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代表了裏斯托安最頂級的會議室,如今顯得有些空空****。
在裏斯托安最巔峰的時候,哪怕沒有多餘的椅子,那些股東們都願意在開會的時候站在這裏,聽著尼奧以及其他董事會成員在大會上發表的意見。
即使這些人在會議的過程中不能發言,不能亂動,他們也非常的樂意。
但是現在,這間房間裏的椅子還空著許多把,結合此時外界的傳聞,一股很難說清楚到底是怎樣的情緒正在會議室中的一小部分人身上蔓延。
蓋普推了推眼鏡,坐在了末座邊,作為成為集團公司合夥人的重要職員,他也收到了來自總裁尼奧先生的邀請,參加這場非公開的閉門會議。
而且會議將不會產生會議記錄,換句話來說,這場會議不會從任何官方或者非官方的渠道散播出去,就算有人那麽做了,也不會有人承認。
這是一場永遠都不會出現在裏斯托安曆史中的會議,自然這也代表了它一定是不同的。
首座上的尼奧先生看了看手表,樓底下的保安也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二十幾萬的手表和二十幾塊錢的手表都指向了同一時間,保安關上了大門,而尼奧先生,臉上則多了一些笑容。
他看著這間房間裏坐在會議桌邊上的員工們,這些員工都是裏斯托安非常“重要”的員工,他們每個人都掌握著一些有關於裏斯托安某方麵的秘密。
比如說……,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末座的蓋普身上,之所以第一眼就選中了蓋普,一來是因為他沒有偏頭看向左右,其次這也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從左右兩側的人中選擇性的看向某一個人會給人針對的感覺,直接看向正前方則不會。
蓋普感受到了總裁閣下的目光後,麵帶著謙遜的笑容,微微低頭以表示臣服。
尼奧不置可否的頷首,開始了今天這場會議的議題,“你們知道,最近外麵流傳著一些說法,那些說法其實都是真的。”
“我已經向州長提交了集團公司遷移申請令,最遲一個月左右就會得到批複,大概在明年上半年之前,我們會完成所有的遷移工作。”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不徐不疾,咬字很清楚,底氣也十足,他有一種很強的氣場,讓人看見了他的鎮定,從容,“對於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我知道很多人都很迷茫,現在我告訴你們,這些都是我計劃好的。”
會議室裏的氣氛頓時變得稍稍不一樣起來,裏斯托安集團因為與塞賓市市長,以及州長之間產生了間隙,導致股票暴跌,短短一周時間內跌掉了百分之四十的市值。
就連拜勒工業指數上漲的勢頭都被他拉扯了一把,這也讓越來越多的人不看好裏斯托安集團。
緊接著尼奧代表裏斯托安集團董事會,提交了退市申請,裏斯托安的股票再次暴跌,而此時尼奧這些人則趁機用極地的價格開始大肆回購股票,終於在本周差不多完成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股票回收計劃。
還有百分之二十幾的股票分散在一些長久的投資持股人的手裏,以及一些沒有活動痕跡的賬戶中。
有些人純粹是在投資企業,不是在投資股票,而有些人賭性很大,他們不相信一個集團公司就這樣消失了,他們賭裏斯托安還有重新上市的那天。
不管如何,現在退市的計劃是無法阻擋,尼奧也可以開始執行下一步。
他這麽說,就是為了讓這些已經出現不同心思的人,把那些小心思都丟掉。
這些人很難放棄,如果可以的話尼奧也不想和其中的多數人有什麽繼續的聯係,可是這些人與他,與集團公司之間都存在著難以忽視的紐帶。
就好比新的合夥人蓋普,他幫公司監察並且修改了大量的賬本,以削弱消除公司一些不太合理的賬目。
這些人能成為合夥人看上去像是因為他們的努力和能力,實際上是他們掌握著公司的秘密,公司不得不給予他們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收益,確保他們會保守住這份秘密。
這群人,都是吸血鬼,但公司又不能把他們都放棄掉,萬一有人想不開決定自爆,到時候集團公司也要跟著栽進深淵裏。
他要穩定軍心,讓這些人不要想著依靠出賣什麽秘密獲得新的機會,他會直接給這些人機會。
“集團公司其實從幾年前開始效益就不太好,我們一直在尋找新的突破口,並且在技術層麵上保證了我們的持續平穩的發展。”
“最近一次機會就來自於恒輝集團,如果我們能吞下恒輝集團的部分核心產業,我們就能夠快速的扭轉目前的局麵,不過大家都知道,我們和市政廳,還有州政府談崩了。”
“如果我們再不改變,要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完蛋,所以董事會以及我本人最後決定,我們將要拋掉所有的負擔,重新開始。”
他的目光垂下,拿起了桌麵上的一份文件,掃了幾眼後,環顧四周,“我知道你們一些人可能會對此有些看法,但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當我們遷移到新的地方去,我們將甩脫至少四千四百名直係員工,和大約七千名左右與我們有間接雇傭關係的員工。”
“這是裏斯托安目前最沉重的一筆開支,我們大多數的利潤都用在了支付這些人的工資等行為上。”
“一旦擺脫了這些人和這筆沉重的支出,即使沒有恒輝集團的核心業務,我們也能夠輕而易舉的完成轉型,重新實現輝煌。”
他把文件重新放回在桌子上,再次看了看會議桌邊的與會者,“等我們的計劃完成之後,裏斯托安集團會重新申請上市,各位手中的股份將會變得格外值錢!”
尼奧的嘴角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裏麵有些諷刺,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會議室內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他的語調也變得輕鬆了一些,“鑒於各位在這段時間內對集團公司和我本人的支持,我決定按照各位加入公司的年限,級別,工作內容等多方麵因素作為參考,額外贈送一些股票作為各位對集團公司忠誠的回報。”
氣氛越來越舒緩,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他們這些“身居高位”的人最害怕的就是突然間跌到穀底。
外麵有關於裏斯托安的爭論越多,他們也越彷徨。
好在,現在尼奧總裁親自解釋了一下原因,他們也腦補出了一些其他尼奧沒有解釋的東西,比如說尼奧前期瞞著他們就是為了不走漏消息,並不是對他們的不重視。
有時候人的大腦就是這麽的神奇,他們甚至都沒有主動的為尼奧或者董事會找借口,這種想法就從心裏直接冒了出來。
不過不管其他那些事情,這終究是一件好事,穩定的生活和更多的收益,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生活而已。
接下來就是比較細分的一些內容,要求大家盡量維持自己部門的穩定,同時約談重要的部門成員,然後等待指示。
這場會議並不長,會議結束之後尼奧的秘書就送了一份名單過來,他剛才臉上意氣風發的笑容此時已經換做了隱含著憤怒的冷漠。
名單上有四個人沒有來參加會議,這些人和蓋普之類的人一樣,都掌握著集團公司一些可能不太合法的證據,他們本身甚至就是經手人。
這在大的集團公司其實非常的常見,一個集團公司想要順利的發展下去,肯定會麵臨一些挑戰。
有些挑戰是能夠通過遊戲方式合理解決的,比如說來自於其他玩家的挑戰,或者一些非人為的難關。
但也有一些事情很難解決,比如說“就不”,這種不理性的人在底層民眾中普遍存在,或者說像是蓋普經手的那些事情,需要某些技巧手段來解決一些非人的問題。
隻要有這些問題,就需要有經手人,現在有四個家夥不來開會,這讓尼奧非常的不滿。
萬一他們透露了一些事情給塞賓市市政廳或者州政府,很有可能他接下來的機會都會受到挫折。
過了片刻,他活動了一下五官,讓秘書先離開,隨後提起電話讓集團公司內保部的部長來一趟。
大概七八分鍾後,一個光著腦袋,麵色有些森然的中年人進了房間。
尼奧把手中的名單交給了他,“查一查這些人在做什麽,最近他們和誰聯係過,以及他們打算做什麽。”
內保部的部長接過名單看了幾眼後,又看向尼奧,“如果……”
尼奧偏頭看向了辦公室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巨型油畫,那是中世紀著名的畫家所繪製的畫作,當時畫家所在的國家政府正在鎮壓一場被稱作為罐頭暴動的暴亂行為,大量的暴動分子被送上行刑台。
而這幅畫就展現出了這個畫麵,大量的頭顱被係著頭發掛在行刑台的邊緣,還有源源不斷的受刑者等待著被斬首,台下圍觀的群眾們麵部表情扭曲且詭異。
有一種驚懼,但又像是興奮,為此還衍生出了兩個研究學派,來討論這名畫家的立場,和他在這些民眾臉上想要表達的到底是害怕,還是興奮,亦或是其他什麽內容。
尼奧的目光在這幅畫上注視了有一會,才收了回來,他低垂著目光,掏出了一包煙,點上了一根。
朗聲打火機簧片的震顫還殘留著一絲餘韻,他吐著煙,似笑非笑,“這個世界每天都會發生很多的意外,部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