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希望能夠在布佩恩的市中心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辦公室,這對很多職業人來說,可能是畢生的夢想。

聽上去好像……這種事情應該很容易辦到,畢竟這裏是布佩恩,隻要有錢,就肯定能租下一間辦公室。

大多數人是這麽考慮的,但他們麵對著兩個問題。

要麽房租太高了,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布佩恩市中心的房租價格,那是一個讓人能屏住呼吸的價格!

要麽就是廉價的房租隻租給指定的人,這裏畢竟是布佩恩,是資本和政治交匯融合的地方。

你在這能看見一個月隻要一百六十五塊錢卻有五百平的辦公室,也能看見一個月要兩千塊但隻有一百平的辦公室。

它們甚至可能就在彼此的隔壁!

翠西女士在這裏就有一間不錯的辦公室,兩百來平方,不算太大,當然也絕對不小,每個月的租金六百五十塊。

這個價格在其他地方可能連五十平方都租不到。

這一點得益於她的叔叔,聯邦眾多教區中的一位牧首,當她表示自己想要在布佩恩安置一個辦公室時,很快就有人拿著招租啟事找上了門。

一個掛著私人競選辦公室牌子的工作場所,翠西女士此時臉上看不見太多的喜悅,她又遇到了麻煩。

她沒有想過在進步黨的票倉州競選,她在進步黨內沒有這麽大的能量能讓委員會和委員會主席支持她。

她也不會在保守黨的地盤上找事情,他們雖然丟掉了總統,可這不意味著他們丟掉了基本盤。

總統以一個非常“恥辱”的方式結束了他的總統生涯,卻挽救了保守黨的體麵和尊嚴。

對於信譽受損不那麽嚴重的保守黨地盤來說,他們和過去一樣不歡迎外來者。

她隻能在搖擺州選舉,之前她鎖定的這個州沒有什麽太像樣的競爭對手,加上大把的錢撒下去,還沒有開始競選,她就已經讓整個州的人多少都了解到了她。

整個競選團隊的策略也非常的簡單有效,調動女性支持者來投票,他們選的這個搖擺州女性的占比幾乎和男性對等。

但最近,出現了一個很強勢的對手。

保守黨經過幾年的沉寂收縮似乎已經開始籌謀重新活躍起來,她的對手是一名四十二歲,非常具有個人魅力,並且當過兵,立過功的退役軍人。

這位軍人退役之後自學了法律,現在以律師的身份參與州長競選。

他的履曆幾乎找不到任何不恰當的地方,軍人,律師,這非常的符合聯邦民眾對政客底子的需求。

律師的職業表明他至少是一個理智的,明白是非的人。

而軍人背景,則意味著他不會像過去那些保守黨的政客那麽的保守,也同樣的具有攻擊性。

政治,黨派,從來都不會圍繞著某一個政治綱領死守,當有需要他們改變的時候,他們會比任何人改變得都更快。

就像是在前些年裏進步黨大談保守策略,現在,也輪到保守黨主動邁入激進陣營了。

民眾們需要什麽,政客們就給他們需要的,然後得到支持,這就是政治。

比起保守黨的這些“老政客”們,翠西女士顯然有點……跟不上節奏。

在聯邦一個沒有政治能力的人如果想要在某一場政治選舉中勝選,也不是沒有可能,隻要有錢就行了!

這大概就是聯邦政治最神奇的地方,任何一個參選者都不需要具備在任何級別從政主政的經驗。

他們在成為市長、州長甚至是總統先生之前,可以是一名歌手,一個演員,一個廚子,一個乞丐甚至是一名洗車工。

他們有沒有從政經驗對選民來說,對政客們來說,不重要。

但這一條也不是在什麽地方都行得通,比如說國會。

想要在國會裏拿到一個席位,沒有足夠的政治經驗很困難,這是題外話。

那麽一名經驗不足的女士如何在競選中戰勝她經驗豐富,履曆漂亮到挑不出毛病的對手呢?

很簡單,聯邦的特色,花錢就行了。

是的,隻要花錢就行了,這可能是全世界唯一最具有特色的選舉了。

更密集的海報,更密集的活動,高價征稿獲得的演講稿,加上一個出色的競選團隊,勝選很輕鬆。

一隻貓,一條狗都能勝選,這就足以說明聯邦的政治有時候何其的愚蠢。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是一個資本先行的國家,這不恰恰滿足了資本家們的需求嗎?

隻要花錢,就能捧出一名政治代言人。

現在翠西女士想要戰勝她的對手,她要麽就要拿出更多的錢來,要麽就找到對方的弱點。

競選辦公室給她的建議是利用她父親市長的身份去做一次政治交易,從州參議院得到州議會的支持,這樣她在競選州長時的勝率就會提升。

同時還要她的叔叔發動起宗教方麵的優勢,最好能夠在電視傳教的過程中,給她增加一些神秘背景,然後讓選民給她投票。

最後,再弄幾百萬的競選資金進來,問題就不大了。

對於競選團隊來說,一名市長的價值和意義永遠都不及一名州長的價值和意義,所以舍棄一個市長換來本地州議會的支持,這就非常劃算了。

翠西女士正在考慮這個想法,她現在還有點不太知道如何開口和她的父親提起這個事情——

“為了你親愛的女兒的政治生涯,我們決定讓你提前退休……”

有點殘忍。

“如果能弄到更多的錢呢?”翠西女士扶著額角問道,“如果能弄到一千萬,對我們的選舉是否有幫助?”

辦公室裏那些看起來就非常不一般的女士和先生們點了點頭,其中的負責人,也是競選團隊的領隊給了肯定的答複,“如果有一千萬的話,的確會起到很大的用處。”

“但是我更加傾向於用你的父親進行交易,州議院的支持比錢更重要,他們本身就是一張大網……”

計劃其實很簡單,用一個實權的市長位置作為交易換來三到五名州參議員的支持,這個不難做。

政客們對市長還是很在意的,看上去這隻是一個市長,可它畢竟能確切的管理到一個城市內居民的具體工作和生活。

能具體影響到一個城市的工商業發展情況,製定一些政策。

如果說上層建築是用來把政治資源賣個好價錢的,那麽底層政客就是具體的執行者,這個執行者的位置很重要。

不僅能讓一些上層人物許諾的政策成為現實,也能讓一些城市內新興的資本家投入黨派的懷抱,很重要。

一個市長位置的交易,背後往往涉及到非常多,非常複雜的關係,畢竟一個坑隻能裝一個蘿卜,隻要有三五個州參議員支持翠西女士,那麽加上一些公關,讓州議院倒過來的問題就不大了。

想了很久,翠西女士揉了揉太陽穴,“我需要打一個電話……”

房間裏的女士和先生們紛紛離開,給翠西女士一個足夠私人的空間。

她提起電話,又有一點猶豫,最終還是撥通了林奇的電話。

連撥了三個不同的電話才找到林奇,這就是這個時代最令人不安的問題,通訊不能適時同步。

有時候一旦錯過了某些信息,就會演變成大麻煩,而這種“錯過”正在不斷的上演。

接起電話的那一刻,翠西女士鼓足了勇氣,在簡單的兩句閑聊之後懇切的說道,“林奇,我需要你的幫助。”

電話另外一頭的林奇並沒有像第一次那樣什麽都沒有說的就簽了一張支票,也不像上一次那樣還要說幾句話後才簽了一張支票。

這一次,他拒絕了。

“我已經給了兩份錢,翠西女士。”

可哪怕是拒絕,也不會讓人憤怒,反而讓翠西女士有些麵紅,羞愧。

是的,林奇給了兩份錢,她現在又打電話索要競選資金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貪婪醜陋的惡婦。

“我很抱歉,我知道這……有點過分了,但我現在的確需要幫助。”想到自己的競選事業,翠西女士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要求。

“在計劃之外出現了一個對手,而且表現的很強勢,我們這邊分析如果以現在的情況保持下去,我們很難在最終的選舉中勝出。”

“你知道,不隻是你,還有其他人都已經投入了相當的資金還有精力,我自己也是,我們不能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投入進去的一切都白費了!”

“不需要多少,三五百萬就行了,我還會通過其他方法來彌補一下我們之間的差距……”

翠西女士把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林奇聽完後覺得有點意外,又不那麽意外。

當一個州的州長候選人中沒有明顯的強勢的候選者,特別是搖擺州時,就是政客們對這個州發動攻擊的最好時候。

搖擺州的特殊地方在於政治立場的變動和不確定性,這也意味著每個人都有可能,隻要這個人能讓選民們喜歡。

如果人們喜歡的是一隻貓或者一條狗,隻要它的主人有錢為它鋪路,它也一樣能勝選。

“打敗對手的方法有很多,也許我們可以坐下來聊聊……”林奇沒有直接同意,而是想要和她談一談。

翠西女士沒多猶豫,立刻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