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麽敢!”

統治者大殿上,蓋弗拉皇帝一腳踹翻了皇座旁邊的燈架,純金的燈架從台階上滾下去,人們避之不及。

此時他的表情極為猙獰扭曲,第一艦隊幾乎全軍覆沒,這還不是在戰爭中發生的事情,他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還以為是別人和他開玩笑。

但當他確定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之後,整個人就陷入了一種狂躁的狀態當中。

讓他憤怒的並不是艦隊全軍覆沒,而是他們輸了。

無敵的艦隊一旦輸了,那些一直被蓋弗拉壓著的國家就會有異動,蓋弗拉的國際地位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巨大威脅。

之前蓋弗拉憑借著他們無敵的艦隊談妥了很多的外**作……,不,這不是外**作,更像是一種仗勢欺人的武力要挾。

現在這一切都因為聯邦人而破滅,聯邦人用事實證明他們找到了限製無敵艦隊的辦法,蓋弗拉已經喪失了主動。

一旦那些受武力要挾損失巨大利益的國家主動的團結到聯邦的周圍,形成一個以聯邦為核心的新的國際利益集團,他們就具備了挑戰蓋弗拉在全球地位的資格。

蓋弗拉並不是一個國土遼闊的國家,它隻是一個孤島,沒有豐富的內陸資源,沒有足夠的戰略縱深,一旦蓋弗拉失去了所有在海外的利益,他們的戰爭潛力一瞬間就會被壓縮到極致。

在這一次世界大戰中蓋弗拉瘋狂進攻的目的並不是它和那些國家有著無法化解的仇恨,他們隻是想要尋找到一種解決國內困境的辦法。

領土的擴張或許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他們也正在嚐試用不過渡刺激的租界方式來獲得更多的領土,而不是赤果果的侵占。

那隻會造成無法化解的仇恨,底層社會的反抗力度也會更大,不符合他們現階段的利益訴求。

可現在,這一切的基礎都隨著第一艦隊的覆沒失去了優勢,蓋弗拉皇帝已經能夠想象得到,那些醜陋的小蟲子們很快就要發來外交照會的請求了。

“派遣第二、第三艦隊去圍攻聯邦的艦隊,去炮轟他們的本土!”蓋弗拉的皇帝叫囂著,他站在皇座的台階上走來走去,“打到他們的本土去,讓他們在戰火中懺悔他們做過的蠢事!”

大殿內除了蓋弗拉皇帝的聲音之外,沒有其他的任何聲音,沒有人應答。

直到他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防務大臣才站了出來,“陛下,在我們無法解決拜勒人的新式魚雷之前,我們並不具備和他們打一場長期戰爭的能力。”

“其次,如果您決議要發動這場戰爭,那麽蓋弗拉必然會被戰火焚燒殆盡,他們已經掌握了屠龍的寶刀。”

防務大臣彎下了腰,“很抱歉我把我們形容成惡龍,把聯邦人形容成屠龍的勇士,但現在的國際形勢就是如此。”

“我們之前對外界有多麽的強硬,現在那些態度就會轉變成為施加在我們身上的邪惡,我們現在最需要做的不是報複聯邦人,而是穩固我們還剩下的利益,以及我們在國際上的地位!”

“比起報複聯邦人,安美利亞行省的穩定性,才是需要我們真正關注的東西!”

防務大臣的臉色很差,但也很嚴肅,現在事情發生之後去追究責任,或者發動報複性的軍事行動毫無價值和意義。

甚至有可能因為報複性的軍事行動會造成蓋弗拉海軍更進一步的戰損,到時候麵子隻會更難看,連帶著輸掉了最後的老本。

所以在防務大臣看來,和聯邦人之間的問題,最好交給外交大臣去做,通過外交方麵的工作挽回劣勢。

而他們真正的重心,還是放在鎮壓安美利亞行省的動亂上,隻要安美利亞行省不亂,他們就能夠持續獲得這個地區豐富的資源,為下一次戰爭儲備足夠的實力和基礎。

蓋弗拉皇帝拿起水杯就丟向了防務大臣,雖然水杯也是黃金打造的,但是防務大臣沒有躲。

這個時候躲開了皇帝的怒火隻會更加激怒皇帝,他生生的挨了一杯子,杯子砸在了他的小腿上,他立刻抽了一口涼氣,但也讓皇帝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這次我們的損失完全是因為一些情報方麵的嚴重滯後,陸軍大臣……”,陸軍大臣低著頭站了出來,“我不會懲罰你什麽,反而會給你更多的撥款,我隻有一個要求。”

“從今天起,我要你把帝國最優秀的情報人員都丟到聯邦去,我要知道他們所有的東西,軍事能力,科技發展……,所有的尖端消息!”

陸軍大臣彎下了腰,“如您所願,陛下。”

蓋弗拉皇帝點了點頭,“另外,通知所有造船廠,除了三艘戰列艦的建造計劃繼續進行,其他的生產計劃能處理的就處理掉,不是有人想要買我們的船嗎?”

“是的,陛下!”有人肯定的回答道。

“那就讓他們出錢,我們繼續為他們造,或者把現在手裏沒有造好的處理給他們……”

現在他們的建造計劃都是基於這場海戰之前對於軍事技術的了解,現在事實證明這些軍艦存在著巨大的隱患,繼續建造就沒有意義了。

當然,戰列艦不太一樣,戰列艦有足夠的承載力,所以大多數戰列艦都有擴展的掛件槽位,他們完全可以稍微修改一下,為戰列艦增加吃水線以下的防護措施來防止魚雷的攻擊。

但其他軍艦不行,所以幹脆賣掉算了。

恢複了冷靜的蓋弗拉皇帝開始展現他出色的政治能力,一項項事務安排的有條不紊,防務大臣和首相也為他分擔了一部分腦力工作。

直到最後,蓋弗拉皇帝突然間愣了一下,“……我之前一直忘記問這件事,我們為什麽突然間要和聯邦打一場海戰?”

海軍大臣沉默著,但其他人的目光都已經看向了他。

蓋弗拉的體製和聯邦不太一樣,這裏沒有什麽公眾選舉製度,官員的任職選拔來自於兩個方麵。

第一個是提名投票製度,即前任離任時給出一些提名,然後一個小範圍內進行投票表決。

這種任職製度多半出現在蓋弗拉政府的中下層,而決定一名被提名者是否能夠繼任的因素,主要看這名繼任者是否是某個派係的人,蓋弗拉的體製中派係問題格外嚴重。

第二種方式適用於中高層,那就是皇帝任命製度,皇帝可以直接任命一名官員,哪怕這名官員以前根本沒有做過他需要做的工作,但隻要皇帝信任他就行。

前者離開頂層統治者們太遠,但是後者就是發生在大殿裏的事情,一旦一個人在皇帝的眼中獲得了絕對的信任,那麽他很有可能會在一個位置上坐一輩子。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肯定會有朋友,但也會有敵人,當皇帝問起這件事的時候,那些平時和海軍大臣不對付的人就把目光投向了他。

蓋弗拉皇帝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切,但他又裝作不知道,“沒有人說話嗎?”他的目光掃視著群臣,被他目光所及的大臣紛紛低了下頭以表示臣服,“我會弄清楚的……”

他說著頓了頓,“……下一項我們要討論的是什麽?”他錯開了這個話題。

中午的時候他在進餐時,找來了特別監察科的官員,“去查一查海軍大臣鼓動我們和聯邦人打這場海戰的原因……”

與此同時,急匆匆回到府邸的海軍大臣走到地下室中,打開了一個保險櫃,裏麵有一個隻有他自己知道的電話,線路來自於他的府邸外,誰都不會知道這個號碼實際上是他在使用。

他撥通了一個很特別的號碼,在幾秒鍾後,輕聲說道,“盡快清理掉普雷頓,不然我們都會很危險……”

“還有,盡快弄到聯邦人潛水艇和新式魚雷的數據,隻有這樣我才能度過這次危機!”

如果他能弄到潛水艇和新式魚雷的各方麵參數,帝國研究院就具備了反推的可能,這也是一個巨大的功勞。

隻是電話裏的人語氣似乎有些奇怪,“你一定很著急,所以沒有來得急看電視……”

海軍大臣立刻掛了電話打開了電視,此時電視中正在播放著新聞,新聞中主持人簡單的敘事了發生的海戰,同時也提及了海軍大臣想要的那些東西。

潛水艇的數據,還有新式魚雷的數據……

沒有人能夠想象得到聯邦居然會把這些數據都羅列出來,這讓整個世界所有的國家都陷入到了某種瘋狂當中,隻要擁有了這些數據進行反向的推導。

就算他們無法直接複刻出決定了這場海戰結果的潛水艇和新式魚雷,也能夠讓他們在相關領域的研究獲得極大的進展!

聯邦居然如此的狂妄,剛剛戰勝了蓋弗拉的皇家海軍,就敢如此高調的公布數據,難道他們就一點也不害怕嗎?

他們當然不害怕,因為這些數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真的。

換句話來說,就目前的階段來說,這些數據太超前。

這就像是一個人還沒有學會走路就要讓他奔跑,除了不斷的摔跤,他是都做不到。

但軍事科技的研究不是跑步那麽簡單,失敗了也不是摔一跤那麽輕鬆,每一次失敗,都意味著大量的資源被白白消耗,意味著他們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