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兄弟,哪兒有狼妖啊,我沒見著啊!”馬邦德的聲音在心中響起。

孫興眉頭一皺。

正喝到興頭上,突然來個人給你說打妖怪的事,難免讓人掃興。

除非這個人能如孟姐一般,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可惜馬邦德顯然不是。

他放下石杯,傳音敷衍道:“就那大頭旁邊有條路,一直走到底就看見一個小院,狼妖廣智就在裏邊。”

“哦哦哦,好的,我再找找。”馬字念珠立刻秒閃。

收回浸入念珠中的意識,孫興又衝黑風山土地笑了笑:

“黑土哥,這黑風山再往後,還有幾個土地廟?”

醉意朦朧的黑風山土地聞言掰起了手指:“一,二...七,這往後一直在見諦峰,可是還著有七個小老兒的廟啊。”

“隻有七個?”

孫興悄聲嘀咕了一句。

看來這第一層空間好像也不是很大啊,自己再怎麽著,三天總能走過一個土地廟吧,那麽成功通過黑風山,看起來還用不了一個月?

而這異空間一共就六層,也就是說,如果一切順利,半年之後,自己便能湊齊根器,複活大聖?

然後就可以帶著大聖拿大棒子去伺候孟姐了?

黑風山土地笑著用拐杖輕輕給了孫興一下:

“這黑風山往後,一路上危險重重,尤其是見諦峰的黑熊精,可是有大神通在身的。你小子莫非還嫌困難少了?”

孫興誇張的叫喚了兩聲,假裝吃痛。待見到黑風山土地被自己的模樣再次逗笑之時,才漫不經心問道:

“據我所知,那黑熊精不是在西遊之後,跟了南海的觀世音菩薩麽,怎麽會出現在此處?莫非是...”

“咄!慎言!”孫興話音未落,便被黑風山土地打斷。

隻見黑風山土地臉上瞬間酒意全無,一雙蒼老的眸子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望向自己。

“天命人啊,小老兒苟活了這麽多年,想明白了很多道理,今天便告誡你一句吧。”

孫興見狀,當即也放下酒杯,正襟坐起:“還請黑土哥教誨。”

黑風山土地歎了口氣,一字一句說道:“人之所以生有口舌,無非是為了兩個用處。一是吃飯,二是說話。”

“吃飯很重要,它關係到人的健康;說話同樣也很重要,它關係到人的生死。”

“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

“總有太多人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傳到有心之人的耳中,便莫名為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禍從口出,言多必失。天命人,此後遇事心知便是,莫要如當年大聖那般啊...唉!”

孫興認認真真聽完黑風山土地的每一個字,心中立刻抓住了兩個關鍵點。

一是西遊之後本該呆在南海的黑熊精能出現在此方異空間中,必有蹊蹺;

二是當年的大聖,說錯了話?

莫非就是因為他說錯了話,才招致自己身死道消,分化六根?

但這到底是說了怎樣不能為世間所容忍的言語,才能讓一個準聖因此隕落?

“多謝黑土哥,小孫受教了。”想到此處,孫興心神凝重起來,他向黑風山土地行了一禮,再無方才的輕佻模樣。

黑風山土地拄著拐杖緩緩起身:“罷了罷了,今日便喝到這裏了,小老兒要去睡上一覺了。天命人,切莫大意啊...”

眼見黑風山土地化為一縷青煙遁入地裏,孫興也隨之收起了發散地有些稍遠的思緒。

不管是以前做人,還是現在做猴,他最大的優點,就是總能及時擺正自己的位置。

以前女朋友說要和男閨蜜去青城山泡溫泉,那他就乖乖聽話在家裏打掃衛生。

如今土地哥讓自己慎言慎思,那自己也就乖乖聽話不再去想那些遙不可及的東西,把注意力移回到殺傷了九成天命人的大頭上。

“孫興兄弟,我這走一條路走了好些時候了,怎麽還沒...哦哦哦,見到了見到了,前麵就有一個院子。”

念珠一閃,馬邦德的聲音再次在心中響起。

孫興有些無奈。

這馬邦德好像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啊。

那麽明顯的一個狼妖,他竟然能找這麽久,莫非是個路癡?

雖然心中腹誹,但他依然表達了應有的關心:“馬兄,那狼妖手中的武器名為赤潮,若不慎被擊中,很可能造成燒傷,你可要小心了。”

馬字念珠依然立刻秒閃:“多謝孫興兄弟關心,我一定...不對啊,這狼妖好像沒拿武器啊...”

孫興一愣,難道這赤潮隻有一把,自己拿到之後,別人就沒有了?

這不應該啊。

他思考了片刻,選了一句最好聽的話傳了過去。

“馬兄,那狼妖的一身本事離不開那武器,若是他手中沒有了武器,應該也算是一樁好事?”

念珠那頭立刻傳來馬邦德的笑聲:

“原來如此,那就等我去剁了那狼妖,然後再好好地觀賞觀賞這黑風山的觀音禪院。”

孫興正要再次恭維兩句,卻突然怔住。

觀音禪院?

莫非是初次見到黑土哥時,他口中說的那個曾經被燒毀,後又被重建的觀音禪院?

自己沒去過啊!

難道這位馬兄...

想到這裏,他趕緊傳音說道:“馬兄,那觀音禪院中的狼妖是個什麽模樣?”

馬邦德自信滿滿的聲音傳來:“一個白毛畜生而已,雖然體型大了點,但也就是隻薩摩耶。”

聽到這句話,孫興終於確認,馬邦德尋到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擊敗過的狼妖廣智,而是越過大頭之後,跑到蒼狼林前麵去了!

“馬兄,切記不可大意啊,這黑風山的妖精,都是有點本事傍身的。”

鬧出這麽一個烏龍,孫興臉上有些掛不住,隻能力所能及地叮囑了一句。

他等了片刻,見念珠再未閃動,心知馬邦德應該與那怪物戰在了一起,當即也再次獻上一炷香,讓微醺的頭腦徹底清醒之後,提棍走向了大頭的方向。

一個全身湛藍的大頭和尚正在林間悠然地散著步,他手中慢慢盤著一串碧綠的念珠,時不時蹲下身來,嗅嗅林中不知名的花朵。

“就你叫大頭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