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空間不大,就是一大兩小三個石室。

兩間小石室,其一堆放著小山般的孩童屍骨衣物鞋子。

而另一間空空****,隻有中央立著座一人多高的無字黑碑。

至於最大的那間,放著張腥臭的石床,一看就知是那靛顏大王的住處。

孫逸忍著惡心搜尋一番,卻是半點金銀都沒尋到。

他隻覺得好笑,窮成這樣是哪門子的大王,連自家山門洞府都沒有,唯二的手下是一驢精與一魚精,著實半點排場都沒有。

沒心思多管,孫逸直奔黑碑,手中的重棍雖不適合挖掘,但架不住力氣大。

幾棍砸碎青磚,挖掘三兩下,便碰到了一硬物。

取出一看,乃是一四四方方的錦匣,若是猜得不錯...

孫逸掀開匣子一看,果不其然,裝的正是那涇河老龍王的腦袋。

數百年時間過去,龍頭血肉俱在,丁點未腐敗幹枯,一雙龍眼清澈透亮,就連斷口處的鮮血都未幹涸。

說是栩栩如生,再合適不過。

仔細看去,又發覺少了些東西。

兩根龍須不翼而飛,龍髯也少了一撮,就連最重要的兩個龍角都不見了蹤影。

龍須給了紅魚,龍髯給了綠驢,這龍角的去處,想必就是那靛顏大王了。

【宿主掘出龍首,已獲得搬雲布雨之能】

孫逸現在可顧不上下雨,抱著錦盒出了密室,帶著人馬馬不停蹄直奔涇河邊。

天知道那靛顏大王啥時候回來,不如去那涇河水府走上一遭,拿了妖精不說,還能參觀參觀龍宮。

水中行進這種事早就在漂洋過海的時候習慣了,孫逸提著棍子,抱著錦盒就下了水,看得岸邊力士們嘖嘖稱奇。

水下沒走多遠,就遇到了兩隻穿著一身紅的魚蝦兵。

魚蝦兵見孫逸水中行進自如,自然知道來了個有本事的,主動上前搭話:

“我等是涇河水府的兵差,敢問是哪路上仙造訪?”

“上仙談不上,在下就是一遊方的道人,在岸上察覺水下有些異動,便下來看看,二位,不年不節的,怎穿得這麽喜慶?”孫逸看著好奇,難不成是過本命年?

“道長有所不知,我家大王今日定了親事,正派人發喜帖呢,我二人正是沾了這喜,也討得了一身紅。”

孫逸聽完這番話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都什麽玩意這都是,這又是哪來的大王?

“敢問是...哪位大王?”

“道長不知,乃是靛顏大王...”兩蝦兵正要細說,孫逸卻抽了風似的長哦一聲。

“哦——知也,知也!乃是我多年前遊方結識的老弟,正巧帶著一份薄禮,趕上好事,便用來為我老弟賀喜,快,你二人速速帶路!”

孫逸扯謊真是一絕,張口就來,煞有介事。

魚蝦對個眼神,又看到他懷裏抱著的錦盒,似乎還真是那一回事。

“哎哎,原來是大王的舊相識,請道長隨我二人來...”

孫逸便一路跟上,路上又見了幾個紅衣的蝦兵魚兵,皆是滿臉的喜色,拿著喜帖四處奔走。

“你二人,把那喜帖給我瞧瞧,一會我也好賀喜詞兒。”孫逸伸手說道,魚兵自然是雙手奉上。

【伏以合靛顏大王之珠釵龍女作結為佳偶天永戴百年】

妖怪和龍女訂婚?真的假的?怎有如此荒謬之事?

孫逸更加不明白,難不成涇河龍宮沒了主兒,已經淪落到與妖精勾連一氣?

罷了罷了,管那麽多,若是真如此,那就連龍帶妖一起做掉。

心中想著,腳下不由得又快了幾分。

龍宮之中,此時正是大擺飲宴。

正當中,一青麵妖怪正摟著一強顏歡笑的俏麗龍女大碗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孫逸被帶進宴堂,也就看清了妖精的模樣。

青靛靛一張玉盤大臉,黃凸凸一雙銅鈴大眼。

兩隻耳朵長又尖,方闊大嘴臉齊寬,四顆獠牙直衝天,鼻翼破鬥似外翻。

滿頭紅發草般亂,天靈蓋上卻不長半根。

頭頂像凸起兩個小山,卻非是長了角。

膀大腰圓身披鎧甲,鎧甲外還披著一件大紅的罩衣,那身長恐是真有八尺。

孫逸卻是越看越皺眉,這貨不像是妖怪,反而與巡水的夜叉有七八分像。

隻是比夜叉壯些高些,腦門上多出了一對違和的,白玉顏色,雜亂枯枝一般的龍角。

孫逸大失所望,當靛顏大王是個什麽厲害貨色,原來是拿了涇河老龍雙角的夜叉。

到此時,也懶得廢話,孫逸翻身就上了桌子。

對,字麵意思的上了桌子。

什麽珍饈美味,看也不看便兩腳踢翻,一路踩著桌子居高臨下走到那夜叉的麵前。

夜叉傻了,龍女傻了,帶路的魚蝦也傻了。

“老夜叉,莫愣著,看看我帶了誰來。”孫逸手指一動,手中的匣蓋就彈開,其中涇河老龍的斷首一覽無遺。

那龍女最先有反應,沒看幾眼,便掩麵哭泣起來。

那夜叉一言不發,臉色快速變了好幾變,猛然便要伸手奪匣子。

“還敢搶!?”孫逸一個閃身,手中重棍猛然出手,直接戳在夜叉的腦門正中。

夜叉嗷一聲怪叫,咣當一聲後仰摔出去幾米遠,再爬起來,腦門已經鮮血迸流,鼓起幾指頭厚的大包。

“毛賊,毛賊!壞我喜事!偷我寶貝!欺人太甚!”夜叉一聲咆哮,不知從哪提出一把明晃晃的三股叉,直叉孫逸。

孫逸不想波及了這漂亮龍宮與龍婆龍女,直接了當轉身往外去。

“跑也遲了!”夜叉早已怒攻心頭,哪管多少生熟,提叉便追。

跑出一段距離,孫逸覺得差不多,便回頭對打起來。

那夜叉的攻擊落到孫逸眼中就像慢動作似的,躲閃反擊如喝水般輕鬆。

交手幾個回合,那夜叉已經結結實實挨了幾十棍。

口中哪還罵得出來,盡是哎呦之聲,竟然轉身就要逃。

“跑也遲了!”孫逸原話奉還,手中重棍直戳,結結實實給夜叉後心來了一下。

盔甲崩碎,水流亂竄,鱉蝦魚蟹盡膽寒。

夜叉悶哼一聲,一口血吐出,直直踉蹌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