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楊夫人的院子時,楊夫人正坐在上首,一副大家長的樣子。
身邊也站著幾位女使婆子,王曦若和其他沾親帶故的楊家長輩此刻也坐在下麵的位置,王曦若看見陸書錦還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看來是對陸書錦有了陰影,隻是苦了陸書錦,見到這一幕差點忍不住笑。
楊夫人看見王曦若這幅樣子忍不住嫌棄,一見到陸書錦,楊夫人就皺著眉頭:“不是讓你帶著月蓉來嗎?那死丫頭犯了這樣的錯就應該家規處置了。”
“月蓉何錯之有,要處置也是處置楊一敘。”陸書錦鏗鏘有力道:“夫人不要睜眼說瞎話。”
“你嫂子親口和我說難道還有錯?”楊夫人反駁著似是想到什麽,又冷聲道:“你既是嫁與我兒便要守好該守的禮節,見了長輩為何不行禮?”
陸書錦冷笑一聲道:“本宮的父親是當今聖上,本宮的母親是淑妃娘娘,莫非楊夫人能比之官家不成?”
“伶牙俐嘴!”這樣的帽子扣下來,楊夫人自是不肯認的,隻能嘴硬著繼續說:“我自是不敢和官家娘娘相提並論,公主也要謹言慎行隻是我畢竟是你的長輩,你現下還是我楊家的兒媳,就該遵守楊家的規矩。”
陸書錦覺得厭煩,次次都要拿這些來壓她,掏了掏耳朵道:“行了,請本宮過來有何事要議啊?本宮現下沒有閑心同你說這些有的沒的。”
“你!”楊夫人一愣,忍下那口氣後便道:“你把大房的打了,傷勢這般嚴重,你不打算做點什麽?你可知此等醜事傳出去可是要身敗名裂的。”
陸書錦掃了一眼王曦若道:“在場各位不說誰知道?況且是大嫂有過在先,我院子的丫頭好好的叫她打了是怎麽回事?”
楊夫人卻不甚在意,冷哼道:“一個丫頭,且這丫頭勾引了主人家就算是我今日打殺了別人也不會說什麽。”
“夫人錯了。”陸書錦道:“我這是為了楊家好,嫂子打的可不是一般人這是父皇親自點到我身邊伺候,即使犯了錯也該是交給宮裏處置,還輪不到大嫂插手,倘若此時叫父皇知曉,那楊家可不知會落得什麽罪名。”
在場的人一聽麵色各異。
可事實上,這些都是她胡亂編造的,她自小不受父皇待見,父皇如何會親自點人給她,不過這番說辭也足以震懾了楊家的這些蠢貨。
楊夫人是個人精,但她不好開口,自古就沒有天子為了一個區區的賤婢讓臣子獲罪的,可她不能說,一旦說了,誰知道陸書錦會如何進宮說去屆時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一直不說話的老夫人此刻開口了,她微眯著眼睛道:“那月蓉就是個狐媚子,勾得男人為她犯了錯,你這個做主子的倒好賴不分,大房媳婦這是為你鏟除禍害來了,留著這樣的禍害在身邊,不知你到底是何居心?”
“老夫人這頂帽子扣下來,我們家姑娘可不敢認。”陸書錦道:“王曦若不分青紅皂白就鞭打我家丫頭,說什麽狐媚子,若楊一敘心裏沒事會犯錯?”
“你不要和我說這些,現在立刻去把那個狐媚惑主的小蹄子捆過來處置了。”老夫人說著又看向一邊可憐兮兮的王曦若道:“你打了嫂子,長嫂如母,我做主了,你就賠給你嫂子三千兩白銀,再給她斟一杯茶吃往後就既往不咎了。”
陸書錦冷笑,這是什麽樣的一家人,一個個都是豺狼虎豹恨不得將人生吃了。
倘若她隻是地方小官家的女兒該當如何?她如今還是公主,這家人就已經這般作為,那些普通人又當如何。
受了冤屈沒有查明真相就已經給人下了生死的結論,真是太可笑了。
也好,往後她做起事來便不會顧及許多,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罷了,怨不得她。
“公主即下不了決心,便由老婆子代勞吧。”老夫人說著便要差遣馬嬤嬤帶人去捆來月蓉。
“慢著!”陸書錦發出命令,身邊的女使婆子便像城牆般把門攔起來不讓出去,陸書錦道:“老夫人莫非要枉顧律法不成,自開國以來便沒有還沒查明真相就定人生死的理,如今老夫人要開這個先河可曾過問過官家的意思?”
“這還有什麽好說的,就是這丫頭犯了錯。”老夫人梗著脖子道:“我是楊家的老夫人,你嫁入楊家為婦,那你身上身邊所有東西就全是楊家的,我有權處置了,何況是一個犯了錯的女使。”
“既然老夫人和大娘子都不肯查明真相,便由我代勞吧。”陸書錦說道。
可在場的人一聽,麵色都不大好看,在場的都是人精,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的貓膩,隻是無人敢說罷了。
老夫人憋紅了臉不說冷哼一聲。
倒是楊夫人道:“你一個女兒家家長輩說話倒是愛插嘴,如今也是要做長輩的主了,可真是有出息的很啊。”
陸書錦也不管,她道:“月蓉那邊的情況本宮已經事無巨細的記著了,剩下的月蓉提到的兩個人,一是繡房的張嬤嬤,二是大房院子裏的一位女使,這兩位都是證人,隻要把人帶過來審問就能知道怎麽回事。”
“你這是胡鬧!”陸書錦話音剛落,楊夫人便急吼吼道:“這如何使得?一件小事何必要大動幹戈的,非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才罷休嗎?你這是要毀了楊家。”
“大娘子此言差矣。”陸書錦道:“這是為了公平起見,況且這不是大嫂之前就嚷著要公平嗎?如今我願意勞心勞力去辦這件事,怎麽大娘子又不願意了?”
楊夫人聽罷瞪了一眼王曦若道:“此時也不算太嚴重便不要大費周章的了吧……”
“崔嬤嬤,你現在就帶著兩個女使去把張嬤嬤帶來。”陸書錦卻不再理會楊夫人的話語,隻一味吩咐身邊的人辦事。
崔嬤嬤得了命令便挑了兩個人高馬大的女使一起去。
眼下著急的人變成了楊夫人,她的兒子她最是了解。