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們會想到我們還會再來一次嗎?”

倉庫裏借著微弱的燈光,兩個年輕人正在快速的搜刮著值錢的貨物,這次他們還特意從街麵上散發傳單的孩子手裏索取了兩張傳單,通過上麵的名錄來研究偷什麽最賺錢。

如果單純考慮價值的話,毫無疑問的停放在另外一處停車場裏的幾輛二手車更值錢。

不過那種東西很難得手,他們可沒有掌握不需要鑰匙的點火技術。

而且就算他們得手了,銷贓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在拜勒聯邦,偷車竊賊團夥都是有組織犯罪,而且已經形成了一個產業鏈,如果現在就找到塞賓市地區的偷車團夥,從他們的名錄表上一定能夠看見林奇的車子的外觀照和一些車輛信息。

這份名錄不僅他們持有,他們在其他城市的上線和下線也都有類似的像是相冊一樣的名錄表。

當有人下單的時候,他們就會把客戶指定需要的車,或者摩托車偷來送到客戶的手中。

這也注定了一個地區隻有一個團夥,他們可不想讓客戶或者他們的上下線失望,一旦有流竄的盜車團夥進入了塞賓市,第一個找他們麻煩的不是警察,而是本地的盜車集團。

另外一人笑著搖了搖頭,故作聰明的說道,“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在短時間裏會再來一次!”

兩人其實一點也不害怕,盜竊在聯邦並不是重罪,按照聯邦的法律,就算他們被捕了,判刑的刑期也不會超過三年,甚至有可能隻有兩三個月的刑期加上半年左右的社區勞動,廉價的犯罪成本讓他們並不在意是不是會被發現。

兩人快速的尋找著那些可以隨身攜帶同時價格高昂的商品,站在外麵為他們望風的藍背心在暗處吸著煙。

他不認為這個時候會有人發現他,作為一名倉庫區的藍背心,他深知倉庫區的水有多深。

一些倉庫丟失一些東西是很正常的事情,隻要丟失的東西不太多,損失的價值不太大,誰都不會追究。

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潛在的規則,每個人都參與其中,這也是明明藍背帶是一種很辛苦的工作,卻有這麽多人願意做的原因,因為就算報警也沒有什麽用。

整個倉庫區一兩千常駐的工作人員,想要在這裏麵找到犯罪嫌疑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偵破的成本太高,收益太小,最終也隻能不了了之。

但是這一次,他們注定會碰到麻煩,因為林奇不是一般人,他也不會遵守一般人願意遵守的某種規矩。

藍背心把煙抽的差不多了,他掏出了來自他祖父的懷表,在路燈下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鍾。

可能是香煙吸完了,也有可能是注意力開始渙散,時間的流速在他對世界的感知中變得越來越慢,他也越來越煩躁。

他想要催促一下那兩個白癡,可想了想又作罷,隻能安靜的等待著。

與此同時,上士五名隊員一共六人在林奇的指示下已經貼近了這處倉庫,他們甚至已經觀察了藍背帶有一段時間。

本著捉賊捉贓的原則,他們並沒有現在就動手,而是靜靜的等待著。

源自於生物對自然的畏懼誕生出的敏感,藍背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密切的監視,他隻是覺得自己越來越煩躁,越來越感覺到不安,那兩個蠢貨進去的時間太長了。

雖然說倉庫區的保安晚上不太會遵守規章製度定時巡邏,可這其實也等於是增加了一種不可預測的風險性,它比有規則的巡邏危險的多,鬼知道保安什麽時候腦子不好想要出來轉一轉。

又過了七八分鍾,兩人從撬開的門裏走了出來,其實好幾分鍾前他們就已經可以出來了,不過他們把那些他們認為最貴重的東西,都貼身的藏好,並不打算拿出來。

他們和藍背帶是好朋友,可在這個時候又不完全算是一夥的,他們冒著巨大的風險得到的錢,卻要分給什麽都不做,隻是為他們開個門的藍背帶,這讓他們有點不那麽快活。

所以藏起來一些貴重的東西,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夜幕下,藍背帶看不出他們身上藏著其他的東西,隻是嘟囔著一句“怎麽到現在才出來”之後,輕輕的關上被撬開的小門,領著兩人融入夜色當中。

就在他們通過側門離開倉庫區的那一刻,上士動手了。

很快三人人贓俱獲,他們打電話通知了警察,警察也很快就抵達了現場,接手了這三名罪犯。

看著他們瑟瑟發抖麵無顏色的樣子,上士把現場的情況都回報給了林奇,這讓林奇很滿意。

他並不打算對這些人動用私刑,在聯邦動用私刑是觸犯法律的,而且他相信警察局會讓這些人知道犯罪是要付出代價的。

本來林奇覺得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但第二天他就得到了讓他完全無法相信的結果。

“你是說……那三個人被釋放了?”林奇的聲音裏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滑稽和荒唐,剛才警察局撥通了昨天晚上他們報警後留下的應答電話,告訴他們這件案子的處理結果。

結果相當的出人意料,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之後,林奇就撥通了警察局的電話,他的語氣很平穩,聽不出他內心的不快,“昨天晚上我的倉庫失竊,抓住了三名竊賊並且通知了你們警方,但是你們剛才告訴我,那三個小偷被釋放了,我要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電話另外一頭的話務員是一個女孩,她讓林奇稍等了片刻後說是要查詢一下,這一等就是等了七八分鍾,然後女孩才告訴林奇,那三個人的確被釋放了。

“林奇先生,對於發生在你身上的遭遇我很抱歉,但是這是經過塞賓市地方快速法庭審判的結果,他們因為是第一次有記錄的犯罪受到了法官的同情,並且免去了他們的刑事處罰,轉為他們必須每周為社區服務不低於二十小時,並且要持續……”,女話務員說著頓了頓,聽筒裏傳來了翻頁的聲音,“持續九個月。”

電話很快就掛斷了,這樣的結果讓林奇覺得有點過於荒誕可笑。

他立刻給費拉勒打了一個電話,他的本意是在庭審結束之後,把這三個人犯的罪和他們的處罰張貼在自己的倉庫周圍,讓那些人知道有些地方可以伸手,但是有些地方不可以。

沒想到三個人居然隻判了社區服務,這和沒有判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

因為每個人都知道,社區服務公司是不會得罪住戶的,除非有行政的命令,或者法院的監督令,不然社區公司會按時的向司法機關匯報這些人完成了他們的社區服務工作,即使他們什麽都沒有做。

這不是林奇想得到的結果,這隻會讓那些人的膽子變動的更大,他得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費拉勒知道了這件事之後隻是安慰了林奇幾句,他告訴林奇現在塞賓市地區監獄已經不再受理輕量級罪犯的入獄申請。

換句話來說,監獄的大門已經關閉了,而造成這樣的原因一方麵在於塞賓市的治安持續惡化,監獄已經人滿為患。

另外一個問題在於有些人發現,他們現在丟掉了工作不說,連吃飯都成問題,很難生活下去。

可是在監獄裏,他們不僅能夠得到一份工作,還不用考慮吃飯等問題,即使生病了監獄的醫院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免去他們的治療費用——僅限於輕微病症。

至於如何衡量輕微病症,主要是看治療的成本是否高於驗屍費和火葬費,以及是否屬於傳染病。

很多人開始主動犯罪並且自首,這樣能保證他們的刑期不會太長,然後他們可以在裏麵衣食無憂並且還能得到了一份工作。

現在這些人已經不再是優質的資源,也成為了監獄的一種負擔,他們的產品也沒有什麽銷路了,所以他們開始停止接受犯人。

監獄不要犯人,法庭也沒有資格關押,警察局更不可能留著這些人,費拉勒說,目前塞賓市警察局和幾個分局也出現了一些問題,警力嚴重缺失,所以現在隻要不是重刑犯,都隻是判處社區服務。

這不是針對任何人,隻是沒辦法的辦法。

與此同時,那三名被釋放了的家夥感覺到……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東西正在他們的體內翻騰,他們犯了罪,卻被判了無罪。

至少在他們看來社區服務就等同於無罪的宣判,從來沒有聽說過犯罪是可以不坐牢的,所以他們在短暫的休息後,決定再給倉庫區和昨天抓住他們的那些人找點麻煩,給他們一點教訓。

要讓他們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懷揣著這種想法,他們這次的膽子更大了,這次他們也不打算偷,當然也不是搶劫,搶劫屬於重罪行為,他們隻是搬。

把一些東西,從一個地方,搬到另外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