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白銀不感興趣的人,未必對黃金不感興趣。

黃金奇怪的下跌讓人有了很多的聯想,有些人睜開了眼睛,在暗中觀察整個世界。

三月中下旬,馬裏羅的天氣也變得暖和了不少,至少人們不需要再穿著厚厚的防寒服才能避免自己在風雪中凍傷,凍亡。

今年突然的降溫影響了整個馬裏羅的春播計劃,以至於到了三月中下旬時,春播還遲遲沒有開始。

瑞恩背著沉重的個人軍備從火車上跳了下來,每次呼吸時都可以隱隱看見兩股熱氣從他的鼻腔中噴吐出來。

他在聯邦過的凍,一來是他需要回聯邦檢查一下身體,畢竟之前他的內髒還受了傷,差點死掉。

前線缺少足夠的醫療設備和高端醫療設備檢查他的傷勢,他隻能先回去了,盡管他並不想回去。

回去之後,就是急凍氣候,連鐵軌都在低溫下變得不那麽保險,於是前往前線的火車停運了,知道最近氣溫回暖,地表溫度提高,他才乘坐第一趟列車趕了回來。

一下車,他的戰友就給予他一個熱情的擁抱,“我以為南方的女孩太過於熱情會讓你忘記了我們在這邊還有工作……”

他的搭檔用力拍打著瑞恩,臉上完全是喜悅的表情。

隻有在前線真正的參加過戰爭,才能夠明白戰友到底是什麽。

他可能是自己的眼睛。

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後背。

他可能是自己的堅壁。

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武器!

戰友,在任何時候,可以發揮出任何他需要發揮出的作用,配合默契的戰友更是難得。

特別是在巷戰中,想要培養出默契不是短時間就可以做到的,這得花費時間,甚至是用生命去培養。

瑞恩哈哈大笑著,他絲毫感受不到背上的裝備有多麽沉重,他拍打著自己戰友的身體,“是的,是的,那些女孩太熱情了。”

“她們差點把我淹沒,如果不是想著還有個混蛋在這邊等著我把他帶回去,也許我就不回來了!”

他的戰友鬆開了他,在他的胸口錘了一下,“你這個大話王!”

瑞恩嘿嘿的笑著,有些猥瑣,“我沒有說謊,我發誓!”

軍人在聯邦的婚戀市場中不屬於受歡迎的類型,因為世界大戰期間各國的軍隊都死傷慘重,包括蓋弗拉的陸軍。

當時還有很多反戰題材的紀錄片,電影,以及一些數據記錄。

在這些宣傳中,人們對戰爭隻有一個概念,那就是會死人,並且死很多人!

如果有誰嫁給了軍人,也許戰爭爆發的那一年,她就會變成寡婦。

像是有些如同絞肉機的戰役,人們甚至沒辦法用一個單獨的數字去保留一名犧牲戰士的尊嚴,他們給數字加了單位。

幾十萬人死在一場戰鬥中,每個人都被符號化了,但這個數字背後,是同樣多的家庭正在承受痛苦。

所以軍人,並不是現在受歡迎的男士。

但瑞恩這一次回去,就很受歡迎,因為他是黑石安全的外勤。

人們知道這家公司的福利有多好,當他穿著黑石安全的製服出現在酒吧裏時,頓時就吸引了不少年輕的女孩朝著他走過去。

黑石安全對社會統一招募新員工時,他們對外公布了黑石安全的薪資標準和內容,當人們看見最低等的內勤每個月都能拿到四五百塊錢的底薪和提成時,整個社會都被黑石安全的高薪震動了。

更別說他們還有陣亡撫恤和各種福利,以至於有些人覺得為黑石安全死了比他們或者更有價值。

至少為黑石安全奉獻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家人,孩子,從此就再也不會有什麽坎坷,他們能夠上學,上大學,這是很多人的夢想!

除此之外各種福利也讓人們眼紅,有人開玩笑的說,如果可以的話,盡快嫁給一個黑石安全的員工。

如果他沒有死,那麽恭喜你,你不需要工作就能享受到生活的美好。

如果他在工作中犧牲了,那麽同樣恭喜你,你可以得到更多的錢,更多的福利待遇和關注,並且你還可以嫁給下一個!

整個假期期間瑞恩除了日常的訓練之外,就是在酒吧和旅館度過,那些熱情的小妞恨不得第一天上床,第二天就能和他結婚。

可不管大後方有多麽的和平,安靜,美好,他都迫切的想要回到這裏!

這裏才是他該來的地方,隻有在這裏,他才能夠感覺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指揮部給了新的命令,兩天後我們將繼續向北推進……”

兩人一邊朝他們的營帳走去,瑞恩的戰友一邊說起這件事,“命令很急,你可能休息不了多少時間我們就得上路,希望南方的女孩沒把你的腿變軟……”

整個營地都透著一種火熱的氣氛。

伊莎貝拉坐在房間裏,她的頭發已經長出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變化帶來的影響,她沒有重新留長頭發。

她留了一種很特別的短發,腦後和鬢邊以及耳朵上麵這一圈的頭發都剃掉了,能看見有些發茬的頭皮。

上半部的頭發留了下來,紮了一個小辮子,這讓她看起來變得有些淩厲,凶狠。

此時她穿著軍裝坐在沙盤前,看著沙盤上的那些旗幟,參考著這段時間的變化,她有點搞不清楚情況。

春播在馬裏羅還是非常重要的,哪怕是軍閥混戰期間,他們在春播期間都不會進行大規模的碰撞,偶爾有個摩擦,也隻能是摩擦。

所有的矛盾,衝突,都必須等春播結束之後繼續進行,這是一種沒有明文的規定。

但現在,聯邦人破壞了這個規矩。

“我不明白,我們明明可以等到四月中旬左右,那個時候溫度會更暖和以一些。”

房間裏的一名指揮官搖了搖頭,“現在的土地已經凍上了,要等春播的話可能還需要等待很長的時間,而且我不知道你注意沒有。”

“一旦地麵解凍,道路就會變得泥濘,這會影響我們的速度和步調,而且現在的時間剛剛好,那些人已經還在春播期間,我們可以趁他們沒有防備,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聯邦人的態度,他們的做派,他們的思想,和這裏都格格不入,這讓伊莎貝拉有些不太適應。

盡管她知道自己把聯邦人帶進來,肯定會付出很多,可她還是忽略了聯邦人的無恥程度。

或者說忽略了林奇的無恥程度,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給她什麽自主權,無論她說什麽,做什麽,都是計劃好的。

當她對那些計劃有不同的意見時,沒有人會尊重她的想法。

伊莎貝拉沒有繼續糾纏,她換了一種方式來尋求答案,“為什麽我們那麽著急地向北推進,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但應該知道的事情正在發生?”

指揮官看著,表麵上保持著一定的尊敬,不過他的眼神中,卻沒有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

“也許有,也許沒有,這對我們來說意義不大,我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命令!”

第二天,又來了一批新員工,這些員工是從社會上招募後經過培訓而成的,他們這一批人沒有和國防部的士兵們混編,而是單獨成立了一支隊伍,這麽做也是林奇的授意。

聯邦的那些士兵接受了太久的“正確教育”,從某方麵來說這其實是國防部一種很理想化的規章製度。

國防部希望每個士兵都有榮譽感,都覺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拯救,而不是侵略,這就讓他們在麵對一些問題的時候會選擇一個明顯的錯誤答案。

比如說有時候他們的敵人過於年輕,過於老邁或者是女性時,他們居然會天真的希望別人放棄抵抗。

抑或是當他們遇到了敵人的防禦工事時,他們居然沒想過用一些好用的辦法,而是正麵的進攻。

這不是正義之戰,更重要的是林奇先生在會議上說了,必須在六月前,進入指定區域!

沒有更多細節的解釋,指揮官們坐在一起小聲的討論著接下來的戰鬥要怎麽打。

伊莎貝拉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望著窗外發呆。

兩天後,她看著一大群打著自己旗號的聯邦人北上,她總有一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

這不是幫她奪回她的一切,而是讓她背負責任呢!

瑞恩也在這一次出征的序列當中,運兵車從城市中出來之後越往北,地形的起伏越大。

馬裏羅的地形和納加利爾正好相反,在納加利爾更多的都是平原地區,但是在馬裏羅,山區比較大。

地質學家稱這是地殼運動造成的,至於是不是,誰知道呢,反正就當他們說的是真的。

周圍從小山坡到出現了一些更高的山,最後這些山連成了一片。

人在山下的公路前進時往往看不見山頂,這會使人們有一種自我渺小的感覺。

他們正在向一個關隘前進,這裏曾經是馬裏羅最重要的交通要道。

從這裏北上可以用更少的時間,如果要繞開這裏,至少要多走七八百公裏的路!

而這一座關隘,又被馬裏羅人稱作為“熊關”,以此來彰顯它的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