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魏鈞帶著謝九娘等人給魏騫上了香,魏鈞跪在地上閉眼呆了半晌。
最後,魏鈞起身,走到了謝九娘的麵前,拉著她的手,“辛苦你了。”
謝九娘搖頭,隻是看向鬱閣主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她深深的看著鬱閣主。
鬱閣主當然明白謝九娘想問什麽。
於是他對謝九娘道,“一切都等你看完一件東西吧。”
“什麽東西?”
謝九娘問,隻見鬱閣主說道,“那個錦囊。”
謝九娘心中咯噔一聲,她轉身找到了那個隱藏很深的錦囊,是當初離開壽邱城的時候,呂老板交給她的。
她打開趁著燭火看完之後,突然整個人都懵了。
“怎麽會是這樣?”
她喃喃自語,“我,我從未死過?”
魏鈞撿起錦囊看了眼,隨後便看向了鬱閣主,鬱閣主歎息一聲,對魏鈞說道,“其實你也知道了是不是。”
謝九娘抬眸看著魏鈞,魏鈞輕輕點頭。
鬱閣主繼續說道,“其實李虞一直活著,就是你,謝九娘。”
“當年是你師父在你死後將你救下,用盡自己的性命,求上西嶺才將你救活。”
“後來將你裝扮成孤女謝九娘也是有意為之,你師傅費盡苦心,將你的記憶抹除之後,也是希望你能忘記這些前塵往事。”
“師父他……”
謝九娘聽到此,已經難以控製,滿臉眼淚。
“他,還在哪裏?”謝九娘眼圈發紅,鼻子酸澀,小心翼翼的問向鬱閣主。
鬱閣主歎了口氣,他的眼睛瞥向了窗戶外,幽幽的說了句,“你師父的屍骨消散在了西嶺雪山。”
“他對你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你好好的活著,忘記前世的一切。”
“就當作今生是重來一次,好好享受生活。”
“師父……”
謝九娘捂臉痛哭起來,她的身子一晃,整個人頭蒙眼花,魏鈞上前一步趕緊抱住了謝九娘。
“九娘。”
“好了。”魏鈞他微微蹙眉,看了眼鬱閣主,“別說了。”
鬱閣主瞧著謝九娘的臉色不好,也頓了頓,站在原地有些心疼謝九娘。
臨走的時候,鬱閣主回望了一眼謝九娘,低聲說道,“我曾對宋大人說過,你的命是千辛萬苦救下來的。”
“所以你不能死。”
“謝九娘,我們都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說罷,他轉身離開了。
屋外天色陰沉,帶著雨水漸漸下來。
魏鈞將謝九娘帶回了屋內的床榻上,他端著柳柳熬好的藥坐在了謝九娘的對麵,拿起勺子吹了吹,哄著謝九娘,“九娘,來,喝藥。”
謝九娘抬起濕漉漉的眼睛,張口想說什麽,但是魏鈞喂了一口藥,“先喝藥。”
謝九娘聞言,乖巧的低下頭一口一口的把藥喝完。
許是白日裏太累了,謝九娘靠在魏鈞的肩上睡著了。
魏鈞抬起手慢慢的撫摸著謝九娘的臉,而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微隆的肚子。
眼底露出了一絲的溫柔。
“九娘,一切都可以重來的。”
“不管前世今生,一切都來得及。”
他明白謝九娘的崩潰,謝九娘一直以為那些傷痛都是前世所受,所以她重活一次以為是上天給的機會。
但是此時此刻,鬱閣主說出真相後,謝九娘會覺得那些事,那些人都與她息息相關,她一點也沒有擺脫命運。
而這僅僅活下的機會,還是令她最敬重的師父償命換來的。
這讓謝九娘如何能夠接受?
想到此,魏鈞垂眸看向謝九娘臉上掛著的淚珠,他的心中一痛。
“我會陪著你的。”他抱緊了謝九娘,手慢慢的覆上了她的肚子,輕輕的又重複了一遍,“我會陪著你的,永遠。”
謝九娘閉眸,她的眼角劃過一滴淚珠,手指微微卷曲。
後半夜,魏鈞將謝九娘放置在踏上,而他走到了窗子邊。
聽到了外麵的響動,窗子打開了一道縫隙。
“主子?”趙擎站在外麵,黑影冷冽。
魏鈞手指點了點,聲音低沉,“何事?”
趙擎低聲說道,“宮裏的消息,徐韶玉想見主子。”
“嗬。”魏鈞冷光漸起,他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死不足惜。”
趙擎聽到這句話後,立刻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不管徐韶玉說什麽,今夜,她必死無疑。
待趙擎走後,魏鈞一人站在窗子邊,望著外麵的雨水。
想到了他在東凜被設計抓住的時候,每日不間斷的折磨喂藥,試圖抹掉他腦海裏的記憶。
但是他都咬著牙堅持下來了。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閉眼看見了許多畫麵,那是李虞的故事,是他從未見過見過的笑容和張揚。
原來,李虞就是謝九娘。
原來,李虞從未死,而謝九娘也從未存在過。
原來,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他們二人的姻緣命運,如今結為夫妻,一切歸為原點。
那麽魏鈞他,必要鏟除所有,為的,是李虞,也是謝九娘。
他在火光之中看到了李虞的死相,他備受震撼,醒來之後,當下就決定這一切的計劃提前實施。
所以他聯係到了趙擎,通過小王爺幾人,利用阿吉哥哥的身份混進了昭陽司殿,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將他們全部鏟除。
既然有人借由這些,害死了李虞,那麽他,就要鏟除所有,一切回歸原點。
最終,他成功了,而謝九娘也回到了他的身邊。
雨水滴在了窗戶上,“啪嗒”一聲,魏鈞回過神來,他轉身,在昏暗的屋子裏,聽見了謝九娘的呢喃聲。
於是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蹲下來輕輕吻上了謝九娘的額頭。
九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宮中,徐韶玉被人連夜活活勒死的,她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而李章得知這個消息,隻是當作死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瞥了眼淡淡說道,“從此,再無徐家。”
李公公掂著拂塵,點了點頭。
太後被徐鴻振關在了皇陵處,被救出的時候,李章忍不住的下跪,太後趕忙扶起來。
“皇兒莫要如此。”她上前摸了摸李章的臉,“你和魏鈞辛苦了。”
“母後。”李章眼圈泛紅。
太後拿著一道旨意告訴李章,“章兒,魏鈞那個便宜爹,從今以後都不得有機會入皇陵。”
“這是我當時在先皇臨終前拿到的。”太後笑了聲,“正因為這道旨意,徐鴻振才不敢拿九娘如何。”
“他以為這道旨意會破壞他的計劃,所以才會對哀家多有容忍。”
李章接了過來,他堅定的點頭,“母後,我會將這個交給表哥的。”
“我們回去吧。”
說罷,李章攙著太後回了宮。
而這道旨意被李公公親手交給了魏鈞,魏鈞拿在手中看了半晌,最終在佛堂裏,當著魏家的靈牌,燒了個幹淨。
在他起身的時候,呢喃了一聲,“時候到了。”
楊如雲和楊欽文被喂了毒藥,臨死前,聽著李公公拿著旨意念叨,“楊家罪有應得,應沒收一應所有。”
“從此,天下再無楊家,再也楊家藥商。”
楊如雲尖叫一聲,“不要!”
隨後她睜大了雙眼,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而一旁的楊欽文悲哀的笑著笑著也沒了氣息。
李公公見此,將手中的聖旨一丟,落了一句,“將屍首處理掉吧。”
“是。”
楊家輝煌幾十年,就這一朝,消失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