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無論慕容姒囊中羞不羞澀,她都不可能給慕容雪敲詐自己的機會。

不過好戲已經上演,她隻好靜觀其變。

順帶見縫插針,給了白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掌櫃的恍然大悟,目光迅速掃了慕容姒一眼,態度比之前更加熱情了。

“哦?原是王妃啊,王妃今日來得巧,小店正有幾瓶玉露膏,保準王妃用過,肌膚如白玉一般瑩瑩。”

“是嗎?”慕容雪誇張的反應,擱在現代,妥妥的一個托兒。

她配合的附和,“快拿出來瞧瞧!”

“好嘞,慕容姑娘與王妃請稍等。”掌櫃的哈腰翻找半天,終於摸出兩個瓷瓶。

“不瞞兩位,這玉露膏別看價錢昂貴,可稀缺的緊,客人能否買到全憑運氣——”

慕容雪雙眼裏已經開始透著得逞的光芒,“錢不是問題——”

慕容姒微不可查的勾唇,認為該是自己表演的時候了,一麵兒摸向腰間荷包,一麵兒想去扯慕容雪的胳膊,下一秒,慕容雪所說的話卻讓她當場頓住。

“我許久沒見堂姐了,這點禮物就全當是哄堂姐高興。”她笑吟吟取出一張銀票遞給掌櫃,“有多少我要多少。”

“好嘞!”掌櫃的喜笑顏開,收起銀票便打包起玉露膏。

慕容姒微一挑眉,難道她多慮了?

盛情難卻,慕容姒“勉為其難”的收了慕容雪贈送的玉露膏,臉上堆滿笑意,頻頻撫摸她的手臂,以示感謝。

慕容雪的神情竟不如之前那麽自然,多少有點避諱的意思。

她後退一步,“堂姐不是還想去別的地方逛逛嗎?那我就不留堂姐了,我看看有什麽母親能用得上的胭脂水粉,再留一會兒——”

逐客令?

慕容姒但笑不語。

忽然就覺得手裏的玉露膏沉甸甸的。

點了點頭,千言萬語都集在她一雙秋水剪瞳裏,帶著白鷺離開了。

“堂姐記得回去多用玉露膏,那可是雪兒的一片心意啊!”

人影走遠,慕容雪微揚的唇角才漸漸下耷。

她冷著臉問向掌櫃,“可辦妥了?”

掌櫃的眉目一彎,對慕容雪揚了揚頭,“慕容姑娘,郡主在後堂等候多時了。”

慕容雪嫌棄的拍了拍剛被慕容姒碰過的袖子,又抽出一條絲帕擦拭著手指,滿臉寫著厭惡的走進後堂……

“王妃。”白鷺欲言又止的跟在慕容姒身旁,目光總是瞥向她手中捏著的玉露膏,“王妃,還是奴婢幫您拿著吧?”

“好。”

慕容姒麵無波瀾,回眸看了眼蕭條的胭脂鋪子,拿起冪籬戴好,表情再無人看到。

白鷺收好玉露膏,此時站在的位置已經距離鋪子很遠,她小聲說:“王妃,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慕容姒倏地停下腳步,透過冪籬鄭重的看著白鷺。

“放心,我心中有數。”

以白鷺的性子,早就看出慕容雪來者不善。

剛來到慕容姒身邊,吃不準她到底什麽心性,才欲言又止的想要提點。

慕容姒冪籬下的紅唇微勾,拍拍白鷺的手臂,“回去再說,我們先去濟世堂。”

濟世堂三樓,藥香味依舊濃鬱。

慕容姒還在其中聞到了一絲久別的味道。

她在原地頓了頓,咽了口口水才再次邁開腿。

章管事在她剛露麵就捕捉到了她的倩影,礙於眼前有客人,含笑衝慕容姒點了點頭後,立即叫來藥童耳語了幾句,又對麵前的客人客氣寒暄一陣,才得以脫身來見慕容姒。

“姑娘可叫小的好等。”

慕容姒抬了一下頭,“管事的真是好生意人,這麽快就找到我所需要的藥材了?”

“並非因為藥材。”章管事敞亮表明心意,“是我家少堂主想拜見一下姑娘。”

話罷,章管事又小心看了眼慕容姒的臉色。

可冪籬擋去了她所有的表情。

慕容姒眉梢輕挑,看似斟酌了一息,“煩請管事的帶路。”

章管事心中大喜,引著慕容姒直奔後堂。

他堆著笑意一邊走一邊說:“那日多虧了姑娘,不僅保住了楚公子的腿,也保住了我濟世堂的名聲。”

“少堂主回京後,便一直想要尋個機會見見姑娘——”

慕容姒理解,但還是說:“那日楚公子已經付過診金,少堂主和管事的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章管事灼灼的目光忽而一黯。

想來慕容姒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也巧妙的回以了拒絕。

章管事不死心,頓住腳步,索性把話說開了。

“姑娘,小的十分敬重姑娘的手段,若來我濟世堂做事,少堂主給出的酬勞與自由必當不少,姑娘不妨考慮一下?”

似是想到了什麽,章管事補充道:“我們濟世堂隻看中醫術,並不看來曆。”

慕容姒抬手正了下冪籬,“多謝管事的抬愛,事情我會考慮的。”

管事的無奈苦笑,不得不將收徒的心思壓下。

能登上三樓的客人非富即貴,他心中有數。

但拋出的條件如此誘人,慕容姒仍沒有絲毫動搖。

他默默的歎了口氣,推開房門,恭敬道:“少堂主,醫治楚公子的那位姑娘來了。”

狹小的廂房裏隻有一張矮榻,和窗子下的一方桌椅。

圍在桌椅兩側的男子皆是一怔,那名身滿臉帶著疲倦的男子突然朗笑一聲:“楚兄,在下沒說錯吧?”

他得意的衝楚承殺揚了揚眉,起身親自迎接慕容姒。

“在下就說,七日之內,神醫姑娘必定會再次登門!”

楚承殺淡漠的瞥了一眼慕容姒,繼續手中的動作,拿起酒壺倒酒。

慕容姒微微福身。

她的確是數著日子來的。

如果楚承殺口中的少堂主沒有回京,傷口的後續治療依舊還得靠她。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想來再敲一筆。

然而她的心思好像被眼前的男子看得一清二楚。

目光不由自主的盯看了酒壺一眼,隨即收回目光,坦然笑道:“原來少堂主已經回京,想必楚公子的腿應當是保住了。”

“多虧姑娘出手及時。”

東方璃淡笑側身,手肘輕推悶頭喝酒的楚承殺,不大不小的聲音貫穿整個廂房。

“楚兄,我說的話你可以不聽,但神醫姑娘的話你不能不聽吧?你傷勢還在恢複中,這酒是真的喝不得——”

說完,東方璃唇角勾起幾分看好戲的弧度,霎時又恢複風輕雲淡的姿態,笑看慕容姒。

慕容姒抽了抽嘴角,聞著撲鼻的酒香,直勾勾的盯著楚承殺手中的酒壺,鬼使神差的點頭附和。

“不錯,楚公子還是少喝為妙。”

她太久沒有喝酒了。

身為愛酒人士,猶記得上一次喝酒還是穿越的前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