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神鴉社鼓(下)
眾人往前走,又看到了很多墓室,墓室裏都放著一口棺槨,有烏鴉的壁雕。|
訛獸眨了眨眼睛,說:“竟然還有人供奉烏鴉,我頭一次見。”
溫白羽說:“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很多先民把烏鴉作為‘送穀神’,鄒成一不是說烏鴉是這個種族的祖先嗎?”
鄒成一笑了笑,搖頭說:“但並不是什麽美好的傳說,黑色代表的是罪惡,這是一支上古的罪民。”
溫白羽皺眉說:“罪民?”
鄒成一卻不再說了,而是招手說:“咱們快點走。”
眾人出了墓室往前走,溫白羽的手電突然抖了一下,燈光快速的一亮一滅,又開始接觸不良。
訛獸“啊”了一聲,指著前麵說:“我看見了一樣東西,在地上。”
他一說,眾人就看過去,果然借著溫白羽昏暗的手電燈,能看到前麵墓道的地上有一個東西趴著。
乍一看像一個人,麵朝下趴在地上,但是仔細一看又不像人,人哪有這麽薄的,就像一張紙趴在了地上。
手電光還在接觸不良,陳小姐和汪醫生都嚇得要死,尤其是汪醫生,他剛才磕掉了門牙,弄得一身狼狽,半條命都沒了,此時已經有些翻白眼,差一點就昏死過去。
溫白羽用手電的光晃了晃,走近一看,果然是人。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說準確點是人皮。”
一張人皮,麵朝下趴在地上。
溫白羽說:“粽子蛻的皮?”
鄒成一皺眉說:“但是這裏是神鴉的墓葬,族人死後都會隻剩下骨頭,怎麽會蛻皮?”
溫白羽說:“或許是盜墓賊?”
地上的皮很完整,頭部的位置有個窟窿眼,整個人似乎從頭部鑽了出去。
訛獸看著覺得可怕,摟住化蛇的脖子,把臉埋起來,說:“太惡心了。”
溫白羽仔細看了看,這張皮上有淡淡的白毛,應該確定是粽子的皮了,不過這個粽子竟然還會蛻皮?
鄒成一看著那張皮,說:“建木的樹枝肯定在這個墓裏,這也是一種再生,這個粽子肯定碰過建木。”
溫白羽說:“你的意思是說,粽子蛻皮是一種再生?”
鄒成一點了點頭。
眾人研究了一下,但是不敢冒然去碰那張皮,上麵有白毛怕中毒,就繞過去走了。
他們走不遠,萬俟景侯停頓了一下,說:“前麵有水流的聲音。”
溫白羽詫異的說:“水?”
果然就在不遠的地方,赫然有一灘潭水,潭水是墨綠色的,看不清到底有多深,潭底一片漆黑,最讓人震驚的是,潭水上麵竟然漂浮著一個發出淡藍色光芒的棺材。
棺材是冰晶的質地,像上好的冰種翡翠,渾身散發著藍色的光芒,正靜靜的漂浮在水麵上。
眾人都吃了一驚,棺材浮在水上,這種情景是聞所未聞的。
而且其他人都是石棺,而這個棺材則是骨棺,一看就知道棺材裏的人地位不同尋常。
鄒成一說:“把棺材拉上來。”
噫風點點頭,讓鄒成一先坐在潭水邊的石頭上,隨即走過去,把自己的大衣和眼鏡脫下來,然後下了水,伸手去抓那棺材。
眾人都憋足了一口氣,各自戒備著,就準備著棺材裏的東西詐屍,他們好可以應對。
不過事情一反常態的平靜,那棺材沒有動一下,也沒有響一聲,噫風用手抓住棺材側麵凹陷的地方,然後把棺材拉到了岸邊。
眾人趕緊搭手,把棺材從水裏打撈上來,拖上岸去。
噫風也從水裏上來,他們沒有毛巾,也沒有能換的衣服,噫風就順手把大衣披上了。
噫風一邊戴眼鏡,一邊說:“潭水很深,而且水很冷。”
眾人圍著骨棺看了一圈,骨頭棺材上也刻著一個展翅的烏鴉,而且棺材的兩個側麵各刻著一棵樹。
這棵樹的造型和建木的一模一樣。
鄒成一皺眉說:“這太奇怪了,為什麽棺材會在水裏,而且這裏也不是墓室,看這個棺材的級別,也隻有已故的族長才能用,但卻放在水裏?”
溫白羽說:“族長?”
鄒成一點了點頭,說:“這口棺材想必你們也知道,是用骨頭磨成粉之後再塑形狀做成的,一般的族人並沒有這種待遇,隻有族長才會有這種不同的地位。而神鴉的先民崇拜火,水是災難的象征,不可能把棺材放在水中。”
溫白羽說:“會不會是盜墓賊移動了棺材?”
鄒成一說:“這也不是不可能。”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既然是族長,建木的樹枝很有可能陪葬在裏麵,開棺看看。”
鄒成一讓他且慢,然後讓噫風扶著自己,恭敬的給棺材磕了幾個頭,說:“這畢竟是我的先祖,磕頭還是必要的,也免得不必要的麻煩。”
他說著,擺了擺手,示意可以開棺了。
萬俟景侯扶著棺材看了一圈,伸手摸著棺材的邊沿,慢慢沉下臉來,說:“棺材被打開過。”
他說著,伸手摳住邊沿,稍一用力,就聽“轟——”的一聲,棺材蓋子一下被推開,裏麵竟然什麽也沒有!
果然是被打開了。
眾人盯著空空如也的棺材,都是神情一緊,別說陪葬品了,就連屍體也沒有,棺材被人打開過,裏麵的東西顯然已經被掏走了。
這個墓果然進了盜墓賊。
鄒成一臉色一沉,說:“不行,咱們還要繼續找找,建木的六段樹枝必須全都找到,否則就算有抑製的藥也沒有用。”
他說著,環顧了一下四周,潭水的後麵還有一條墓道,可以繼續往前走,鄒成一剛想讓噫風把自己抱起來繼續走,突然看到墨綠色的潭水中伸出一隻白色的爪子來……
就在一瞬間,那隻爪子突然往前一伸,一把抓住鄒成一的腿,鄒成一的腿是殘廢的,根本沒辦法用勁,一下被拖進了水裏。
就聽“噗通”一聲,眾人的重點還都在棺材上,突聽一聲水響,緊跟著就看見潭水的水麵上冒起一個水泡,鄒成一拚命的在水裏掙紮,但是顯然他對水很恐懼,一下就被拖了下去。
“少爺!”
噫風喊了一聲,立刻紮下了水,鄒成一被那隻白色的爪子拖著往下走,嘴裏灌了好幾口水,鼻子裏也嗆了水,雙手不斷亂抓。
噫風潛下來,一把抱住鄒成一的腰,就看見水底的地方,一個帶著白毛的爪子正緊緊抓住鄒成一的腿,褲腿已經被他扯碎了,鄒成一已經變成骨頭的腿露了出來。
噫風眯了眯眼睛,繼續往下潛,將鄒成一扛在肩膀上,“唰”的一下伸手去抓,他們雖然在水裏,但是噫風的動作絲毫不慢,那白色的爪子見對方來勢凶猛,突然就放了手,然後一閃,就消失在了水底。
“呼啦——”一聲水響,噫風帶著鄒成一從水裏冒出來,鄒成一掛在噫風的肩膀上,一上來就連續咳了好幾聲,哇的吐出一口水,看起來幾乎奄奄一息。
噫風將他平放在地上,然後快速的按壓他的胸口,鄒成一立刻又吐出了好幾口水,鼻子裏也有水嗆出來,一邊吐一邊咳嗽,咳嗽的嘶聲力竭的。
鄒成一渾身癱軟的躺在地上,似乎一條命去了三分之二,一雙茶色的眼睛嗆得發紅,頭發衣服全都濕了,軟軟的貼在身上,看起來十分可憐。
溫白羽看了看鄒成一,似乎有些不解,說:“我其實很不明白,你既然有不同尋常的能力,為什麽有的時候卻不用?剛才被拖下水也一樣。”
鄒成一喘著粗氣,還在不停的咳嗽,用通紅的眼睛看向溫白羽,淡淡的說:“你不明白的事情還很多。”
他說著,伸手將自己的褲腿拉起來,他的褲腿剛才已經被白毛的爪子抓碎了,露出一截小腿,現在往上一拉,其他人都見過,訛獸“嗬——”的吸了一口氣,嚇了一跳。
鄒成一的小腿已經全都變成了骨頭,沒有一點皮肉,看起來十分恐怖。
而且他的骨頭比之前還要大了,皮肉萎縮的麵積也更大了。
鄒成一說:“我說過這個種族是一支罪民,世代都要受到天譴,骨頭的變質一般從中年開始,但是也有例外。族人是按照能力來推選族長的,但是每一代的族長往往是去世最早的人,因為能力越強的人,骨頭的變質就越快,也越早……運用能力對我們這種人來說,就是催命符,你懂嗎?”
溫白羽終於明白為什麽鄒成一有的時候做事深不可測,又有的時候顯得如此脆弱。
噫風淡淡的說:“水下藏著的可能就是剛才蛻皮的白毛粽子,大家小心一點,他對這個潭水極其熟悉。”
鄒成一接口說:“或許是一個有意識的粽子,他的動作非常靈敏,而且很狡猾。”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啊——”的一聲尖叫,陳小姐的身體突然扭曲,“嘭”的趴在地上往後拖去,然後雙手亂抓,一把抓住溫白羽的腳腕。
兩個人立刻“噗通”一下掉進水裏。
冰涼的潭水一下席卷過來,陳小姐頓時嗆了好幾口水,她的腳脖子還被一隻白色的爪子抓著,一直往下拖。
陳小姐在生死關頭手勁異常的大,抓住溫白羽不鬆手,溫白羽也是怕水的,一下被拽進去,頓時嗆了一口水,連忙用手捂住口鼻。
他甩開陳小姐的手,想要往上劃去,突然腿上一緊,低頭一看,一張慘白的帶著白毛的臉突然出現在溫白羽麵前,正好和溫白羽撞上了目光。
一個白毛粽子,臉似乎被水泡發了,但是五官俱在,尤其是眼睛,竟然還在發光,裂開一張慘白的嘴巴,露出慘白的舌頭,正在朝溫白羽笑。
溫白羽心裏一凜,差點嗆進一口水,奮力的抽腿,往上劃去。
但是那個白毛粽子似乎並不想讓溫白羽走,兩隻手抓住他的腿,張開大嘴,要往他身上咬。
溫白羽急的往前踹了兩腳,他的動作越大,消耗氧氣就越多,根本已經憋不住了氣了,而那粽子偏偏跟他耗上了,已經不去管陳小姐。
溫白羽情急之下手心一亮,“呼——”的冒出一股火焰,但是因為在水中,也隻是一霎那的火焰,粽子被嚇得一縮,放開雙手,溫白羽立刻往上劃,想要鑽出水麵。
但就在這個時候,粽子已經又跟了上來,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往水裏拉。
溫白羽“咕嘟”的冒出一聲氣泡,幾乎憋不住了。
萬俟景侯見溫白羽被拖下水,臉色一沉,立刻跳進水裏,潛下水去,溫白羽臉上一片慘白,正奮力的掙紮著。
萬俟景侯立刻遊過去,一把抓住溫白羽的手臂。
溫白羽先是一驚,隨即看到了萬俟景侯一放鬆,差點嗆一口水,立刻雙手抓住他,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樣。
白毛粽子拖著溫白羽的腰,伸手要去抓萬俟景侯,萬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瞬間變成燭龍的形態,但是沒有把身體變得那麽大,用蛇尾纏住溫白羽的腰,蛇頭大張,猛地去咬那白毛粽子。
血紅色的鱗片帶著一股熱度,冰冷的潭水一下就被燭龍的鱗片烤熱了,那白毛粽子驚恐的看著咬過來的燭龍,立刻手一鬆,轉身快速的向潭水底部遊去,然後一下就不見了。
萬俟景侯並沒有窮追猛打,而是快速的變成人形,抓住溫白羽立刻冒出水麵,“嘩啦——”一聲,溫白羽突然吸進一口空氣,感覺整個人都要死了似的,一點力氣也沒有,靠在萬俟景侯身上,讓他拖著自己上了岸。
溫白羽被拖著上岸,回頭一看,就見水麵上漂著一件黑色的大衣,頓時眼皮一跳,就看向萬俟景侯。
萬俟景侯正要從水中上來,上半身是光/**,下麵就更別說了,他剛才變成燭龍,衣服當然掉了,溫白羽立刻說:“等等,你的衣服,撈上來。”
萬俟景侯笑了一聲,回身進了水裏,把衣服撈過來披在身上,不過已經濕漉漉的了,溫白羽心裏想著,總比沒穿的強,他們這群人裏還有什麽陳小姐,不能讓陳小姐看了便宜。
陳小姐被拖進水裏,她懂得水性,已經趁著白毛粽子去纏溫白羽的時候自己爬了上來,正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臉色一片慘白,幾乎要死過去。
萬俟景侯穿上衣服,剛要從水裏上來,突然臉色一變,溫白羽還以為那白毛粽子又來了,趕緊伸手去拽他,萬俟景侯卻突然一抬手,“啪”的打開溫白羽的手。
溫白羽被他一甩,一下撞在地上,頓時有些發懵,就聽“噗通”一聲巨響,萬俟景侯又紮進水裏,隨即是“吼——”的一聲,一條紅色帶著巨大鱗片的尾巴從水裏打了上來,“嘭”的一聲,將岸邊的骨棺一掃,“呼——”的一下,骨棺砸到石壁上,頓時被拍成了渣子。
這一變故實在太快了,也太匪夷所思了,萬俟景侯一下失去控製,巨大的蛇尾力度驚人,一甩之下又沒入水中,隨即又從水中打出,“啪——”的一聲濺起無數水珠,那些水珠帶著滾燙的溫度,砸在人臉上生疼。
“吼——”
水潭裏不斷發出大吼的聲音,溫白羽心中一凜,那蛇尾冒出水麵的時候比之前要大了不少,萬俟景侯的燭龍形態越來越大,似乎已經要控製不住了,如果他把墓葬的石頂砸漏,那麽這回可就是活埋了。
溫白羽眼睛一眯,立刻轉頭看向已經傻了眼的汪醫生,兩步走過去,一把將人從地上拽起來,說:“是不是你的針?這就是你說的克製一下?!”
汪醫生已經嚇傻了,哆嗦著說:“不……不賴我……我也,我也沒想到這麽大的反應……之前做實驗的時候,明明……明明沒有……”
他說著,溫白羽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汪醫生嚇得渾身哆嗦起來,說:“我……別殺我……我還有抑製的藥劑,不能殺我……”
溫白羽盯著他,說:“我問你一次,你到底有沒有抑製的藥劑,是真的,還是假的。”
汪醫生被溫白羽的樣子嚇得一頓,隨即大喊起來:“是真的!是真的!真的!”
溫白羽冷笑了一聲,說:“好,之前不給你注射,是因為這個墓葬不知道有多長,你要是殘廢了,還要有人背著你走,但是我改變主意了,畢竟你沒一句話是真的……”
他說著,突然快速的抓住掉在一邊的背包,從裏麵抓住一把藍色的針來。
鄒成一看著皺了皺眉,剛要張嘴說話,噫風就攔住了他,說:“少爺,這件事您還是別插手了,溫先生生氣了。”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
汪醫生發出一聲大吼聲,嘶聲力竭的,就看見溫白羽抓著一把針頭,一下紮進了他的腿上。
訛獸抖了抖小耳朵,伸手摟住化蛇的脖子,說:“真是活該。”
汪醫生很快就癱在地上,一把針管也不知道多少個,他的腿一下就動不了了,在黑暗的墓道裏,骨頭仿佛一下就放出了藍色的光芒。
陳小姐嚇得渾身發抖,他之前以為溫白羽是個好欺負的,隻不過是個小老板,沒想到下手竟然這麽狠。
訛獸突然大喊了一聲,“主人,小心!”
就聽“呼——”的一聲,巨大的蛇尾一下從水中冒出來,比剛才還要大了,鱗片散發著熱度,幾乎將潭水煮的沸騰起來。
潭水中不斷發出萬俟景侯怒吼的聲音。
溫白羽猛地一低頭,汪醫生還在大叫著,被蛇尾一掃,頓時“嘭”的一聲,直接飛了出去,撞在墓牆上。
鄒成一擺手說:“快去看看,別讓他死了。”
噫風走過去探了探鼻息,說:“放心少爺,溫先生下手有輕重,他還死不了。”
鄒成一說:“我是怕他被蛇尾掃死。”
噫風笑了笑,說:“這倒是很有可能。”
溫白羽低頭一躲,隨即快速的往上一縱,伸手一把勾住萬俟景侯冒出水麵的蛇尾,然後迅速一**,往上一跳,一下踩在巨大的蛇尾上。
訛獸嚇得兩個耳朵都繃直了,說:“不好不好了,主人在幹什麽!”
溫白羽跳上蛇尾,水中的燭龍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尾巴不停的飛掃著,似乎要將溫白羽**出去,巨大的蛇頭一下從水中昂起來,兩隻火紅色的眼睛,幾乎有火焰從裏麵冒出來,張開大嘴,露出嘴裏的火精,衝著溫白羽嘶吼。
萬俟景侯似乎失去了意識,連溫白羽都不認識了,猛地甩起蛇尾,昂起蛇頭,巨大的蛇頭一下撞到了墓頂,就聽“轟隆——”一聲,墓頂被他撞得一晃,幸而溫白羽快速的順著蛇尾往上一**,已經壓在他的蛇頭上,雙腳用力,往下一壓。
巨大的蛇頭似乎受到了阻力,就聽“嘭——”的一聲巨響,緊跟著是“嘩啦——”一聲,水麵被砸起巨大的水花,溫白羽和萬俟景侯一起砸入了水麵,巨大的蛇尾一卷,將要冒出水麵的溫白羽又卷了下去。
訛獸聳著耳朵,說:“不好了不好了,暴君要淹死主人,你快去把主人撈上來!”
訛獸說著,推了推化蛇,化蛇點點頭,化蛇是水獸,水性自然非常好,他剛要下水,就聽“嘩啦——”一聲。
溫白羽壓著燭龍的蛇頭進入水裏,沒讓他把墓頂撞塌,很快就想冒出水麵,畢竟他畏懼水,在水裏也不好施展拳腳,隻不過他剛冒出水麵,萬俟景侯的蛇尾就突然冒出來,然後兜頭砸下。
溫白羽嗓子裏發出“嗬——”的一聲,一下被卷進水裏,頓時嗆了好幾口水,剛才壓住他的蛇頭已經用了全力,這個時候身上就感覺到一股疲憊,嗆在水裏四肢都要散了,掙紮了兩下,兩隻手一抓,正好抱住了萬俟景侯的蛇身。
萬俟景侯感覺到一股暴怒,胸腔中似乎有蟲子在爬,一股鑽心的疼痛席卷上來,他想要通過暴虐來發泄,情緒不受控製,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萬俟景侯深吸了兩口氣,心髒騰騰一跳。
就看到自己的蛇尾正卷著溫白羽,溫白羽雙手抱著自己,鼻子和嘴裏冒出幾個氣泡,臉色慘白,眼睛半張半閉著。
萬俟景侯心髒似乎被狠狠的一砸,理智慢慢的回籠,隨即快速的抱住溫白羽,一下衝出水麵。
就聽“嘩啦——”一聲巨響,萬俟景侯已經變成了人形,將溫白羽快速的帶上岸去,同時抓住水裏的大衣披在自己身上,來不及係扣子,低下頭去看溫白羽。
眾人見到他們從水裏出來,都鬆了一口氣。
溫白羽躺在地上,進氣少出氣多,萬俟景侯突然心裏有一絲的驚慌,這種感覺實在太久違了,他立刻伸手按住溫白羽的胸口,使勁往下壓。
“咳!”
溫白羽咳嗽了一聲,水順著嘴角湧出來,嗆得他拚命的咳嗽。
鄒成一趴在噫風懷裏,看著在地上不斷咳嗽吐水的溫白羽,說:“有人和我一樣怕水,稍微有點安慰。”
噫風說:“少爺,一會兒再說風涼話,萬俟先生可不好惹。”
溫白羽咳嗽的嘶聲力竭,吐出了許多水,臉上都咳嗽的漲紅了。
萬俟景侯心中被一種焦躁和不安席卷著,溫白羽吐出了水,胸膛開始隱隱起伏起來,已經不再隻出氣不進氣,隔了一小會兒,有些艱難的掙開眼睛。
萬俟景侯頓時鬆了一口氣,伸手死死抱住溫白羽,說:“你要嚇死我了,白羽……”
溫白羽還有些迷糊,被萬俟景侯勒的又要死過去,還沒來得及說話,萬俟景侯突然壓下頭來,兩個人的嘴唇就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
萬俟景侯的情緒十分不穩,透露出一絲焦躁,溫白羽剛有點氣兒,就被他吻得頭暈腦脹,四肢無力更像要散了。
萬俟景侯的親吻十分暴戾,席卷著溫白羽的唇舌,溫白羽立刻感覺到嘴皮刺痛,舌根都被吻的發疼,而那人還在肆虐著,一點兒也沒有鬆開他的意思。
溫白羽不由得伸出手來,摟住萬俟景侯的脖頸,兩個人的唇舌仍然糾纏在一起,溫白羽安慰的回應著他,主動勾起萬俟景侯的舌頭。
萬俟景侯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溫白羽都以為自己要斷氣了,對方才鬆開了他,但還是死死抱著他不撒手。
溫白羽躺在萬俟景侯懷裏,渾身濕漉漉的有點冷,萬俟景侯的體溫很高,正好給他取暖,也就躺著沒動。
萬俟景侯說:“對不起。”
溫白羽說:“有什麽對不起的,該死的是那個變態的醫生,你還難受嗎,一定要忍過去。”
萬俟景侯摸著他的臉頰,笑著又親了親溫白羽的額頭,說:“沒事了,已經不難受了。”
溫白羽喘了兩口氣,恢複了一下體力,這才看見萬俟景侯的衣服竟然沒係扣子,露著一大片胸口,還有下麵……
溫白羽頓時在他結實的腹肌上掐了一把,說:“係扣子,抖什麽騷!”
萬俟景侯低笑了一聲,把扣子一個一個係上,然後抱起溫白羽,說:“你累了,我背你。”
溫白羽確實累了,而且被萬俟景侯吻得缺氧,就點了點頭,讓萬俟景侯背著自己,還樂得不走路了。
眾人說話間,暈過去的汪醫生就醒過來了,汪醫生發現自己的腿有點不聽使喚,頓時大叫起來,溫白羽眼睛掃過去,汪醫生嚇得哆嗦了一下,就不敢再叫了。
他們想繞過潭水繼續往下走,化蛇卻說:“這個潭水雖然看起來深,但是說起來也就這麽大的地方,那個白毛粽子卻能好幾次溜走了,我覺得底下應該另有洞口。”
他這樣一說,鄒成一和溫白羽也想起來了,他們都被拽下去過,白毛粽子特別的狡猾,似乎是有意識的,每次去抓他,他就會掉頭就跑,而且一下就消失了,緊跟著又冒出來,這水底下估計真的有什麽洞口也說不定。
化蛇說:“我下去看看,你們等一會兒。”
他說著,把訛獸放下,讓他靠在墓牆坐著,訛獸挪了挪屁股,說:“嘶——地上好涼,你快點回來。”
化蛇點了點頭,就紮進水裏,化蛇的水性非常好,而且遊得迅速,溫白羽還記得他們去蛇山,在海上遇到了化蛇,化蛇不但水性好,而且在水中的破壞力還極強,把一整艘船都拖進了水裏。
不用一分鍾,化蛇就從水裏上來,說:“下麵果然有洞口,但是不像天然形成的,應該是一個盜洞。”
一個盜洞。
那白毛粽子很可能是盜墓賊,而且是一個會蛻皮的,有可能碰過建木樹枝的人,這裏又開著一個盜洞,眾人都覺得有必要鑽下去看一看。
化蛇上了岸,說:“水路不長,我已經進去看過了,遊得快用不了一分鍾。”
遊得快……
他們這些人裏,不識水性的太多了,溫白羽是火鳥,當然不識水性,雖然學了點遊泳,鄒成一怕水,這都看得出來,也許和神鴉的族群有關係,畢竟他們視水為災難。而訛獸,說白了他是一個兔子,雖然很多野兔子都是會遊泳的,但是兔子怕水,都不會主動遊泳。
溫白羽和鄒成一還好,畢竟他們知道下去很可能找到建木的樹枝,又有萬俟景侯和噫風帶著,但是訛獸就不好了。
訛獸扒住化蛇的脖子,就是不下水,兔耳朵和尾巴一抖一抖的,一邊撒嬌一邊裝可憐,說:“我不要下去不要下去,水裏太可怕了。”
化蛇說:“你憋足了氣,我帶你下去。”
訛獸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化蛇都沒脾氣了,說:“聽話,咱們找到東西,好給你治腿。”
訛獸聳著小鼻子,說:“可是我的毛會變濕,都貼在一起。”
化蛇親了親訛獸的耳朵,訛獸的耳朵頓時一抖,從頭紅到了尾,說:“沒關係,一會兒就幹了。”
化蛇哄了他半天,眾人坐在一邊,正好休息一下恢複體力,溫白羽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噫風則是微微帶笑的看著他們,鄒成一瞥了他一眼,說:“怎麽,還看上訛獸了?”
哪知道噫風竟然點頭,說:“嗯,不瞞少爺說,我個人喜歡乖一點的。”
鄒成一臉上頓時變得鐵青,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沉,就跟墜入冰窟一樣,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湧上來,就跟漂在醋缸裏一樣。
鄒成一臉上隻是鐵青,其餘的都不表現,但是淡橘色的嘴唇卻死死抿著。
噫風推了推眼鏡,低頭看著懷裏的鄒成一,心情很愉快的說:“少爺被我吻的時候就表現的很乖……少爺,我能吻您嗎?”
鄒成一先是睜大了眼睛,隨即惡狠狠的說:“你膽子越來越大,小心我把你捏成一把爛泥。”
噫風臉上很淡然,說:“我本身就是一把爛泥,不過我身上有丹藥的味道,少爺你喜歡嗎?”
他說著,低下頭去,兩個人的嘴唇靠的非常近,鄒成一感受到了噫風的呼吸,頓時閉緊眼睛,睫毛一顫一顫的,呼吸都變得緊張急促了。
隻不過等了好一會兒,突聽噫風一聲輕笑,鄒成一睜開眼睛,噫風已經抱著他站起來,說:“少爺,咱們該下水了。”
“你……”
鄒成一頓時覺得自己被耍了,氣的胸膛快速的起伏,喘著粗氣,瞪著眼睛,咬住後牙,氣的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半天才憋出一句,說:“你這個混蛋!”
溫白羽瀏覽了他們秀恩愛的全過程,頓時感覺後背一涼,噫風很有鬼/畜的氣場啊,他突然有點同情起鄒成一了,不禁嘖了嘖舌。
萬俟景侯摟住他,說:“深吸氣,憋住了。”
溫白羽點了點頭,說:“放心吧,憋氣我還是會的,就是千萬別半路又遇到那個粽子。”
他們說著,就依次進了水裏,化蛇帶著訛獸第一個,化蛇走過一次,知道路線,很快就進入了盜洞。
盜洞很窄,裏麵也都是水,但是並不長,似乎就是打通了一扇墓牆,“嘩啦——”一聲,眾人很快從盜洞鑽出來,然後爬上了岸。
汪醫生被注射了針劑,腿不利索,但是沒人管他,這裏是墓葬,汪醫生雖然研究屍體,但是一個人又非常害怕,想讓他們等等,但是想到溫白羽那種可怕的表情,又不敢叫。
陳小姐害怕水裏的粽子,最後兩個人隻好合作著爬進水裏的盜洞,趕緊跟上去。
從盜洞爬上來之後,這邊明顯感覺到一股濕潤,而且眼前竟然有霧,霧氣還不小,墓道裏滿處都長滿了青苔,不遠處的地上又有一張人皮。
溫白羽把手電放進了背包裏一起帶過來,沒想到手電還挺皮實,竟然還能亮,就是閃的比之前還快,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不過這裏霧太大,手電的光還能照穿一部分,作用還是挺大的。
地上那張皮和剛才的一模一樣,隻不過這張皮的白毛更多一些,因為空氣濕潤,已經開始有腐爛的跡象。
溫白羽說:“不知道這個粽子到底脫了幾次皮?”
他們說著,慢慢往前走去,墓道裏非常濕,空氣都是潮濕的,但是有一股青苔的味道。
墓葬裏最忌諱的就是潮濕,這樣會加劇屍體的腐爛,不易於保存,所以誰也不會把墓葬弄得這麽濕。
看起來墓葬已經被破壞了,不知道是不是盜洞的緣故,讓河水倒灌了進來。
他們往前一直走,突然前麵的地上竟然出現了一根樹藤,再往裏走,樹藤開始密集,就像一層牆紙,將整個墓道都纏繞了一遍。
他們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樹藤錯綜複雜的。
眾人從上麵走過去,都小心翼翼的,不知道這個樹藤會不會成精,突然動起來。
“你們看。”
鄒成一突然說話了,指著前麵,就見前麵遠處的地方,已經沒有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巨大的樹,那棵樹傾斜向半邊,根莖錯綜複雜,大量的根莖伸向他們所在的墓道。
這個樹被刨出了半邊,顯然就是剛剛在上麵,萬俟景侯變成燭龍以後,卷住的大樹,燭龍的力氣巨大,幾乎把大樹連根拔起來。
不過現在一看,沒想到這棵樹竟然如此巨大。
他們以為大樹長在地麵上的高度就已經夠大了,沒想到地下的高度才更是驚人。
樹根盤踞著,從墓頂插進來,一直往下蔓延,他們所在的墓道據中間,站在墓道的邊沿往下一看,下麵還有很深的距離,是一個巨型的大坑,坑中全是盤曲的樹根。
溫白羽看著那大坑,實在太深了,又有霧氣,看不清底下有多深,他們也沒有熒光棒這種東西,不能測量大約高度。
溫白羽看了看自己的手電,如果把手電扔下去,估計還沒到底手電就罷工了……
深坑十分巨大,而且沒有下去的台階,不過幸好樹根盤曲著,又紮進了墓道裏,他們可以順著樹根往下爬。
墓道前麵就沒有路了,眾人隻好順著樹藤往下爬。
溫白羽從萬俟景侯的背上下來,和萬俟景侯一下打頭往下走。
樹藤很密集,盤曲在一起,有的地方幾乎無從下手,但不至於抓不住,眾人一點點的順著樹藤往下爬。
溫白羽把手電綁在了胳膊上,他的手一動,突然照到樹藤上有個什麽東西。
溫白羽一愣,趕緊用手電的光去找,那東西動了一下,很快就靜止了,接著又動了一下,然後手電發出“呲啦”的一聲,竟然就在這個時候滅了!
溫白羽立刻甩了甩,但是手電這回事徹底罷工了,一點兒也不亮,他一抬頭,就看到一個東西從樹藤上“呼——”的一聲落了下來。
溫白羽朝上大喊一聲“當心!”
化蛇背著訛獸在最後,汪醫生和陳小姐還沒鼓起勇氣往下爬,汪醫生的腿完全不聽使喚了,就更不敢往下爬了。
那東西一下砸下來,黑洞洞的大坑裏沒有一點光亮,還到處都是霧氣,訛獸根本沒看見,隻是聽到了風聲,緊跟著覺得肩膀一重,被砸的立刻向下飛去。
“啪!”的一聲,化蛇立刻騰出一隻手,一把抓住要掉下去的訛獸。
訛獸的兩隻耳朵被化蛇拽住,身體一**一**的在空中,兩隻腿亂蹬了兩下。
那黑色的圓球從上麵掉下去,砸中了訛獸,順著鄒成一和噫風的旁邊砸下去,“嘭”的一聲沒入了黑暗中。
鄒成一眸子一聚,一瞬間就看清楚了那滾下去的東西,圓形的,竟然是一個人腦袋!
“呼——”
又是一聲風向,化蛇剛把訛獸往上一**,扔在自己背上,說:“抓緊了。”
就看到又一個黑球砸了下來,衝著他們就來了,然後是“簌簌簌”的聲音,一個白色的影子從霧氣中爬出來,順著樹藤從上麵往下爬,手裏抓著一個人腦袋,衝著化蛇和訛獸扔過去。
是那個白毛的粽子。
白毛粽子一雙眼睛冒著光,裂開慘白的大嘴笑著,又從樹上摸索了一下,然後掏出一個人頭,朝著眾人扔下去。
訛獸頓時被嚇到了,化蛇雙手快速的往下爬去,訛獸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就怕再被砸下去。
這個時候還在墓道裏的陳小姐和汪醫生嚇得“啊啊啊啊”的大叫起來,那白毛粽子本身沒有發現他們,隻是專注的用人頭去砸其他人,現在立刻就被陳小姐和汪醫生尖銳的叫聲給吸引了。
白毛粽子裂開一個笑容,立刻快速的順著樹藤趴過去,陳小姐嚇得“啊啊啊啊”的大叫,丟下汪醫生立刻快速的調頭就跑。
她剛跑兩下,立刻“啊——”的一聲大喊,就被白毛粽子從後背一下撲倒在地上。
汪醫生頓時大叫起來,一下嚇得癱軟在地上,隻見那白毛粽子一把抓住陳小姐的頭發,然後快速的一掏,陳小姐的腦袋立刻開了一個洞。
鮮血湧出來,汪醫生嚇得魂不附體,就見那白毛粽子不是吃人,竟然剝下了陳小姐的皮。
汪醫生一輩子都剝屍體的皮搞研究,從來沒見過粽子剝人皮,頓時嚇得臉無人色,他雙腿動不了,隻能靠手爬,“嗖嗖”兩下竟然爬的特別快,一下就爬到墓道口,白毛粽子剝下了陳小姐的皮,然後披在自己身上,很快回身去看他。
汪醫生往大坑裏一看,嚇得什麽也不顧了,頓時就跳了下來。
眾人眼看著汪醫生從上麵跳下來,還以為會直接摔成肉泥,結果汪醫生的運氣實在太好了,中途被樹枝一勾,砸斷了兩截樹藤,最後竟然掛在了半空中。
白毛粽子從上麵看了一眼大坑,然後就順著樹藤往下爬,他爬的速度非常快,感覺很熟練似的,似乎爬過很多次了,他身上披著陳小姐的皮,非常不合身,頭朝下往下爬,臉皮很快就蹭了下來,差一點就從身上掉下來。
眾人惡心的不行,訛獸嚇得抱緊了化蛇的肩膀。
溫白羽快速的往下爬,他們已經爬了一半,突然看到汪醫生的表情很詭異,從恐懼變成了興奮,不禁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
就看見層層的樹藤之間,竟然有一樣東西在隱隱的發出藍色的光芒。
那些樹藤好像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房間,將那藍色光芒的東西藏在裏麵,密封了一道又一道。
藍色的,發光的,應該是一具屍骨,盤曲的樹根之中竟然藏著一具屍骨,而且這具屍骨的發光程度比其他的都要亮很多,這裏霧大,他們隻爬了一半,那發光的骨頭竟然能照亮大坑。
“咯咯……”
白毛粽子飛快的往下爬,他的速度驚人,嘴裏發出類似於蛤蟆的叫聲,又像是猙獰的笑聲,突然兩手一張,猛地鬆開樹藤,往溫白羽撲過來。
溫白羽手裏握著鳳骨匕首,就提防著他突然襲擊,當下手一鬆,順著樹藤往下墜落一些,隨即“啪”的握住一根樹藤。
白毛粽子有些意外,一下沒撲中很快又跟上,結果就聽“哧——”的一聲,鳳骨匕首一下紮進白毛粽子的胸口裏。
白毛粽子“咯咯”大吼了一聲,似乎感覺到了疼痛,陳小姐的臉皮不斷扭曲,溫白羽“哧——”的一聲抽出匕首,白毛粽子“呼——”的往下落去。
溫白羽鬆了一口氣,哪知道白毛粽子剛剛落下去,就聽“哢哧哢哧”的聲音,竟然又快速的爬了上來。
萬俟景侯一把抓住溫白羽的肩膀,將他往上一拽,白毛粽子撲了一個空,抓爛了一把樹藤。
白毛粽子還要再往上爬,就聽“嘭!”的一聲,噫風一隻手抓住樹藤,把鄒成一背在背上,對著白毛粽子開了一槍。
“咯——!”
白毛粽子大吼了一聲,噫風的槍法很準,子彈一下打穿了白毛粽子的眼睛,空中爆出一個血花,白毛粽子一下從樹藤上翻下去,這回聽到“咚!”的一聲巨響,估計是摔到了底。
汪醫生掛在空中,嚇得渾身哆嗦,衝他們大喊:“救……救救我!讓我下去!”
萬俟景侯看了他一眼,龍鱗匕首一削,就聽“哢嚓”一聲,掛著汪醫生的樹枝突然斷了,汪醫生“啊——”的大喊一聲,順著樹枝就摔下去,“咚!”的一聲也摔到了底。
眾人快速的往下爬,很快就到了底,全都跳下來,下麵也有錯綜複雜的樹藤盤繞著,不過巨大的樹木被萬俟景侯拽起了一邊,靠一邊傾斜,樹藤裏的藍色光亮也因為傾斜,泄露出了模樣。
眾人從樹藤的縫隙裏往裏看,就看到那巨大的樹藤錯綜複雜的圍繞著,而裏麵竟然是空心的,樹藤自然的搭成了一個房間,一個人坐在裏麵。
他們實在看不清楚,而且除了一個已經變成骷髏的人,似乎裏麵還有東西,有一個發著紅光的東西。
鄒成一說,把樹藤砍了,咱們要進去看看。
溫白羽說:“小心點,這個樹會動的。”
眾人說著,開始砍斷樹藤,很奇怪的是,樹藤下麵則更像一棵普通的樹,並不像上麵一樣詭異,切斷的樹藤也沒有冒出白色的腐蝕性**。
萬俟景侯和溫白羽的匕首都削鐵如泥,很快就把樹藤砍出了一個洞口。
裏麵的東西一下展現在眾人麵前。
一具屍骨盤膝而坐,如果忽略他是一具骷髏,那麽他的姿態似乎非常安詳,並沒有透露出痛苦和扭曲,他的肩胛骨長出一根黑色的羽毛。
屍骨散發出明亮的藍色光芒,比之前見到的任何一具屍體都要亮眼。
萬俟景侯看了一眼屍骨,說:“年紀不大。”
鄒成一看了看那屍骨,深吸了一口氣,又恭敬的磕了三個頭,說:“這應該是上一任族長,族長去世的時候年紀都不會太大。”
溫白羽說:“上一任?”
鄒成一點點頭,笑著說:“我是這一任的。”
溫白羽愣了一下,隨即就看到鄒成一揮手,讓噫風把他抱進去。
鄒成一俯下身體來,雙手接過屍骨手中的東西。
藍色的屍骨靜靜的盤膝而坐,他的左手握著一支樹枝,樹枝很小,握在手裏隻露出一個頭,像是真的樹枝,但是表麵又鍍著一層淡淡的青銅光澤。
屍骨的右手還有一樣東西,是一張巨大的鱗片。
剛才他們從樹藤外麵看到的紅色光芒,就是這個鱗片散發出來的。
溫白羽一看,說:“燭龍的鱗甲?”
鄒成一也不知道這是什麽,他是來找樹枝的,沒想到還有這種東西。
他把鱗甲拿起來,放在手上摸了摸,突然翻過背麵,隻見鱗甲的裏側竟然刻著東西。
鱗甲上麵橫豎交錯的畫著刻著許多痕跡,溫白羽皺眉的看了看,說:“這是什麽東西?”
鄒成一則是激動的雙手發抖,說:“是地圖。”
他說著,突然又指著鱗甲邊緣的地方,那裏刻著一條蛇,蛇的尾巴有倒鉤,還畫著一個大鼎,似乎要把蛇放在鼎立煮。
溫白羽一下就想到廣川王墓裏的那個長得像蜥蜴頭的怪蛇,他的尾巴也有倒鉤,鄒成一說它的鱗甲烹煮之後會變成丹藥,但是有什麽作用就不知道了。
蛇和鍋之後,又畫著半朵花,眾人隱約能分辨出是半朵花,因為燭龍的鱗甲太大了,這其實應該是一半,從中間裂開了,另一半不翼而飛,那個圖案被分成了兩半,他們隻能猜測是一朵花。
眾人在樹藤裏找了半天,並沒有發現另一半燭龍甲,如果有燭龍甲,萬俟景侯也肯定會發現。
鄒成一不禁有些失望,不過立刻有打起精神,說:“看起來那怪蛇的確是廣川王用來做丹藥用的,如果咱們能找到另外半片燭龍鱗甲……”
他的話說到這裏,就聽“啊啊啊啊!!!”的一聲嘶聲裂肺的喊聲。
一股血“噗——”的濺過來,眾人一時間都愣了。
原來是汪醫生掉下來之後,短暫的暈了幾秒鍾,但是很快的就醒過來,他害怕的要死,陳小姐轉瞬就被白毛粽子扒了皮,汪醫生怎麽能不害怕,想趕緊爬到眾人身邊。
隻不過他轉頭一看,竟然發現那白毛粽子似乎被摔死了,眼珠子瞎了一個,汪醫生從來沒見過長了白毛的粽子,他隻聽說過屍體長出不同顏色的毛,代表不同的屍變。
汪醫生一下就興奮起來,衝著那白毛粽子看了半天,然後又作死的伸手要去摸。
就在這個時候,白毛粽子忽然睜開了眼睛,一隻眼睛瞎了,血粼粼的,另外一隻眼睛迸射出光芒,盯著汪醫生。
汪醫生還沒來得及大叫,就感覺手臂“哢嚓”一下,已經被白毛粽子咬斷了,隨即猛烈的大喊起來。
訛獸看見汪醫生的斷手,嚇得渾身發抖,化蛇捂住他的眼睛,汪醫生一下倒在地上,斷手湧出大量的血來,白毛粽子從地上爬起來,一腳踩在汪醫生的肚子上。
汪醫生驚叫一聲,立刻就不動了。
白毛粽子嗓子裏發出“咯咯”的大吼,就要撲過來,噫風突然抬手,“嘭”的又打一槍,白毛粽子立刻“咯!”的一聲大吼,另一隻眼睛應聲也瞎了,“咚”的摔在地上。
他摔在地上,想要立刻爬起來,萬俟景侯手上一甩,“哧——”的一聲,龍鱗匕首一下扔出去,頓時把白毛粽子釘在了身後的樹藤上。
白毛粽子發出“嗬——”的大吼,似乎在做最後的掙紮,動了兩下,突然垂著頭,就不動了。
汪醫生躺在地上,幾乎變成了一灘泥,鄒成一皺眉,說:“好不容易留他一條命,竟然自己作死。”
噫風說:“沒關係少爺,反正已經找到了鱗片,如果有另一半,咱們也可以自己做克製病發的丹藥。”
溫白羽看著那張鱗片,說:“這上麵的地圖你看得懂嗎?”
鄒成一說:“這地圖有些年頭了,已經磨平了好多,這一片應該代表著海水,周易中以東為陽,這個標誌應該是東海,至於具體的位置,已經看不出來了。燭龍鱗甲本身就是堅硬無比的東西,想在上麵刻圖本身就比較艱難,再加上磨損,實在看不出來具體是哪裏。”
溫白羽詫異的說:“東海?”
一說東海就好辦了,東海的海域裏有什麽,當然回家問問家裏的那條魚就行了。
溫白羽瞬間就放鬆下來,說:“這個我有辦法了。”
他們把樹枝拿好,謹慎的放起來,然後又拿了鱗片,因為骨棺已經被萬俟景侯砸碎了,就沒有辦法讓這具屍骨下葬,隻好沒有動他。
眾人順著樹藤往上爬,爬了很長時間,終於看到了傾斜的洞口,他們從那些傾斜的樹藤間擠出去,立刻上了地麵。
眾人出了墓葬,又去汪醫生的筒子樓找了找,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麽抑製的藥劑,倒是有很多屍體。
汪醫生一直在研究屍體,想要把屍體改造成武器,他的基地建在巴陵,其實是因為發現了那顆墓葬上的怪樹,汪醫生發現那棵樹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把死人紮在上麵嫁接,很快就能結出新的屍體,他起初並不知道是因為底下的墓葬裏有一段建木的緣故。
後來有人無意間發現了大樹下麵有墓葬,汪醫生就讓人來挖掘。
汪醫生有很多研究的資料在筒子樓裏,除此之外,他們並沒有找到什麽抑製的藥劑。
訛獸的腿還是不能動,但是這不是遺傳病,而是強行注射的,所以並不會隨著年齡而擴張,也不會繼續惡化,這一點和鄒成一並不相同。
溫白羽準備先回北京去,正好問一問東海相關的事情,鄒成一也要去調查地圖的事情,他們現在的目的是一樣的,必須要找到所有的建木,起碼要在短時間內找到克製的丹藥才行。
如今建木已經有三截出土了,一共六截,也就是還有三截。
噫風開車把他們送到火車站,笑著說:“既然咱們接下來的目標相同,你要找東西救你叔叔和朋友,咱們也算是盟友了,有消息的話我會通知你們一起去。”
溫白羽點了點頭。
萬俟景侯溫白羽還有化蛇訛獸就進了站,準備上火車回北京。
溫白羽說:“我覺得這個鄒成一越來越不簡單了。”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沒關係,咱們有底牌。”
他說著,拉開自己的行李,裏麵竟然是個藍色的翡翠盒子,溫白羽嚇了一跳,趕緊打開一看,頓時目瞪口呆的。
那骨頭盒子就和他們之前在廣川王墓裏見到的一模一樣,溫白羽一打開,就看見裏麵躺著三截樹枝,全是建木的碎片。
溫白羽瞠目結舌的看著萬俟景侯,說:“你……你怎麽弄到的?”
萬俟景侯淡淡的說:“君子之治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溫白羽:“……”
訛獸和化蛇是一人一個硬臥,但是訛獸一直黏糊糊的趴在化蛇懷裏,看著溫白羽手上拿的盒子,說:“暴君竟然還有這種手藝,看來不做暴君也餓不死的。”
火車很快開動了,溫白羽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鄒成一。
溫白羽拿著手機,對萬俟景侯說:“我有點不想接電話,我都知道他要說什麽。”
萬俟景侯淡然的接過來手機,說:“我來接。”
他說著,就按通了接聽,緊跟著就是鄒成一急促的聲音,說:“溫白羽,建木是不是在你那裏!”
溫白羽揉了揉耳朵,鄒成一的聲音很急,聲音也很大,他一直都是淡然的,充斥著大家教養的儒雅,結果現在聲音大的溫白羽都聽見了。
萬俟景侯則冷靜的說:“我是萬俟景侯,是我拿的。”
鄒成一的聲音頓了一下,還沒有繼續說話,萬俟景侯已經繼續說:“你不能隨時動用能力,建木放在你身邊保管我不放心,既然大家都是一路人,放在我身邊也是一樣的。”
鄒成一的聲音似乎咬著後牙,說:“萬俟景侯,你好樣的。”
萬俟景侯聲音淡淡的,說:“彼此彼此。”
鄒成一似乎被氣倒了,很快掛了電話,萬俟景侯又把手機還給了溫白羽。
鄒成一坐在副駕駛裏,氣的把手機一扔,噫風笑著說:“少爺,係上安全帶,我要開車了。”
鄒成一說:“那個萬俟景侯,真是氣死我了。”
噫風側過身去,給鄒成一仔細的係上安全帶,隨即說:“反正他們的目的也是找建木,放在誰手裏都一樣,我倒是覺得,建木不在少爺手裏,反而輕鬆一些。”
鄒成一看了他一眼,說:“我發現你除了膽子大之外,最近也喜歡幫著外人說話。”
噫風突然笑了一聲,說:“這麽說,少爺和我算是內人?”
鄒成一臉上一頓,隨即有些不自然,說:“開車。”
噫風看著他,說:“誰讓少爺給我裝了一顆心髒。”
他說著,已經發動車子,又笑著說:“少爺放心,噫風的命是您給的,我一輩子不會離開少爺,等到您發病的時候,可以把丹藥拿走。”
鄒成一沒有說話,有些別扭的側過頭去,看著車窗外的景象。
溫白羽在火車上睡得都要死了,硬臥本身就不舒服,再加上對麵的兩個人全程都黏糊糊的,訛獸總是抱在化蛇的懷裏要親親。
訛獸不把耳朵和尾巴收起來,化蛇也沒有辦法,隻好給他弄了個帶帽的衣服,把頭遮起來,結果人家看著他露出來的臉,還以為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訛獸一直膩乎著化蛇,又要親又要摸的,溫白羽聽著他們兩個小聲嘀咕,根本睡不著覺,好不容易要睡著的時候,就聽見訛獸“啊——”的呻/吟了一聲。
化蛇捂住他的嘴,說:“小聲點。”
訛獸則眨著大眼睛,兩隻兔耳朵一抖一抖的,磨蹭著化蛇的脖子,可憐巴巴的說:“可是我覺得叫出來舒服。”
化蛇的呼吸一粗,可想而知後麵發生了什麽。
溫白羽把自己卷在被子裏,簡直就是折磨,第二天一大早,瞪著一雙黑眼圈,訛獸則是一直賴著不起床,讓化蛇抱著他走。
眾人下了火車,溫白羽要問東海地圖的事情,就立刻往家裏趕,一推開門就聽見“喵——”的一聲慘叫,溫白羽還以為不小心踩了貓尾巴。
就聽見廁所裏傳出一陣尖叫,伴隨著水的聲音,九命的大嗓門從裏麵傳出來,喊著:“混蛋!你鬆手啊,救命啊!!不要咬我尾巴,混蛋你……”
溫白羽頓時扶額,走過去推開廁所的門,果然看見他家的浴缸裏有兩個“擰”在一起的不明生物,而且九命還變出了九條尾巴,被水打得濕漉漉的,而東海更誇張,竟然是鮫人的造型,上身是赤/裸的男人身體,而下麵則是巨大的魚尾,和怒張的鱗片,魚尾卷住九命的尾巴,放在嘴邊輕輕的吻咬著。
九命聽見推門的聲音,叫了一嗓子,看見是溫白羽他們,更是臉上漲紅,拚命的從浴缸裏往外爬。
溫白羽看著他家地板上全是水,頓時氣得不行,說:“你們兩個,趕緊給我擦地!”
九命一邊掙紮一邊喊,東海則淡然的說:“等完事之後再擦。”
九命立刻大喊著:“不要啊!我要死了,別再來了……”
兩個小時之後,九命才奄奄一息的被東海從裏麵抱出來,東海已經變成了人形,身上裹著一件浴袍,九命的貓耳朵和貓尾巴因為體力透支縮不回去了,一直耷拉著,還有點潮濕,絨毛都貼在一起,可憐兮兮的樣子。
溫白羽眼皮狂跳,問東海關於地圖的事情。
東海搖頭說:“我沒聽說過東海裏有什麽建木,至於你說的花,東海有傳說的仙山瀛洲,上麵都是奇花異草,但是不可考證,我在東海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過瀛洲。”
溫白羽有點失望,連東海都沒有見過,實在沒有希望了。
東海頓了頓,又說:“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畢竟你們也知道,我在水下關了幾千年,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他一說這個,九命的耳朵下意識的動了動,東海指的自然是被關在水下墓的巨大屏風裏,一關就是幾千年,九命對這件事心裏多少有些疙瘩。
東海則是安慰性的摸了摸九命的貓耳朵,九命舒服的“咕噥”了一聲,尾巴上的毛兒都要站起來了。
東海說:“如果你們要找,我可以帶你們去。畢竟我對那裏還是比較熟悉的,而且我很久都沒回去過了。”
他說著,忽然捏了捏九命的尾巴,“喵——!!”九命立刻大叫起來,抬頭呲著牙,瞪著東海,說:“你幹什麽!”
東海冰藍色的眼睛帶上了一絲笑意,說:“另外我也想帶九命去東海走一走。”
九命氣哼哼的把自己的尾巴從東海的手裏拉出來,說:“我不去,那麽多水,我討厭水。”
東海說:“當然是去見我家人,畢竟咱們在一起這麽久了。”
九命頓時炸毛了,揮著爪子說:“呸,誰跟你在一起,我警告你,別咬我尾巴,啊……”
溫白羽眼皮騰騰的跳,無奈的回了自己的房間,讓一條魚和一隻貓盡情的在沙發上翻滾。
溫白羽也托了雨渭陽查查這個建木的事情,畢竟雨渭陽最喜歡研究古書,沒準能查到什麽。
過了幾天,鄒成一才打來電話,說已經準備好船了,可以隨時出海,不過他們查到的資料非常有限,找了許久也沒查到建木有關的東西。
鄒成一和雨渭陽都在古書和野史上看到了瀛洲,瀛洲多奇花異草,四季如春,有仙人居住在島上,花果食之能長生不老,但是從來沒人見過。他們看到了一種記載的古樹,樹非常小,和草差不多大,但是具有萬物回春的力量,這倒是和建木碎片不期而同。
鄒成一說:“即使找不到,我也要去看看,否則我是不會放棄的。”
溫白羽對他的說法倒是十分讚同,就答應下來,他們約好了在浙江碰麵。
萬俟景侯自然是跟著溫白羽的,同去的還有東海和九命,訛獸也想去,但是他的腿不方便,溫白羽讓訛獸留在家裏,化蛇照顧著他。
眾人打算出發,就先去準備一下要用到的東西,萬俟景侯和溫白羽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些海上需要的東西,他們這次出海,幾乎是漫無目的的,除了東海,幾乎沒有人熟悉海水。
萬俟景侯的實質是蛇,並不怕水,然而溫白羽和九命都是怕水怕的要命的,海上一定要準備足夠的東西。
溫白羽挑了好多罐頭,速食品,還有一些壓縮的餅幹。
兩個人要去結賬的時候,萬俟景侯突然笑了一下,指著對麵賣遊泳衣的地方,說:“要不要給你來個鴨子的遊泳圈?”
溫白羽順著他指的一看,頓時臉上鐵青,那是給兒童準備的小號遊泳圈,還賣萌的做了一個大黃鴨的腦袋,遊泳整個是黃色的,上麵是白色的波點。
溫白羽:“……”
溫白羽撲上去掐他的脖子,說:“萬俟景侯你大爺,你說,你什麽意思。”
萬俟景侯接住撲過來的溫白羽,笑著說:“在外麵還這麽熱情,我真的親下去了?”
溫白羽這才咳嗽了一聲,推著購物車趕緊去結賬了。
眾人坐火車到了浙江,下了火車之後,就看到鄒成一的黑色車子停在不遠處的馬路邊。
噫風站在外麵,正等他們,還是一身黑色的長風衣,戴著一副眼鏡,一雙略顯狹長的眼睛充滿了冷漠。
噫風等眾人走過來,就打開車門,請他們坐進去。
鄒成一回頭打量著眾人,他沒見過東海和九命,但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不禁笑著說:“這個組合還真是出人意料。”
他說著,隨即看向萬俟景侯,說:“盒子你保管好了嗎?”
萬俟景侯點頭,說:“這個你放心。”
鄒成一就沒再說話,對噫風說:“開車。”
噫風點點頭,側過身來給鄒成一係上安全帶,然後就啟動了車子。
他們到港口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大家上了船,船是鄒成一搞來的,和他的豪車一樣,也非常的氣派。
眾人上了船,分配了一下房間,溫白羽和九命都暈船,船一開起來就慌得厲害。
反而是鄒成一坐在輪椅上,顯得和之前一樣儒雅,笑著說:“你們到上麵的甲板上走走,吹吹風就好了。”
溫白羽懷疑的說:“真的嗎?”
鄒成一說:“當然是真的,總比你窩在這裏強。”
他說著,就招手示意噫風把他推上去。
溫白羽抓著萬俟景侯,說:“那咱們也上去吧。”
他們吃過午飯,溫白羽在房間裏窩了一下午,走到一層甲板的時候,就看到天色已經昏黃了,在海上看日落的感覺確實與眾不同,海水被落陽熏染成一片橘黃,拉出長長的影子,如果忽略不斷撞擊著船體,並且咆哮著的海水,還是蠻愜意的。
萬俟景侯摟著他的腰,溫白羽扶著圍欄,往下一看,頓時有些頭暈,今天的風特別大,海風都跟帶刺兒似的,一刮起來吹著臉上生疼。
溫白羽不爭氣的也摟緊萬俟景侯,說:“今天出海是不是不太吉利啊,風這麽大?”
鄒成一笑眯眯的看過來,說:“晚上的海風比較大,這是正常的,沒想到你比我還怕水。”
溫白羽覺得這是正常的,畢竟自己是火鳥,哪隻火鳥喜歡往水裏鑽?!
萬俟景侯倒是非常享受溫白羽抱著自己的感覺,笑著說:“以後咱們有空也出海來走走。”
溫白羽的頭立刻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九命也被東海抓到了主甲板上,九命則是“喵喵”大叫著,雙手死死抓住圍欄,就好像東海要把他推下去似的,叫的嘶聲裂肺,說:“我就說不來了!!別動我!我要掉下去了!喵——太可怕了!救命……”
九命大叫著,引得船上的工作人員都頻頻的往這邊看,溫白羽眼皮一跳,說:“咱們還是回房間吧,九命太丟人了。”
萬俟景侯笑著拍了拍他的腰,溫白羽自從上了船之後就特別軟,說話都軟綿綿的,萬俟景侯笑著說:“行,咱們回房間。”
兩個人剛要往樓下去,就聽見“咚——”的一聲巨響,巨大的船隻竟然輕輕的晃了一下。
要知道他們的船比上次去蛇山的船大得多,這麽龐大的船體竟然被撞得晃了一下,船身不自主的傾瀉,鄒成一的輪椅險些滾動起來。
其實鄒成一也怕水,但是表麵比較“矜持”而已,輪椅一晃,鄒成一臉色登時煞白,噫風一手抓住輪椅,鄒成一已經抓住了噫風的胳膊,茶色的眼睛有些驚恐的盯著他。
噫風趕緊把鄒成一從輪椅上抱起來,說:“少爺,沒事。”
他剛說話,就聽一聲幽幽的歌聲傳了過來。
聲音很幽遠,非常縹緲,似乎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飄悠悠的從茫茫的大海上傳來。
此時太陽已經落下去,很快烏雲席卷而來,蓋在天空上,那歌聲幽幽的,從海麵傳過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但是他們都聽不懂歌聲唱的是什麽,隻覺得聲音悅耳動聽,卻有一種讓人心驚膽顫的感覺。
東海立刻沉下臉,說:“不好,是鮫人的歌聲。”
他一說完,甲板上的工作人員已經驚慌失神,“咕咚”一聲,摔倒在甲板上,一下失去了意識。
溫白羽也覺得這種聲音似曾相識,隻不過那時候的歌聲似乎是東海唱出來的,而現在則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聲音幽幽的傳來,伴隨著海浪的聲音。
溫白羽覺得風越來越大了,海浪撞擊在船身上,發出“嘩——嘩——”的響聲,隨即又是“咚——”的一聲,船隻立刻又晃動了一下。
溫白羽抓住萬俟景侯的胳膊,穩住自己的身體,說:“難道是有鮫人在攻擊咱們?”
東海說:“船還沒有深入,這種地方不應該有鮫人。”
他的話說完,“呼——”的一聲,一隻巨大的魚尾從船體外麵一下翻上來,“啪”的打在甲板上,有力的魚尾快速的卷向溫白羽。
溫白羽手腕一涼,頓時感覺到了冰涼刺骨的魚鱗,一股腥鹹的海水一下打在他臉上。
萬俟景侯眼神一米,手中火精一亮,“呼——”的一下,那魚尾被逼退一些,被迫鬆開了溫白羽,“噗通”一聲紮進海水裏。
東海突然轉頭,看向四周,說:“九命呢?”
眾人一愣,向四周看去,果然沒有九命的影子,不知道這一會兒功夫九命跑到哪裏去了。
溫白羽說:“是不是回房間了?”
“啊——”
突聽一身尖叫的聲音,然後是“咚——噗通!”一聲,一股巨大的水花濺了上來,一下把甲板都濺濕了,一個人影被巨大的魚尾從甲板上一下卷下去,發出“噗通”一聲墜水的聲音。
是九命。
九命隻來得及大喊了一聲,連救命都沒呼出來,一下就被卷著墜入水中。
隨即幽幽的歌聲變成了銀鈴一樣的笑聲,一邊笑一邊向水中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