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的東西結束之後,就是各種權利轉讓文件,因為赫伯斯先生已經死了,也不會有人對這些權利轉讓文件的合法性提出異議,它們已經具備了完整的價值。

隻需要提交複件到這些產業所在的國家進行權力轉移登記和聲明,這些財產就算全部屬於林奇本人了。

這些工作也都是銀行幫忙去完成,作為金匯銀行的高級客戶,銀行會把林奇當做甜心老爹一樣仔細的嗬護,讓他身上的每一根毛都透著滿意。

清點工作和後來的儲存工作一直持續到了一個多小時,然後是裝箱,在林奇和卡爾還有錄像的見證下,不同的東西被裝入了不同的抽屜式可獨立取出的小保險箱裏,然後登記編號和名錄。

如果以後林奇突然有什麽需求,比如說他需要那塊小孩拳頭大小被雕刻成獅子腦袋的黃寶石,銀行這邊可以不打開保險箱直接把保險箱送過去讓林奇自己打開。

整套服務下來,已經到了中午,卡爾很熱情的邀請林奇一起共進晚餐。

他們用餐的地方就在金匯總部三樓的餐廳裏,一般的人很難想象金匯銀行總部還有一個專門用來招待客戶的餐廳,不僅裝修令人滿意,廚子的水平也很不錯。

一走進餐廳,卡爾先生就感慨了一句,“我們運氣不錯!”稍後他為林奇解釋了一下自己感慨的原因,“這段時間我們的廚子是某個小國家的專門為王室服務的廚子,他想要到聯邦來享受他的退休生活,所以他每年他會有一段時間來這裏為銀行尊貴的客戶製作一些菜肴。”

他說著歪頭麵向林奇,縮減了一些聲調,“你知道,廚子並不在我們的技術移民計劃中……”

在聯邦開放的移民計劃中除了投資移民、勞工移民之外,還有一個移民選擇就是技術移民,擁有一技之長的人可以快速獲得永久居留權,但首先你得擁有一技之長。

你可以是一個建築工程師,可以是一個有著多年從業經驗的醫生,可以是一個科學家,但不會是一個廚子。

聯邦的居留權並不像想象中那麽容易獲得,一直以來社會底層都是最為反對開放移民政策的群體,因為新移民會搶奪他們的工作,縮減他們的生活空間,工薪階層經常會在一些人的組織下舉行各種反對移民政策的遊行示威。

聯邦的政客們想要走上輝煌的從政之道,就必須得到民意的支持,而工薪階層又是聯邦最大的群體,所以大多數政客都不會冒著被最大群體針對的潛在危險,去主張完全放開移民。

既然不能完全放開,那麽每一種移民就必須按照他們申請的方式來。

申請投資移民的就要拿出真金白銀去投資實業或者金融,申請技術移民的人就必須去參加那些有技術含量的工作,申請勞工移民的人也必須去認認真真的勞動。

勞工移民審核的製度很嚴格,同時也對觀察期的申請人會有嚴格的規定,比如說他們必須從事某些工作,並且不能低於多少小時。

這使得現在社會上已經出現了一些等待著審核通過的老年人還在從事重體力工作。

這位有一些名氣,手藝也不錯的廚子顯然不想受到那麽嚴格的管理,好在有銀行董事局的人吃過他做的菜,彼此也認識,這才讓他能夠以“技術移民”的方式進來。

作為回報,他每年都必須抽出一段時間來銀行為客人們製作精美的菜肴。

“我很期待!”林奇適當的表現出了自己溫和且容易接觸的態度,卡爾臉上的笑容也更多了一些。

兩人坐下之後,林奇從口袋裏掏出了兩枚袖扣,遞了過去,“我注意到你的袖扣和你的衣服不是那麽的襯,也許這對更合適一點。”

從窗外射入的陽光從一個特定的角度切入袖扣的寶石鏡麵中,另一端映射出湛藍色的光暈,如天空一樣純淨,又如大海一樣深邃。

藍色似乎有一種天然的能夠讓人安靜下來的神奇力量,也深深的吸引著人。

卡爾摸了摸自己的袖扣,目光在那對投射出深藍色光暈的寶石袖扣上停留了片刻。

他知道這對袖扣多少錢,不是特別的貴,十二萬左右,但它的製作者在這個領域內非常的有名氣,這對袖扣並不能單純的以價格計算。

如果碰到喜歡它的,並且也很有錢的,也許那些人會開出更高的價格。

這是一對好東西,卡爾心知肚明。

他猶豫了不到三秒鍾,就笑著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從容的用這對袖扣代替了自己的那一對,還不忘稱讚這對袖扣有多麽的合適。

“你知道,對於我們來說每天的工作都是很有儀式感的正式場合,有這對袖扣會為我的工作加分,它太棒了,我很喜歡,謝謝,林奇!”

“我們是朋友,朋友對朋友應該慷慨,而且你也幫了我那麽多。”林奇雙手的手肘架在椅子的扶手上,身體略微後傾,雙手十指很鬆散的交叉疊合在一起。

他抽出手,翻了一下手腕,“你比我更適合它。”

這真的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東西,不管是對林奇來說,還是對卡爾來說,它其實意義大過於它的價值。

像卡爾這樣的銀行股東加高級合夥人,十幾萬的袖扣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負擔,他買得起,也享受得起,可自己買和別人送是兩碼事,這和錢沒關係。

有了這樣的基調,兩人相處的氣氛很融洽。

隨後在卡爾主動為林奇介紹了一些可口的食物,並且讓廚子親自為林奇製作午餐。

在準備的過程中,卡爾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麽不長眼的人坐在他們附近的桌子上,可卡爾還是壓低了一些聲音,“你知道嗎,金管局內部討論準備批準一個經濟刺激計劃。”

正在抖餐巾的林奇愣了一下,不過動作很快就連貫上了,他把餐巾鋪開,搖了搖頭,“我不太清楚這些事情,沒有聽說過,你有什麽消息嗎?”

這句話其實等於廢話,但聯邦的社交儀式感很重要,這也算是社交文化中的一部分。

一問一答,促進社交的帶來的體驗,讓每個人都有一種更深的浸入式體驗,從而形成緊密的群體。

卡爾點了點頭,“納加利爾那邊的好消息不斷,而且你們也和蓋弗拉談妥了一大堆商業合同,很多企業家都準備大幹一場,但是你知道,現在大家的情況都很困難。”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是帶笑的,何止是困難,就在不久之前,布佩恩才下了一場“人體雨”,那些比較高的樓層還沒有到天台就要開始排隊,人們接二連三的跳下去,就像是被惡魔附了身,宛如世界末日。

這一次加利爾受到重創也同樣給聯邦國內的金融投資者又來了一記重拳,他們還沒有從上一次的災難中恢複過來,又受到了重創。

現在恐有各種合同,各種利好計劃,偏偏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攤子支起來。

就說和蓋弗拉的商業合作,大家為聯邦商人爭取到了等同於蓋弗拉商人的待遇,但投標你總要有錢做啟動資金吧。

或者各種外貿訂單,商業訂單,人家支付了一筆定金,你自己也要有一點錢才能重新組織生產吧?

這就是目前最大的問題,想法很完美,現實太他媽骨感了。

聯邦政府搞的這些計劃並不是為了讓各個領域內的頂層托拉斯變得更加強大,特魯曼先生甚至在一場閉門會議上表示強烈的要求,要縮減大財團在這些合作計劃和商業訂單中的比重!

據說為此他在會後還和一些資本家的代言人鬧的很不愉快,因為某些人盯上了這些肥肉,希望通過遊說團體直接在派單之前把大部分訂單自己先吞進肚子裏。

不管後來如何,總之現在的意思就是大財團靠邊站,除了一些重要的跨國合作商業計劃可以給大財團,也隻有大財團才能完成之外,其他的訂單將會投注到全社會,給更多普通人們一些機會。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英明的決定,限製了頂層資本勢力無限製的膨脹,讓所有的利好消息充分的滋潤社會中下層,可這也存在一些問題。

在諸多的問題中,最大的問題就是沒錢!

民間現在有錢的人終究還是少數,兩次金融災難和一場經濟海嘯直接摧毀了聯邦底層社會的資金儲備,大批的工廠破產倒閉,大量中產階級朝夕之間就跌入泥潭。

現在是空有訂單沒有能力開工,於是經過聯邦多個部門,最終由六大行和金管會等機構共同討論出了一個方案,一個能夠讓那些打算做企業又沒有錢的人能夠獲得資金的辦法。

看著卡爾有些神神秘秘的模樣,林奇多少來了一點興趣,“你們打算放開貸款嗎?”

如果說現在還有誰有足夠的錢支持這個國家和社會的發展,那麽毫無疑問,是聯邦六大銀行。

卡爾卻搖了搖頭,“不,銀行也沒錢,你知道政府要求我們推行信用貸款,現在很多壞賬收不回來,我們沒有錢。”

“我們雖然沒有錢,但社會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