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的監獄分為兩種。

一個是由聯邦監獄管理局直屬的監獄,一種是聯邦監獄管理局不直接幹預運作的監獄。

聽上去好像有點……複雜。

其實說白了,隻有聯邦監獄管理局管理的監獄,才是“公立監獄”。

像州政府自己設立的監獄,聯邦司法部設立的監獄,這些監獄本質上,都是私立監獄。

聽上去挺不可思議的,但事實就是如此。

這些私立監獄和盈利性私立監獄本質上沒有什麽區別,隻是盈利性私立監獄需要犯人們工作。

而類似某些政府機構建立的監獄,目的隻是為了讓一些特殊的犯人始終不逃出自己的視線範圍。

喬安娜的醫生被關押在聯邦安全委員會建造的沒有名字的監獄裏,它隻有一個編號。

在這裏關押的犯人不需要工作,每天都有放風的時間,並且夥食很好,還有專門的醫療組。

唯一的缺點,就是可能偶爾會被提審。

醫生的案子上上周就宣判了。

他和喬安娜合謀貪汙挪用了基金會的資金,被判了十年。

但因為他積極承認自己的罪行並願意賠償彌補一部分過失,加上有檢察官的求情,他最終判了三年六個月。

他的辯護律師幫他申請到了在私立監獄關押服刑的機會,這樣每周他隻要支付一百一十五塊錢,他就可以免於勞作。

他踩縫紉機,和他直接給監獄錢,結果是一樣的,典獄長喜歡這些掏錢不幹活的人。

不過意外的是,他本來應該去參加監獄生活,但被安委會帶來了這個不知名的監獄裏。

在關押了幾天後,他被提審了。

審訊室裏充斥著一種廉價消毒水的刺鼻味,醫生的注意力在一些殘留著類似鮮血遺留物的東西上。

消毒水之類的東西沒辦法很好的清理掉這種侵浸水泥的血塊,反而會讓它一點一點的向外擴散著被稀釋的紅色。

這個房子裏,至少曾經經曆過十分慘烈的刑訊!

醫生的心跳開始微微加速。

他被關了大概二十分鍾,期間沒有人來審訊他,他的緊張情緒,也逐漸的得到了緩解。

就在他幾乎快要完全放鬆下來時,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兩名一看就是特工的家夥走了進來,其中一人隨手將一些文件丟到桌子上,然後屁股壓在桌邊,看著他。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你和喬安娜之間的關係。”

醫生又變得緊張了起來,他回答的很快,“我不知道。”

負責審訊的家夥搖了搖頭,“不,你知道。”

“我們見過你的妻子和孩子,她告訴我們,有天晚上家裏來了一個你的朋友,你告訴我,這個人是誰,他和你之間有什麽交易。”

審訊人員的目光緊盯著醫生的眼睛,他知道,醫生在說謊。

特魯曼先生的死,好像平淡無奇,才兩個多月人們就遺忘了他。

實際上,這件事帶來的後續一係列變化,才剛剛開始。

在多次重新審查過整個刺殺案後,安委會找到了一些線索。

他們之前不立刻發動,是因為安委會的幾位頭頭腦腦認為在幕後策劃了整個刺殺案的人,有很大的能量,並且絕對是知名人士。

如果在特魯曼先生被刺殺之後立刻啟動周密的調查,很有可能會迎麵撞上對方布置好的防禦措施。

不如先不動,等事態逐漸平複,討論的人也不那麽多,策劃了刺殺案的那個人或者那些人已經放鬆了警惕,再開始悄悄調查。

其實他們打算再等一等的,可一些壞消息,讓他們不得不提前開始行動。

他們發現,一些可能存在一定問題,或者有可能掌握一些秘密的人,正在不斷的死去。

有人在持續對這些人動手。

現在再不啟動調查,那些可能的知情人,要不了多久就會死完了。

而且,留給他們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醫生,作為看似和本案沒有直接關係的人之一,卻成為了重要的嫌疑人之一。

喬安娜的醜聞曝光和總統被刺殺,並不是兩件孤立事件,它們應該看做是整個刺殺案不同的步驟。

所以安委會成立了一個秘密調查組後,立刻啟動了調查,提審醫生。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訪問過醫生的家人,他的妻子,還有孩子。

醫生的妻子對自己的丈夫和女病人存在婚外情的事情其實早就知道。

醫生的妻子清楚,知道,但是並不反對。

因為醫生的收入很高。

他每個月的收入都在七千塊以上,有時候有手術或者提供其他額外醫療服務時,收入都會超過一萬。

在這個時代的聯邦,中產階級家庭的收入也就四五千,七八千。

超過一萬的,要麽從事金融行業,要麽就是合夥人,能拿分紅。

一年十幾萬的收入,這他媽比一些小企業家的收入都高了!

反對自己的丈夫和那些女病人接觸很簡單,但他們的生活質量就會下降,所以她從來不幹涉自己丈夫的工作。

隻要他晚上回家過夜,她其他的不在乎。

在類似談心的詢問中,特工們很快發現了一個異常——有人到他們的家裏來參加了家宴,這是在總統被刺殺前發生過的唯一讓她印象深刻的事情。

隨後兩人還短暫的離開了一段時間,安委會的特工認為,這個人,可能與謀殺案有關係。

醫生保持著沉默。

他其實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雙方都沒有交換過信息,他隻是單方麵的被拿捏而已。

就算讓他交代,他也不知道怎麽交代,交代什麽。

他的沉默實際上也算是通過另外一種方式,承認了安委會拿到的這個情報。

負責審訊的特工沒有多囉嗦,揚了揚下巴,然後拿出了一包香煙,走到牆角,點了一根。

另外一名特工脫掉了外套,捋起了袖子,走到醫生麵前啪啪兩巴掌的他的腦袋左甩右晃!

他甚至都感覺不到臉的疼痛,整個臉徹底麻了!

過了差不多好幾秒,疼痛才傳遞到大腦!

但負責動手的家夥可沒有這麽容易就滿足,他對準了醫生的肚子就來了一拳。

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胃開始**,酸水和中午吃的牛排開始上湧。

他本能的想要通過吞咽的動作把這些東西安撫住,但是緊接的第二拳,讓他的一切都白做了!

“哇”的一聲,中午吃的所有東西都黏黏糊糊的吐了出來。

吐在他自己的腿上,胃酸的刺激讓他的喉嚨有一種刺痛感。

鼻腔裏也都是胃酸黏液,一樣的刺痛,而且好像還有一點食物殘渣進入了鼻腔之中!

他在流淚,不知道是因為嘔吐的原因,還是因為疼痛。

他惡心的模樣讓動手的特工皺起了眉頭。

好在審訊室裏有很專業的設備,他走到一旁,拿起了水管,打開了閥門。

激出的冷水刺骨的冷!

澆在醫生身上時他整個人都被衝的由內而外的發冷!

躲又躲不掉,等衝刷了一會後,幹淨是幹淨了,但濕漉漉的衣服讓他感覺更冷了!

他哆嗦著坐在那。

負責審訊的家夥把他的衣服全部撕碎了,本來就是監服,也沒什麽東西,也很簡單。

他赤條條的坐在審訊室裏,紅腫的臉頰和劇烈疼痛的身體,加上精神上的羞恥感與恐懼,他覺得這可能就是末日!

“你知道嗎?”

吸煙的審訊官說道,“這個房間裏審訊過至少一百人以上。”

“他們中有殺了十七人的幫派執行人,有地下黑拳的拳王,有連環變態殺手,甚至是反政府武裝分子。”

“有很多,每一個人都比你更像是硬漢。”

“但到了最後,所有人都交代了,沒有任何隱藏的交代了。”

“想想你自己,你比得了誰?”

“你不是硬漢,卻想要做硬漢都做不到的事情,你的堅持毫無意義。”

“按我說的來,現在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配合我們的調查。”

“我知道你不會直接參與總統刺殺案,你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某一個環節的螺絲釘。”

“回答完我們的問題,你回你的私立監獄,我們還會為你申請減刑。”

“這不比在這裏受盡了折磨之後才不得不說出來要好得多?”

醫生知道,這些話並不是謊話,他開始反思,開始思考。

也許是察覺出醫生的確不是一個硬漢,也沒有什麽堅持後,審訊官讓動手的家夥去開了暖氣,並倒一杯咖啡來。

審訊官把咖啡交給了醫生,“你也看見了,我們不會和電視劇裏那樣與你談論什麽你的自由權利。”

“我們隻要真相,哪怕最後不小心弄死你,那也是允許的。”

“這筆錢牽扯到了刺殺總統的事情,這麽大的幹係,消失幾個人,誰都不會說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