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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的微風在這寒冷的莫斯科顯得格外涼,她牽著小湛徒步向櫻花園的路走著,風輕輕拂過她白皙的肌膚,有些冷意襲來,害怕小家夥受寒,她加快了步伐。
前方,倏的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們母子麵前!
楓銀優雅的從轎車裏出來,恭敬的欠身:“木小姐,請上車吧,總裁讓我接你們回去。”
“接我們?他回來了?”佐藤流雪有些激動的喜悅,他回來了嗎?
她抱著小湛,徑直坐進了轎車裏。
楓銀坐入駕駛座,恭敬地回應 著:“是的,木小姐……看來我們應 該改口稱呼您為太太了,明天你們就要舉行婚禮。總裁最近都 在忙著籌備婚禮的事情,本來今天也 趕來看你的,但臨時有事要處 理,所以才讓我過來接您。”
“為什麽他做事情,讓外人 來通知我?” 佐藤流雪不悅地擰眉,這讓她出乎意料,而且毫無準備!
“……這,你別生氣。”楓銀擔憂地說 道,“木小姐,你別怪總裁,他做事向 來不習慣跟人交代,但是婚禮是一個 月前就已經在籌備的了。楓銀跟在總裁身邊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覺得總裁辦事情 從來沒有這麽重視過,櫻花園也是時候 添喜了,這一點,木小姐您回去自然就 明白了。”
直至車子緩緩駛入焰居…不,準確的說是焰居後麵的城堡,佐藤流雪才恍然明白過來。
她亦在莫斯科這裏待過一段時間,第 一次,她仿佛不再認識眼前這偌大的地方……
“楓銀,你確定……這是焰居的後麵? 這樹林……” 她有些愕然,從楓銀的車子裏抱著小湛走 出來,凝望著眼前這一片如夢似幻的 世界——
陽光籠罩著廣袤的樹林子,鬱鬱 蔥蔥,林子中鋪著一條石子路,透過 密密的樹枝,可以看到在眾多荊棘和 薔薇的環繞下,矗立著一座粉紅色的 城堡,像是童話中那般,高高的城牆 上爬滿了綠色的蔓藤。
道路兩旁開滿了粉色的薔薇,風 中的薔薇花還帶著清冽的微笑,單純 得令人神往,細膩如絲的粉色那麽輕 盈,花瓣上的晨露猶如水晶一般,在 明媚的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哇!這裏好漂亮哦!!”小湛黑溜溜的眼睛瞬間亮了!他從來沒住過像夢境裏一樣美的城堡。
她又一瞬間晃神,不敢相信,昔 日那沉悶寒冷得如地獄一般的焰居,後麵如今 卻宛若仙境一般,胸口似是被某根弦 微扯一下,撼動直內心的深處。
“是的,這幾乎是工人們連夜趕工 打造出來的城堡森林。木小姐,這一個 月以來,總裁特意命人在焰居後麵蓋了一座城堡。” 楓銀感慨地說著,總裁對木小姐的愛真是到了令人歎為觀止的地步。
佐藤流雪踏著腳下的平底鞋,踩在石 子路上,聞著淡淡的薔薇花香,浸潤 在這一片粉色的薔薇花海之中,她完 全沒有想到,她不出門的幾個月裏,焰居後麵居然蓋起了一座城堡。
胸口隱藏的波 瀾,似是在翻騰,沉寂心靈的湧動, 汩汩流出……
她被這夢幻的景致吸引住了,每 走一步都忍不住駐足停留,環顧這周 圍美不勝收的風景,升騰起一絲絲膽 怯,對這裏的未來充滿了不 安。
此刻的她,盡 管欣喜,盡管感動,但依然是不安 的,依然會害怕這不過是南柯一夢, 等到夢境醒來,她會再次陷入痛苦的 淵海,畢竟那苦難的曾經曾是她揮之 不去的噩夢!
“木小姐,木小姐…太太?” 楓銀叫喚了幾聲,佐藤流雪才從恍惚 中回過神來,轉眼看了看楓銀,無奈 地微笑道:“楓銀,你還是喚我木小姐 吧,叫我太太,真不習慣。”
“嗬嗬,您遲早也要習慣的。楓銀真心希望總裁會和您發展成為一對璧人,真的祝福你們!” 楓銀真誠的說道,他這一路跟來,亦為總裁和木小姐糾結了多少次,這對飽受磨難的戀 人,終於要共攜連理,從此過上幸福 的生活了。
仿佛聽見教堂的鍾聲敲響,在這 陽光的映射下,那一片樹林,那一片 薔薇花海,那一座粉紅的童話城堡, 那縈繞在日光下散發著光芒的人兒, 宛若降臨世間的仙子……
夜越來越深沉,佐藤流雪回 來,已經整整一天的時間,仍不見南宮殘歌的蹤影。
楓銀給她們母子交代了幾句也匆匆離開了。
坐在床邊哄著小湛入睡,佐藤流雪輕 柔地撫摸著小湛的頭發,說著床頭故 事,說著說著便閃了神。
“媽咪不開心嗎?”小家夥將被子拽 在胸前,皺起小小的眉頭。
佐藤流雪回過神,抿了抿唇線:“媽咪 沒有不開心,寶貝又為什麽睡不著 呢?難道說媽咪講的故事太動聽了, 不足以讓小湛昏昏入睡?”
她強打起精神,難得地跟孩子開 起玩笑。
真是難以置信,她明天將是 新娘!她恐怕是全世界最不期待婚禮 的新娘了!
因為直至此刻,她連新郎的麵都 還沒有見到,而這個婚禮,竟然不是 新郎當麵告知她,而是全部被安排好 的!
“媽咪,下人們都說明天是你和壞 蛋耙比的婚禮,我要做花童,是嗎? 他們今天還給我試了花童西裝,媽 咪,我討厭做花童,像個傻子一樣還 要捧一束鮮花!”小家夥不屑地癟癟 嘴。
“那麽,明天小湛就不要做花童 了。現在可以乖乖睡了嗎?”她寵溺 地捏捏小家夥的臉蛋,奇怪,為什麽 兒子這麽像她,她不期待當新娘,兒 子不期待做花童,這中間到底出了什 麽錯?
是因為他的第一次婚禮不是她麽?她苦澀的搖搖頭,婚禮,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她不在像以前那樣期盼。
“媽咪說的哦!哦也,終於可以不 用做那種娘娘腔的花童了!”小湛幾 乎要放鞭炮喝彩,高興了好一陣子, 鼓了鼓腮幫子,對佐藤流雪小聲說 道,“對了,那個……媽咪,明天師傅 說要來哦,屆時帶我去意大利做一件 大案子!可以不?”
“又是去偷什麽絕世珍寶?”佐藤流雪擰 眉,“記得曾經答應過媽咪什麽?”
“記得,答應媽咪以後再也不偷東 西了。可是師傅說這次不去偷,是去 盜!”小湛瞪著圓碌碌的眼睛,天真 無邪的表情裏是熠熠生輝的星芒,在 這裏悶得太久了,好想去跟師傅做大 案子!
“偷與盜有什麽區別?”
“師傅說,偷是不入流的行為,盜 是盜亦有道,是大俠的行為!”他說 的頭頭是道,不知何時被北漠熙又洗腦 了一番。
佐藤流雪歎息地搖搖頭,“就算媽咪答 應,你確定你的壞蛋耙比也同意?”
“嘻嘻,誰管他哦!我當媽咪答應 了哦!”小家夥手舞足蹈地從床鋪上 跳了起來,摟住佐藤流雪的脖子,快樂的 歡呼著。
“誰允許你這麽不知輕重的抱著你 媽了?”
倏地,門口一道淳厚暗啞的嗓音 響起。
南宮殘歌高大的身影頓時出現在小湛的臥房中。一臉不悅地瞪著小家 夥摟緊佐藤流雪脖子的手,幾乎噴出火 來,該死的臭小子!
佐藤流雪和小湛都很驚訝,他的腿…他的腿能站起來了?短短四個月,他的腿就好了?
但是也不奇怪,他的能力找一個優秀的腿科醫生根本沒問題。
“不抱就不抱嘛!那誰叫你這麽沒 禮貌,不敲門地進來!”小湛鬆開佐藤流雪的身子。
瞪了南宮殘歌一眼,佐藤流雪微笑著摸 摸小湛的頭發,示意他趕快爬進被子 裏,替他熄了燈,佐藤流雪越過南宮殘歌身 旁,緩緩帶關小湛的房門。
南宮殘歌率先走了出來,臉上緊繃 的神情緩和下來,當門被她關上的 那刻,他猛然伸開雙臂,將佐藤流雪鬆鬆 地圈進自己的懷中,低下頭用力吮吸 了一下她頸脖間柔軟的香發,沙啞的 嗓音那麽自然地就吐道:“我好想 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像是一顆 小石子倏地投進佐藤流雪波平如鏡的心湖 裏,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她不經意地擰起細秀好看的眉 頭,白皙的肌膚上有些憂鬱的痕跡, 任由他那樣靜靜地摟著她,靠在她肩 膀上。
“我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哪句是 假。就像今天所有的仆人都說,明天 是你的婚禮,可是好像我是最後一個 才知情的……” 語氣裏多少有些酸澀,她的心情 他又怎會明白?
她以為人生中這麽重 要的事,應該是兩個人共同商議和安 排的,而不是什麽都是他自作主張, 完全不問過她的想法!
“嗬嗬……”一陣清逸的笑聲從他嘴 中逸出,他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流瀉 開來,像是有著磁場的音響,就連說 話都讓人不禁沉迷。
這個男人的魅力,足以至讓人為之癲 狂吧?
若她是古代的君王,那麽他一定 是禍國殃民的妖姬。
她幾乎可以想象 他搔首弄姿,拋灑媚眼的媚態……
想 到這裏,她忍不住撲哧一聲低笑出 來,她大概瘋了才會將這男人想成是 妖姬! 若他知道,說不準連掐死她的衝 動都有!
“笑什麽?”她收起笑臉,正色地問 道。
他仍在低笑,摟著她的背脊輕柔 地摩挲著,過了良久,止住笑聲,他 輕笑:“笑你竟然為了這種事生氣, 是不是太孩子氣了?”
“我孩子氣?先生,你確定明天婚 禮的女主角是我嗎?那麽是不是應該 先尊重我一下?”
“唔……娶你就是對你最大的尊 重,這樣還不夠嗎?”他抬起頭來, 璀璨深幽的星眸緊緊凝視著佐藤流雪,“我不想讓 你操心任何事,乖乖聽話地做個漂亮 的新娘子,不是很好嗎?”
“……那麽……你知道婚姻代表著什 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