毒,鄒成一的脖頸有兩個小窟窿,還在流血,但是血的顏色並不黑,傷口也沒有潰爛腫脹的表現。

溫白羽快速的給鄒成一放血,然後注射了血清,鄒成一全身還是麻痹的,一動都動不了,如果不是睜著眼睛,胸膛起伏還有喘息,溫白羽都覺得鄒成一已經沒救了。

萬俟景侯走過來檢查了一下,鄒成一動不了,但是身體軟塌塌的,說:“應該隻是麻藥,等一會兒就好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噫風也走了過來,那條怪蛇渾身是血,噫風身上也都是血,他的黑色風衣本身就是解開的,沒有係扣子,鮮血都濺在他的白色襯衫上,有些猙獰。

噫風先是從兜裏拿出紙巾,把手上的血擦幹淨,然後才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鄒成一身上。

他的衣服被怪蛇的鉤子刮得不成樣子,小腿和膝蓋已經露出來了,噫風身量很高,風衣也是過膝蓋的,正好將鄒成一全部蓋住。

噫風把輪椅扶起來,幸而隻是撞了一下,輪椅還沒有陣亡,又把鄒成一放在輪椅上,鄒成一身體軟的不成樣子,幾乎坐不住。

眾人走過去,那條怪蛇已經死透了,鱗片紮進肉裏,一片血肉模糊,溫白羽低頭一看,噫風的手臂幾乎就是怪力,那蛇的頭歪在地上,蛇嘴已經豁開了,肯定是剛才噫風掰的。

溫白羽看了一眼另外一口鍋,裏麵是黏糊糊的一坨,隱約能看見一個金屬光澤的鉤子。

溫白羽伸手招過來眾人,大家往鍋裏一看,鍋裏已經一片狼藉,除了一個鉤子,其他都是一坨一坨的,看起來十分惡心。

溫白羽說:“這隻鍋裏也煮了蛇?而且煮化了?”

萬俟景侯突然拿出探杆,往鍋裏探去,然後在裏麵攪動,眾人就聽見惡心的**翻攪聲,還是粘液的聲音,那聲音真的是聽覺汙染,溫白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反倒是萬俟景侯態度很淡然。

萬俟景侯很快從裏麵把鉤子勾出來,還勾出了一樣東西,拿東西紅丹丹的,看起來像是個藥丸。

溫白羽說:“這是什麽東西?”

萬俟景侯搖頭,說:“不知道,應該是蛇煮化之後的。”

他們說著,就看到鄒成一一直側著眼睛往這邊看,他身體不能動,連嘴皮都不能哆嗦,眼睛一直動,似乎有些著急。

溫白羽走過去,蹲下來,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鄒成一,說:“你知道這個幹什麽的?”

鄒成一茶色的眼睛動了一下,往上看又往下看,那意思似乎是點頭,但是他仍然說不出話來。

溫白羽看了看腕表,說:“那咱們在這塊休息一下,等鄒成一好了再往裏走,不然他這樣一直麻痹也不是辦法。”

眾人都坐下來休息,他們一進墓就碰到了紅毛粽子,然後是白毛的粽子,雖然白毛粽子沒有攻擊他們,但是那“扣扣扣”的敲門聲把眾人整的夠嗆,最後又是和怪蛇搏鬥,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

眾人休息,順便吃些幹糧,火都是現成的,還可以加熱食物。

休息了一個小時,鄒成一還是不能動,眾人已經有些擔心,蛇毒的麻藥竟然這麽強力?

而且鄒成一臉上開始不正常的泛紅,出了一頭的汗,溫白羽說:“不會是蛇毒上來了吧?”

鄒成一不能動,但是胸膛起伏很快,溫白羽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燙的非常厲害,這體溫怎麽也有將近四十度了,一張稍顯慘白的臉已經燒紅了,脖子、耳根,露出來的手都已經紅了,茶色的眼眸,稍顯淡藍的眼白都充滿了血絲。

溫白羽一碰他,鄒成一雖然不能說話,但是胸膛很快的急促起伏了兩下,茶色的眼睛也動了動,露出一絲驚慌。

溫白羽還以為鄒成一燒的太厲害,剛要說話,萬俟景侯突然衝他招手,說:“白羽,過來。”

溫白羽走過去,翻著萬俟景侯身邊的背包,說:“咱們帶沒帶退燒藥啊,鄒成一體質這麽差,再燒下去要出人命的。”

他還沒找到,萬俟景侯已經伸手按住他的手,說:“別找了,過來休息一會兒,能睡就睡一下。”

溫白羽和奇怪,萬俟景侯的態度很冷靜,好像根本不擔心鄒成一似的。

萬俟景侯伸手把他的頭壓在自己肩膀上,說:“閉眼,睡覺。”

他說著,又好心的補充一句,說:“不睡覺一會兒聽到什麽聲音,你可別尷尬。”

溫白羽眨了眨眼睛,一抬頭就看見奚遲對自己嘻嘻的笑,那眼神特別有深意,靈動的大眼睛瞥了瞥鄒成一的方向,然後壓低聲音,湊過來,說:“哎,你竟然比鍾簡還純潔。”

溫白羽說:“鍾簡怎麽了?”

奚遲笑眯眯的說:“你傻啊,蛇是性**的,剛才那條怪蛇的牙裏有麻藥,也有那種東西,你懂了嗎?”

溫白羽一聽,頓時臉上一僵,咳嗽了一聲,立刻把頭埋在萬俟景侯的肩窩裏裝睡覺。

眾人都聚集在墓室裏,墓室並不大,剛才那條怪蛇的動作多少眾人也知道,它纏住鄒成一,而且尾巴的鉤子往鄒成一的下/體卷,這擺明了想要交/尾。

鄒成一現在身體不舒服,燙的像火一樣,又動不了,眾人雖然尷尬,但是都不能出墓室,誰知道出去會遇見什麽,再者說了也不能讓鄒成一落單啊。

鄒成一仰躺在輪椅上,他身體坐不住,一直往下滑,噫風把他抱起來往上放,碰到了鄒成一裸/露在外手背,鄒成一的眼睛頓時晃動了一下,眼睛裏充滿了血絲,茶色的眼眸已經騰起一片的霧氣,似乎已經忍耐到極點了。

噫風伸手在兜裏掏了一下,拿出一副新的眼鏡戴上,輕聲說:“少爺?”

鄒成一當然不能回答他,嗓子裏發出“嗬”的一聲輕顫,似乎已經用幹了所有的力氣。

噫風的眼睛藏在鏡片之後,上下滑動了一下,似乎是在打量鄒成一,然後麵上依然冷漠,卻伸手摟住鄒成一,突然摸向他已經因為蛇毒而興奮的地方。

溫白羽假裝睡覺,就聽到“嗬——”的一聲抽氣,不用想了是鄒成一發出來的,隨即是粗重的喘氣聲。

溫白羽臉上頓時紅了,然後覺得雙腳發麻,都不知道該怎麽擺弄著自己的手才好了。

萬俟景侯卻低笑了一聲,溫白羽抬起頭來,說:“睡覺,非禮勿視。”

萬俟景侯掐住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說:“你睡不著的話,咱們也做點運動。”

溫白羽想吐他一臉,這墓室一眼就能望到底,而且旁邊坐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奚遲,還有自己的兩個叔叔,溫白羽可沒有在眾人麵前表演的心情。

鄒成一癱軟在輪椅上,幾乎被噫風抱在懷裏,渾身不自覺的抖動著,胸膛快速的起伏,茶色的眼睛一直在晃動,裏麵滿是屈辱,又帶著抑製不住的渴望,複雜的盯著麵無表情的噫風。

噫風也低頭看著鄒成一,鄒成一的臉已經紅的能滴血,嘴唇也因為熱度變成了紅色,噫風臉上一片冷漠,突然說:“少爺,失禮了。”

他說著,摘下自己的眼鏡,然後突然低下頭。

鄒成一的眼睛猛地睜大,露出一絲不可置信,隨即嘴唇就被噫風含住了。

他的嘴唇微微打開,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噫風先是含住他的嘴唇□□,隨即舌頭伸進來,撬開他的牙齒,席卷上他的舌頭。

鄒成一的眼睛睜大,眼珠子慌亂的顫抖著,他的舌頭甚至都動不了,卻異常的柔軟,隨著噫風的牽扯而被動的承受著。

噫風的吻從溫柔變得暴戾,鄒成一覺得自己的舌根都酸麻了,還有一點兒疼,但是那種疼變得很詭異,直衝大腦。

他動不了,嗓子都不能吞咽,噫風吻得又十分激烈,一絲銀線從鄒成一的嘴角流下來,鄒成一臉上更是發紅,羞恥讓他眼睛發酸,霧氣越騰越多,最後也不知道是羞恥的,還是舒服的,眼眶一酸,竟然止不住的流下來眼淚,隨著茶色的眼睛一顫,嗓子裏發出“嗬——”的抽氣聲,鄒成一就發泄了出來。

噫風慢條斯理的鬆開鄒成一的唇舌,他的嘴唇有些微微紅腫,舌頭又酸又麻,發泄之後的羞辱讓他睜眼瞪著噫風。

噫風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很冷漠,食指擦掉他嘴角的銀線,從背包裏拿出衣服,給鄒成一簡單的擦了一下身體,然後換上衣服,等都弄好了,這才自顧自的把外套重新穿上。

溫白羽一直在裝鴕鳥,但是那邊兩人似乎特別激烈,聽得溫白羽又不好意思又尷尬,而且萬俟景侯還來握著他的手,讓他覺得手心裏跟著火一樣燒的。

等那邊兩個人好了,溫白羽不禁狠狠鬆一口氣,一抬頭,幸而尷尬的還是多數人,也隻有萬俟景侯神態自若,奚遲一臉興奮,其餘的人都和溫白羽一樣算是正常反應範疇……

鄒成一發泄之後,那種麻痹的感覺漸漸有些好轉,過了半個小時,麻痹的感覺終於退了下去,他的手能活動了,嗓子裏一片幹啞,腰上沒有力氣。

噫風表情很自然,從背包裏拿出水來,遞給鄒成一,鄒成一想要擰開蓋子,手擰了兩次,都沒有力氣,好不容易擰開,還差一點把瓶子扔在自己身上。

還是噫風手疾眼快,替他扶了一把,兩個人的手一碰,鄒成一立刻抬眼瞪他,噫風自然的把手收回來。

鄒成一喝了好多水,他嗓子裏似乎要著火,舌頭也無比的燙,口腔的溫度似乎比以往都要高,嘴皮也痛,狠狠的用手背擦了擦嘴。

眾人都吃了東西,鄒成一的麻痹感退去,也吃了一點東西,溫白羽趕緊緩和尷尬,說:“那個……之前你的意思好像知道鍋裏是什麽東西?”

鄒成一張了張嘴,嗓子卻是啞的,聲音有點沙啞,說:“這種蛇在西漢的時候非常罕見,是一種西域傳進來的品種,我在古書上見過,他的尾巴上有銀鉤,把蛇烹煮熟,他全身的鱗片就會縮成一個紅色的丹藥。這種蛇屬於陰邪的東西,但是它的鱗片卻陽氣很足,是一位難得的藥引。我覺得它出現在這裏,很可能和咱們要找的丹藥脫不開關係。”

溫白羽趕緊從地上站起來,撣了撣褲子,說:“那還是那這個東西帶上吧。”

他說著,從背包裏翻出一個空盒子,把紅色的丹藥裝進去。

眾人停留的時間不短,所幸也恢複了體力,就準備出發了。

他們一共遇到兩個墓室,再往裏走,就看到了一座水橋,底下的水竟然沒有幹涸,橋的規模很大,通過整座橋,前麵則是一扇巨大的石門。

這座石門之後,才應該是真正的廣川王墓。

眾人走過去看了看,石門下麵有一個縫隙,溫白羽能感受到一股冷氣撲出來,笑著說:“我知道,後麵一定是千年冰做的自來石。”

萬俟景侯伸手在石門下麵的縫隙摸了摸,點點頭,說:“這塊千年冰應該不小。”

溫白羽笑眯眯的說:“我來,我來。”

他說著,讓萬俟景侯給他擋一下,免得鄒成一和噫風看見了還要解釋。

溫白羽的手順著石門的縫隙摸了摸,然後掌心忽然冒出一股火焰,就聽“轟隆……”一聲巨響,有什麽東西在石門後麵斷裂並且砸在了地上。

眾人合力推開門,隻見石門後麵橫著兩截斷裂的巨大自來石,這塊千年冰即使斷成了兩截,還巨大無比,也不知道廣川王為了自己的這個墓,花了多少人力物力。

眾人輕而易舉的就破解了自來石,走進墓裏。

就看見石門之後,竟然儼然是一個王宮,巨大的宮殿,高大的圓頂,殿中四根高聳入頂的石柱,兩排人甬衛兵守護在兩邊。

奚遲冷笑一聲,說:“廣川王還挺會享受的。”

大殿裏有無數的奇珍異寶擺放著,金碧輝煌的不能言語,萬俟景侯看了一圈,說:“大多是戰國的古董,應該都是廣川王從墓裏倒出來的吧。”

奚遲點點頭,說:“他的錢幾乎都是倒鬥倒出來的。”

他們說著往裏走,就聽溫白羽“嗯?”了一聲,然後指向那四根承重柱子,說:“你們看,燭龍。”

四根承重柱子上都有無爪的龍成盤踞的造型,從底部盤踞而上,龍神似起伏,龍頭靜止,雕刻的栩栩如生,好像隨時都能活了一樣。

奚遲說:“燭龍是天神的代表,廣川王確實想要捕捉過燭龍,不過上古的時候大家就在捕捉燭龍,幾乎已經滅絕,我估計廣川王是沒有捉到,所以聊以慰藉吧。”

眾人穿過堆滿陪葬品的大殿,走進了墓道裏,走了約莫十分鍾,眾人竟然聽到了湍急的水聲,一股水的味道撲麵而來。

溫白羽用手電去照,就見前麵四座白色的大橋,似乎是用整塊白玉雕成,橫架在水麵上,雖然橋並不太大,但是要找四塊這麽大的玉石完整雕刻,也實在不容易了。

眾人走上玉橋,橋身上也雕刻著燭龍,再往前走,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白玉台階。

眾人抬頭去看,台階層層而上,少說也有幾百階,在遙遠的台階上方,一座宮殿坐落著。

台階雖然不是太高,但是很長,噫風把輪椅折疊起來背在背上,然後抱起鄒成一,鄒成一經過剛才的事情,對噫風的碰觸有點抵抗,但是他自己走不了,也沒有辦法。

眾人往台階上麵走,離得宮殿近了,就看到竟然是一座金子打造的宮殿,金殿上昂首振翅兩隻金色的鳳凰,長長的六尾垂下來,垂在殿門的兩側。

殿門沒有封死,溫白羽伸手一推,殿門就開了。

大殿裏非常奢華,金色的地板,金色的承重柱,牆麵上鑲滿了寶石,四周的金桌上擺放著古董祭品。

大殿正中的位置放著一個巨大的棺材,棺材的後麵有一張鳳椅。

溫白羽說:“看這個規模,是陽成昭信的棺材?”

奚遲笑著說:“她還想學漢武帝金屋藏嬌嗎?”

宮殿盡在眼前,萬俟景侯提醒大家說:“金子上應該塗了毒,不要碰東西。”

棺材的旁邊侍奉著許多宮女,宮女的樣貌卻十分的醜陋,所有的宮女都五大三粗的。

溫白羽笑著說:“哎,這些宮女是她故意選的嗎?是怕自己失寵?連宮女都選成這樣?”

陽成昭信善妒,而且心狠手辣的他們都是知道的,她殺死其他姬妾的時候,連那些人的宮女也不會放過,自然是不放心,所以自己身邊的宮女醜成這樣子,也可以理解。

溫白羽圍著棺材看了兩圈,棺材扣的很嚴實,從這個奢華的程度來看,裏麵也應該堆滿了陪葬品才對。

溫白羽他們要找的是丹藥,克製怪病的丹藥應該不會給陽成昭信陪葬才對,溫白羽是不打算打開這個棺材,說:“那女人這麽狠毒,沒準死了也變成粽子,還是別打開的好。”

奚遲卻說:“你怎麽知道丹藥不會給她陪葬,給廣川王出謀劃策剔骨頭的可都是陽成昭信呢。”

溫白羽看著他,說:“你真的不是打算公報私仇?”

奚遲笑了笑,說:“隻是順道鞭屍而已。”

溫白羽頓時大了一個哆嗦,說:“那你開棺吧。”

畢竟有關溫磊和鄒成一的生死,不能放過一個機會,溫白羽就退後了兩步,讓奚遲開棺。

棺材是金子做的,所以不是釘死的,而是用兩個卡頭將蓋子卡住,但是這個卡頭在裏麵,一旦卡住就鎖死了,從外麵打不開。

奚遲把金爪子戴在手上,鍾簡不放心他,他要把蓋子打開,肯定要近距離的和棺材接觸,陽成昭信活著的時候就心狠手辣殘暴到了一個極點,他怕傷到了奚遲。

奚遲衝他擺擺手,說:“我有分寸。”

他說著,金爪子在棺材的四周摸了摸,隨即就聽“哢”的一聲,奚遲的金爪子已經□□了棺材板子的縫隙裏,嚴絲合縫的棺材,被他的爪子一抓,竟然露出了一條縫隙。

溫磊和溫九慕在一邊看著,他們不知道奚遲的來頭,看著對方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公子,覺得好玩才跟著他們來的,哪想到奚遲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手法竟然這麽老練純熟。

奚遲並不全部打開,隻是打了一條縫隙,就聽“嗖……”的一聲,鍾簡伸手扣住奚遲的肩膀,捂住他的口鼻,抱著人後退幾步。

眾人也見金棺中冒出一股黑煙,都捂住口鼻後退。

噫風快速的把輪椅撐開,將鄒成一放在上麵,然後從背包裏拿出防毒麵具戴上,又拿了抽風的設備,快速的走過去,將棺材裏冒出來的黑氣抽掉。

大約過了十五分鍾,裏麵的黑氣才全都抽掉了,棺材的縫隙也不冒出東西了。

噫風將抽風的儀器關上,然後取下防毒麵具。

噫風轉頭對眾人說:“這棺材裏的東西應該不簡單,剩下的我代勞了。”

他說著,雙手“哢”的一聲摳住棺材板子,猛地一掀,就聽“呼——”的一聲,棺材的板子竟然被一股從裏麵往外的力道打飛上了天,在空中翻了一個圈,“嘭”的一聲砸在地上。

眾人暗叫不好,就見棺材裏伸出一隻幹屍的手,“啪”的一聲抓住了噫風的手腕,“呲啦——”一響,噫風的袖子頓時變成了黑色,似乎腐蝕性非常強。

“噫風!”

鄒成一喊了一聲。

眾人就見棺材裏突然坐起一個女人,她的臉保存的很完好,死的時候還年輕,麵目如花,帶著一股嫵媚的妖性,似乎天生就吸引男人,而爬起來的身體,包括手和胳膊,卻已經變成了幹屍。

粽子幹癟的手抓住噫風,嫵媚的臉衝噫風笑了一下。

隨即就聽見“嘭!”,然後是“啊啊啊啊!!”的尖銳聲音。

隻見噫風右手一動,突然抬起來,對著粽子的臉頓時開了一槍,粽子的臉頓時被打了一個大窟窿,手一鬆,噫風身體快速後退。

粽子被子彈一打,猛地栽倒在棺材裏,棺材中傳出尖叫的聲音,然後大吼著:“我的臉……我的臉……”

溫白羽說:“不得了,這個粽子竟然有意識。”

一般的粽子死後屍變,都會失去意識,就像他們看到了的白毛粽子,即使他生前知道逃生通道在哪裏,死後也找不到,所以就一直在找,而且也不會說話,隻能發出類似於青蛙的叫聲。

而這個粽子,竟然會說話,而且意識很清晰的樣子。

粽子在棺材裏大吼著,棺材不停的震動,噫風後退過來,說:“棺材裏有一個陪葬的盒子很特別。”

他一說話,眾人心裏都是一凜,看來他們要跟這個粽子周旋到底了。

粽子在棺材裏吼著,兩隻幹癟的雙手抓住棺材的邊沿,一張臉被槍打了,額頭上多了一個窟窿,頭發也因為跌進棺材散亂了,頭上的飾品略顯淩亂,粽子的表情十分猙獰,從棺材裏奮力的爬出來。

溫九慕說:“現在怎麽辦?”

溫白羽眼珠子轉了轉,說:“咱們的目的是棺材裏的東西,看看有沒有找的,這個粽子不太好惹,咱們得有人出力,托住他,然後有人去棺材裏掏東西。”

他一說話,這個有人出力當誘餌的事情,自然就落在噫風肩上了,畢竟他剛才開了一槍,打了粽子的臉,那粽子臉保養的這麽好,肯定會記恨噫風,這裏仇恨值拉的最穩的就是他。

但是噫風的左手受傷了,手腕黑了一圈,似乎被腐蝕掉了一層皮。

噫風活動了一下手,把自己的眼鏡摘下來,低頭放在鄒成一的手上,說:“麻煩少爺幫我保管一下。”

他說著,又補充了一句,說:“這是備用的,再碎就沒有了。”

鄒成一看著手裏的眼鏡,又抬頭看了看噫風,噫風的臉色非常冷漠,沒有任何表情,摘掉眼鏡顯得有些不好接觸。

鄒成一頓了一下,說:“你小心。”

溫白羽說:“那就這樣把,我和奚遲去掏東西,萬俟景侯和鍾簡幫噫風托住粽子,兩位叔叔照顧一下鄒成一。”

噫風點點頭。

奚遲不滿意的說:“我要打粽子。”

溫白羽說:“我怕你用力過猛,公報私仇,跟我去掏棺材。”

奚遲不滿的說:“我就要打粽子。”

溫白羽:“……”

鍾簡見奚遲不配合,說:“你纏住粽子我也不放心,你去掏棺材我保護你。”

奚遲見鍾簡說話了,這才說:“那你親親我。”

鍾簡臉上一燒,溫白羽更是無語,衝著奚遲說:“粽子他娘的已經衝過來了!還在打情罵俏,你們敬業一點好嗎!”

奚遲哼哼了一聲,快速的順著地上一滾,一下滑出很遠,粽子撲過來,果然朝著噫風過去,一邊張牙舞爪的撲上來,用幹癟的手去抓,一邊吼著:“我的臉……你竟然敢傷我的臉……”

溫白羽立刻追上奚遲,兩個人幾步衝到金棺旁邊,放眼看去,棺材裏麵全是陪葬品,數不勝數的樣子。

奚遲看了一遍,說:“什麽盒子?這麽多盒子!”

溫白羽眼睛掃了一圈,那邊打的十分激烈,粽子的怨氣太足了,嘶吼聲震天,幾乎把房頂喊塌了。

粽子衝過來去抓噫風,不過身邊還有萬俟景侯和鍾簡,這兩個人的身手都不用說,而且噫風的身手也非常利索,三個人對付一個粽子那是綽綽有餘的。

就在這個時候,那粽子看到了萬俟景侯,就不再去追噫風,用幹癟的骨頭手摸了摸自己的秀發,微笑著對萬俟景侯拋了一個媚眼,幽幽的說:“我美嗎,我是不是很美?”

溫白羽正心情緊張的找著噫風所說的盒子,那邊又是嘶喊,又是打鬥,溫白羽心裏壓力其實很大,突聽粽子串了頻道,奚遲“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說:“你男人真是粽子見粽子愛。”

溫白羽氣得不輕,抬頭瞪了一眼萬俟景侯,就見粽子用幹癟的手,嬌羞的梳理著自己的頭發,如果忽略她的身體,隻看臉的話,確實是個美人,怪不得能迷住廣川王,但是現在卻詭異極了。

溫白羽沒好氣的看了奚遲一眼,眼睛一頓,突然看到棺材裏竟然有一個淡藍色的翡翠盒子,指著那盒子說:“這個!應該是這個,這是骨頭的!”

他說著,快速的戴上手套,然後伸手去抓盒子,他一碰到盒子,立刻感覺不對勁,盒子上有機關。

就聽“哢嚓……”一聲,溫白羽大吼一聲:“趴下!”

眾人立刻伏倒在地上,鄒成一身體一斜,從輪椅上摔下來,也倒在地上,手裏的眼鏡一下摔出去,鄒成一抬頭看了一下不遠處的眼鏡,伸手要夠。

就聽“嗖嗖嗖嗖——”的一陣響,鄒成一猛地被人一把按在地上,噫風將人按在地上,眾人都緊緊的貼著地麵,大氣也不敢喘。

伴隨著“嗖嗖嗖——”的聲音,粽子發出了詭異的哀嚎聲,“我……我的臉!!啊啊啊啊!!!”

弩/箭的射聲終於平息下來,眾人抬頭一看,粽子已經變成了篩子眼,被弩/箭萬箭穿心的釘在牆上,當然她引以為豪的臉也被釘成了馬蜂窩,這樣子絕對不可能再起屍了,看起來異常的可怕。

沒想到這種機關竟然把自己給弄死了。

噫風從地上爬起來,抓起鄒成一,說:“你不要命了嗎,沒看到弩/箭飛過來了嗎。”

噫風的語氣很生硬,聲音也不小,鄒成一被他這樣的口氣一喊,頓時愣住了,隨即臉上發紅,茶色的眸子又是憤怒,又是羞辱,將地上的眼鏡撿起來,扔在噫風的臉上,然後伸手推開他。

噫風也愣了一下,隨即將眼鏡戴上,說:“對不起少爺,是我一時失態。”

鄒成一不理他,自己往輪椅的方向爬,但是弩/箭的力道非常大,輪椅已經被撞的飛出去,一個軲轆變了形,根本不能坐了。

噫風趕緊過去,將鄒成一抱起來,說:“少爺……”

鄒成一瞪著眼睛,嗓子裏咕嚕了一聲,說:“你滾。”

噫風推了推眼鏡,說:“少爺,是我不對。”

奚遲兩隻胳膊杵在棺材邊緣,唯恐天下不亂的笑著說:“嘖嘖嘖,那邊好像吵架了。”

溫白羽戳了他一下,說:“別看了,趕緊把盒子拿出來。”

奚遲戴上手套,伸手進棺材裏摸了摸,那盒子的的底部拴著一根很細的銀線,如果沒有經驗,往上一拽就會觸發機關,也不知道弩/箭射完了沒有,會不會還有第二波。

奚遲把盒子抬起來一個縫隙,然後讓溫白羽用鳳骨匕首將銀線割斷,順利的把盒子從裏麵捧了出來。

他們把盒子拿出來,盒子是密封的,眾人圍攏過來,這個骨頭盒子特別精致,而且上麵雕刻了一棵樹,不知道這棵樹代表什麽。

溫白羽說:“打開看看?”

萬俟景侯戴了手套,接過來看了看,說:“應該沒有機關。”

眾人打算打開看看,鄒成一卻突然說:“別打開。”

溫白羽看他臉色有些煞白,說:“怎麽了?這盒子裏有機關?還是有毒蟲之類的?”

鄒成一搖了搖頭,臉色依然煞白,渾身抖了起來,看著那盒子,說:“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我能感覺到,盒子裏麵有什麽東西……很危險。”

他的臉色非常蒼白,還不停的哆嗦,看起來是極度的害怕,一路走來大家也清楚了鄒成一的脾氣。

鄒成一雖然是殘疾,但是性格很要強,不是迫不得已,絕對不會表現出脆弱的一麵,而現在鄒成一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似乎這個盒子裏確實隱藏著讓他恐懼的東西。

但是鄒成一又說不出來什麽。

眾人一時間犯難了。

鍾簡說:“那就先裝起來,等著出去再打開,咱們先往裏走。”

大家都點點頭,反正盒子已經拿到了,還能長翅膀飛了不行,也不急於打開,就放在了背包裏。

這東西讓萬俟景侯背著最安全,眾人幾把它給萬俟景侯背著。

粽子釘在牆上,睜大了雙眼,死不瞑目的樣子。

眾人從旁邊繞過去,從金殿的後門走了出去,再往裏走是兩個空殿,擺著陪葬品,然後過了一個石門,又是一座宏偉的大殿。

他們進入大殿,裏麵放著一口棺材,後麵有一張供桌,桌上還插著一把青銅寶劍。

奚遲一見那寶劍,頓時情緒有些激動,渾身顫抖著,似乎在壓抑著憤怒。

溫白羽看著奚遲,說:“難道這是廣川王的棺材?”

但是並不對,廣川王也是諸侯級別,怎麽也要有層槨,而這確實是一個棺材,並沒有槨。

奚遲冷笑了一聲,說:“這不是廣川王的,是他那個狗頭軍師的。”

他一說,溫白羽就知道了,這是給廣川王出謀劃策的軍師,也就是告訴廣川王應該主動殺了壑語侯的那個人,還是出主意把鍾簡挫骨揚灰的那個人。

奚遲指著供桌上的寶劍,說:“這把劍是我從墓裏倒出來的,當時這個軍師非常受寵,劉去就拿了一把劍獎賞給他,化成灰我都認識。”

他說著,就要走過去,看樣子豈止是鞭屍這麽簡單,鍾簡趕緊攔住他,說:“你冷靜一點。”

奚遲不理他,渾身顫抖著,金爪子隨著雙手不斷張合,嗓子裏也發出類似於野獸的低吼,似乎連鍾簡都看不見了。

壑語侯畢竟是遊走在墓葬之間的,聽起來位高權重,其實每次倒鬥都是生死考驗,別看奚遲看起來可愛,其實也是狠角色,如今這個樣子,麵露一絲猙獰,都嚇了眾人一跳。

鍾簡伸手死死抱住奚遲,說:“咱們出來的時候說好,這次你聽我的,奚遲,奚遲,你聽見了嗎?”

奚遲完全沒聽見一樣,連鍾簡都不看一眼,金爪子突然一抬,“唰”的一聲,鍾簡猛哼一聲,竟然將鍾簡的手臂刮傷了。

奚遲的金爪子之前沾了紅毛粽子的血,上麵是有毒的,劃傷了鍾簡的手臂,鍾簡的傷口頓時一片漆黑,迅速的腫脹起來。

溫白羽一驚,奚遲找了鍾簡兩千年,經曆了多少痛苦,溫白羽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傷害鍾簡,就算再仇恨麵前,奚遲也不能傷害鍾簡。

溫白羽說:“不對勁,奚遲的樣子不對勁。”

萬俟景侯看向棺材,說:“棺材的木頭有問題。”

奚遲的情緒非常暴怒,都不看受傷的鍾簡一眼,已經往棺材邊上走去。

溫白羽說:“別讓他過去。”

萬俟景侯立刻上前,一把攔住奚遲,奚遲手上的金爪子“唰”的一抓,萬俟景侯縮手躲開,然後一把捏住奚遲的肩膀,奚遲“啊……”的一聲,猛地跪在地上,雙膝“嘭”的砸在地上,幾乎將地砸出一個大窟窿。

鍾簡手臂沒有了感覺,卻掙紮著要站起來,溫白羽趕緊攔住他,對萬俟景侯說:“出手別太狠啊。”

萬俟景侯鬆了一點手勁,奚遲已經身體一頂,猛地站起來,朝棺材發狠的撲過去。

萬俟景侯手一抓,猛地掀住奚遲,往前一甩,就聽“嘭”的一聲,奚遲整個人飛出去,一下砸在供桌的寶劍上,寶劍被砸的掉在地上,就聽大殿的地板發出“轟隆——”一陣巨響。

鄒成一眼睛一張,說:“要塌了。”

他說著,巨大的棺材已經“轟隆”一聲首先塌方了下去,隨即是其他地板,紛紛震動,然後往下榻去。

鍾簡顧不得什麽,衝過去抱起被砸的幾乎暈過去的奚遲,腳下一輕,一下就陷了下去。

眾人都無處可逃,大殿的地板一下坍塌,所有的人全都瞬間掉了下去。

溫白羽摔得七葷八素,但是所幸掉下來的距離不遠,眾人都是痛呼了一聲,快速的從地上爬起來。

奚遲被一摔有些清醒了,就看見鍾簡抱著自己,旁邊一個散落的棺材,棺材被摔散了,棺材蓋子裂開,裏麵竟然是空的!

眾人都皺眉看著摔裂的棺材,說:“這是怎麽回事?敢情棺材是空的?”

奚遲清醒之後就看見鍾簡胳膊上有一道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但是還是有些微微發腫,奚遲剛才被棺木的香氣惹得暴怒,但是記憶還是有的,頓時身體一縮,可憐巴巴的看著鍾簡,說:“對不起。”

鍾簡見奚遲這樣子,哪忍心責備他,趕緊把人摟在懷裏,安慰說:“沒事,真的,傷口也不深。”

溫白羽摸了摸鼻子,這兩人真是夠嗆。

眾人從地上爬起來,下麵一片漆黑,都打起手電,互相看了看,似乎沒有人受傷。

溫白羽用手電一照,發現這竟然也是一個墓道,隻不過上麵的東西摔下來,又是石頭,又是棺材的,整個墓道看起來有些狼狽。

眾人從碎石上攀爬過去,就看到前麵隱隱有亮光,似乎是長明燈。

他們往前走去,果然走了一會兒,就看到前麵的墓牆上亮著許多長明燈,都是燭龍的造型,燭龍的口中含著火精,長明燈的火焰從火精中噴射出來。

墓道的盡頭,則是一個墓室,墓室的大門宏偉壯闊,卻沒有閉合,溫白羽抬頭看了看,這千斤閘這麽大,又如此厚,估計一落下來誰都打不開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麽,這個閘門竟然沒有閉合,這不符合藏風的特點。

他們走進去,萬俟景侯說:“你們看。”

他說著,用手電往天上去照。

隻見巨大的圓頂,高聳的幾乎看不到頭,從圓頂上垂下九條鎖鏈,每個鎖鏈都雕刻著燭龍盤曲的造型,九條鎖鏈拽住一個巨大的棺槨,吊在空中。

溫白羽笑著說:“還飛天了?這個廣川王死後想當神仙嗎?”

九條鎖鏈在漆黑的墓室裏若隱若現,乍一看真的像是一個大棺槨懸浮在空中,如果照明設備不理想,估計進來的盜墓賊要被嚇一跳。

而棺槨的正下方,則放著一個巨大的丹爐,丹爐裏仍然燃燒著火,經過了這麽長時間,似乎還在煉丹。

眾人看到丹爐,都是神情一喜,他們要找的就是廣川王的丹藥,但是此時丹爐燃燒著,似乎還沒有完工,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煉好。

眾人在丹爐邊上轉了一圈,溫白羽突然吸了一口氣,眾人繞過來一看,丹爐邊上竟然靠著一個死人,那人已經隻剩下白骨了,身體扭曲的靠在丹爐上。

溫白羽說:“怎麽會有一個屍體曝露在這裏?這不是大凶嗎,別說飛升了,廣川王不詐屍就是好事。”

眾人也覺得奇怪,萬俟景侯突然皺了皺眉,說:“你們看他的腿。”

眾人低頭去看白骨的腿,他的腿骨有些扭曲,似乎是殘疾,而且骨頭發黑。

鄒成一說:“殘疾?”

奚遲搖頭說:“不對,這是廣川王的屍骨。廣川王暴斃之前夢到被白狐打傷了腿。”

溫白羽抬頭看著頭頂上的棺材,說:“這個是廣川王?那棺材裏的是什麽?總不能廣川王還沒來得及進棺材,就把棺材吊上了天吧?”

奚遲搖頭,說:“把棺材放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說著,有些躍躍欲試。

他們正說話,突聽“哢哢……”一聲,眾人立刻抬起頭來,隻見頭頂的巨大棺材竟然自己響了起來。

九條鎖鏈拽住一隻棺材,那棺材突然震動,震得九條鎖鏈不斷嘩嘩作響,似乎有東西在頂撞著棺材,在裏麵不安分的想要跑出來。

奚遲笑著說:“這下好了,他自己要跑出來了,不過咱們可以確定一個事情,那就是廣川王躺在這裏,棺材裏另有其人。”

他說著,禁不住又愉快的笑著說:“想一想還真是報應,費盡力氣建了一個地宮,又是改墓址,又是障眼法,結果到頭來自己卻曝屍在外麵。”

他一說,眾人不禁也有些感歎,果然是這樣,廣川王一輩子都無所不用其極,死了之後還要讓人把他葬在上庸,結果到頭來卻靠著丹爐成了一具白骨。

隻是一瞬間,頭頂上的棺材震動的越來越大,裏麵開始發出“哐哐……哐!”的聲音,似乎有什麽東西敲擊著棺材,想要從裏麵跑出來。

萬俟景侯攔住溫白羽後退,說:“都退到角落。”

巨大的棺材如果掉下來,那真不是玩的,大家都退到墓室的角落,靠著墓牆站著。

溫白羽有些擔心的看著棺材下方的丹爐,如果棺材真的砸下來,那丹爐豈不是要完蛋?

溫白羽想要搶救一下丹爐,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崩——”的一聲,一條鎖鏈已經受不住拉扯,猛烈的繃斷了,巨大的棺材發出“吱呀”一聲響,向一側傾斜,幸虧是九條鎖鏈,管材並沒有立刻掉下來。

巨大的棺材不斷發出“哐哐”的聲音,突然“哢!”的一聲巨響,棺材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一隻手從裏麵鑽了出來。

棺材裏的人似乎穿著盔甲,胳膊上也有甲片。

巨大的紅色甲片,泛起粼粼的光澤,那隻手上還抓這一把長戟,通體全紅的長戟,也同樣散發著粼粼的光澤,像是金屬,但又不像金屬。

萬俟景侯的眼睛一眯,呼吸瞬間一停滯,雙目注視著從棺材裏冒出來的胳膊。

溫白羽感受到了萬俟景侯的呼吸變化,不禁看向他,說:“那是什麽?”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是燭龍的鱗片和骨頭。”

奚遲神情有些驚訝,說:“這不可能……劉去真的抓到了燭龍?!”

溫白羽心裏一顫,怪不得萬俟景侯的呼吸會一時間有些變化。

就聽奚遲說:“他身上的鎧甲是燭龍的鱗片做成,廣川王一直想要捕捉燭龍,軍師說燭龍的鱗片可以做成妖甲,不僅刀槍不入,而且可以作為斂服,死後重生,甚至飛升成仙。燭龍的骨頭也可以做成燭龍戟,是天下做堅硬的東西,勝過任何武器千倍萬倍。”

溫白羽有些擔心的看向萬俟景侯,萬俟景侯的麵色除了剛才變了一下,之後就沒有變化。

萬俟景侯突然說:“小心,要斷了。”

他說著,就聽“崩——”又一聲,棺材一麵已經傾斜下來,裏麵身穿盔甲的粽子在不斷的掙紮著,胳膊扭動著,要從棺材中出來。

隻聽“轟——”的一聲,巨大的棺材在空中裂開,一個人影從棺材裏猛地鑽出來,“嘭”的一聲,棺材立刻裂成兩半,被鎖鏈吊在空中,“嗖——嗖——”的來回甩著。

鎖鏈“嗖——”的甩下來,眾人立刻撲倒,鎖鏈帶著巨大的棺材碎片從他們的頭頂堪堪擦過,風聲刺耳。

隨即一股冰涼的陰氣彌漫了整個墓室,一個身穿鎧甲,手拿燭龍戟的粽子站在了墓室的正中間,他的臉露在外麵,皮膚雖然還在,保存的也相對完好,但是雙頰凹陷進去,皮膚也沒了彈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皮包骨頭的怪物。

奚遲“嗬——”的一聲,說:“是那個軍師。”

他一說話,眾人全都一下明白過來,原來軍師想要妖甲重生或者飛仙,所以苦心積慮的把劉去的屍骨扔在外麵,自己穿上了妖甲,享受這個龐大的地宮,而剛才摔裂的棺材是空的,那才應該是軍師的棺材。

身穿妖甲的粽子站在墓室裏,手上拿著紅色的長戟,嘴裏發出“咯咯咯……”的吼聲。

溫白羽詫異的說:“不是說能飛仙嗎,可是這個粽子連意識都沒有,還不如前麵那個女粽子。”

萬俟景侯說:“問題應該出在逃生洞上,密閉被破壞過,即使補上了,也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他們說話間,粽子已經聞到了人的血氣,開始漸漸暴怒起來,嘴裏發出“咯咯”的吼聲,他的眼睛已經萎縮了,偏偏還沒有全部萎縮,像綠豆一樣大小,就懸在幹癟的眼眶裏,眼睛一轉,頓時惡心的眾人要吐。

粽子首先就朝溫白羽撲了過來,萬俟景侯帶著他一撲,溫白羽回身手心裏冒出一股火焰,火焰遇到妖甲,卻像是被吸收了一樣。

萬俟景侯抓住溫白羽,又往前一撲,就聽“嚓!”的一聲,燭龍戟一下把地板插漏了,石頭地磚一下翻起來,濺出老高。

萬俟景侯快速的說:“沒用,他的盔甲是燭龍的鱗片,火燒不透。”

萬俟景侯的反應很快,粽子穿著巨大的鎧甲,燭龍的鱗片非常大,活動自然就不自如,再加上那已經是粽子了,自然沒有活人聰明。

粽子眼見抓不住萬俟景侯和溫白羽,立刻就把目光放在溫磊和溫九慕身上,溫磊也不是省油的燈,當下“砰砰”兩槍打過去,粽子發出“咯——”的一聲怪叫,被槍打得向後踉蹌了數步,“嘭”的一聲撞在墓牆上。

溫磊知道燭龍的鱗片堅硬,搞不好還會反彈子彈,自然就打曝露在外麵的腦袋,一發子彈正好打中了粽子的左眼。

粽子瘋狂的大吼著,粽子雖然受傷了,而且是血肉之軀,但是也完全暴怒了起來。

他的眼睛瞎了一隻,看不清楚,見人就抓,溫磊按住溫九慕,突然俯低身體,粽子一下撲過去,砸了空,嘴裏發出“咯咯”的低吼。

粽子爬起來,瘋狂的大吼,又去抓鄒成一和噫風,噫風抱著鄒成一,沒有手反擊,隻能快速的躲開。

溫白羽覺得這樣也不是辦法,他們應該拿了丹藥就走,不然妖甲堅硬,燭龍戟鋒利,這兩樣東西也太外掛了。

就在這個時候,鄒成一卻喊著:“丹藥在他身上!鎧甲上!”

眾人都是一頓,順著看去,隻見妖甲的胸前有三枚指甲那麽大的丹藥,並不是紅色的,竟然是藍色的,圓溜溜的丹藥竟然被當做了裝飾品,嵌在妖甲的胸口。

這樣看來,丹藥除了能緩解怪病的發作,也應該可以防腐熏屍。

溫白羽心想這下好了,想要投機取巧還不行,必須製服暴怒的粽子才行。

粽子似乎也發現了鄒成一不同尋常,行動不便,立刻放棄了追其他人,猛烈的朝鄒成一連續攻擊起來,噫風抱著鄒成一就地一滾,後背一陣風聲,燭龍戟已經飛了過來,鄒成一大喊了一聲,噫風矮身擋住鄒成一。

溫白羽覺得這樣不是辦法,眼睛一掃,突然看到長長的鎖鏈垂下來,掛著裂成兩半的棺材。

溫白羽眼睛一亮,招手示意萬俟景侯幫忙,噫風就聽溫白羽喊了一聲:“低頭!”

噫風帶著鄒成一迅速低頭,“呼——”的一聲風向,黑色的鐵鏈被猛地往前一撞,帶著巨大的棺材,一下**了起來,擦著噫風和鄒成一的頭發飛過去,粽子根本反應不過來,也沒有反應,就聽“當——”的一聲巨響,巨大的棺材撞在粽子的胸口上,就算妖甲再堅硬,也擋不住巨大的衝擊,粽子大吼一聲,被當胸一撞,頓時飛了出來。

“嘭!”的一聲巨響,粽子一下撞在墓牆上,巨大的墓牆頓時撞得石塊紛飛。

萬俟景侯毫不停留,抄起落在一邊的燭龍戟,猛地往前一縱,火紅的燭龍戟似乎要發出強烈的紅色光芒,就聽萬俟景侯輕喝了一聲。

“噗嗤——”一聲,燭龍戟鋒利的尖頭一下刺進粽子的脖子裏,粽子喉嚨裏發出“嗬——嗬——”的喘氣聲,就像是被人勒住了喉嚨,很快的就不動了。

溫白羽嚇了一跳,立刻跑上前,萬俟景侯沒有受傷,手一鬆把燭龍戟扔在一邊,低頭冷眼看著已經不動的粽子。

眾人圍過來,奚遲笑著說:“哎,真狠啊,這個長戟還真是鋒利,難得一見的寶貝,咱們幹脆帶出去吧。”

溫九慕說:“先別說這些,快把丹藥摳下來。”

他說著就要去動,溫白羽說:“還是先看一下,到底是不是吧,可別吃錯了。”

鄒成一已經被噫風抱過來,他讓噫風把自己放下來,低頭看著妖甲上的三枚丹藥,丹藥是淡藍色的,散發著一種妖異的光芒,似乎透明,裏麵有些絮狀,但也不完全透明。

鄒成一看著,眼中露出一絲驚喜,說:“是,就是這個,和我在書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他一說,眾人臉上都是笑意,不枉費他們千辛萬苦的找,竟然真的找到了。

噫風蹲下來,拿出刀子,將妖甲上的丹藥小心翼翼的撬下來。

一共隻有三顆,溫白羽說:“這一顆能抑製多長時間?”

鄒成一搖頭,說:“不知道,我從沒見過,書裏也沒有提到過。”

噫風已經撬下來兩顆,給溫磊和鄒成一一人一個,又把最後一顆撬下來,剛要回身將丹藥遞給鄒成一,突然眼睛一眯。

“噫風!”

眾人一驚,就見噫風手一轉,將鄒成一把推開,同時手裏刀子一劃,“呲——咕咚!”一聲,就將粽子的腦袋一下連根斬下,粽子的腦袋骨碌碌滾在地上,剩下的一個綠豆一樣的眼睛圓睜著,嘴巴大張,麵目猙獰。

而噫風猛地後退一步,伸手捂著胸口,他的胸前噴出一片血跡,燭龍戟還緊緊握在粽子手裏,另一頭插在噫風的胸口裏。

鄒成一眼睛大張,他狼狽的趴在地上,嘴唇哆嗦了一下。

噫風“哧——”的一聲將燭龍戟拔下來,鮮血噴湧而出,濺了鄒成一一身,燭龍戟將他的胸口紮了一個對穿,幾乎就是一個窟窿。

眾人都嚇得一呆,隨即溫白羽大喊了一聲:“快救人!”

溫白羽跑過去,他是鳳凰血,而萬俟景侯是燭龍,兩個人的血液都有治愈的功能,當初子車被當胸打了一槍都救活了。

噫風退了兩步,踉蹌了一下,坐倒在地上,伸手按在自己的傷口上,鮮血湧出來,噫風的黑色大衣已經濕透了,地上頓時一片的血。

溫白羽要碰他,噫風卻抬起手,擺了擺,溫白羽頓時睜大了眼睛,就見噫風的傷口像著了火一樣,迅速的擴大,仿佛是一層紙,在被火焰急速的燃燒。

傷口很快就變成了一大窟窿……

溫白羽嘴唇顫抖了一下,說:“你……”

萬俟景侯看著噫風的傷口,皺眉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燭龍是上古之神,燭龍的骨頭能鎮邪,燭龍戟製造的傷口迅速擴張,幾乎把噫風吞噬,這並不是什麽正常現象,說明噫風並不是正常人,說白了是燭龍戟鎮的邪。

噫風坐在地上,並沒有回答他們,鄒成一手臂用力,快速的爬過來,伸手捂住噫風不斷擴大的傷口,顫抖地說:“噫風……”

噫風臉上照樣還是冷漠的表情,摘下帶血的眼鏡,伸手握住鄒成一的手,把第三顆丹藥放在了他的手心裏。

鄒成一茶色的眼睛裏滿是霧氣,說:“噫風!”

他說著,眼神裏有慌亂,轉頭對萬俟景侯說:“快……快救他!”

萬俟景侯搖頭,說:“不是我不救他。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燭龍戟的傷口就隻是普通的傷口。”

噫風歎了口氣,說:“少爺。”

鄒成一立刻回過頭來,顫抖的捂住噫風的傷口,但是燭龍戟的傷口很快擴大了,鄒成一兩隻手都沒有辦法捂嚴實。

噫風看著他,臉色依然冷漠,不似有什麽痛苦,隻是說:“我的命是少爺給的,也算是報答了少爺。少爺,好好的活下去……”

鄒成一的眼淚一下湧了出來,喉嚨裏發出低吼的聲音,眼看著噫風化成了一堆血水。

溫白羽難以置信的看著地上,一灘腥重的血水中,隻剩下一把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