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錢……這種事在聯邦實在是太平常了。

聯邦有太多的黑錢需要洗。

幫派手中通過走私等違法生意賺取的錢要洗。

悍匪強盜們搶劫銀行,搶劫貨車火車的錢要洗。

就連一些觸犯了職務犯罪貪腐的公職人員手裏的錢,也要洗。

目前聯邦洗錢行業的手續費,大多都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五十,在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五十五左右搖擺。

也就是說需要洗錢的人支付一百塊,最後這些地下錢莊隻會通過合法的渠道,給他們四十五到五十塊。

有一半都被收走了,而他們還需要為這一筆合法的收入繼續納稅。

如果地下錢莊的力量不雄厚,手段也不高明,可能一百塊的黑錢洗幹淨後存進銀行裏時,隻剩下二三十塊。

還別嫌少,現在正是聯邦社會洗錢的高峰期。

隨著離境稅的全麵實施,很多國際遊資在聯邦撈了一筆之後想要離境就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了!

他們情願把一百塊變成五十塊,至少比他們去繳納離境稅要便宜得多。

有市場,有需求,就會有供應者。

而這段時間也是聯邦對地下錢莊打擊力度最大的一段時間,畢竟錢莊把錢洗出去了,對聯邦稅務局乃至整個聯邦社會來說,都是一大筆損失。

所以隻要抓到洗錢的,基本上都是十年起步,有些甚至可能會一輩子在牢裏。

商人聽到自己的妻子說自己涉嫌洗錢的時候,他的頭皮已經完全的失去了直覺。

緊接著,一股酥麻的感覺順著頭皮開始向下,布滿全身!

該死的!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隻要,要命了!

“聽我說,別反抗,配合他們的要求,如果他們不把你送去他們那,你就先去你姐姐家裏住著。”

“其他的事情,我會搞定。”

“就像是過去那樣!”

商人以前隻是一個普通的放高利貸的家夥,他這家公司甚至連“幫派”都算不上。

他從親戚,朋友那邊吸收一些資金,然後把這些資金出借給普通人。

為了確保這些錢能穩定的找回來,他豢養了一些打手,他兒子以前也有一些朋友加入到公司裏。

在公司經營的過程中他們遇到過不少的麻煩,來自政府方麵的。

不是從一開始他們當地的警方,調查局,就對他和他的生意視而不見,他也被打擊過,然後他才明白多交朋友的好處是什麽。

還有一些麻煩來自於借款人,有些人有著幫派的背景,借了錢就是不還。

甚至為此還引發了公司和幫派的衝突。

幹這一行,稍微軟一點,很快附近的幫派就都過來借錢,直到公司破產。

他強硬的回擊,一個人一把槍,贏得了敵人的尊重,最終解決了問題。

他解決了很多問題,這一次,也會和過去一樣……

他其實不那麽有信心,但他必須表現出自己很有信心的模樣。

電話掛了之後,他躊躇再三,找到了他的朋友,眾議員。

如果說最近發生了什麽有可能導致出問題,那麽隻有這群人。

但現在……他找到了眾議員朋友,輕聲的把自己的問題說了一下。

眾議員也愣住了,但和商人的懵懂茫然不同,眾議員其實知道這一切為什麽發生。

因為他們此行的目的,是來對付凱瑟琳和林奇的。

但表麵上國會也好,州政府也好,都會對外這麽說。

州長凱瑟琳甚至還在半公開的場合表示歡迎國會的工作組到這邊來進行工作,並表示會非常積極的配合。

國會方麵也隻是說要加強特別州和聯邦本土之間的溝通,並沒有談到核心的利益問題。

商人的地位太低了。

他隻是商人,他不是資本家。

他不知道這些背後還有一些什麽,盡管他潛意識中可能會有那麽一些疑惑的存在,但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當他談及大角鬥場殘酷的角鬥比賽時,組長打斷他的動作,都讓他不認為這些人是真的來對付林奇的。

可能就像是人們說的那樣,他們隻是見這裏發展的這麽好,想要一些利益。

聯邦政府嘛!

國會嘛!

在普通人的眼裏,不就是這樣嗎?

組長此時正在和其他參議員聊著一些自己的個人見解,商人的朋友走到了他的耳邊低語了片刻,組長微微皺了皺眉。

毫無疑問,這肯定是林奇的手筆。

能在這麽短時間裏調動這麽多力量針對一個放高利貸的,除了林奇,沒有其他人。

隻是組長有些好奇,林奇和聯邦調查局早就好得沒邊了他知道。

可林奇什麽時候和稅務局以及違禁品調查局也有這麽密切的關係了?

不過很快他就放棄了去思考這個有答案的問題,而是和其他人告罪一聲,走向了商人。

“你的問題我現在也不清楚,我需要打一通電話問一問。”

他說著走進了賭場裏的電話間,撥通了聯邦好友的電話。

他把商人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掛了電話。

大約十多分鍾後,電話重新響起。

“事情我打聽了,說是有人舉報,他們抓了現場,證據確鑿。”

“他們的黑錢走的是匿名賬戶,但最後卻流向了建材公司,他們沒有把痕跡清理幹淨,所以這件事基本上沒有伸手的餘地。”

“頂多在法庭審判的時候,給他找一個好點的律師,讓他少判幾年。”

黑錢並不是不能存進銀行裏,但是要有技巧性的。

因為銀行也不知道你手裏的一遝錢是不是黑錢,但你別弄得那麽多。

一下子存個幾千幾萬,銀行方麵肯定會關注。

考慮到匿名賬戶繼承法,銀行不會主動幹涉,但這不代表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其實很多錢莊向境外洗錢都是利用很多的賬戶來做這件事,每個賬戶存個三五百塊。

可能你會覺得這筆錢太少了,但如果這背後是一萬個賬號,十萬個賬號呢?

這些錢通過這些賬號以合法的方式流向國外的離岸公司,在國外通過一些灰色手段把這筆匯總起來的錢通過離岸公司所在國洗幹淨。

再以“外資”的名義從國外合法合規的進入聯邦。

這是比較傳統且高效安全的離境洗錢套路,但它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你得有這麽多賬戶開通跨國業務,並有具體的人去操作,所以高額的手續費是應該的。

隻是現在這條路不是那麽的好走,因為離境稅的緣故,變得更加的麻煩。

但不管怎麽樣,商人之前的錢沒有洗幹淨就通過有嫌疑的匿名賬戶最終流入了建材公司。

所有環節牽扯到的賬號,也都全部凍結了。

稅務局凍結的。

在聯邦,你可以得罪警察,得罪市長,得罪議員,但千萬別他媽腦子一熱去得罪稅務局。

組長此時也意識到這不是他能解決的問題,如果是平時的一些小問題,沒有人在背後推動。

他打個電話差不多能解決。

現在的問題在於林奇在背後推動,他如果要平息這個麻煩,就必須找到能不在乎林奇,並且實力和勢力都要蓋過林奇那邊找的人的人才行。

這要用掉太多的人情,為了一個隨處可見的小商人,太不值得!

“……我知道了。”

“就這樣吧,等我回來請你吃飯……”

“再見!”

掛了電話,組長思索了那麽十幾秒,起身走到了商人的麵前。

他露出了頗為遺憾的表情,“很抱歉,他們說你的財務公司有一些非法所得,而且還沒有納稅。”

“其中有一部分錢通過了你的一些賬戶,流入到了你的建材公司裏,所以現在和你有關,和你的公司有關的賬戶都被凍結了。”

“我很抱歉,我無能為力!”

組長說完之後微微頷首點頭致意,然後錯身離開。

商人呆在原地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他的眾議員好友也隨著組長離開了。

對商人來說,這樣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做建材公司最重要的是供貨能力,特別是在全世界都在大建設時期。

想要確保供貨穩定,資金就必須充足。

他的確動用了一些黑錢,因為上半年建材行情暴漲,他準備的錢不太夠。

如果他湊不出錢他就拿不到那批貨,而拿不到那批貨就會違約,所以緊急之下,他動用了一部分本來沒有打算動用的資金。

走的是公司的賬——正規的企業不會和私人賬號對接,所以他的錢必須進入公司的賬號裏,才能完成支付。

他一開始還有些擔心,不安。

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什麽意外發生,他也漸漸的忽略了這件事可能造成的後果。

直至爆發!

全他媽完了!

國會的工作組很快的離開,他們並沒有喊著商人一同離開。

對他們來說,一個已經沒有價值的人,是不需要,也不配和他們繼續待在一起的。

商人的表情就像是很多輸光了的賭狗,一路上有不少放高利貸的前來搭訕,最後都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商人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隻是有一個朋友打電話讓他接待一下,他隻是想要巴結一下國會的大人物,為什麽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隱隱意識到,這件事,和林奇有關係。

他黯淡的眼神裏又萌發出一些光亮,他要去找林奇,懇求他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